追妻,非一朝一夕 作者:青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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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你有何不测,我是怕你一旦进了常青馆的大门,便要乐不思蜀了。”
嗬,好大的酸味!
我腾出一手去挑沈荼的下巴,对着嘴角又是一口,“美人儿,小爷有了你,怎会再去招惹别人!爷可并非是情场上那些玩玩便散了的薄情寡性之人。”
“数你俏皮话多!”
他将我放到了榻上,我却并没有什么兴致,只搂着他的肩膀道:“沈荼,我饿了。”
沈荼只好起身,终还是在我唇上流连半晌才离去。我侧躺在榻上,双眼视线紧跟着他的背影。
俏皮话吗?不是啊。
晚间,用完晚饭后便开始犯困,沈荼早早吹熄了灯也上了榻来,搂着我便睡了,当真一夜好眠。
鸡鸣三遍,沈荼悄无声息地起身,不巧我却是醒着的,忽然睁开眼,倒是将沈荼唬了一跳。他笑笑,低下头来亲我眼角,闹得我直躲。
“莫要闹了,刚醒,眼屎都没擦呐!”
他叹了口气,“阿昔,你当真是会煞风景。”
我笑道:“你才知道啊,但现今嫌弃我也是来不及了,美人儿,你且先将就这一辈子吧。”
“好好,我便先将就着。我去准备早饭了,我这手艺你还得吃几十年,也请你将就了。”说罢,起身开始穿衣。
“粥里多搁点虾仁。”喊完一句,又窝回被子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常青馆要到傍晚时分才开门,今日沈荼要去沈家钱庄取银票,因是对沈家的产业,抑或说对我自个儿的身价十分好奇,便也跟了上去。左右说书那活常先生做上瘾了,我彻底成了个闲人,出来逛逛倒也正好。
傍晚到常青馆时,我的脸上还带着叫人难以忽略的傻笑,沈家,当真有钱!此时我怀里揣着十万两的银票,顿觉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我与沈荼刚到门口,便见菩提倚在门边,人虽是静的,周身的焦急却流露了出来。他抬首间便看见了我,大步迈了过来,待看到我身边的沈荼时,却倏然停了下来。但终究只是朝沈荼一颔首,并未说其他。
我们跨进常青馆大门,立马便有人前来引路,正疑惑时,菩提道:“我已提前订好了位子,我们随他过去便是了。”
我暗夸一句“果真周到”,视线便被引开了去。这可是我生平第一回进小倌馆这地方啊,忍不住有些忘形,眼风四下里乱扫,这一扫便容易顺便扫到些不太规矩的东西。
咳,那边那位只穿了一层薄纱的少年,柔弱无骨一般倚在一锦衣华服男子怀里。几杯酒下肚,面上便是一层薄红,眼神也迷离起来,那男子本执着酒杯的手撂开酒杯,便摸上了少年的纤腰。那手法,啧啧,我敢打赌,沈荼这辈子都不会似那般摸我,实在是忒放肆了些!
正想着,却有一堵墙挡住了视线,我抬头一瞧,却是沈荼一脸似笑非笑站在我眼前。
“好看吗?”他问。
我头一低,“不好看。”
“那怎的看这么久?”
“就是看看······”话未说完,声音已是低的快要听不见了。想来我何时变得这样怂了?他不过与我说过一次不准再看别的美人,我怎的就记住了!
“那说实话,好看吗?”
“勉强······”
沈荼又有些不依不饶,“勉强是指何处?”
“手······”
他的声音忽的低了下来,“回家再与你清算!”
坐到了菩提订好的位子,直到那鸨父露面之前,沈荼一双眼只顾看着我,直叫我再也没敢多看几眼。
☆、第21章 红牌
今日常青馆的排场摆的十分的大,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造的势,不过一个新进红牌的□□便引来了无数的达官显贵。
我向着菩提使了个眼色,他便转头来看我,问:“何事?”
“今日来的人忒多,且个个身家不俗,他······”
话未说完,他却已明了我的意思,便道:“他生的很美,比之任何人。”
他虽这样说,我却有些疑惑,不是说之前算不出他的下落么?
“昨日他一被送进来,我便悄悄来看过。”说完,便又紧盯着台上,生怕漏看了一眼似的。对此,我无可置词。
每朝每代,朝廷对官员的行事品性,皆会列出些条条框框拘束着,其中大多少不了不得狎妓一条,但也大多没什么效用。今日在座的,便有许多朝中大臣。
我本也不识得什么大臣长得个什么模样,全因沈荼不准我看馆中的小倌,我便只能看几个客人,听他们的闲聊解闷了。据经验而言,别人的闲聊中,总会有那些你不知晓却又能提起你十分兴致的内容。
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桌,应皆是些什么大人吧,起先一直在谈些朝中形势,听了几句,没甚兴趣。倒是其中那位饱受恭维的年轻男子,十分叫人感兴趣。看他年纪轻轻,顶多二十几岁罢了,竟已是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实在叫人惊奇。
之前倒是听说过,如今在职的大理寺少卿年纪不大,倒也未曾想过,竟会如此年轻,更是长得十分耐看,只是比起我家美人,还差那么一小截。
打量过后,因那一桌人皆在说些听不懂的,便打算转头去听听另一桌,却不想,正要转头的当口,那边便已转了话题。
其中一长得十分方正却偏生进了小倌馆这等地界的中年男子道:“常少卿,向来听说贵夫人‘管教’甚严,从不曾听闻流连这等地方的,今日怎会如此赏光,我一邀您便答应来了?”
那大理寺少卿听了这般打趣的话,仍旧十分从容的答道:“还不是外边谣传的,实际哪会那般夸张,男人啊,色之一字,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的。”
说罢,满桌的人皆笑得十分欢畅。
此时正值傍晚,阳光透过窗柩照进来,已不是十分明亮的色泽,反而很是温暖。那个身着一袭青色衫子的俊秀男子,便是在此时逆着夕阳自门口跨了进来。
都说世人皆是独一无二的,然而总会有那么几个相似之人,样貌抑或性情,唯独这一个,无论我活过多少年,再没能遇见第二个,哪怕只能谈得上相似。
乍一看之下,我竟以为他走错了地方,我以为,那样温文尔雅一个人,万万不会是奔着这常青馆来的。然而却是我想岔了,他远没有样貌上那样的温和。
青衫男子甫一进门,一双眼只在这甚宽敞的大堂扫了一圈,便寻到了他要找的人,大步向着这边行来。步伐虽迈的大,脸上却是没甚异样,所以当他一只手十分娴熟的揪上那常少卿的耳朵时,我惊得一张嘴半晌合不拢。
彼时,那常少卿正侃侃而谈,内容不外乎家中他最大,他家夫人万事皆听他吩咐云云。却不知,那青衫男子已站在他身后听了个十成十。不知是否难得在这事上扬眉吐气一回,常少卿本来一派从容的脸上竟有几分得色,便越说越不着调,果真还是年轻。
正说到:“家中远亲本欲将外甥女说给我,我看那女儿家长得十分乖巧,性子也好,正想答应来着。我家夫人却是在那时跑来与我表明了心意,叫我十分为难,后来还是看他实在为那事憔悴得紧,我心中不忍,才把那女儿家的事推了,娶了我家夫人过门。有这一遭,他自是要万事随我了······”
却是有人在身后将他打断,“看来没能娶那女子,你似是后悔了?”
常少卿脸色大变,回头笑的一脸讨好的正要解释,青衫男子却已是一只手揪了上去。常少卿一边喊痛一边求饶:“先生,小先生,轻点轻点,疼疼疼,疼······再不敢了,饶过我这回吧!”
却是一边喊着疼便被揪着耳朵带走了,那桌子大人中一位颇年长的笑道:“老夫今日来这一遭,为的便是看这一出。小常少卿近日在朝中有些锋芒太盛了,叫他收敛些却不听,看了这一场可真叫解气!”
另一位擦擦额头的薄汗,“杨大人,常少卿家的夫人,是您叫来的吧?”
“是又如何?他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也就祁留能治他了。哼,诸位慢慢看,老夫先告辞了。”说罢,竟是当真走了,难不成只是为了来看那常少卿出糗的?
我微睁大了眼,直看着那一桌,那位杨大人离座时一转身便看见了我,脸上竟有几分错愕,停在原地呆站片刻方举步离去。我正纳闷,那桌人却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起来。
一说:“杨大人对常少卿,可是十分看重呢,竟特意来这看他一回笑话,传言他老人家可是已有二十几年没进过这风月场了。”
又一说:“本来杨大人看重的,可并非常少卿,而是他那位夫人。只因那位实在对政事无心,科考高中后只留在翰林院做学问,便转而栽培常少卿,倒也是实实在在一棵好苗子。”
而那棵好苗子,被他的夫人带回家后会是个什么情形,跪搓板还是如何,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这一段看完,时间倒也过去不少,没多久那鸨父终于施然上了台,又是一通好话说尽,才迟迟将那红牌请出。
举座哗然,台上那眼神有些滞笨的少年,一张小脸精致的直将我家美人都比了下去。再看身边的菩提,置在桌上那只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显眼。
众人晃神过后,哄闹着催促鸨父赶紧开始,少年局促不安的站在台上,懵懂的看着台下的人们叫价,一脸几欲奔逃的神色。
身边甭管是凑热闹的,还是当真冲着那第一夜来的,无不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这一场竞价,倒是我们这一桌平静的有些反常。
沈荼拉了我的衣袖,我偏过头去看他,他道:“依我看,十万两要赎他出来怕是不够,不过一夜便已叫到了两万多两,阿昔,你答应的这一桩事,要叫我倾家荡产了呐!”
“别在我这装穷,我可不信你是人家要多少价你便出多少银子的主,甭管你用什么手段,不准超过十五万两!”
“阿昔。”他叹一口气,“你当真是不讲理。”看似颇为头疼,实则我知道,这对他而言实在不是难事,况且,十五万两赎一个人,已是难得一见的价钱了。
叫到五万两时,已是再没人继续,那鸨父笑的见牙不见眼,正要宣布结束时,我抓着银票的手适时地抬起,“六万两。”
又是一阵喧闹,那位本以为自己个儿已然美人在怀的仁兄,怒气冲冲朝我这边瞪视过来,正要开口时,却看见了我身旁的沈荼,怏怏地作罢了。我忽然觉着,带着沈荼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鸨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方才那仁兄瞪过来时,他便及时噤了声,此时见那方已作罢,方宣告今日的得主。旁人心口不一的称贺声中,菩提几步便已停在了少年眼前。身法极快,我这等练了十几年轻功的也看不清晰,眼前只一身影闪过,他便已站在台上了。
做什么那么着急呢?竟连仙法都掩饰不好了,若是有武学大家在此处,怕是要拉住他探讨一番了。
“慕一。”菩提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触碰到少年脸颊时被躲开,少年一脸怯怯的神色,立于一旁的鸨父见此,轻咳一声,少年立刻上前一步,主动托起菩提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面上却是要哭出来一般。
菩提转头看了那鸨父一眼,对方忙不迭下了台去,本已十分白的脸色竟是又白了三分。看着有趣,我本想唤沈荼也看看,他却不知到何处去了。我四下里看了几眼,在那脸色白的有趣的鸨父身旁寻见了他,隔得有些远,只觉得那两人客套的紧,是不是真的客套却也不知,只是那鸨父脸上藏不住的为难倒是看得出来。
进门时是三人,出门时却是四人,常青馆里一众的客人,怕是还未能一饱眼福,那令他们垂涎的美人,便已被人用十万两银子赎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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