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这句话 作者:林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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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弟打池洋那一幕,她站在后屋,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还在想,不要脸的池洋,活该被揍。当晚,当池洋一脸笑呵呵地把那个皱巴巴、脏兮兮的布娃娃递给她时,她恼羞地接过,大声地说池洋不要脸,还把布娃娃扔回池洋身上……
池溪用力闭了闭眼,把那股酸涩挤回眼里:“他那么用力保护的布娃娃,我却还不要……我好后悔那么说他……”
祁漾听得,想掐死当年那个小孩的心都有。
“他的整个胳膊都青了。看到他身上的伤,我吓哭了。如果他出事了,我怎么办……那时,我才有点意识到,池洋做那么多,可能都是为了我……”
那个满园子跑的小男孩被妈妈叫住,他妈妈温柔地给他整理跑乱的衣服,池溪盯着看,好似也忘记了下面要说什么。
祁漾越听心越痛,但他也不催池溪。
小男孩被妈妈牵着手,慢慢走近了住院楼,然后就消失在了拐角。池溪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她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开口。
“池洋和小表弟打架,大人们很快就知道了,所以我们又被送走了。这次,我们去了小姨家,她已经是妈妈最后一个妹妹,如果再从他们家被赶,我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在小姨家,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哥哥,住小姨家隔壁。”说到这里,池溪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是第一个会带着池洋和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们玩的人,他是大王,而池洋总是二王,他们会领着一群男孩子在院子里闹,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总是池洋试图想挤进一个圈子,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手,拉他一把,把他接纳进圈子过。所以那段时间,池洋很开心,是和以前不一样的那种开心。虽然我有种哥哥被抢走了的感觉,可是看到池洋开心,我也开心。池洋甚至攒钱,买了个皮球,那个小哥哥喜欢打篮球,可是篮球太贵,我们再怎么省零花钱,也攒不齐。”
听到这,祁漾心里一堵,虽然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可却不想再听。但池溪并没有如他所愿。
“我陪着他去送小皮球,而小哥哥正和一帮院里的小男孩在闹。就那么不巧,他们在说我们。有人问小哥哥,为什么总带着池洋玩儿,他身上总是一股味道,好像都没洗澡一样。小哥哥笑得很大声,说,‘你们不知道他没爹没娘吗,这叫同情懂不懂,我来教你们同情两个字怎么写。’我当是吓傻了,赶紧看池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他把皮球放在地上,一声不吭地走了。”
“当晚,池洋就发烧了。一烧就是三天,我跟着哭了三天,可是他就是不见好。小姨不敢再收留我们,说要把我们送孤儿院……好在,奶奶来了,把我们接回了家……整整又过了两天,池洋才慢慢退了烧……”
一直没看祁漾的池溪,这会才重新盯上祁漾的眼,认真而又专注:“祁漾,我说这些,不是想博你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池洋很傻。你是同性恋,我们都知道了。你在你明是同性恋的情况下,还和我交往,肆无忌惮地伤害了我,你那么任性,那么自私!你能保证你招惹上池洋,会不伤害他吗?”
祁漾想说他当然不会,他不是那些小混蛋,可是,面对池溪的质问,他却难以回答。这条路,是不归路,走上了,注定荆棘满布,将来会怎么样,谁都不好定夺。
“你不能保证,而且,你身边明明还有其他的人。祁漾,当初我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你不仅把我毁了,还要连带上我唯一的哥哥。我告诉你,我不会把池洋给你的!”
池溪偏激的话,让祁漾的眸子越凝越黑。
“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得还!”池溪吼得几乎声嘶力竭。
祁漾沉默了。
池溪转身跑回住院楼,她只想把他们俩拉开,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池溪急匆匆地跑回病房,一头扎进池洋的怀里,吓得池洋差点岔气。他扭头看了看,没看到祁漾,有点失落。
他拍拍池溪的背,问:“怎么了?”
“我同意祁漾分手了。”池溪闷闷地说。
拍着背部的手一顿,池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祁漾告诉池溪他是同性恋了,所以池溪不得不同意分手了。但是看池溪,一点都没有伤心欲绝的样子,到是充满了愤慨恼恨。这到也好,至少池溪没哭,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池溪哭了。
“哥,我只有你,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池溪抱紧了池洋。
池洋被勒得肋骨一痛,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当然。”
第二十五章 我喜欢你
池洋出院的时候,被张丘岳好一阵奚落,说他这么大个的男生,发个烧竟然躺了两三天,池洋只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当视线不小心撞上祁漾的时候,好像还是有隐隐的尴尬在空气中碰撞。池洋告诉自己把祁漾当普通朋友,但是貌似,有些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能马上做到的。
不过,池洋看祁漾到是一如往常的淡然,好像曾经看到的情绪肆放都是错觉。一起打球、在寝室取暖逃课、帮高源给文学院女生写情书、占图书馆温书准备考试……朋友间的寻常事、寻常话题,他们依然如常,好像没什么改变。
但是池洋知道,无形中,他们有了些禁忌,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回避着,比如池溪,比如祁漾的性向,比如池洋的心意……
池洋没想过自己喜欢上祁漾后要和他怎么样。那么震撼地发现自己的心情时,他确实被吓坏了,恨不得宰了祁漾。不过确实他也那么做了,狠狠揍了祁漾一顿,但是他自己也进了医院。可是发了个烧后,他好像不再那么惶恐了。他想,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而那个人恰好是个男的,而那个恰好是个男的人是他室友,而那个恰好是个男的人是他室友又是他妹妹的前男友……然后,会怎么样?他没想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
他觉得现在这样和祁漾相处就很好,很安全。
只是,池洋却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那是一种名叫“想念”的情绪。他很想念一个人,非常想,想到一睁开眼就想看到他,想到天黑了寝室的灯都不想关,想到他即使就坐在自己身边还是抑制不住想念。
是的,他在想祁漾,几乎无时无刻。这种情绪,让他焦灼地不行,焦灼到有时会忘了要和祁漾保持距离,控制不住地靠近他、碰触他。
就像此时。
自习室很安静,池洋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发现祁漾趴在桌上睡着了,眼镜放在一边,眼睑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睡得恬淡。池洋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轻轻地碰上了祁漾那双带着微粉的薄唇,就像触碰易碎的水晶一样,轻柔地移动、描绘着。
就是这双嘴,曾经碰过他,也被别人碰过。好软,不知道亲一下什么感觉……
池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像惊弓之鸟一样把手指缩了回来。就算没有池溪那层原因在,他也不该有这种想法吧!不是已经跟自己说好,就心里喜欢就好,绝对不能踏越雷池的吗?
有些事,在心里想想,无伤大雅,可是你真做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想和做,是两回事。
池洋强迫自己收回心神看书,可是显然,他已经一点都看不进去。干脆,他也趴在了桌上,对着祁漾的脸,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不能做,真的什么都不能做。祁漾这么伤害池溪,和她分手,他竟然都没有和祁漾闹翻,还和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做朋友,这已经是极致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照顾池溪的心情,所以,他又怎么可以做出更伤害池溪的事,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池溪说,她只有他,其实,他也一直认为,他只有她。只是此刻,他还想要他—祁漾。可是,不行,他要不起,他不敢要。
池洋没趴下多久,那边祁漾却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眼,一点都没有睡着的痕迹。
如果换做以前,祁漾真的会不管不顾,尤其在知道池洋的心意下,他更加没什么好犹豫的。可是,他却真的迟疑了。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池溪的那番话,但更多的,他是不舍得把池洋牵到这条路上,虽然这条路上有他祁漾在,可是他就是不舍得。
现在的祁漾,好像有点能理解当初苏放拒绝他的心情。那是一种怕,怕对方会不易,怕自己给不了,怕害了对方……这不是信任问题,也不是能力问题,只是因为爱,所以怕。
祁漾深情地凝视着池洋,那纠结的眉头,看得祁漾只想把它抚平。可手都抬起来了,却迟迟没有落下。祁漾知道池洋的难过,他曾一度想放纵自己去逼迫池洋。可能冲破那个枷锁,两个人真就在一起了,可是这过程再伤害的这个人,却是真的会让池洋恨他。
这样的险,祁漾现在不敢冒。
想来真是可笑,他们俩因池溪而亲密,却也因池溪而落结。
抬着的手,终是没有落在池洋脸上,落寞地放了下来。
经历过苏放,祁漾变得成熟了,不再那么莽撞。苏放看到这样的祁漾,也是大惑不解。前后不过半年功夫,祁漾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苏放不甘心,他说他不会走了,他到要看看,半年就变心的人,会真的就认定一个人?!
苏放等着看祁漾的笑话。
祁漾无奈,却也懒得再反驳。
在这学期结束前,张丘岳吵嚷着大家回家前一起吃顿饭,所以四个人又去了开学初第一次聚餐时的大排档。池洋还担心老板会认得他不让他们吃,怎么说他可在那里打过两场群架啊,不过,好像老板已经不记得他们了,热情地给他们带座、点餐。
“记性不好到挺好啊。”张丘岳边摆放着碗盘边说。他听到池洋和祁漾还在这打过第二场架也担心来着,看来完全是担心过头。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其中两个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他们两个,不就也是在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酒菜上来后,四个人放开了肚子吃。池洋今天是要把自己往灌醉里去喝,祁漾坐在一边,总要不时地看他一眼,就怕他喝高了趴桌下去。
喝到一半,祁漾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下学期开始我换到3号楼去住。”
就这么一句话,就像暂停键一样,另三个人瞬间就停止了动作。然后,张丘岳一跃而起,脚踩在凳子上,用筷子指着祁漾,几乎都要戳到他的鼻子,嚷着:“什么个意思啊,住得好好的,搬什么搬啊?”
喝高了的高源也附和:“祁漾,这你不厚道啊。这个时候才和我们说你要搬啊?”
“是啊!如果今天不吃饭,明儿个我和大源就回家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们说了啊?”
祁漾拿起酒瓶,和他们两个各碰了一下,说:“我是真忘了,而且今天辅导员才通知我可以换。”
喝了酒的张丘岳又晕乎乎地了,大着舌头问:“为什么换啊?”
祁漾看了眼垂着眼,沉着脸,闷不吭声的池洋,快速转移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同个班的,课业什么的总归方便些,而且正巧有人要搬出去。”
“哦哦,这样啊!”张丘岳明显喝高了,举着酒瓶对祁漾说,“那恭喜你乔迁之喜啦!”
高源竟也跟着附和“恭喜恭喜”。
可池洋的脸,却已经黑得像锅底。
四个人喝喝闹闹地差不多了,才相互扶着,往学校走去。别看高源和张丘岳两个人喝得多,但两个人扭在一块走在前面,却还稳当得很。祁漾是四个人中喝得最少的,他扶着池洋,慢慢走在后面。
祁漾半抱半搀地拖着池洋,池洋的脑袋就卡在祁漾的肩上。池洋喝的不少,祁漾就听到池洋嘴里嘟嘟喃喃的,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祁漾转头看了看满脸红潮的池洋,心想绝不会有下一次让他这么喝了。
“为什么搬?”很清晰的一句话,突然蹿进祁漾耳里。祁漾一愣,以为池洋清醒了,可仔细一看,池洋分明还闭着眼睛。祁漾不禁失笑,醉酒的池洋还可以这样啊。
好似迟迟没听到回复,池洋竟又清晰地秃噜出了一句:“因为我吗?”
祁漾条件反射地回答:“不是。”身边的人不知道又秃噜了什么,突然身子有往下坠的趋势,祁漾赶紧反手一把揽住他的腰,把池洋整个人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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