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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迪之结+番外作者:顾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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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我平静地合起了触目惊心的死亡档案。
“你们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只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缺少的,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我很累了,而现在恰好有了一个可以让我逃避的机会。”
“其实我很开心。”
 
即使知道他是在骗我,即使知道他是为了夺走身体,即使知道这次旅行的重点会是难以揣测的未知——
但理智在他向我展示另一种平和宁静的奇景过后,早就安详地宣告了投降。失去了最后的阻力,我也无法再感到不舍和难过了。可能他也对我用了所谓的心理诱导吧,毕竟我们才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这样也不错,至少在即将到来的下个雪夜,我们仍打着一把伞。
 
10 灰烬
太阳落山的时候,纽约再次下起了大雪。
卡莉安娜哭累了,她把头搭在我的颈侧、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我怀里,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不断地在往下滚落,顺着我黑色羊绒毛衣的高领咕噜咕噜的融进我的体温里。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衣物洗涤剂的香味,还有些别的好闻气味在咖啡醇厚的底香里发酵着,酝酿着,最终,她闭上了眼睛。
在陷入昏睡前,卡莉安娜小动物那样轻轻地蹭了蹭我的胸口,把耳朵贴在正对着心脏的位置,表情带着难以描述的惆怅和不甘心。我无奈地仰起头,把空气尽可能多的捅入肺叶的深处,再把隐隐的难过一同吐出胸腔。
瑰丽的蝴蝶属于繁花盛开的温暖春天,但我没办法给你这些。
虽然我也很想,可是我不能。
 
我拿出卡莉安娜的手机,给她通讯录里最近联系过的一个人拨去了电话。半个小时后,托克薇娅尔到了,她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再快一些。银白色的跑车流星般划过街道,笔直精准地坠落在咖啡厅门前。当我抱着卡莉安娜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打着伞站在旁边等着了。
咖啡厅的玻璃全都刷上了厚厚的模糊水汽,外面的温度可以预跌破了零下。我提前把卡莉安娜用我的羊绒大衣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半掩住了她的脸,没有让她来得及察觉到降雪带来的能冻得皮肤生疼的低温,就已经把她从温暖的咖啡厅直接送进了同样隔绝了寒冷的车里。
更为幸运的是她睡得很沉,虽然眼睛难以避免的肿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悲伤的弧度,可她此时是完全放松的。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哭,她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像被冲上海滩的水母那样,瘫软在我身上。相信即使她明早起床身体会很难受,今晚还是能有一个酣甜的美梦。
我调整了车载空调的叶片,避免强烈的暖风直接打到卡莉安娜的脸上,随后顺便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卡莉安娜没有醒,她依然缩在我的大衣里,像一个还未蜕化的巨茧。只是她的呼吸粗重了些,吹起了我鬓角的碎发。
“你真是个冷血的家伙。”
托克薇娅尔把伞倾斜过来,罩在我的头顶,满脸的不赞同,声音压得极低:“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关上车门,无声地望向她,没有回答,不太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情。
她见我不说话,脸上的怒气更重了点,叉着腰厉声问我:“连试着交往都不愿意吗?”
我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看起来卡莉安娜也撒了谎,虽然告诉了别人她的行程,可是仍旧没有透露真正的内容,和她同住、关系最亲近的托克薇娅尔也不知道她来找我见面是为了什么。或许她还完美地编造了借口,试图在和‘我’正式摊牌前去隐瞒这一切(毕竟只要以男女之间那点无法明说的游戏规则,大家都会心领神会的闭口不谈)——即使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来见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即使她看上去那么的害怕、那么的不安,即使她明白自己的生命也有可能会受到威胁、和那些人一样无知无觉地在意外中死去。
大概她确实还抱有一线希望,试图以这些行为安慰自己,我还活着。
多么不合时宜,甚至让人感到心酸的柔软。
 
大粒的雪块此起彼伏地砸在伞面上,眼泪在衣服上浸出的痕迹很快就拓印上了皮肤,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体温在飞速的流失。
我透过车玻璃看着卡莉安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嘴里腾空的热雾暖化了覆盖在睫毛上的薄雪。
“她是个好姑娘,爱上我根本不值得。”
“好吧,你总是这样,决绝却体贴的温柔,虽然我向来不太理解你的逻辑。”托克薇娅尔耸了耸肩,她强硬地把巨大的直柄雨伞塞进了我的手里:“快点回去吧,你看起来快被冻僵了。”
“今晚我会乘飞机离开纽约。”我捏紧了温热的伞把,看着托克薇娅尔:“好好照顾她。”
“那是当然。”托克薇娅尔潦草地冲我点点头,走到了车的另一边。
“另外我说。”
我扭头看向托克薇娅尔,她维持着去拉车门的姿势,弯着腰、略仰着头,没头没脑地问我:“你不会去死吧?”话刚说完,她自己先露出了‘我脑子是不是臭掉了’的自我厌弃表情。
“总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那次早上发高烧低血糖晕倒,搞得卡莉安娜又哭又叫的,半夜担心的睡不着还不敢给你打电话,净来折磨我了。”托克薇娅尔翻了个白眼。雪越来越大,仅仅片刻,她栗色的长发变得花白起来,她挥挥手说:“好了,我真走了。”然后钻进了驾驶室。
 
看着流星般的跑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我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滑的积雪往回走。现在差不多该是工作日里人流量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可街上仍旧空落落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街边的店铺虽然还都在营业,大部分却都紧闭着门,只留灯火通明的扇扇空窗。
大雪疯狂地掩埋了寂静无声的世界,漆黑的巨伞庇护着的阴影里,只剩下我低不可闻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然而当我忍不住把手放在胸肋上,想要阻止随时会破体而出的心脏时,却惊诧地发现那里没有什么意外,心脏平稳的运行着,一如千百万光年外亘古不变的恒星,环绕着灰寂的环状尘埃带。
或许更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盒子?盒子外面装饰满了各色的宝石,金银雕花嵌着珍珠,用最细腻的小羊羔羊绒的根部织了内衬,但是改变不了这个盒子里空无一物的事实。空荡荡的,竭力大喊或许还能听到回音,可那是黑暗蹲在远处看不见的角落所做出的回应。
一定是有谁在心脏前放了个扩音器的,心跳声被无限的放大了,越来越吵闹。
单调的、规律的、一成不变的,和钟表走动的声音是那么的相似,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我猛地意识到有些事他其实并没有骗我。
没有爱的生命只是一个空壳,嘀嗒,嘀嗒,不眠不休的,会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突然感到很恐慌。
所有的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丝毫正征兆,水到渠成的让我害怕。我忍不住开始想,这些会不会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呢?仅仅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幻觉才越来越真实?有没有可能我醒来会发现我还坐在盥洗室的马桶上,独自吞咽着坟墓里的冷、面对着将要到来的大灾难。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你……你还在的,对不对?”我听见我沙哑得古怪的声音在这么问自己,而我慎重上移按在颈侧的手颤抖的感受不到任何跳动。手指下的皮肤冰凉安静,和死人一样。
“哦,不,回答我,拜托了,请你回答我。啊,该死!”
由于踩上了堆满积雪的台阶,脚下打滑,我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摔倒在地上。黑伞打着旋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白皑皑的街道上。
“这不是梦!这一定不是梦!“
我像是被飓风摧残过的庄稼,直直的倒伏在地上,半天挣扎着爬不起来,愤恨地捶打着地面,溅起一身的雪水。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求你了……求你了……千万不能是梦……”
 
“天呐!塞班莱特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了!”
公寓的大门被用力掀到了一边,管理员急慌慌地跑出来,却没有敢碰我:“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感到疼痛的?还能移动吗?”
“我没有事。”我努力撑起身体,把手递给她:“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管理员立刻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用力抓住我的胳膊,硬是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她扶着我,同时手忙脚乱地帮我清理粘在毛衣外、结成颗粒状的小雪珠。“您这样会生病的!”她抓着我冰冷到失去了知觉的手指,像抓住了四根肿胀的红萝卜,急切地说:“您需要赶快把衣服脱掉泡个热水澡,我去帮您预约医生。”
“机票、咳,机票是几点的?”
“是八点二十的!我现在就去帮您改签到明天!”
精致的装饰了金属藤蔓的红木大门被随手关上,在我耳畔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声,阻止了暖流那样不断涌到室外的热空气。才刚进到公寓里,温暖得过头的热气就烘的我一下子有点眩晕,我走到电梯前微微错身挣开管理员的手,扶住墙稳了稳头,好歹让眼前的画面不再晃动了才继续问:“现在几点?”
管理员抬手看了眼表:“现在是六点整。”
“不用改签了,也不用预约医生,我还是乘那班飞机走。”我伸手摁下电梯键,捂住嘴想了想:“记得明天帮我请一个收拾衣柜的钟点工,再帮我叫辆去机场的计程车,我很快下来。”
“我知道了。”管理员干脆的点头应下,接着有点欲言又止,不过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而我的心乱糟糟的,剩下的核桃大小的理智拼命地指挥着身体猛按电钮,根本没有空闲去在意她奇怪的沉默。
快点啊,快点啊!快点啊!!电梯怎么总是这么慢!
等电梯降落的几秒空白中,我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不断地为我接下来的时间做出行程安排,但是我却愈发的烦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有人在我心脏那个空盒子里放入了一个城市,不再寂静,可是那是一个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城市。人们四处奔逃、跌跌撞撞,哭喊、尖叫、撞击和爆炸此起彼伏的连成一片,满目火光冲天,无处可逃。拨不通的电话,只会沙沙作响的电台,抓不住的所爱之人的手。
有什么东西似乎濒临崩塌。
电梯门总算开了,我飞奔进去,第一时间按下了目的地的楼层,接着重复我刚才的动作——转去疯狂的猛按关门的电钮。
电梯门关上,随即而来的是上升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电梯内的镜子不仅反射着冷白的灯光,也映照出一张神经质的面孔。他失魂落魄地倚着墙,似乎随时会瘫软在地,化成一滩烂泥。我也确实是在融化,头发上的、脸上的、毛衣上的、裤子上的,冰渣和雪块齐齐地淌着水,以至于我不禁怀疑起来我是不是刚从池塘里爬出来。
唯一确定的是我没有哭,满脸冰凉的水没有味道。
我浑浑噩噩的站在家门口,挨着口袋翻找我的钥匙。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哆嗦着半天插不进锁眼里。迫切想要打开的大门此时变成了地狱迎接魂灵进入的最后关卡,啪啦一声,钥匙被我掉在了地上。
“上帝保佑。”我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主啊,求您垂怜于我。”
钥匙被重新握进了手里,房门打开了。
 
我蹬掉鞋,光着脚飞快地冲进卧室,床上乱成一团的衣物还在,那张地图、那些有不同笔迹的、交流的东西……也还在。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膝盖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板上。
“太好了。”
话音刚落,我却猛地反应过来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所有的这些没有人能证明不是我做的,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是我做的。看看这些留下的讯息,我连最基本的逻辑自洽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够说服任何一个人呢?
我突然产生了一股给卡莉安娜打电话求证的冲动,不过小腿和腰侧火燎的疼痛终于在平静后凸显了出来。我不得不咬着牙站起来,把黏在身上让我很不舒服的湿衣服脱下来,毛衣被我甩到地上的时候甚至还像浸满了水的拖把那样,发出“啪”的充满了水声的声响。裤子和单衫都在滴水,还沾着泥巴和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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