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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爱人举高高 作者: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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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种田文 乡村爱情

  大伙儿一边吃一边喝,还一边听着夏云河『唱名』,给他们发工资、发奖金。这种有吃有拿的聚会,还是在夏云河来了之后才有的,以前拿有这么好的事儿;在秀儿嫂那婆娘那儿,明着给饭吃,实则不准动筷子……与现在相比,可谓天堂地狱啊这是。
  袁少吃得少,吃惯了夏云河的手艺,这会儿是啥食物都看不上眼了。看着夏云河忙碌,袁少就举着筷子,喂夏云河吃肉、喝汤,喂小沙弥吃饭、吃菜啥子地,夏云河也别别扭扭的张嘴让袁少喂。
  【袁老板真贴心。云河少爷昔日在张生那儿所受的苦都值了!】
  【唉,李四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人家云河少爷命好。】
  【就是嘛!嗳,那个你们听说了不……张生那瘸子跑了!】
  【是呀!那啥,为爱走天涯啊这是…哈哈哈………】
  【哈哈哈…可怜了他婆娘…哈哈哈……绝了这是。】
  静静的春夜,小小村落哩,难得的热闹起来,众人边吃边喝八卦着秀儿嫂家的丑事。
  夏云河听了也没啥反应,和美的兄弟情深,相互夹菜给对方。
  
 
  ☆、深深叹息
 
  五
  漆黑的山路,寒风呼呼地吹着,小电瓶车嘟嘟地驶过青梅子部落的大弯道时,慢慢地停了下来。原本应该陷入寂静沉睡的人家,此时灯火通明,热闹喧哗。
  秀儿嫂望着那亮晃晃王二的家,紧蹙着双眉,发出深深的叹息。
  死鬼走了!
  死鬼为了别的女人离开她了!
  爱情的力量多大啊!能让一个软弱无能的酒鬼瘸子忽地振作起来,别说他能够把视为生命般重要的『酒』给借了,竟然连儿子也不要了……抛妻弃子。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结婚时候唯一的一条金链子,锁在衣柜哩,就算最穷困没米下锅的时候,都舍不得卖了它,而今,却被死鬼给偷了去……寒风吹动着秀儿嫂微卷的头发,她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王二那屋子的方向,喧闹的场景。
  她本来也可以坐那儿跟着一块儿吃喝的,可以打包酒菜,可以领个一千块钱的……但是她必须把死鬼找回来,挨家挨户、街头巷尾、一村一村翻片整个儿城市也得把他找回来!
  他带走的是,所有啊……。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很不寻常。
  那晚的饭桌上、张生为孩子添饭、夹菜,几样素菜里难得有一盘肉片豆干,张生夹了肉片放到儿子碗里。
  【喜不喜欢爸爸?】
  这是结婚多年;有了孩子之后的死鬼丈夫从来没有问过的话。那晚他却难得的问了这样的话,当然,没有得到儿子的正面响应。
  【不喜欢!你啥也没给我买过。】
  而今回想起来,也许这就是一句关键性的答案,死鬼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当时孩子们回答【喜欢他】,也许他就不会走了吧!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说,不但没有,小儿子还说了句她夫妻俩吵架时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没用的死鬼。】自己当下不但没有阻止,还嘿嘿的陪着笑了几声。丈夫啥反应也没,但她看的出对方剎白的脸上,有多愤怒。
  那夜,张生特别洗了澡,一向三五天不洗澡的他那夜洗了好久,似乎要把青梅子部落里的味道全洗了似的,在那铁皮房里搓呀搓的……冰冷的夜里,听着那水声哗啦哗啦的泼洒,格外让人打颤。起先她还以为,死鬼这是想干那事儿呢!今夜洗的那么勤快,让她也有了些小欢喜,为此还特别先上了床暖被窝去,结果……当然啥事儿也没发生。
  她沾枕就睡死了过去,张三啥时候上的床她都不知道。
  然后就这样了,悄声无息地就走了。屋里啥变动也看不出,更别说她会确认屋里有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也就是因为这样,让她整天都没发现异样,还认为他是干活儿去了,直到傍晚吃饭的时候他都没回来,这才让她起疑,到村里,甚至洛阳镇上,挨个儿的去问、去找,都没找着。最后,听了村里的一个大婶儿说大清早在洛阳镇的公交站牌上,看到了张三在那儿等车,身上背着一个大手提包。
  也直到那时候她才警觉到些甚么,骑着小电瓶车飞快地往家里赶,她的心脏跳出了胸口,她的呼吸急促的喘不过气儿……当她终于回到家里,打开那木制衣橱的门的时候,她的脑子轰然一响,跌到了地上。一切都迟了。被翻乱的衣服、抽屉,装着金链子的小荷包,就这么摊开在衣服上,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衬衫;那件逢年过节他才会拿出来穿的羽绒夹克,都没了。
  而当她看到衣橱底下的那个饼干盒也被翻了出来的时候。终于整个儿的彻底崩溃。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站起来了,心也麻木了,拳头握的指甲都掐破了掌心。
  饼干盒里的存折和印章,不见了。
  那是她全部的积蓄。里边儿有二万块钱;那是当年她卖了夏云河那屋子的时候剩下来的。这一年多来除了自己工作挣来的钱供应家里开销之外,还从袁老板那里千儿八百的额呀拿呀藏呀,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才攒了这二万块钱。这是她的所有、她的生命啊!那是孩子们的学费,是孩子们将来的礼彩、娶媳妇儿用的呀!
  死鬼拿走了全部的家当!自己成了甚么?背着蛇蝎后妈的坏名,难道是为了自己享受?她硬着头皮、厚着脸皮骗袁老板的钱、卖夏云河的房子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秀儿嫂握着电瓶车的手把,『扑通』双膝跪倒在青梅子村道的大湾路上。
  王二家的闹腾已经到了顶峰,划拳声、唱歌声,把入夜之后的寒气吹走了。秀儿扫望着这场景,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的,你别让我逮到!】
  
 
  ☆、当家了
 
  四十六
  尾牙结束后没几天,农历春节来了。
  农村过节的气氛浓厚,家家户户地忙碌。一年里堆积的脏乱、旧物全都剔除,自家的前院后院整理的干干净净,该拔的草、该扔的东西,全都处里掉了,屋子里里外外都特干净。年货就更甭提了。那是竭尽所能地买呀!大鱼大肉的腌渍屯积……小村落充满了一片欢天喜地。
  袁少小沙弥是第一次在农村过年。也是整个儿的沉浸在浓郁的气氛里。
  这当然是夏云河的张罗。他的心细可不输村里的大娘大婶;大扫除整理院子办年货,全都一手包办,当那应景的东西布满屋子里的时候,年节的味道更重了。
  夏云河做的这一切,袁少看的心里踏实又满足。他乐的嘴角上扬,小沙弥乐的两眼弯弯,夏云河虽然微微扬着嘴角,但其中最兴奋的也当属夏云河。那是父母亲离开他之后,头一次『重温亲情』。
  在鬼窝过年的时候,乐的是张家的人,享受的也是张家的人,他只是个从早到晚劳动不停的工人,图的只是能吃饱罢了。记得在鬼窝的第一个除夕夜,他由清晨忙碌到黄昏,双手在冰冷的水里不知浸泡了多久。身上一件象样御寒的夹克都没有……当他将整桌的酒菜摆上桌,准备开饭之时,他的婶子却把他赶到柴房去,不让他出来,说他秽气。那夜,小村落里炮声隆隆、大鱼大肉,他却饿了整整一夜……。
  这一年不同了。他『当家』了。
  在李花村所有人口里喊着的『袁老板』屋里,当家了。
  袁老板屋里啥事儿都夏云河说了算。就连洛阳镇摊位上那些卖菜卖肉的摊贩,都有目共睹。尤其是秀儿嫂,这会儿可是头一次看见了袁大老板对夏云河的宠爱德行:
  除夕这一天,大伙儿为了新鲜的年夜菜上桌,几乎都赶在凌晨三四点就出门了,天都没亮,通往洛阳镇的公路上却是一台接着一台的小电瓶车,缓缓、缓缓地驶过……。买菜的人特别多。
  那是不同于平常时候,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跑到镇上来买菜了,这儿市场大、种类多。一家子都出动了的多了去。
  就在吵杂吆喝、人头攒动,拥挤的人群哩,夏云河身上穿着质料上好的黑色羽绒夹克和厚实的灰白色绒布长裤,背着绿色背包,独自出现在菜摊上。他的臂弯里抱着一把波菜、一把芹菜、当时正弯身在鱼贩那里挑鱼,他挑的是这年头突然间飙涨的最贵的鱼;白鲳鱼。『这条大点儿,要二百五十块钱,夏老板……』卖鱼的见大客户上门,一个劲儿的巴结,二百五十块钱一条鱼对于洛阳镇或李花村人来说是天价啊!当然对夏云河来说也是不可思议,要是平常时候,他绝对买不下手,但是过年祭天祭祖,再贵的鱼他都得买。而且他也悄悄发现,袁少特别喜欢吃这种鱼。『给我两条吧!』这句话可把围观的人吓的啧啧称奇,人群里,秀儿嫂更是张着嘴不可置信,二百五十块钱一条鱼,夏云河买了两条!
  她拽紧了手里的尼龙袋,里面是一条十块钱不到的淡水的吴郭鱼。这时,人群又喳呼起来……袁老板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杯温热的奶茶,由纸杯上的图案就看得出,那是新开的很贵很贵的那家咖啡店里特制的奶茶。
  接下来的场面是……袁少拉起夏云河的手,让他冰冷的双手摀着温热的杯子。自己则拎起那两把青菜,再提着鱼贩装袋递上来的鱼……
  边儿上的鱼贩一看这小伙子花钱大方,随即哈腰微笑地拿起自家的白带鱼,『夏老板,今晨刚到的新货,可新鲜了,呃…长长代代有余…』
  嗯,给我两条,甭切太小块儿。
  噢呦!夏老板,有鱼有肉也买点虾……呃…您俩大红大紫……。
  行!给我秤十斤……
  就这么摊位相传,一溜的小贩挨个儿哈腰耍嘴皮子兜售手里的东西……。当然这也不是夏云河耍威风,这些都是他口袋里那张购物单里列出来的东西,都是今晚的年夜菜、饺子所需的材料,更是袁少喜欢吃地啊!所以摊贩推荐的东西夏云河几乎都买,袁少手里也大包小包,满满档档,夏云河买啥东西他都不吭气,直到他看见了蚵。
  【云河我要吃这个。】袁少朝着摊在芋头叶上白白肥嫩的蚵肉奴奴嘴。
  【不行!】夏云河付了豆腐的钱,抬眼往蚵的方向一看,随即拒绝。袁老板便一副讨好的表情,在夏云河耳边不知说了啥,只见夏云河垂着眼,想也不想又回道:【不准!】说完,转身就走。
  接着人们又听到袁老板说;『好好好……但是我只吃一个儿行不?就一块儿……』【半块儿也不行!】夏云河毫不留情否定。甭说这种东西胆固醇特别高,袁少还对其过敏,有一段时间袁少动不动就说大腿痒。他帮他上药的时候发现红红肿肿一块儿一块儿硬币大小的肿块儿,遍布大腿根部。起先他以为是衣裤没洗干净;后来又认为是床或被子有虫;也怀疑过是不是换了沐浴乳的关系……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才在海鲜里找到答案,这是他试了好久,直到最近才找到的原因啊!为此袁少还特别感动,说他真细心。
  但夏云河却相当自责;他的哥哥是那样信任他,烧甚么菜他都吃,自己却让哥哥过敏好长一段时间。夏云河皱起眉头的同时,也想到帮袁少上药的那段时候:『云河我要上药。』明明是清晨才擦的药,袁少中午又喊着要上药。在家没上工的时候还行,袁少只要躺在床上脱了裤子就能将药涂匀,但是在工地里……袁少躺在车后座岔开双\腿,他手指沾着药膏,对着红肿的地方一一涂抹,因为这东西只长在腿根部,所以内裤不用脱掉,但是有些长的实在太过于『根』部,他必须把『两个东西』往两边拨开才行,那样的时候他就特别尴尬……。在小小的车厢哩,关着门,那么久才出来,光想着就让他脸红。袁少又特别坚持,一天一定要上四次药。
  【云河,】袁少的声音将夏云河的思绪拉回现实,【我想吃姜丝河蚌。】
  【不可以。】这都是同一类的东西呀!夏云河的脸更红了。
  袁老板也没生气,跟在夏云河身边继续讨好。
  夏云河的态度羡煞了一些人;也气煞了一些人。自从袁少收了夏云河当弟弟的事情传出来之后,一些眼尖的摊贩老板或婆婆妈妈,或自家男人在袁老板底下工作的妇人,见了『兄弟』俩同时出现的这种情况,都会随即改口道:【云河,陪哥哥买菜啊!】【云河,你让哥哥提那么些东西不心疼啊?】【云河真是幸运,有这么个哥哥照顾真是让人羡慕呢。】或是,【夏老板,这是上好的跑地鸡,可新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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