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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爱人举高高 作者: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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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种田文 乡村爱情

  在农村里生活了一年,硬是撑着没回北边去支撑自己的事业,留在小乡村里闲散过日子,他果然习惯了这儿的生活。那没有压力的【抓漏】工作让他露出淡淡的松散气息,青山绿水的纯朴环境,给他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带来踏实。使他彻底过了一段舒坦的日子!直到小沙弥给人打了这件事,让他勾起了那位一面之缘的美人,他沉寂多日的心,悠悠醒了过来。
  他其实没有完全忘记那个少年,从被雨淋湿的头发到惊讶换成黯淡的眼神,本能地刻在了脑海深处。
  他事业有成,他有钱有闲。他寂寞,没人陪。他寻求有个人尤其能让他怦然心动说说心里话的人。可是十几亿人里边儿他就只要一位都要不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结果是个误会,而今又遇到了一个,却是秀儿嫂家的亲戚。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起复惊,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寂寞的心更添一笔惆怅,袁少窝在椅子上,整夜睡不着,好不容易天亮了却睡了过去。
  
 
  ☆、哥哥
 
  四
  第二天,青空万里的好天气。袁少起晚了。今后得赶工了,中图、保护漆这两样得今天完工不可。
  当他匆匆忙忙洗过脸,冲好牛奶正准备叫小沙弥起床的时候,小娃儿已经醒了,而且也整装完毕,提了个小兜坐在院子的小电瓶车上等他。
  【小沙弥,今天跟爸爸到工地去,嗯?】娃儿不说话,乖乖接过牛奶杯,从小兜里拿出小水壶,仔细地把牛奶灌进去。
  【沙弥,听话,咱不去秀儿阿姨家里,跟爸爸到工地去,欧。】
  小沙弥摇了摇头道:【你让我去吧!哥哥在等我。】
  袁少听得一阵心酸,这孩子的脾气他很了解,那个什么『三岁定个性』似乎真有此一说。他看着这个孩子,突然没了主意。
  这让他担心害怕、千里迢迢地由北边赶下来拯救小沙弥的举动,剎时成了笑话。因为隔天他又把孩子送进鬼窝去了。为此他在工地里叹了一天的气。
  ***
  而这一头,小沙弥提着今天准备好的食物,一小壶牛奶,一盒爸爸昨儿个由北边买给他的太阳饼,一个馒头,走进了秀儿嫂家的大门。
  身后传来爸爸的叮咛以及爸爸对秀儿嫂难得的一句重话:【秀儿大婶,我儿子身上那些瘀青,我已开了医生证明,这事儿我想妳得给个交待。】
  不想理会这样的爸爸!
  自己被挨打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自己哀求爸爸帮帮哥哥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是爸爸根本不理会。
  小沙弥头也不回地朝边儿上的铁皮屋走去。没进主屋、没喊阿姨、没理会两个胖子哥哥……直接走到了柴房里。
  【哥哥。来,先把牛奶喝了。】
  【沙弥。】夏云河坐在水池边儿上洗衣服,一大盆的脏衣服当然是秀儿嫂一家子的。他停下搓洗的动作,洗了洗手。看着小娃儿小心地拿出水壶,又回头仔细瞧了瞧后门的那个方向,然后很快地把水壶递到他手上。
  【哥哥快喝。】
  夏云河也不再客气,揭开盖子,一口灌下牛奶。最近很容易饿,才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就饿得发抖。喝完了牛奶,小沙弥又很快地拨了半个馒头塞到哥哥手上。夏云河大口猛吞。
  小沙弥拍着哥哥的背,想让他吃慢点,但是话没出口,眼泪却先掉下来了。他闪到哥哥身后边儿,遮掩了自己的情绪。
  爸爸是无情的人!我恨爸爸!这该咋办才好?跟哥哥保证了这么久,说爸爸一定会将他救出来,可是,都已经二个月了……
  夏云河没看到小沙弥哭,吃完了馒头总算有了饱足感,他转过身正想拉过沙弥说些感动的话,却听到屋里秀儿婶发飙的声音。没一会儿,啪啪啪的拖鞋奔跑声朝后院来了,小沙弥立马抹干眼泪,张开双臂挡在哥哥面前:【妳要干啥!】
  冲在最前面的是秀儿嫂,她手上拿了竹条儿,后边儿跟着两个胖儿子。二话不说,纤细的竹条儿『咻』一声直接打在小沙弥身上。以往,类似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不过,至少她都会皮笑肉不笑地敷言一下,然后粗鲁拉开小沙弥,狠揍夏云河。但是今天,完全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咻!咻!咻!乱打一通。小沙弥誓死守护哥哥毫不闪避,气儿都不吭一声。但是却吓坏了夏云河。
  【妳这是干甚么!】他气急败坏,头一次反抗,用力把他那婶子推到了地上:【妳有事冲着我来,妳凭啥打小沙弥,妳有啥资格打小沙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由地上倏地蹦起来之后简直疯了一样大声喊着:
  【一定是你怂恿那娃子告的状不然袁老板哪会没事儿警告我?我今天非得从你身上讨回来不可!打死你这个王八鬼子。】
  话音和竹条儿同时落下。而小沙弥为了保护哥哥拼命地挡在他前面,而夏云河更是用整个身子抱着小沙弥,但是不管怎么做,两人都被打的凄惨。
  【妳这个恶婆娘,不要打哥哥,哥哥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妳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痕我爹给我洗澡他看不见吗?恶婆娘,恶婆娘……】
  【哈!兄弟情深啊这是……我就成全你俩!】
  咻!咻!咻!
  细竹条儿使劲儿挥打,这东西就是可怕,它打不出什么严重伤口但却疼的让人难受,秀儿嫂就是不要留下横迹,所以老用这竹条儿抽他两。
  小沙弥还好,他穿的衣服厚,天气才刚转凉,寒冬的羽绒夹克就穿起来了,毛衣毛裤不说,连毛茸茸短靴都穿上了。所以身上这些『防护罩』多多少少保护了他的皮肉。但夏云河就惨了,甭提没厚衣服穿,那被寒冷气息冻过的皮肤遭藤条儿一挥,就甭说有多疼了。
  【妳别打小沙弥,妳还得靠他爸爸养活一家子别忘了!惹毛了他,他会让妳好过?】夏云河话没说完,一个巴掌倒是先赏过来了。
  但这句话相对也起了效用。秀儿嫂就是最恨这句话。这句话无时无刻提醒她:妳!是!工!人!
  是呀!这会儿打完了孩子还得上工呢!还得吃袁老板买来的盒饭呢!
  平平是人,为什么差这么多?小沙弥可以生活得如此富裕,而自己的儿子却要啥没啥!秀儿嫂的眼中闪现荧荧泪光,她用力甩掉竹条儿,转身走了。
  后院重归平静,看似啥也没发生,没洗完的衣服仍然泡在盆子里,没拆封的太阳饼仍藏在柴房里……但是夏云河的脸上却多了几条红艳艳的伤痕。这会儿小沙弥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倒在哥哥怀里,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哭得声嘶力竭。夏云河以为小沙弥受伤了,难过地自责,边安慰,边查看伤痕的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得找袁老板好好谈谈,告诉他别再把小沙弥送来了。但是,要如何才能见到袁老板呢?
  
 
  ☆、漂泊浮萍
 
  五
  没有父母没有家的孩子,就像漂泊的浮萍没有根。
  夏云河的父母亲走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八岁。在他家里往来了一辈子的堂叔;张生,掐着父母生前的那句【云儿就拜托你和嫂子了。】就把他接回家里来住。
  【全当自个儿家,甭跟叔客气……】
  这句话的语音都未散,他婶子秀儿嫂就擅自作主把他的房子卖了、钱私吞了,还把他当佣人使唤。
  他大哭大闹、跪求讨好,要从他婶子那儿要回房子钱财。他婶子一个巴掌赏出来,将他赶出门,要不是他叔硬着脖子哀求媳妇儿,他可能一年前就不在这儿了。
  把那些由他家里带出来的好货全没收之后,他叔在后院那个堆柴的柴房里,挤出了一张竹床大小的位置给他,他叔跟他说:穷困总比没地方住好……
  一年半了,昔日父母亲的掌上宝,今日已经磨成了根草。午夜十二点了还没得休息;饿着肚子将最后一捆柴搬进『屋里』,他摸黑到竹床上,在自个儿枕头底下拿出了二个白白软软的馒头,那是小沙弥给他留的。就着白开水,他一口一口将馒头咽下。
  吃完了馒头,以毛巾沾水,擦洗了身子,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之后才躺上竹床。深秋的明月由坑坑洞洞的铁皮屋顶探进他眼里,他一手搭在额头上望着那闪亮亮的月光,又想起了那个梦。【爸爸、妈】地叫了一声。
  刚到这儿的一个星期的那天夜里,他的父母亲的鬼魂来看他了。穿得衣服跟平常时候一模一样,父亲站着,母亲坐在他床边,他难过得哭了起来,父亲说:【云儿,无论如何得忍着。】接着母亲说:【很快,就一年多,忍着知道吗?】
  他现在正好熬了一年半。听了父母亲托的梦,啥也不多想。这一年多来的生活经历,让他凡事都学会了忍耐,任打任骂,都不哭泣。小的时候,想吃糖就哭,父亲冒着雨到杂货店里给他买来。在学校里学习输人家了,也哭,母亲安慰他、教他;他在朋友堆里受委屈了,回家趴在父亲怀里哭……他哭的跟个娘儿们一样。但是,没了父母,这一年半来,他不哭了。即使他婶子冤枉他偷了弟弟们的钱用棍子狠狠打他,他都没哭。
  一年半,在父母的呵护下生活的话大概忽地一下就过了吧!但是,在这鬼窝里是什么年岁啊!夏云河翻了身拉紧了被子,缩卷着双腿,深秋的寒夜空气冰冷,细瘦的胳臂、腿骨咯噔咯登打着寒颤,他以手掌搓揉着臂膀,搓啊搓啊……忍什么呢?忍着自己满二十岁?他心里的期待哗啦哗啦土崩瓦解,无助地烦乱起来。他受够了这里的日子,秀儿婶的训斥让他头皮发麻汗毛到竖却无计可施。他害怕了那两个小胖子非人性似的最丑陋最恶心最反孩童天真的恶魔使唤。他想走了,想离开了,想离开,但是……。
  【哥哥。】
  夏云河的嘴角扬起了微笑,这是地狱里小仙子的呼唤声,天真,诱惑,如沐春风,沮丧的心感到慰藉,紧绷的神经也得到松懈。他才认识这孩子二个月呀!
  当他追着蝴蝶跑到了后院,被一根横在水池边儿上的木棍绊倒,跌了一个抓青蛙的姿势,他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孩子。
  『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我爸爸把我放这儿来,让你妈照顾我。』
  『那不是我妈。』
  听了这句话,就挪着小短腿到他身旁。那态度是欢喜的、高兴的,他弯着月牙儿弯弯的眼睛,自然地对着他喊了一声『哥哥』。
  屋里的那两小胖子也曾这样喊过他,但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讨厌。但是这个小仙子不同,一声哥哥喊得这样亲密,让他本能地把手圈了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娃儿相当讨喜,月牙儿弯弯的眼睛,笑起来更加漂亮好看。躺在他的破床上;缱绻在他怀里,小身子把他摀的热烘烘的舒服呢!
  真是不可思议。他一个无父无母将近二十岁的男子,现在和一个五岁娃儿成了朋友。他和娃儿称兄道弟,就一上午的功夫,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也因此诱发起对袁少的谅解和对他的喜欢,也许他没那么讨厌也不一定呢!
  夏云河的心里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期待……。
  ***
  烙了面皮,撖下饼皮儿做了细长面条儿,又将葱花儿油炸,再揉面团烙葱油饼,最后,将这些面食,和一大碗蛋花汤一起摆在小厅的矮桌上。
  秀儿嫂夫妻和俩个胖儿子猴急猴急的上了桌吃饭。没人会邀他就坐。夏云河撇嘴,自禁走向屋后的柴房,由破旧的被子哩,摸出小沙弥一早带来的吃食,馒头夹蛋,这娃儿准备了三分呢!一个馒头夹俩个荷包蛋,这绝不是五岁娃儿能做出来的煎蛋。夏云河双手捧着馒头,大口咬下。难道……这是袁老板为他准备的?
  袁老板为啥要为他准备吃的呢?那个下着细雨的黄昏,专注的眼神『盯』着他看了良久,那眼神是难忘的,似乎有甚么话想对他说。
  呜,也就两天前的傍晚,袁老板下工,到家来接小沙弥回去,杵在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他正好扛着一捆柴禾,由后山刚回到村落的小村道上。袁老板看到他,一笑,站在木门外也不打算进去了。他想请袁老板到屋里坐坐,但没有理由。婶子和叔叔的家啥时候能由他作主了,把这样一个大老板请到屋哩,会让婶子咋说他呢!
  他看着袁老板站在那儿不动,铁定有甚么事想说,就放下柴禾,往前走两步,说道:【袁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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