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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清明 作者:千年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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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相爱相杀

 
  ☆、谜(二)
 
  梁培松了松领带,上停车场取车,我一路尾随,他掏车钥匙时我追上前去。
  “我们还有必要吗?”我双手插裤子口袋里捏的紧紧的。
  “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梁培侧头冷眼看向我,随即便准备拉开车门。
  “难道是我的错?”我摸了把鼻子莫名其妙,梁培转过身正面着我嘲讽道:“是我自己先前犯贱,后来又发觉这买卖太亏了,对不起。”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好好讲话。”我调整好心态,伸手把他脖子里头那块玉掏了出来,正想温情脉脉会。
  梁培微一愣神,立马把玉取下来塞在了我手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正好还给你!”
  “这又不是我的东西,你爱怎么处置随你。”我把东西放车顶上别过头满是揶揄道:“梁叔正在忙你相亲的事,据说那姑娘也是哈佛出来的,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梁培听了轻笑两声,冷淡道:“这个好像不是你关心的事。”
  “说来也是,我已经向上面申请长期外驻,十五就走,至于二环那楼盘,我会全权交给赵寒夫去打理。”既然我热脸贴不上冷屁股,那我也不大想作践自个了。
  “好走!”梁培貌似一刻也不愿多留,上车挂档,立马消失的无影踪。
  我回到家,梅春说白切鸡死了,初一晚上就在哼唧,它寿命不算短,幸好去年配种生的个儿子没送人。
  老头子在书房里忙事情,我上后院瞅了两眼,熟透的柿子落在地上变成了浆糊,我清理一番挖了个大坑,老妈子让我别埋后院,不大吉利,我让她闪一边去,白切鸡太重了,我用推车把它弄到院子里,它生的那只小崽跟着我叫了两声,我把它塞窝棚里关好,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毛球儿,他应该会走路了,我以后得对他好点。
  次日,老妈子站院子里开着大嗓门,梅春穿着睡衣便赶了下去,我没想到那条狗崽会从窗户那边跳出来刨土,白切鸡□□在外面已经浑身僵硬,老头子站在楼上窗户口看了两眼,让梅春赶快进屋里,我裹紧大衣抱着白切鸡吸了吸鼻子。
  临走那天是上午四点的飞机,梅春给我收拾了一大包证件,老头子气我先前没和他打招呼床都没起,赵寒夫赶过来送我,到机场就得五十分钟左右,从他那边赶过来也得半小时,那估计起的比我都早,我让他先回去歇息,拿到登机牌我坐候机室吃了点东西,舱门关上后我加紧补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他乘客嘀咕声越来越大,我睁眼他妈居然还没起飞,播报人员提示道:“由于天气原因,空中管制还未解除。”
  我撑了个懒腰,外面阴沉沉的,等到八点十七分磅礴大雨倾泻而下,所有乘客都将进行改签,我开机想让司机来接,给梅春拨过去,他立马接通,声音有些颤抖:“你爸出事了!”
  我咽了口唾沫,甚至连呼吸也乱了节奏,赶到总医院时梅春强自镇定,梁培和他爸也坐在一边,我抖了抖衣服坐梅春旁边,刚才我查了一下病例,像老头子这种属常见,七成都是能活下来的,就是不清楚能康复几成。
  “医生正在做脑部检查,出血量较小就不需要做手术。”梁培突然开口道。
  我看向他,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还是在阐述事实。
  “别走了,叔叔年纪大了。”梁培目光炯炯和我对视,梁顺康也点头赞同。
  我低头没答话,用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没有其他理由?”
  “你在乎吗?”梁培回复完毕朝我笑了一下,我摸了把眼睛,我当然在乎,因为我痛恨梁培相亲附带着也厌恶上了他爸,甚至想把民政局炸平,我把所有后果都藏在脑子里,无非就是一无所有,我根本不在乎,可梁培会在乎,因为只要有太阳,我跟他就见不得光,我无法去左右他的想法,我想说不在乎的是他,可最终,我什么都没说。
  主治医生对我这个直系亲属说老头子的病情不算太严重,有半侧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太灵便,先在医院观察两天左右,到时候可以转复健科。
  老头子被转进了加护病房,虽还处于昏迷状态,但呼吸平稳通畅,接下来两天我和梅春轮番照料,老头子傲气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也有天得靠拐杖走路,请了几个国内还算权威的师傅帮着做复健,医院住久了老头子难免烦燥,梅春眼里看着,暗地里没少跟着人学,最后调解一星期去做两次,其他时间就是梅春在忙活,
  “把童童接回来吧!”老头子估计是真开始服老了,明眼是对着我说,这事还得赵寒夫去办,不然那孩子说不过去。
  我点头,三代同堂也不错。
  毛球儿是五天后到的,保姆奶妈齐全,赵寒夫怕是喜欢得紧还舍不得放手,毛球儿那浑身奶味也不嫌腻歪来着,我接手上踮量了下有三十来斤重了,老头子慈爱的看了两眼,缓慢的伸手在他脸上停留了会。
  晚饭时老头子请了梁培和他爸过来吃饭,梁顺康送了件百家布给毛球儿,说是当年丁姨专门弄给梁培穿的,一直放在家里压箱底。
  梁培明显变了脸色,毛球儿被奶妈抱着喂了点鱼汤,自从老头子生病后全桌的菜都主打清淡,我是味同嚼蜡,每天逼着老妈子给我煮碗红烧大肉面当夜宵,可能是老头子中风了的缘故,我是更加关心他老人家了,不小心注意到他看梁培的眼神有些许冷淡。
  三月初梁培投的那家公司抗肿瘤药物入市,作为大股东的他对着摄像头开了场发布会,圆满成功。
  老头子中风不算严重,但恢复到正常形态已经是不可能,梅春把职务卸了专门在家照顾,我照常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头子睡着之后,我在客厅问梅春:“我爸到时候要走了,你准备怎么打算?”
  “你爸舍不得脱手,我就陪着他,不过现在这样我觉得也好,终于能安生半晌了。”梅春毫无避违地说了出来,我吁了口气,比他本人还要不好意思一些……
  清明那天梁培去给他妈扫墓,我本来也打算过去,老头子把我叫到书房里说丁姨根本没死,她在不知名的地方过的十分快活,前四十多年可以为别人活,可后来却是想通了,考古院的那名领导提前退休就在那里,如果这事被曝出来对谁都没好处,干脆就让下面人闭口不谈了。
  我跟让人搁油锅上煎了会,很不是滋味,要是梁培知道了这事我估计他会比他妈死了还难受,梁顺康也是,这绿帽戴的可真是无声无息,我咬了咬牙,真恨不得把那假坟刨了去。
  梁顺康傍晚拿了几张户型图过来让老头子做参考,我忙问道:“置业?”
  “这不怕委屈了将来进门的姑娘,梁培那孩子不说,如今他妈不在了只能我来操心。”梁顺康戴着副老花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道:“那您还是别瞎操心!”
  “他难道跟以前在国外认识的那个还有联系?”梁顺康有些欣喜。
  我一时语噎,马虎点了点头,老头子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两眼,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梁顺康接着追问:“小灿你见过那姑娘?”
  “见过,有车有房,人长的好,对他也好。”我撇了撇嘴心道除了不是女的,连娃都是现成的。
  梁顺康听的心花怒放,还准备打探打探,老头子闷哼一声,指着户型图道:“西山那边风景好些,风水也不错,就在那儿选一处吧。”
  “不行,离市区太远了,梁叔到时候得有人看着。”我话刚说完,老头子咳嗽两声盯着我半晌才开腔:“马上隧道通了,半小时应该就能到。”
  “难怪这两天一直堵,原来通向那边。”我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的上楼,左思右想之后我换了身衣服,我受不了了,让梁培在我眼前跟人结婚那比让我死还难受,我得向苏善荣取取经,问他当年坦白后是什么下场。
  苏善荣闲人一个,听我避轻就重地说了两句话就明白过来了:“那你老头子要气死了怎么办?”
  我讪讪道:“要气死当年就气死了,上次地府没收证明还有用。”
  “可梁顺康就一个儿子,你仔细想想,这不公平。”苏善荣针针见血,全戳我心尖上了。
  “毛球儿以后给我们俩养老不就成了。”我是越来越底力不足了,苏善荣笑了笑:“理由苍白。”
  我起身拍裤子真待不下去了,苏善荣故弄玄虚道:“只要梁培他真喜欢你,我就有办法。”
  “我还真怕他……算了,强求不得。”我仰天长叹着告辞,吴慎那家伙好本事,必须得请我喝酒,那苏善荣尾指没了,转而换上了吴慎他家那枚祖传了三代的羊脂玉扳指。
 
  ☆、终章(一)
 
  五月中旬老头子正式卸职,赵寒夫凭着近几年的资历远远不够顶替上去,可老头子必定有些办法,让周边人都噤了声。
  毛球儿爬在榻榻米上抓阄,他像是犹豫良久最终抓了把银制□□,很重,可丫性子倒是急,两只小手扑腾几下犹不放弃,老头子在边上看的眉开眼笑,我正准备把毛球儿抱起来,他爬了两下转手又抓住了一片粉色丝巾,梅春笑出了声,老头子心情也不错,毛球儿搁我怀里拉住我领带,伢伢学语道:“ba…ba。”
  我蹲着身子盯着毛球儿一动也不想动,他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同样也盯着我。
  “今年两岁多是该讲话了。”梅春也是欣喜的不得了,我让毛球儿喊老头子爷爷,他牙齿没长全,鹦鹉学舌般跟着喊了声口水全流到衣服上了,我拿毛巾给他擦了两下,思绪不觉中跑到了去年梁培出事之前,如果没那些变故,我们定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毛球儿开口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可梁培那边让我也着实心寒,婚讯是立夏那天传开的,梅春把烫金的请帖转交到我手上,我像是拖着块烧红了的铁烙进了房间。
  婚礼订在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这时间转瞬即逝我必定抓不住,可是最终我又能怎样呢?
  吴慎这期间把我喊出去喝了几次酒,反正他请客我也不在乎份量,连续几日下来我愈发消沉,老头子十分看不惯我这种作态,他如今身居后线管不到我,只以为我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正跟他们狼狈为jiān。
  梅春劝我别惹老头子,我心思收了收,隔天抱着毛球儿牵着白切鸡那只小崽出门溜圈,奶妈和保姆上周就已经回去了,老头子下的命令,说这孩子得尽早断奶,不然养成了依赖性更麻烦。毛球儿被我带出去之前刚喝了瓶牛奶,才走到公园他就开始吧唧不停了,我胳膊累的慌,做椅子上歇了会,毛球儿开始闹脾气了,我从袋子里抽了只奶嘴给他咬着,他小腮帮鼓的老高,我有些诧异,吃空气也能这么高兴还真是出奇了。
  临近中午我打道回府,到了家门口见老头子他们急冲冲的上车,我忙问:“干嘛去,饭都不吃了?”
  梅春侧头望了老头子一眼,见人没开口,梅春下来把后车门打开,朝我示意道:“你上车吧!”
  “怎么了?”我把毛球儿递给梅春,上车甩了甩胳膊。
  “小培出事了,你梁叔刚到医院。”老头子左边身子本来就不大灵便,说着还特意抓住了我右手。
  “他不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我愣神道,梅春叹了口气:“这事还得牵扯到他上次投资的药品,嫌疑人在梁培车上动了手脚,车开在高架上失控了。”
  我咽了口唾沫,连吸口气都嫌累,浑身跟被抽了筋似的乏力,老头子有些不忍道:“你们两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梁培那孩子命苦,我是不想看他更苦,才会在你到祖宅那会找他谈话的。”
  我愣了愣,抬手捂着眼睛迟迟不敢动,我从来没想过我跟梁培如今种种全由自个亲爹一手造成。
  毛球儿跟着我半天没吃饭,饿了就哭,我把老头子的手甩开,捶了两下胸口定心神,半晌后我侧头问:“他是不是要死了?你喊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老头子缄默不语,梅春跟他是一条心,劝解道:“你这些日子你爸都看在眼里,你总不能去忽视梁顺康,其实我先前也觉得你爸没错,可他大病一场后我是想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大大方方活着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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