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生 作者:天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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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意沉默不语。他没办法保证什么,他甚至连肖数因什么入狱都不清楚,这两日让其他情绪牵绊着沉浸在虚幻里,忽然清醒了过来,只觉得一阵凉意。他们想得都太简单了吧。
吃午饭的时候,肖意一直情绪不太高,肖筱玫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能让肖数帮个忙吗?送我去一趟外婆家。”
肖意看了一眼肖数,他正在咬一块鸡肉,山里的鸡不比农场的饲料鸡肉质紧实,需要牙口好。他迟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他,说:“肖筱玫。”
肖数接完电话,蹙了一下眉,他愿意借车,但是单独跟肖筱玫跑趟远路还真不乐意,他跟肖筱玫相互不待见。
“你去吗?”肖意悄声问。
肖数叹了口气,说:“去,我是看在你面子上。”
肖意也觉得肖筱玫挺没劲的,平时没给好脸色,用得上的时候却觉得理所当然。他知道她外婆家在四五十公里外,过去一趟来回起码得两个多小时。
下午肖意一边跟父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等着肖数回来,心不在焉。他时而低头看看手机,有些烦躁。
肖数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比预计得晚了一两个小时。肖意看到车子开进来,在围墙外站着。驾驶室门打开,出来的竟是肖筱玫,她脸色铁青,拎着个包怒气冲冲的样子。
“怎么了,姐?”肖意有些奇怪,问。
“你自己问他!”肖筱玫不高兴地甩了一句,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开到一半,这家伙竟然说自己驾驶证过期了,怕被交警查到,不肯开了,我看他是故意耍我!”
“你开回来的?”肖意笑了笑,说,“那你应该感谢他,帮你克服了心理障碍。”
肖筱玫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跟他住了一段时间,脑子也坏掉了?我才是你姐,亲姐!”
肖意目前在心里自然跟肖数更亲一些,不过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肖数从车里出来,神情自若。
等肖筱玫走远,肖数看见肖意站在门外等着他,余晖照过来落在他身上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有人等他回家,真好。他甚至想拥他入怀不管不顾地亲他。
“肖筱玫刚才告了你一状。”
“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我自己也觉得挺无聊的。”肖数说,“我是这样想的,等她会开车了,以后就不会来找我们了,我有点烦她。”
肖意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晚上肖数歇在了肖意家里,肖意的房间给他很多记忆。他在这里跟肖意同床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起在书桌前做过作业,一起贴过喜欢的球星海报,一起躲在被窝里偷吃雪糕,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于肖意的异样。
肖意父母又在房间里临时搭了一张床,铺了全套的被子被单。肖意送走他们,关上门,在橘色的灯光下,肖数正拿着他书桌上的日记发呆。大概也只有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从离开的第一天开始,他一直在等待。
肖数低头,神情有些模糊:“后来,你为什么不写下去了?”
肖意走过去,轻轻地将日记合上,淡淡一笑,给他也给自己一个答案:“我想,你应该不会回来了。”
肖数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肖意看着他,让他炙热的目光烧得最终无处可逃,退在了书桌边,他看着对方靠近他,逼得他用手撑住桌面才能稳住身体,他的手正好按在了那个厚厚的日记本上,心里仿佛也烧了起来。
这么多年,这个人,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不清,灯光、人影恍恍惚惚,然后他感觉到对方扣住他的下巴,急迫粗鲁地吻了上来。
第30章 第三十章
肖意任由他亲昵而又粗鲁的对待,这大概是最直接的表达爱意的方式,离得那么近,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从来不知,原来唇与唇的接触也能这般缠绵。他能感觉到肖数对他霸道的占有欲,侵占了他所有理智,好像这世间都凝滞起来,万物静寂,唯有砰砰的心跳声在身体里撞击。
肖意的手还搭在书上,面前的人把他抵在桌边,上身稍稍倾斜压了过来,捧着他的脸亲吻,总也不够似的。他感觉口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自己并不抽烟,也不爱这个味道,但是因为属于肖数的,仿佛就带了一种特别踏实安全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柔和的灯光下,眼前的人眉目间带着温和的笑意,满足地叹了口气。他忽而有些退却,推了肖数一把,想要离开。肖数却用手围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这样呆一会儿,行吗?”
肖意目光投向墙上因为岁月泛黄的球星海报,四周还留着他跟肖数用钢笔刻出的蝇头小楷,多数是一些语文课本上的古诗词,也有例外,比如他写过“肖数是猪头”的字样,那些年的记忆全在,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而此刻他也与那人心意相通。
他伏在肖数肩头,感觉到对方微微一颤,然后更紧地抱住了自己,他听得到他壮实的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很真实很安心。
他仿佛还记得半年前对方突然闯进他生活里时的强作镇定,他以为哪怕一直一个人也没什么,可这一刻他忽然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后怕,也感激那位陆小姐的理智不将就。
“我……”他正要开口,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皆屏气凝神,有些乱了阵脚。
肖意停顿了几秒钟,推开肖数,去开了门。门口是肖母,手里端着一个果盘,神色有些忧虑,开口却全是关切的词:“吃点苹果吧,你们早点休息,被子如果不够厚就跟我说。”
“谢谢三婶。”肖数走过来,接过了果盘。
肖母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也算是从小看大的,可十几年的时间已经生了陌生感。如果仅仅是见了一次也就罢了,她最怕的是走得太近影响了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心思大抵如此。
“妈你早点去睡吧。”肖意看她面有倦色,心里不忍。
“哦。”肖母从恍惚中回神,退了出来,替他们关上门。她大概想不明白十几年未见的两人为什么看上去感情还那么好,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肖意把门上了锁,回头看到肖数从盘子里挑了块苹果咬。
“你……”肖意正要说话,肖数忽然凑过来贴住他的唇,用舌尖把咬了一半的苹果送入他嘴里。肖意呆了一下,只好将对方亲密的礼物勉为其难地收下,苹果很甜,有点粉,仿佛在舌上停顿几秒就能化掉。
肖数看着他笑了一下,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肖意把想说的话又过了一遍大脑,最后踌躇着换成了别的方式:“你在里面的那些年过得怎么样?具体做些什么?”
“你想听监狱里的事?”肖数神情挺轻松的,好像没留下什么阴影。刚开始的时候他态度消极,与人一言不合也打过闹过。后来随着逐渐适应了环境和那里的人,心态也趋于平常。里面虽然压抑艰苦得无条件服从,但总的来说还是有序有纪律的,没有电影里那么血腥黑暗。最难的是过自己那关,想通了,在哪都能生存。以他的性格不主动找事,但也绝不吃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吃喝拉撒,干活受教育,还打打球跑跑步养养猪……”
肖意听到后半句忍不住有些想笑:“养猪?你啊?”
“嗯,好几百头呢,都快成养猪专家了。”
肖意听他轻松自如地说着自己的过往,心里真正想问的终究没有问出口。来日方长,他想到肖数第一次见面对他说的话。
白天肖数开了一下午的车,估计是累了,在床上闲聊了几句就睡着了。肖母给他准备的被褥挺缓和,隐隐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身边的人也在,他睡得很踏实。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肖意家混,游手好闲,除夕夜肖母弄了一桌子菜,外面烟花爆竹不断。他跟肖父喝了不少酒,两人都有醉意。
晚上肖意扶着他进房间,不免有些埋怨:“喝那么多干什么,把我爸都灌醉了。”
“我高兴。”肖数半倚在床头,面色有些绯红,他从衣服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献宝似的给肖意看,“你爸给的,红包,这些年第一次,新年红包!”对他而言连过年都是陌生奢侈的,红包更是很久远的事。
肖意偏过脸去,心口有些发堵。
肖数忽然伸手把他拉过来,压在身下,摸了摸他的脸,说:“以后,我跟你一起好好孝敬你爸妈,行吗?”
肖意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出的气息里还带着自酿白酒的味道,眼神迷离却异常真诚,忽然想也许他们真的可以过一辈子吧。
“你认真的?”
肖数点了点头,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看着身下的人没有动,借着酒意把手伸进了他上衣里来回抚摸,然后他看到对方微微一颤,眼里有些茫然无措。
肖数俯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手慢慢地滑了下去。
肖数的手粗糙炙热,被抚过的地方有些敏感难耐,肖意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想要阻止对方却被按住。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又很蛊惑,肖意脸偏到一边,让枕巾上细微的绒蹭得发痒。
按掉了灯,房间里一片幽暗,他们在黑暗里悄悄做着极其亲密的事。透过窗口,远处绽放的烟花偶尔照亮夜空,绚丽夺目。好像还有呼呼的风声,敲动着窗框,他们躲在被窝里阻隔了一切寒冷。
肖意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出声响,任由肖数用手带给他愉悦,直到最后。
肖数开了灯,去洗手回来,看到肖意已经穿戴整齐,躺在被子里看书。他爬上床躺在他边上,看了一眼窗外,说:“越来越冷了,可能晚上会下雪。”
肖意笑了一下:“下雪也挺好的。”
肖数抱住他,说:“别看了,睡觉。”
一早起来,屋外积起了雪,地上散落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爆竹碎片,隐隐还残存几许硫磺味,仿佛是为了见证新年的喜庆,此刻却寂寥地无人问津。
天色有些灰淡,肖意换了羽绒服,呼出的气都是白蒙蒙的。他跟肖数踩着雪走到村口,看见几个大活人穿着笨重的衣服在那边打雪仗,玩得很高兴。
肖数俯下身也捏了个雪球,朝肖意坏笑了一下,肖意知道他哪根神经又搭上了,跑远了些。肖数的雪球落在了远处的草垛上。
“谁?哪个混蛋?”草垛子后面突然有人暴跳如雷,急促地拉上了裤子拉链,出来找寻罪魁祸首。
肖数第二个雪球还在手里,停顿了一下,撒腿就跑。肖意站在边上笑了半天,一刹那忽然想,就这样也挺好的,简单快乐。
年后他们就回杭了。肖母准备了好些特产塞在后备箱,送别时眼泪婆娑,依依不舍。肖父则没有太多表情,只叮嘱开车小心,到了报个平安。肖数临走前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好好打扫了一下,重新买了一个相框把全家福放进去,还搁在老地方。锁好门,他把钥匙放回窗框上,好像那些年过完周末返校前一样,有始有终。
这次肖筱玫跟儿子坐飞机回去,他们把母子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飞机场,就按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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