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f Our Times 作者:ieaber
Tags:情有独钟
“他……”华朝达酒醒了些,“在国外,还回不来。”
“这样啊,回来了再见面,回来再说。”所长拍拍华朝达的肩膀,“搞研究跟异地婚姻一样,要耐得住寂寞,好样的。”
那晚上华朝达十二点到家,坐在客厅地板上一直笑。陈峻见他喝多了,想把他挪进卧室,华朝达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也来坐下,啊,好不好?陈峻啊……”,陈峻刚想答话,他便稀里糊涂靠在陈峻身上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下文。
所谓幸福,所谓稳定,不过如是。
周末惯例是补眠时间,华朝达一觉睡到11点,起床,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华老板翻箱倒柜,从衣柜的保险箱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来,跟陈峻说,“走。”
“怎么了?”陈峻正窝在榻榻米上看书,闻言抬头问。
“走,看房子去。”华朝达从文件夹里翻出一摞东西,存折、银行卡、信托合同和其他纸质单据,细细轻点,然后合上。
“什么?”陈峻吃惊不小,“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看房子去。”华朝达摸出车钥匙。
“你?我?”陈峻依旧糊涂,“买房?朝达,我对居有定所这件事没有执念,这么多年都租房子过来了,你别误解……”
“我有,”华朝达把陈峻从榻榻米上拉起来,“快换衣服,看房子去。”
上了车,陈峻都依旧摸不清楚状况。华朝达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无奈手头紧张,拿不出钱来,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和陈峻共同买房。后来咨询了几个做律师的朋友,又攒了些积蓄,这次获奖还能保障未来12个月收入增多,最凑巧的是陈峻决心在北京定下来。华朝达高兴之余,清点家资,终于决定买房。
“我账户上,工资卡上,还有其他的投资乱七八糟全部算到一起,能变现的大概有一百多万。”华朝达握着方向盘,“我们先去看看,大概能买个住着舒适的小房子。等我有能力了,再换个大房子,可以放jaccuzi。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如果你下决心的话,好。”陈峻也不反对,“我账上大概也有这个数,都交给你,你决定吧。”
“不,你的钱留着,这笔钱我出。”华朝达看了陈峻一眼,“我问过了,朋友可以一起买房,共同拥有;再不济还可以注册个壳公司嘛,把房子当做公司资产,你我各占一半股份,不就好了?”
“那不行,要不就别当做共有财产,要不然就一起出钱。”陈峻也很坚定,不忘挑衅华朝达一句,“怎么着吧。”
“唉……”,华朝达叹气,略显夸张,“到底是见过婆婆的人了,底气很足啊。”
“是丈母娘好不……”,陈峻回味过来,哈哈大笑。
41“余星……”陈峻隔着玻璃,见她被狱警带过来。
“嗨,好久不见。”余星素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强度大大减轻,还是别的原因,明明缺乏保养,却显得比过去精神一些。
“是啊,出了点事,现在才来看你。”陈峻一笑,“过得怎样?”
两人闲聊着,陈峻照例给她买了些书。华朝达和狱警打完招呼,也过来坐下,叠着手。余星眼尖,一眼见到戒指,“结婚了?”
“算是吧。”陈峻点点头,未免惊动狱警,食指碰在嘴唇上,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太好了!”余星乐了,“回头你们请喝酒啊,我给你们补礼物,说到做到。”
“哈哈,请酒是一定的,礼物就不用了。”华朝达见四下没人注意,大大咧咧揽了一下陈峻的腰。
“不止如此吧,我搬到北京来了,我俩算是定下来;也在北京置业了,四环,我和他;麻烦但是值得。”陈峻笑得很节制;他想到余星还在狱中天天熬着,自己秀恩爱总不成样子。
“恭喜恭喜。”余星真心高兴着,根本就没那根弦去多想;她凝神两人一会儿,忽而,“陈峻,你脸上这道疤怎么回事?”
“很明显么?”陈峻伸手想拿头发遮一下,发现前天才理发……
见面时间很短,两人给余星说了些外面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陈峻遇袭和辞职的事情,又说了在北京的生活,不忘鼓励余星好好表现,早日出来。余星耸耸肩,说判刑太短了,减刑困难,估计得到明年此时才能恢复自由。余星人比较纯粹,脑子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固然喜欢,让她安安静静在监狱里劳作看书,对她来说也不是特别大的折磨,至少在适应之后不会天天想起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余星说起监狱里的生活,语气轻描淡写;又笑说看了数学书之后觉得自己数学底子还是太差,只能凭工程经验做工程师,难以在技术上去变革出新。
“都是被老美耽误的。”余星还挺高兴,“读完高中再出国就好了,搞搞竞赛对于一生的思维强度训练都有好处。唉,以后一定不让孩子去美国读高中,受不了不知道二分之一就是0.5的人。”
“……”,陈峻和华朝达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半小时过得很快,临走时陈峻问下次来见她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在这边定下来了,又还是无业游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很规律的来看你。想要什么?”
“嗯……,什么都行么。”余星沉吟了一下,仰脸,一本正经,“Can I get a vibrator(能给个震动*棒么)?”
“这……”,华朝达表情尴尬,刚想说这个可能带不进来,却看余星和陈峻一起笑了,才知道他们是玩笑,于是也忍俊不禁。
两人买的那套二手房还在装修,暂时住在月坛这边的出租房里。陈峻翻着家具品牌的宣传册,随心选着自己喜欢的书柜,随口问华朝达,“设计院的朋友邀请我去和他们做项目,你看怎样?”
“什么方向的?”华朝达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开了瓶苏打水,先递给陈峻喝,然后拿回来,仰头猛灌一口。
“都有……我个人比较想参加一个垃圾处理的项目。”陈峻心不在焉翻着书,随口道。
“什么?”华朝达差点呛着。
“嗯,具体来说,是一个危险废弃品处理的工艺路线,比如医疗废弃品、电子废弃品之类。”陈峻没理解华朝达的反应,耐心解释。
“不行。”华朝达坐上榻榻米,把陈峻手上的宣传册拿下来,放在一边,“我不同意。”
“为什么?”陈峻有些莫名。
“你还想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遍吗?”华朝达态度坚决,他摸了摸陈峻脸上的疤,然后决然摇头。
“这是意外。”陈峻面上不以为然,心里还是颇有余悸。
“不同意,凡是邻避运动激烈的行业都不同意,不被大众认可的也不行——垃圾焚烧、医疗废弃物处理、污水厂、油田气井、挥发性毒物,你想都不要想。”华朝达是干这个行业研究的,举其例子来滔滔不绝,不带思考的,“同样逻辑,凡是可能引发民间反对的都不行,所以PX也不行,特高压也不行,核电不行,转基因也不许你干。”
“你后面说的那些,就是我想干也干不了啊,隔行如隔山……”陈峻呆了一下,木然。
“我不同意——陈峻,你知道,我并不怀疑这些东西的意义,但是我不能再提心吊胆了。”华朝达揉揉陈峻的头发,又靠过去,“在国内未来20年的环境治理,包括这个大前提下的泛节能环保行业,每个细分领域都有很大市场空间,干什么都能发光发热,我只是不同意你再去从事那些会引起激烈反对的工作。我理解你想为社会而活,但是能不能也兼顾一下为自己、为家人、为我保重?”
“……”陈峻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华朝达气结,“反正不行,选个安全点的,我全力支持你。”
“好吧……等我想想。也许,先读个硕士学位也不一定。”
“第三个硕士学位?”
“对,因为没有读博士的天分和勇气。”陈峻一把揽紧了华朝达,眼睛骤然眯成一条线,十分狡黠的样子,“算了,不说这个,说点要紧的必须现在办的事情。你现在有空么?”
“怎么了?”华朝达警醒。
“上-你。”陈峻说得春风拂面,手已经伸到了华朝达衣服下面。
42
月供称不上压力,但总是让人想为更多钱而努力。华朝达向人力要了近三个月的工资明细单,对着看了一会儿,把电脑放回桌上,开始琢磨些新的挣钱方式。
说是新的挣钱方式也不确切——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迈出过步子了,现在只不过因为自己已经过了30岁,人脉、资源、眼界、信息都有了些储备,不用再像25岁时一样纯粹靠着玩命工作挣死工资。
就像莎翁说的一样,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只能让人想起有比她更美的女人;比勤奋和聪明这件事也一样,这世上总有天才比你聪明,总有变态比你勤奋。又聪明又勤奋的变态型天才也所在多有,上一定年龄之后,能走多远,取决于怎么把资源变现;毕竟,这个世界总是资源最有价值。
华朝达想搞并购基金。之前海晏绿盟和补天科技的双赢让他尝到了一些甜头,之后怎么搞,还在思考中。华朝达联系了手边志同道合且有资源的人,其中包括王瑶的丈夫——竞鸣基金的万毅然。两人是工作关系认识,华朝达陪着笑脸给万毅然推票,后来得知是王瑶丈夫,华朝达还有些诧异。
万毅然有近四十了,东南沿海人,长相普通,普通话说得不太流畅,但对市场的理解极为专业。华朝达原本以为王瑶会找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和她一起过逍遥得没谱的日子。
好在他虽然吃惊,却习惯于不评价别人的生活,更不会轻易置喙。他与万毅然约了这周六下午喝茶谈合作,双方各自可以带些朋友,business casual(商务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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