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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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脸皮够厚的,这时也不免有点脸红,抬眼只见于桦站在门口,笑吟吟道:“你们俩是饿极了,在厨房偷吃吗?”
颜止赶紧拿起桌上的衣服套身上,抬脚就要往外走,韩庆一把拉住他后襟,轻声道,“你衣服穿反了。”
颜止“啊”了一声,尴尬得不知怎么好。看着韩庆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怒道:“我乐意,这样穿舒服。”
韩庆想起颜止不会随便脱衣服,以免暴露后背上的秘密,又想到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心里挺甜。于是他也不在乎于桦了,搂着颜止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饿坏了,鱼好了吗,再不好我就把石头给吞了。”
颜止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厚。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赶不走的了,赶不走也没办法是吧。想通了这点,颜止舒了口气,心也不堵了,瞬间觉得今天天气真好,该好好吃顿饱饭了。
颜止痊愈回来,大家都挺高兴,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洪斐夹了一筷子鸡蛋给韩庆,说道:“你怎么不吃菜,光扒米饭?”何末想也不想就接口道:“庆哥看着石头就能下饭了。”
洪斐奇道:“石头一糙爷们儿有什么好看?这张脸时不时就要挂点彩,不是磕这儿就是伤那儿,快成补丁了。”
韩庆笑道:“就是,还是妹子你好看,比糖醋鱼要美多了,看着你就有胃口。”
洪斐啐道:“你才糖醋鱼,黑不溜秋的。”
韩庆:“糖醋鱼才够味儿嘛,甜酸苦辣都有了,我就爱吃这个。”说着喝了口啤酒,又补了一句:“肉不新鲜也没事。”
“靠,”洪斐笑着推了他一下,她手重,韩庆差点从马扎上摔下来。他正了正屁股,坐稳了,凑过去搂着洪斐肩膀,哄道:“妹子别生气,说真话怎么不爱听了呢?”
洪斐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干了啊,光贫嘴不喝酒是爷们儿不?”
韩庆豪爽地把酒喝了。洪斐又倒了一杯,挑眉道:“这点还不够你解渴的吧。”
颜止接过去,一口把啤酒灌进嘴里:“给我也喝点,你们俩都干四五瓶了,再喝冰箱可没了啊。”
于桦插口:“石头,不带这么护着的,庆哥也不止这点量。”他给韩庆倒了一杯,酒都满溢出来了。
韩庆二话不说,直接把酒喝了,心里美得很。颜止朝他飞去一个嘲弄的眼色:“看你到处招蜂引蝶的!”
一顿饭吃完,洪斐清秀的脸染上红晕,说话更是气势如虹,看来喝差不多了。韩庆说:“我送你回去吧,怕你找不着家。”
颜止扶着洪斐:“我来开车吧,你也喝不少了,别把车开护城河里。”韩庆正想跟颜止独处呢,这建议真是求之不得,三分醉都成七分醉了,立马就把车钥匙给了他。
洪斐住在一个城中村的小楼里。不大的楼房被密密麻麻分割成十几个小房间。两人穿过晾晒的衣服和腊肉,把迷迷糊糊的洪斐扶到房间。颜止怕她睡得不舒服,给她脱完了鞋袜和裤子,又给她换上宽松的T恤。解开洪斐的胸罩时,韩庆看到洪斐背上纹的是一个人头鸟身的怪物,嘴里叼着块鲜血淋淋的肉。
颜止问韩庆,“你认得这个吗?”韩庆说:“塞壬的歌声,会迷人心智,跟你师姐完全不像嘛。”他笑了笑:“不过她身材不错,有男朋友吗?”
颜止把洪斐安放好,盖上被子,转头对韩庆笑道:“你别想打她主意,上次一男的摸她胸,被她踹断了两根肋骨。”
韩庆吐了吐舌头,随即怜惜地说:“你师父也太不是东西,这么一女孩儿,硬是给折腾成凶神恶煞。”
“我师姐这样挺好,她自己一个人混着,无依无靠的,不硬点不行。”颜止对女孩挺糙的,不像韩庆有天生的保护欲。
这还是韩庆第一次来城中村,他扫了一眼这简陋凌乱的房间,强迫症发作,忍不住着手收拾散乱在地上的杂志和零钱,又整了整满是瓶瓶罐罐的桌子,顺手把茶杯和碗筷拿到公用厨房洗了。
颜止坐了下来,边抽烟边看着韩庆整理房子,心里想:“庆哥怎么不是个女的呢,要是个女人我就娶了他,”随即又暗暗好笑:“但他会嫁给我吗,唉,多半不会。”
他们待了一个多小时,再待下去韩庆就要给洪斐洗衣服了,颜止才硬硬把他拖走。颜止叼着烟说:“师姐起床气大,一会儿睁眼看到你摸她的东西,再把你给撕了。”
韩庆抢下他嘴里的烟:“少抽点吧。一天烟都没断过,我现在看你都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了。”说着顺手把烟放进自己嘴里。
颜止轻笑,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他觉得自己轻轻的、暖洋洋的,走快几步就能飘起来。
他们走下贴满广告的户外楼梯,慢慢踱步到停在公厕外的跑车。这车放在城中村里实在碍眼,还好下午没什么人,没被刮个大花脸,也没被扎轮胎。
韩庆说:“还是你开吧。你开车挺猛的,这城里的环路都敢上200。”
颜止浑不在意:“你这车开到200也没感觉,环路车太多,要不还能再给点油。”
韩庆:“没错,再过半小时环路要堵成停车场,你得一路踩刹车。”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玩主意,“这时间我们别进城了,出城玩儿吧。这里开一小时能到九岭,那儿盘山路九曲十八弯,够你耍的。”
说完也不等颜止答应,直接把他推到副驾,“我来开吧。”
于是,颜止刚刚从病床上起来,就被带到了180公里外的山区,旁边那位还是酒驾。眼见迈表很快就飙升到200以上,一路奔向渐渐黑下来的荒郊野外。。
☆、玩命
深秋时分,天黑得早。他们驶过几个村之后,国道两旁渐渐陡峭起来,山岭像土地凸出来的骨头,森然地宣告来访者:老实点,这可是我们的地界儿。
颜止自小就待在黄沙万里之地,出门见到的不是大楼,就是满目光秃秃的荒漠。他还是第一次来北方的山区。在险山峻岭侧旁,他也不懒洋洋地躺在座位上了,转头看着晚霞中渐渐褪去色彩的草木,不觉肃然起敬。
他低声问道:“到地儿了?”
韩庆道:“刚到人家的门口,连玄关都还没进去呢。坐好了。”说着猛一加油,车向前窜出,眼见前面就是山壁,韩庆稍微点了下刹车,方向盘转了半个圈,车子就轻巧地摆了过去。
这样转了七八个弯,车子逐渐降速,再绕过一处山壁,眼前赫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山谷。颜止转下车窗,冷冽的风立即灌满车厢,向外一看,一边是山壁,一边是三十几米深悬崖。
韩庆停下车子,扣好了领口的扣子,道:“真冷。你来开?”
颜止点头,下车换了座位。山间冰凉的空气冲进鼻子里,直钻进脑袋,给了他一点恰如其分的刺疼。
颜止缓缓驶过了两个弯,问道:“这山道有多长?”韩庆舒服地倚着后座,回道:“一百五十公里左右,你要速度够快,一小时多能到祖谷村,从那里开始就是鸣奕县了。再往北走两百多公里,能见到大草原.....”
颜止没搭话,他踩下油门,车子听话地往前飞奔,不到十秒时速就超过90公里。这九岭不算陡,但弯的弧度特别大,常常看不到对面的车子。时不时会有大卡车慢慢地从对面爬过来,等绕过山壁打上照面时,大车亮如灯笼的车灯已经近在眼前。颜止急急打着方向盘避开大车,有几次距离悬崖边不过几厘米。韩庆在副驾驶感觉自己快悬空了,他心跳加速,心里有个清醒的声音在说:“还好喝了酒,要不是的话,不能让石头这么玩命。”
他酷爱极速奔驰的感觉,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单是看着颜止操控方向盘的修长手指都能兴奋起来。他在车的呼啸声中对颜止大声道:“你没在山道开过?”
颜止:“没,我们那儿就沙地和沙包,闭着眼也能开,反正一扬沙什么都瞧不见。”说着猛踩刹车,又拐了个大弯。韩庆身体被带得大幅度晃动,轻轻一碰颜止的肩膀,又被晃到车门上。”
韩庆笑道:“好,你热身完了吧,还能再给点油吗?”
颜止扫了他一眼,右手换档,脚踏油门,车子呼啸着向前飞驰。速度的刺激和危险让他全身燥热,想着下一秒就有可能带着韩庆直接跳下悬崖,他就紧张又兴奋。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光线暧昧,四周灰蓝灰蓝的,开着大灯也没什么用,他全凭不错的技术和灵敏的反应来操控汽车。
致命的危险感,他很久没体验过了。他以为自己特别厌恶这种感觉,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挺怀念这样的刺激。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苏醒了,车速越来越快,现在任何判断和反应也没用了,只能依靠对危险的直觉。这个时候没有了紧张和恐惧,没有了对前方的预设,只剩下晕眩......
他不再是步步为营的小店主,不再是谨慎孤独地守着秘密的拳手,此时此刻他回到了内核的自己,一切都不重要了,下一刻就可能粉身碎骨。
颜止连身旁的韩庆都忘了,只是本能地绕过一道道弯、避开一辆辆如恐龙般碾压过来的大车。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天全黑了下来,车前灯射出的两道光亮犹如开山劈石的利器,撕裂着密密麻麻地阻扰着他的山灵水怪。
颜止有点疲累,感觉也钝了些。他转过一个弯,只见前方有一辆油罐车迎面开来,他向右打轮离开大车稍远些,没想到大车后面有辆小轿车正要超车,由于颜止跑车的速度太快,猝不及防就到了眼前,轿车司机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颜止呼吸一滞,在这狭窄的山道,没地儿可避,两辆车眼见就要撞上,他只好踩下刹车。忙乱中,韩庆在旁边说:“向右,别刹车!”颜止下意识转动方向盘,只听轰的一声,他感觉身体连车子往上冲,上升的力量抵消了速度,车子逐渐停下。颜止一脚踩下刹车,剩余的前冲力把两人的身体向前推送,又被安全带挡了回来。
车终于完全停了下来,两人后背紧贴着座位,四周安静如洞穴深处。
过了半响,颜止才回了魂,他看见车子停在一个紧急缓冲坡上,这种坡一般都是给刹车失灵的大车准备的,这次正好救了他们的命。
颜止看向韩庆,抓着他的手问:“没事吧?”韩庆呼出一口气,把颜止的手捂在胸前道:“你感觉一下还有心跳吗?有就是没事。”
颜止笑了起来,抽回手,说道:“心跳还有,不知道你尿裤子没有?”
韩庆看了一眼裤裆,笑道:“没尿裤子,不过快□□了,差点射出来。”
油罐车慢悠悠地开走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小轿车车主见他们没事,也马上离开。他们这才看见,这小车实在太破,一个车灯不知道坏了多久,也没换上。但司机一点都不怂,刚从鬼门关逃回,没歇一口气又飞车奔驰起来,独眼龙小车硬是开出了哈雷的风驰电掣的感觉。
他们佩服不已。两人心脏再强大,这时也不敢接着飙了,并肩坐在斜坡上,吹着冷硬的山风。默默抽完一根烟,韩庆说:“奇怪,我的鼻子好了。”
颜止不明所以:“你鼻子怎么了?”
韩庆:“那天被你揍完,又淋了雨,鼻子就废了,什么都闻不到。刚才被那么一吓,好了。”他抓了一把草放在鼻端:“你不知道没有了嗅觉有多难受,跟脑袋罩着个金鱼缸似的,什么都隔了一层。这两星期,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看着韩庆情深款款的眼神,颜止有点尴尬,这话听着就跟绕了弯告白似的。他挺佩服韩庆不折不饶不怕挨揍,又有点感动。他看向天空说:“这不跟感冒差不多,至于活不下去?人能随便就活不下去吗,我见过很多真的活不下去的人,身体都埋进土里了还要拼命把自己挖出来呢。”
韩庆把手搭在他肩上,嘲道:“知道你见的死人多,甭教训我。诶,你刚才飙车的劲儿,跟不要命似的,现在知道要活下去了?”
“我当然想活下去。”颜止呼出一口气道:“不过刚才真过瘾,我觉得不那么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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