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Tags:强强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颜止不做声。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心虚,但被师兄这么一说,倒像是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事。他跟庆哥的关系,又是得躲着师哥的,一时间,竟觉得啥都说不清,堵心极了。
颜止不答话,老金也不在意,他轮流看着他俩:“脸上的肉都掉没了,没好好吃饭吧。”何末怨道:“别说吃饭,连喝口水都没空。师兄,我们店弄了三个星期,今天正好收工。你说,是不是该放炮庆祝?”
老金道:“该!讨个好彩头,买鞭去!”
何末兴高采烈,对石头说:“这时节没处买鞭,我去跟对门的刘爷爷讨去。”
颜止见何末高兴,只好由他去。
厨房只剩下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颜止开口道:“曾明义来了。”
老金瞪眼道:“他来干嘛?你见到他了?”
颜止:“我朋友告诉我的,说那玩意儿快掏空了,他要把钱都弄进城里。”
老金拍桌子:“我操,把我们都祸害完了,就来这儿享福。”
颜止想了想,把大排档遇袭的事儿告诉了师兄。这事儿是他心里一块梗,在他为事业和生活全力奔跑时,曾明义那苍白的脸总会出来绊一绊他,让他不安极了。
他没法跟别人说,不想让洪斐和何末操心,现在见到了师兄,忍不住就和盘托出。
老金深思半响,道:“石头啊,我们跟曾明义那混蛋对着干了几次,结果怎样?”
颜止摇摇头,曾明义老谋深算,又有强大的武力做支撑,他们从来都是吃亏的。
老金又问:“你怕他?”
颜止想了想,不置可否。老金冷笑一声:“我怕他!石头,对上曾明义,我们从来讨不了好去。我们打不过,躲得起,这次我们认怂了吧,中国那么大,还怕没地儿可去吗?”
颜止一惊,师哥的意思,竟然是叫他离开。
颜止沉声道:“师哥,我好不容易才扎了根。我不想走。”
老金叹息:“曾明义盯上的人,从来就没好的。石头,曾明义打以前就相中你,想你跟着他干,要不我们几个,他偏偏就找你麻烦?”
颜止不做声。老金又说:“老三混得不顺心,我在小县城里也呆够了,”他看着颜止的眼睛,“我们几个到南方去找活路吧。”
颜止又是一惊,师兄竟然都打算好了,还想都一起走。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走。”
老金:“不走?你在这儿,凭什么跟曾明义斗。你的靠山有那么硬?”
颜止深吸一口气,望着师兄冷冷的眼睛,只觉自己的心都冷了下来。靠山?要算靠山,只有韩庆了。韩庆够不够硬跟曾明义斗,他不晓得,但他知道韩庆首先就不会去招惹他。“犯不着”,他都能想到韩庆会有什么反应。
老金道:“你考虑考虑。老曾那狗娘养的,肯定还会出手。”
韩庆这阵子也忙极了,近来市里在管控房地产,资本都流到郊区和国外了。所以房市明面上是萎了,其实是流散到更远更广,韩庆马不停蹄地县城和东南亚跑,有时还得跑中东去。
刚下飞机回到办公室,韩庆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正想打电话给颜止,韩悦前后脚进来了。韩庆不耐烦:“有屁快放!”
韩悦慢吞吞坐下:“俩屁,一是你姆妈喊你回家吃饭。还让我提醒你,再有一星期就是圣诞趴了,所以,要!回!家!”
韩庆摆摆手,“知道。”
韩悦接着说:“还有,曾明义想见你。”
韩庆忍不住想翻桌,但这木头桌子整一五指山似的,他自问绝对抬不起来,遂放弃。他冷道:“不见不见。丫是不是爱上我了,我都拒了他一万次他还要撞上来。他妈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韩悦无辜地说:“我就一传话的,你枪别指错了。哥啊,他说上次跟你聊得挺好的,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韩庆扬眉,“得罪我?他还够不着。京城说小不小的,他缠着我干嘛?”
韩悦:“他说他看中了洛中郊区的一块地,知道地是我们的,想跟我们合着伙儿干。”
韩庆冷笑:“眼光不错,我们今年的重点。”
韩悦:“他说钱不是问题,只要我们带他玩就行。”
韩庆:“钱我们有,人我们有,地和关系都在我们手里,凭什么要带他玩?”
韩悦:“他说可以用月亮湾的资源交换。”
韩庆一愣,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他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意思。本能上,他知道应该离曾明义远一点,所以他答道:“月亮湾太远,我们犯不着,让丫滚蛋吧。”
等韩悦走了,韩庆还在想:月亮湾的资源?那儿有什么?除了快被挖光的石头,一堆光有其表的高楼,就是那些扭曲的村民。这里面,也包括了颜止吗?
韩庆觉得毛都竖起来了。他给颜止打电话,电话响两声,颜止就接起来了。听到颜止低哑平静的声音,韩庆顿觉心安。
“庆哥,刚下飞机?”
“嗯,”韩庆看看表,晚上7点,“睡醒了,吃饭了没?”
颜止:“一会儿跟我师兄吃。”
韩庆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对月亮湾的一切真是深恶痛绝。“今晚又不理我?我都一星期没见你了。”
颜止笑道:“吃完饭去你家,你别急,我说不好几点吃完。”
韩庆无奈:“你声音怎么这样,抽了一吨烟吧。”
颜止:“差不多.....好听吗?”
韩庆心猿意马:“好听,再叫两声听听。”
颜止哑声道:“要我叫,看你本事了。”
韩庆:“我本事你还不知道。”电话那头颜止低低笑着,韩庆真恨不得把他从电话里抽出来,狠狠地抱一会儿。
他心疼道:“一会儿少喝酒,多吃饭。”
颜止沉声道:“嗯。”
韩庆:“石头,我.....你....”
颜止:“啊?”
韩庆:“没什么,我是说完了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韩庆觉得憋得不行。对别人他的情话顺口就溜出来了,都不用循环到脑子,但对石头他却总是卡壳儿。
他情深款款对手机说“我爱你”,手机“唰”一下黑屏,没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年。祝快乐啊::)
☆、裂痕
韩庆吃完饭,没等颜止召唤,就直接开车去了老街。拐进路口,他在发着淡黄色光的“西天”墓碑前停了下来,抬眼一看,只见那处处透着廉价塑料味儿的店面已经焕然一新。明净的大玻璃墙里亮着三盏小吊灯,映照出安安份份的几个木柜子,虽然里面还乱糟糟的,看着竟比以前开门做生意时还素净几分。
一星期没来,颜止都弄到这个份上了。韩庆熄灭了车灯,静静地欣赏这脱胎换骨的店面。
老街依旧冷清,偶尔一辆自行车经过,“夸”的一声碾压了个空瓶子,就能发出震天巨响。
韩庆正要下车,突然觉得眼花了一下,好像车窗前有什么飞过。随即他听到了“怦朗”一连串响声,他看向店面,只见大玻璃墙从中间起开裂,裂纹一路爬,一路爬到顶端,爬不动,停了。韩庆大惊,转头看向物体的来处,却见又一块砖头抛了过来,再次击中脆弱的镜面。
这回玻璃撑不住了,轰然倒下,碎成细小的渣渣。
韩庆追了过去,那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窜进对过的小胡同,逃了。
韩庆的车子进不去,他喘了口气,快步回到店面。
玻璃墙整个没了。没有了玻璃做间隔,里面的灯直接照在了满地的碎玻璃和鞭炮屑上,亮得有点晃眼。
韩庆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给颜止打了电话。“你吃完了吗?来店里,出了事故。”
“这他妈太缺德了!”何末愤怒地朝墙壁踹了一脚。“庆哥,你看见那人了吗?”
韩庆摇头:“我来的时候玻璃就碎了,可能是喝多了撒酒疯吧。”
何末:“报警吧。”
韩庆:“报警有屁用,你们这条街黑乌乌的,监控要拍出来就是见鬼了。”
颜止不做声,他蹲下来看着一地红红白白的碎屑,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快打扫吧。明儿一早小崽子出来玩,别把人给伤了。”说着走向后厨。
何末顿了顿,也跑前去说,“马师傅还剩几块板子在这儿,拼了拼,能暂时堵住门。”
韩庆看着空空门洞里两人的背影,懒懒道:“我给你们守门啊,万一那喝高的哥们儿回来消灭指纹什么的,我就帮你们逮住他。”
何末转回身,伸出中指道:“你大爷的。”
清理现场回来,颜止强撑着洗了个澡。拖着脚走出浴室,身体还没擦干,他就扛不住,直接躺倒韩庆柔软的床上。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个月操劳下来,欠缺的休息和睡眠都一起上门讨债了,还在他脑里吵得不可开交,他想静下来都不能。
韩庆拍了一下他光溜溜的屁股:“劳烦你滚一下,给我让个地儿。”颜止不动。韩庆等了一会儿,直接趴在他身上。颜止胸口一闷,却连开口骂人都没力气了。
韩庆在他耳边道:“别想太多,先睡一觉。”
颜止想说:“你滚一边去我能睡着。”却又被“想太多”这话刺激到了,绵密的睡意一扫而空。
他拱开了韩庆,闷闷道:“睡不着。”
韩庆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说:“要不你们搬个地儿吧。老街太乱,三不管,你们店太出挑,碰瓷的闯空门的喝高的,全往你们那儿凑。”
颜止冷笑:“喝高的会随身带着砖头?砖头里还包着钢筋?”
韩庆:“说不准这哥们儿在锻炼呢,出门带钢筋,能减四五斤。”
颜止眼望着韩庆,不说话。韩庆眼神柔了下来,道:“颜止,你相信我吗?”
韩庆很少叫他名字,颜止一愣,点点头。韩庆说:“你该干嘛干嘛,其他的事,我帮你料理。”
颜止摇摇头。
韩庆又道:“你好不容易攒足了一口气,想要做点什么。人不是时时都有那么一口气的,断了,以后就没这心劲儿了。你别被那些歪门左道的破事儿给打断,让我帮你挡挡,行吗?”
颜止心里又是暖,又是难受。这事儿说不定是曾明义干的,他打心底不想韩庆卷进来。他知道韩庆有能耐,但韩庆不了解月亮湾的手段,那里不是靠嘴炮和钱就能解决问题的。月亮湾也有法,月亮湾的法就是曾明义的法,曾明义的法很简单,有时候几颗子弹呼啸过去,什么都尘埃落定了。这么些年下来,这种为所欲为的狂妄已经深入他骨髓,颜止觉得,没人能管得了他,甚至连他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这种人什么做不出来?
颜止坐了起来,笑道:“好,下次遇到喝多的来挑事,你帮我打丫的。”
韩庆盯着颜止,心想这只蛮牛真是油盐不进,只好把这事先撇一边。他躺在枕头上,正想关灯,颜止却压了上来。
颜止:“做吗?”
韩庆轻推他一把:“睡吧,累。”
颜止:“操我。”
他的头发还没干透,水珠轻轻贴在鬓角上,好像一抖就能滑落,偏偏却在这张脸上流连不去。韩庆猛一翻身,把颜止压在身下,水珠终于流下脸庞,经过那道骇人的疤,像一行血。韩庆对他,又是爱,又是怕,有时觉得他在手边予取予求,更多时候,却感觉他只要一转身,就会消失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