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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之以歌 作者:怡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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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转醒时,天仍未亮。夏之闭着眼吞咽唾沫才觉嗓子不舒服,医院里暖气开得足,他贪凉把外套放在了一边,估计是着凉了。夏之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坐起来找外套,刚一动身就听见有人叫他。
  "醒了?"
  夏之猛得抬头望过去,贺立丘坐在墙边的椅子里正看着他。
  "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立丘看他反应忍不住笑,"见鬼了吗?"
  真是活见鬼。
  夏之使劲眨眼,嗓子疼得要冒烟,头也发沉。
  贺立丘看他眼神恍惚,走过去拍拍夏之的脸,"怎么?吓坏了?"
  男人手掌干燥温暖,夏之情不自禁的靠过去,那温度传到眼睛里,所有害怕紧张一齐翻卷上来,统统从眼里流出。
  贺立丘手心一片冰凉,直凉到他心底,他伸手环抱住夏之,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夏之第一次将头埋在男人怀里,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怀抱,一如想象中的温度,心中却酸楚不能自持。
  那些痛说不出,那些苦说不出,还有那些爱,说不出,太疼了,夏之感觉心被一只大手攫住,落力揉捏。
  贺立丘一直摩挲夏之背脊,怀里的人颤抖着无声抽泣,他将人搂得更紧。
  直到天光微亮,两人才并排在小床边坐下来。
  夏之两眼充血厉害,更显面色苍白,嗓子肿起来,说话越发难受,"贺哥,怎么来?"只得挑拣重要的词句说。
  "不放心你。"贺立丘听他说话声音暗哑,眉头又蹙起来。
  "感冒了?"
  "没事。"夏之可不想贺立丘纠缠这个话题,赶紧转移话题,"学校那边?"
  "请假了。"
  "可是,开会。"夏之知道周一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交流会,院方领导也会参加。
  "还担心起我来,先管好你自己,大半夜的吃风。"贺立丘不放过他。
  夏之却想着其他,"那个交流会你准备很久了啊,不去真没问题?说请假就请假了?"短短两三句话夏之说得断断续续,有一把矬子在他嗓子里刮蹭。
  "我说请假就请假。"贺立丘半点不让,他不肯告诉夏之短信跟领导请假倒是真的,只是领导还未回复,连给贺清明的都只是一条短信。他等不及。赶最早一班飞机过来。
  夏之狐疑得看着贺立丘,这个交流会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贺立丘绝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贺哥回去吧,我没事。"
  这句话一说出来,方才的温存全部凉了个彻底。
  黑夜里的担心和清晨的困倦同时向贺立丘袭来,突然就转换成了怒意,
  "什么回去?!凳子还没坐热呢就赶我走?!"
  反驳得话也显得滑稽。
  贺立丘不知道是说我担心你,还是我不放心你,又想骂夏之不知好歹,结果怎样都别扭,于是干脆不说话,恶狠狠得瞪了瞪夏之,一转身就走出病房。
  夏之眼睁睁看着贺立丘离开,张了张嘴,叫不出声。
  贺立丘烦躁得在医院里走了几圈,他这样难得的焦躁自己也烦,心里清楚夏之为他想。
  夏之这人总是考虑别人多点,又常常隐忍不发。贺立丘时常迁怒他,他自己不觉得,到底在于夏之总为他考虑。
  等贺立丘重新回到病房,主治医生已经来查房了,他站在门边听见医生说:"如果不下呼吸机,也只是物理延长时间而已。"
  隔了很久,夏之才问:"他痛不痛?"
  "什么?"医生未曾料到夏之这样问,下意识反问。
  "我问他这样痛不痛。"夏之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厉害。
  "病人已经没有意识了,什么也感觉不到的。"
  贺立丘看见夏之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还不忘礼貌致谢。
  医生叹口气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贺立丘身边多看了两眼,也没说话,径直离开。
  贺立丘走过去。
  夏之抬头见是他并不意外,又低头看夏天,"很久不见了,我想多看看,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停停顿顿,一句话说得像钝刀斩肉般困难。
  "别说话了。"贺立丘劝他。
  "他以前爱喝酒,这次也是因为喝多了倒在路边,拉到医院时已经很糟糕了。每次他喝多了就找我撒气,我那时候小不懂反抗,后来长大了他揍我我就跑,等再回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离婚前他们经常吵架,但是我妈总跟我说她爱我,我不知道她这样说是救赎她自己的罪恶感还是宽慰我,我还是深觉我妈是爱我的。可是,他,从来不说,一次也没有。"这些话一字一句从夏之心底漫上来。
  夏之说得吃力,贺立丘听来只觉苦闷,他伸手捂住夏之的嘴,低头凑近年轻人耳边轻轻得说:"别说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夏之眼神无波,任由贺立丘遮住他半张脸,鼻腔里有贺立丘手上独有的味道。
  那些打着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旗号的父母,并不知道因半夜尖厉咒骂,平日静默冷战而留下的痕迹,从来不会因为一句“妈妈永远爱你”而消退,永远不会。
  不久夏之开始发起烧来。
  可他仍睁眼守着夏天,看着监视仪上不断下滑的各项指标,这些机器支撑着夏天的半条命,他觉得他舍不得拔管,他的舍不得让他自己和夏天都在煎熬。
  贺立丘劝夏之休息,夏之哪里肯。
  "你看你眼睛红成什么样了?脸色这么差。"贺立丘去拽他,才惊觉夏之温度高得吓人。
  而夏之还跟他较劲,坐着挣扎想逃开贺立丘抓他的手,气得贺立丘朝他背上甩巴掌,"听不懂?!"
  发烧的人本也没有多少力气纠缠。
  贺立丘使劲拽着他往小床走,把人摁下去,皱眉警告:"等着,我去叫医生。"
  夏之躺下,已经烧得迷糊。
  “发烧了不会说吗?”贺立丘忍不住训,看他烧得脸颊绯红,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我……不想……我……”嗓子痛得话都说不完整。
  “收声。”贺立丘斥他,眉头打结。
  夏之老实闭嘴,浑身难受,头疼脑涨。
  “我去请医生,你趁这时间休息一下。”贺立丘说着在柜子里找了床薄毯给夏之盖上,起身就往外走。
  “贺哥……”
  贺立丘转头警告,“好生给我躺着。”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夏之躺在小床上,四肢无力,迷糊着陷入浅眠。
  贺立丘出去找来医生。
  医生要求换病房,贺立丘把裹着毯子的夏之打横抱起来,夏之跟他差不多高,再瘦也有一百来斤,贺立丘稳稳抱着他往病房走,
  夏之烧得恍惚,极不舒服的皱眉,却没有真正醒过来,模模糊糊地叫人,“哥……”他贪恋贺立丘的怀抱,缩得更里面一点。
  贺立丘把他抱得更紧些,脚下带风。
  夏之恍惚觉得自己在坐船,飘飘荡荡的,直到感觉手背刺痛,他才挣扎着睁开眼,手上扎了输液针,看着床边的贺立丘叫他:“贺哥……”鼻音很重。
  “嗯。”贺立丘应着他,伸手整理被单。
  夏之被他裹得密不透风,艰难得动了动,呢喃:“热……”
  贺立丘摁住他不让他动。
  “生病都不老实。”
  夏之瘪嘴,舔了下嘴唇。
  “饿了?”贺立丘见夏之舔唇问道。
  夏之忙不迭点头,和感冒展开艰难的拉锯战消耗了太多精力。
  “等着,有粥,我端给你。”
  夏之左右望了下,发现换了病房,"我爸......"
  "别担心。"
  只听贺立丘这样说,夏之就能放下心,只觉肚子更饿。
  贺立丘端着粥走过来,夏之看着清汤寡水的蔬菜粥,脸垮了一半。
  “还想吃什么?”贺立丘难得好脾气。
  “……滋粑糕。”都这样了结果还惦记着秦叔做得小吃。
  贺立丘无奈,“病好了吃,惦记吃的这么起劲。”
  夏之不好意思的笑,脸更红了。
  莴笋叶被切得碎碎的煮进粥里,点了几滴香油,夏之闻到这香味还是咽口水。
  贺立丘笑他心口不一。
  夏之才不管贺立丘笑,在填饱肚子前面什么事都不是事。
  贺立丘把夏之扶起来又把床边桌搬来把粥碗推到夏之面前。
  夏之迫不及待拿着勺子舀起凑到嘴边,温度刚刚好,咕噜着吃下大半碗,从昨晚到今早滴水未喝滴米未进,真是饿坏了。
  贺立丘安静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全情投入。
  吃到差不多夏之抬头,就见贺立丘盯着他,夏之朝男人咧嘴笑,毫无保留的笑。
  “你呀。”贺立丘忍俊不禁,伸手揉年轻人头发,看他碗已见底,“还要吗?”
  夏之摸摸肚子摇头,“饱了。”
  “吃饱了再睡会儿。”贺立丘撤下桌子把夏之赶进被窝。
  夏之乖乖躺回去,药效和困意一齐涌上来,只觉眼皮越来越重,闭眼前是贺立丘墨色的眼眸。
  陷入黑暗之前,夏之还模糊得想,原来贺立丘也会照顾人。
  ?
 
☆、十七
 
?  十七
  傍晚时分,夏天的情况急转直下。
  夏之下午睡了一觉又打了点滴,精神总算恢复,可他站在抢救室外仍觉双腿发软。
  贺立丘站在夏之身旁,抢救室的门被医生护士开开关关,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两次,推来抢救室之前夏天身体器官的各项指数已经达不到正常水平了。
  贺立丘站得近一点,伸手拉住夏之的手用力地一握又放开了。
  还不等夏之反应,抢救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夏之看见主治医生走出来,他知道,结束了。
  当天傍晚八点零三分,死神跳完最后祭祀舞蹈,镰刀精光闪过,夏天在医院去世。
  夏之随着院方办理各种手续,签字时手抖得不成样子,贺立丘沉默得跟着他,在夏之颈后捏一下以示安慰。
  繁琐手续终于办妥,夏之握住夏天的早已冰凉的手,这样亲密的动作,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夏天眼窝深陷,面容灰败,当真形容枯槁。
  “爸……”夏之张张嘴,叫出来却没了声,他咬着牙,直到腮帮肌肉酸疼,眼泪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滴滴落下。
  贺立丘表情严峻,默然肃立,看夏之沉默掉泪,心被纠扯着钝痛。
  最后夏天被推进太平间等待明早殡仪馆的车。
  “这条路我上中学每天走,有年成都冬天特别冷,下起了小雪,我们这些南方人啊,从小没见过雪,一见下雪疯了一样全跑出来玩儿,那雪落在地上转眼就不见了,结果又因为温度低在路面上结起冰凌子,我和王答薛放学在结了冰凌子的路面上滑,摔了可能有七八跤。”
  夏之和贺立丘从医院出来往夏之家走,一路上夏之说个不停,路边熟悉的店,拆掉的楼,旧年往事,一个不落说给贺立丘听,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嗓子,说到最后也哑了,
  贺立丘时不时要拉一下有些莫名兴奋的夏之,防止他撞着人,口中偶尔应答,夏之一点不受影响,口中因为冬日的低温呼呼哈哈的喷着白雾,耳朵鼻尖冻得通红,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在眼前絮絮叨叨,贺立丘只觉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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