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作者：慕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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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有点察觉。”
“哈！觉得恶心吗？”
“……不会，你也没有恶意。”
“那这样呢？”楚怀远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视着他道。
孔兆琛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楚怀远俯身吻上他的唇，孔兆琛这才伸手要推开他。
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捶着草皮好似泄愤，“为什么？我明明喜欢女人，却偏偏爱上一个男人？”
孔兆琛仰望星空，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应该骂我变态，或者揍我一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毒-药！”
“对不起，我做不到，如果你实在难受，我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
楚怀远猛然起身，“最后一次！”说完捧着他的脸疯狂地吻上去。
孔兆琛全身僵硬，却没有推开他。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脸颊，然后那人起身消失在微凉的夜色中……
第二天开始，楚怀远就再也没有回到宿舍，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空间，耳边盘旋着那些无聊的对话：
“听说南方人身材普遍不高，怎么你却一副欧美人的标准身材？”
“哪里都有高子矮子，而且我祖上也不是南方人。”
“诶！小伙子挺帅，要不当我男朋友，或者我当你男朋友？”
“死一边去！”
“你睡觉的样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斯文？”
“……”
“刚刚那姑娘对你暗送秋波呢？”
“我觉得是对你。”
……
“那个，是你女朋友？”
“未婚妻。”
“你爱她吗？”
“嗯。”
“……能陪我去散会儿步吗？”
“好。”
……
听说艾德每天留宿在不同的女人家里，听说艾德跟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听说艾德在派对上为了争女人而跟人大打出手……
一切都是听说，偌大的校园却两年没有碰过一面，这样的概率是否合乎情理？
嘭！熟悉的开门声，楚怀远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孔兆琛手捧着衣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听说你要回去？”语气还带着喘。
“嗯。”孔兆琛恢复镇静，又埋头收拾行李。
“还回来吗？还是打算辍学？”楚怀远冲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孔兆琛盯着手腕没有回答。
楚怀远松开手，退到对面的床上颓然坐下，“我尝试过，我真的非常努力地尝试了，我去同志酒吧，却连跟男人接吻都做不到，现在甚至对女人的身体也失去了兴趣。”
孔兆琛走到他跟前，将他揽入怀中，“对不起。”除了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他实在说不出任何话。
“做我的朋友！我的挚友！”他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我不想再逃避了，只要能看着你，只要能和你聊聊天就足够了……”
“好。”
“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所以你不必害怕。”
“不会。”
“你是打算回去继承家业吗？”
“嗯。”
“我会帮你。”
“……”
“对不起！没能回应你。”孔方望向窗外，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没关系，谁都没错，谁都没错……”
?
☆、重逢
? 林雪受朋友邀请参加了这场难得一见的船舶展览会，虽然跟她所学专业八杆子打不着边，但听闻这种展览绝无仅有的稀罕，于是揣着满满的好奇心一早赶到。
进了展厅看到介绍才发现主办方之一竟是孔方船舶制造，登时暗暗捏了把汗，“不会这么巧碰到他吧？不，不，应该不会，听说去留学了…”
“孔先生！这个还请您过目确认一下。”身穿一步裙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追上正穿过展厅的三个人。
“啊！”林雪闻声望去忍不住喊出声来，心底默默吐槽自己还真特么乌鸦嘴。
那人接过资料飞快扫了一眼，迅速签完字还给对方，眼睛转而扫向林雪这边，林雪抬眼一瞬正好对上视线，尴尬点头笑笑，那人对左右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人点头离开，那人便径自朝林雪这边走过来。
林雪吓了一跳，擦！咱也不是很熟吧？但总不好这么明摆着逃跑吧？
“额，嗨！真巧啊……没想到这个展览是你们主办的哈。”她有些不自在地笑笑。
“希望你们参观愉快，隔壁休息间免费提供点心酒水，随时可以过去休息。”孔奕秋诚恳道。
“谢谢！你们这的服务还真是周到呢……”
“应该的。”
“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突然脑抽地问了一句，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忙又补上一句：“那个，因为听说你去留学了……”
“上个月，”孔奕秋微微一笑，顿了顿，轻声问：“他，还好吗？”
“额，挺好，挺好。”说着挠挠头。
“那就好，劳烦帮我带声问候。”说着看了下腕表，歉意一笑。
“你去忙！就不耽误你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忙挽住同伴的胳膊。
孔奕秋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啊，那个，他去了德国，有两年没回来了，你的问候我会电话带到。”林雪说着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拉着还在犯花痴的同伴一溜烟跑了……
呸！呸！妈蛋！又多嘴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跟你的小情人分开这么久，但这种规模的商业谈判我没什么经验，所以老爷子让你从旁指导。”孔奕秋上车看到商涛一脸严肃的表情道，“这几天没怎么睡，我先眯会儿，到了叫我。”话才说完便蜷在后座舒舒服服地进了黑甜乡——
司机商涛先生一脸无辜，发动引擎便在这异国的街道往目的地驶去。
“嗯？怎么停了？就到了吗？”孔奕秋睁开忪醒的睡眼问，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没有，前面出车祸了，救护车没到，好像有人在现场急救。”
孔奕秋坐起来掐了掐眉心，顺手拿起一旁的资料快速翻阅起来。
很快救护车匆匆赶到，又匆匆离去，道路开始在交警的指挥下疏通，商涛继续发动汽车，孔奕秋无意间抬眼望向窗外。
那一瞬如同五雷轰顶，炸的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路边一个年轻人满手鲜血，厚重的外套上也沾着斑斑血迹，一个警察站在他面前正拿着本子快速记录着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画面一闪而过，一辆巴士驶过，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汽车转弯进入另一条街。
孔奕秋这才想起呼吸，大脑因缺氧而有些迟钝，脸色因震惊而变得惨白。
“怎么了？”商涛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他揉揉脸，“没事，没事，刚睡醒，眼睛有点花。”
会议一结束，孔奕秋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向商涛借车，忍不住，他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欧洲的冬季当真不是盖的，何况还是夜里。尽管如此，他也不愿闷在车里，他靠在车上，不时哈着气搓着被冻僵了的手，无视来来往往的人对他投来的好奇目光。
直到人越来越少，他不禁自嘲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上次林雪说他在德国，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人还在不在这里且另说，就算在也不一定恰好就在汉堡，就算在汉堡也不一定在这所医学院……早上一定是自己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对的，还是赶紧回去补眠吧……
再说，就算他真的在这里又能怎样呢？分开的那刻起不是就已经做好一辈子都不见面的打算了吗？自己也都适应了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了，再去搅浑一潭死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甩甩头，一阵寒流刮过，倒是让头脑清醒不少，算了，就当长个教训好了，赶紧回去吧。他伸手去拉车门。
“燃，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棒，教授也觉得有必要做更深一步的讨论……”一个女人用德语说着。
“谢谢，下周三前我会整理好资料……”男声回答道。
“OK，我很期待！”正说着发现人不见了，女人转头疑惑地看向停步的男人，“燃？”
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前面停着一辆车，车旁赫然立着一个青年，此刻两人正痴痴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朋友？”
没有回答。
“OK，那么下周见！”她耸耸肩，裹紧大衣识趣地走了。
施燃想要飞奔过去，却定在原地不敢迈步，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竟然产生这样的幻觉，但未免太过于真实了吧，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人手足无措，那人泫然欲泣。
施燃心跳如鼓，胸口发闷，他伸手想要触碰他，然后拥他入怀，却在靠近他侧脸的刹那停顿，如果这美丽的泡影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破灭，那他一定会悔恨万分——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孔奕秋覆上他的手，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
“奕秋！”梦呓般的低语，老天爷！居然真的是他！
孔奕秋欣然投入到那久违的怀抱，心脏又开始跳动，血液又开始流淌，他勾住他的肩膀，好让彼此贴得更近，想要将这一刻铸成雕像，那么，除了毁灭，再没有别的方法能将他们分开。
“你在这等了多久？”施燃贴了贴他的脸颊问，“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
分开的瞬间，寒风似穿透胸膛钻入脾肺，锥心而落寞，孔奕秋若有所失地放开他，开门上车，“你住哪？”他问。
“不太远。”施燃坐上副驾驶。
狭小封闭的空间瞬间让阔别的重逢变得局促而尴尬，彼此都没有预料过，而现实竟然也没有呼天抢地撕心裂肺，能用什么来填补这四年的空缺？于是相对无言。
施燃推开门，两人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要喝水吗？冰箱里只有水。”
孔奕秋环视一周，“水就行。”径自坐到沙发上。
施燃拿出两瓶水递给他一瓶。
“谢谢，你一个人住？”说出口才发觉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施燃看了他一眼，“嗯，一直都一个人。”
孔奕秋忍不住抬眼看向他，想要闪躲，胶着的视线却无法扯断，开了暖气的室内开始升温，似乎有些太热了，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施燃将水放到茶几上，手撑着沙发慢慢靠近……
孔奕秋不禁摒住呼吸，他感觉双颊燥热，时光仿佛退回到那些青涩的年岁，那些思慕的渴求的患得患失的心情，那些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一线希望，又害怕被狠狠唾弃的纠结瞬间萦绕心头……无数次渴望的吻生疏又怀念，让他有想哭的冲动，如果这是梦，那就让它再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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