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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 作者:筱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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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在大事上善于自我反思自我检讨的“毛病”,所以渐渐我得出结论,翔子的所作所为是必然的,搞得我措手不及是因为我极力回避去猜测去怀疑去预见未来。八个字,飞蛾扑火,咎由自取。 
 
  认清“敌我”、认清形势,依然不能解决浑身上下五脏六腹都不舒服的问题。我在继续寻找良方。于是我就同那个热聊过一个星期,然后断了音讯,当我告诉他要见面时他立刻热情起来的网友见面了。 
 
  那之后,我见识了一些事物也见识了一些人。晚上酒吧里GOGOBOY表演秀值得一看,不仅仅因为他们挑逗的动作火爆的身材,最后一脱暴露出那具有专业水准、够直够粗够长的家伙令人振奋。但我从不蹦迪,没那天赋和兴趣,只能买酒自饮,相当无趣。再以后BATHHOUSE我也见识了,还参加过唯一一次私人派对,为了那次派对,我特地到百货公司里买的内裤,在浴室那小破镜子前提气收腹左照右照。 
 
  所有以上这些经历的最大收获是我的审美趣味越来越不拘一格,感情冲动越来越罕见稀有。 
 
  至于我见过的那些人,省去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以及来龙去脉仔细讲解,只说说体会。首先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市场中,高肖华的市场价格,市场定位,人气指数,受欢迎度指书都需要全新的认识。本人曾经的与异性的经历虽然没任何辉煌,但我对自己从没有过市场意识,我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市场价值。 
 
  其次这里有人种问题,有选择范围问题,有现实问题。那时,我对开放式关系难以接受,对一夜情心有余悸,甚至对目的明确、所谓认真地寻找另一半都感觉可笑,自尊心从没有过的强,自信心从没有过的弱。 
 
  前面我曾说过,我是基于得到深刻感情寄托,而立志成为一名同志。当我发现除了可能得到肉体与最肤浅的精神慰藉外,对于我这个还没从戴晓翔的光芒中走出来、总感觉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死心眼儿来说,不太可能得到自己寻求与渴望的东西时,于是开始对很多事情产生怀疑。 
 
  我是个靠近化妆品柜台都头疼的主儿,有可能做面膜往脸上招呼保养品以求保鲜保值吗?我需要时刻带上面具掩饰自己另类的举止?我是想到女性下体就感觉恶臭无比?跟女人上床难道没有过快感嘛?答案是彻底的否定。那我为什么要选择GAY的生活方式?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贴个标签? 
 
  阴影与混乱再次笼罩我,导致对所见所闻所作所为里负面部分的夸大,然后抵触与厌恶。最后得出结论:我入不了那群,不是那人。除非……除非我能和一个象戴晓翔这样的男人自然而然地一直鬼混到底。 
 
  还有一点,这也证明,本人再次下错了药,那么良方应该是什么? 
 
 
  系里的秘书给大家发了电子邮件,告之王芳阑尾炎手术的消息。我是在王芳手术后第二天独自去看望她的。她告诉我后天就出院了,我说我可以来接她,王芳说不用,已经安排好了。我没问她怎样安排的,不过我在医院里呆得大半天中没看见库克或者其他男人的影子。 
 
  王芳说她要上厕所,我说我抱她去,她就是不同意。 
 
  “别扭什么劲儿啊!”我皱起眉头责怪她。 
 
  王芳不再固执,我们相互望着对方,意味深长。 
 
  我将王芳抱到厕所,然后出去将门关上。等听到冲水的声音,我敲门问她好了没有。当我把王芳抱回床上后,王芳的话比先前少了。我们似乎沉浸在暧昧的气氛中。 
 
  我在想有些人能做到把女人干了后可以同没事儿人一样,大大方方地做普通朋友,为什么我就难以做到?现在我即不想同王芳上床更没兴趣同她谈情说爱,可我总是能嗅出我和她之间某种特殊的味道。我应该改掉这“坏毛病”。 
 
  好在我和男人可以做到。比如我的某位炮友。他的信我一封不回,他给我打到手机上的电话,我可以做到听出他的声音后立刻关机。如果他也写篇小说,那么他笔下的高肖华该是薄情寡意的一个烂人。   
 
   晚上回家时翔子已经在家里了。他问我怎么九点才回来,我刻意告诉他在医院里陪王芳。戴晓翔看看我,什么话没说。 
 
  我也不说话。 
 
  我上网的时候,听见身后戴晓翔的声音:“你和王芳和好了?” 
 
  我没看他,对着屏幕回答:“有可能。” 
 
  “你们想结婚了?”他问得倒是一句接一句。 
 
  “你有意见?”我扭头瞪着他问。 
 
  “真的假的?”翔子又问,并笑了。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这玩笑在戴晓翔心里有什么反应,反正对于我,非常难受。  
 
  “周末再出去玩儿吧,现在天暖和了……”类似的请求王芳也有过,那时我一口就回绝了她。 
 
  “……我最近累得头疼,有时候心脏都乱跳,真受不了了,还不如去画画。”翔子还在说 
 
  我猜测自己当时一定是眉头紧皱,因为我也感觉头疼,心脏乱跳,筋疲力尽。“你要精神放松,就算哪门课没过,大不了就是浪费一门课的钱,瞎紧张什么。” 
 
  “一门课?一门课的钱要是在大街上挣也不容易呢……”翔子说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他走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肩上,说:“帮我按摩吧。” 
 
  “上午一直拧管子,手上一点劲儿没有。”我在做徒劳地抵抗。 
 
  “那我帮你揉……”翔子的双手真的在捏我的肩膀,然后又抓过我的一只胳膊在手腕处又揉又捏。 
 
  戴晓翔的举动让我很舒服也很难受,很难受又很舒服。这大概就是SM的精髓,我当时热衷于这个。翔子象征性的按摩换来的是躺在床上痛快地享受一番。一边享受,他还一边问我:“咱们去哪儿玩儿?” 
 
  “你想去哪儿?”我反问。 
 
  “只要是开车出去放松,上哪儿都行。” 
 
  “你不是想去DC嘛,找个LONG WEEKEND去一趟。顺便还可以到VIRGINIA,我有个同学在那边,离DC很近。”我建议。 
 
  “我操,我现在就想去……对了,你那车行嘛?” 
 
  “想什么呢?当然是租车了。”我回答。   
 
  戴晓翔的身上的骨骼肌肉得到放松后,他仰躺在床上,我坐在他身边,我们再次无言相对片刻。 
 
  翔子对我笑。我也微微一笑。我想站起身,离开他,可翔子一把抓住我,非常用力,我被他拽倒在床上。   
 
  “还生我的气?”翔子笑问。   
   
  “不是生气与不生气的问题。”我干脆也倒在床上,看着翔子,认真回答。 
 
  翔子笑了,没有接我的话。 
 
  “你现在和陈舒亭到底怎么着了?”我很平静地问翔子。 
 
  戴晓翔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他象被割了舌头,就是不说话。   
   
  我把脸转过去,不想看他。 
 
  翔子开口了,他问我:“上礼拜五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四点多才回来。还有一天晚上,你一宿没回来。” 
 
  我的舌头也被割了,我也不回答。   
 
  “是不是在王芳那里?”翔子问。 
 
  “就算是,你想怎么着?”我再也沉不住气。 
 
  翔子没立刻回答我,他也不看我,两眼望天:“不是我说坏话,她真不怎么样,实在不配你。”戴晓翔的语气非常认真。   
 
  我没反应,不知道是该乐还是该哭。 
 
  “我困了,睡觉去了。”翔子说着要起身,结果被我按在床上。 
 
  那是我们冷战之后第一次亲热。依然是我主动骚扰他,我发现他没有兴趣,非常沮丧,于是我放弃了。接着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戴晓翔突然翻身压在我身上,我们又是沉默着注视对方片刻,然后他很浪漫的、艺术的、温存的、在我看来还有讨好地和我接吻。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将积压已久的欲望与诸多复杂情绪宣泄在与戴晓翔的身体交流之中。翔子表现得特别随和,就像个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老公似的宠爱着我、纵容着我,象个乖巧、温顺的老婆一样迁就着我、顺从着我。当激情过后,我搂住翔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怀疑自己必须有强大的外力才能摆脱目前的局面,如果找不到这外力,我就只能坐以待毙。   
 
  我情绪饱满地开始安排行程,联系哥们儿,查地图,算时间,到处找租车和旅店的减价折扣。 
 
四十九 
 
  星期六下午3点,我一个人在家里,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侯太太,结果是那位……SHOOTING小姐。 
 
  “嗨,你好!那个……戴晓翔在吗?”她音调音色柔和,可语气很冲。 
 
  “他去画画了……”我回答,也懒得冲她笑。 
 
  “啊?我们说好的他来找我呀,他怎么回事呀?CELL PHONE他也不接……”陈舒亭大呼小叫着。 
 
  听陈舒亭的叙述,我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心想戴晓翔既然没画画也没去找你,那肯定是有更好的事情,比如嫖妓,比如陪另外个女朋友什么的。 
 
  “他这个人有时候迷迷糊糊的……”陈舒亭继续叫唤。 
 
  我心里一点没有那意思,可嘴巴却说:“你要不要进来等他?”   
 
  “我等他吧。”陈舒亭说着就往里走,那架式挡也挡不住。 
 
  没办法,好歹我是主人她是客人,好歹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我打开电视建议她看电视,还给她拿了罐可乐。 
 
  回到房间呆了一阵,我感觉卧室太小不舒服,于是想干脆去图书馆算了。 
 
  我来到客厅对陈舒亭说:“我去图书馆还书,你慢慢坐,估计翔子下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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