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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射区+番外 作者:梅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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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三教九流 民国旧影 契约情人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学生才醒过来。
我那会儿正在擦枪,他只看了一眼就摇摇晃晃的从床上跳起来:“你是什麽人?!”
好笑的瞥他一眼:“我是日本特务你信不信?”
他顿时如临大敌的防著我,贴著墙站著瞪人,我给他水也不肯喝。还冲我道:“我才不喝汉女干的水。”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在他恶狠狠地目光里收了回去。之後我再说什麽他也不信。直到下午陈沧水过来,看到这幅场景,劝说半天,才让那小子消除了戒心。
“你们铁血军在上海很危险,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这里。”陈沧水道,“去内地。”
“不,我不走。小日本不死,我绝不离开。”青年执拗道。
陈沧水叹了口气:“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林卿。”
“林卿,跟日本人斗,不是自杀式的暗杀能够解决问题的。你应该离开这里,去寻找真正的办法。”
“除了暗杀,我不知道有什麽办法!”林卿气呼呼道,“你们这些懦夫,缩在壳里不肯离开。”
我心想席时君还是我代你们杀的呢,谁是懦夫。
陈沧水看我一眼,才抓著林卿的手:“能救中国的,并不是什麽个人英雄主义的暗杀行动,而是先进的思想,文化和军队。这些东西,现在在上海都是被抑制的。你应该去延安,去了解和学习。”
我心里“咯!”一下,回头去看陈沧水。
他却没再看我,只是抓著林卿的手,苦口婆心道:“我已经安排了人,等你的伤势好一些,就可以走。”
 
 
 
 
禁射区(28)泥淖般的夜色
 
29 泥淖般的夜色 
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 
船运公司去的更少,许多工作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我上次见秦沛霖已经是半个月前,这次去局里报道,亦十分谨慎。 
待我将近期的情况汇报完毕,行礼要出去的时候,秦沛霖问我:“最近如何?” 
我一愣,连忙回答:“多谢局座关心,一切都好。” 
秦沛霖点头:“陈沧水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於是我只好将那份档案里的空白期拿出来讲了一次,讲完後我问他:“局座,你说这个事情,怎麽办好?” 
“那十年空白期麽,就别管了。”秦沛霖似乎知道什麽内幕,“查方响。” 
“是。”我连忙应道。“局座,若是没其它事情,我便出去……” 
“小沈,你是否对我让你去陪牟青芳有什麽想法?”秦沛霖竟然就这麽直接的问了出来。 
想到那个晚上,我只觉得尴尬的浑身滚烫,摇头:“局座,我真没什麽想法。咱们、咱们不提这个事儿,可以吗?” 
“真的没想法?”秦沛霖问。 
“真的……” 
我如此的坚持,他亦难得的放了我一马,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叹气,缓缓道:“小沈,我曾说过活著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无谓的。牟青芳此事,便揭过不提罢。” 
“是,局座。”我道,“那我先出去了。” 
又过了许久,秦沛霖才“嗯”了一声。 
我缓缓从屋子里退出来。 
揭过不提? 
说的轻松。只有旁观的人,能说得这麽轻松。 
 
那个叫做林卿的青年人在我家里藏了近二十天,伤好的差不多了,便被陈沧水安排著偷偷送了出去。走的那天夜里,楼下停了辆吉普车,方一默在车上,我将那青年的东西提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我。还冲我温和笑了笑。 
“听陈砚说,这次多亏了你。谢谢。”方一默道。 
我讨厌他叫陈沧水陈砚,我亦讨厌他们两人之间那种很深的信赖感。因此我只是“嗯”了一声,就进了楼道。那车子上是什麽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能招惹我却偏偏招惹了。其实此时心里还在深深懊悔。 
待吉普车发动,陈沧水从外面回来时,我问他:“你……你是赤党?” 
他憋著笑道:“我不是赤党。” 
“那你是共匪?”我换了一个词。 
他这次“噗嗤”笑了出来:“我不是赤党,也不是共匪。只是认识一些延安的朋友。没什麽大不了的。” 
“这怎麽是没什麽大不了的呢?”我有些担心,“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局座一直觉得你不对劲。你不能再往他枪口上撞了。” 
“好,我知道了。”他丝毫没有往心里去的回答。 
“组长你不能这麽……”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已经不想再听,看了看表,就从楼道里出去,回了他的家。我怔怔的站在楼道里,直到对面楼上那盏灯亮了起来。 
夜特别的静。 
除了汽笛声。 
我仿佛看见了陈沧水的未来,就跟这夜色一般的漆黑,犹如一滩泥淖。 
只是,除了这麽眼睁睁的看著他愈行愈远,却无能为力挽回。 
 
过了几日,大约是礼拜五的样子,我上街去执行任务,跟踪了几个人。回来的路上途径沪江大学附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沈醉,沈醉!” 
我回头去看,方一默手里抱著一捆书,正步子蹒跚的走过来。 
“好巧。”他仿佛没有看到我的沈默,笑眯眯的打招呼:“吃了没?” 
我本就不喜欢他,便故意回答:“还没。” 
他竟然真的牵著我的手往沪江大学去:“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饭堂。” 
路上我瞧他的书是在拿的辛苦,就提了过来抱著,他感激的吁了口气:“新知书店又有了批新书,实在没忍住,买多了。”
“哦。”我冷淡的回答。 
“你跟陈砚认识多久了?是做什麽工作的?”方一默问我。 
“也没多久,他去年十月份来公司的,我们都在一家船运公司工作。”我明知道他了解我的特务背景,却还继续胡诌著。 
方一默还特别认真地听:“原来是这样啊。船运公司,一定很赚钱。” 
“赚什麽钱。勉强苟活。”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竟然吃完了饭,最後方一默听说我识字,就特意找了两本书塞给我让我看,我瞥见有一本乃是《狂人日记》。 
“多看看这些没坏处。”他道。 
 
晚上回家,还没翻两下,就有人又来敲门,我藏好了书去看,竟然还是陈沧水。他此时有些尴尬:“小沈,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禁射区(30-31)耳光\桌子
 
30 耳光
日子照旧在往前跑,只是随著时间推移,上海的气氛越来越严酷。陈沧水希望我“帮忙”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信任我,明明是个苦差事,也落不到什麽好,还心甘情愿的去做。简直不像我一般。
方一默偶尔会给我灌输些GCD的理念,什麽农村包围城市,什麽共产主义社会。我都当听神话一般听著。最後我还劝他:“方先生,干什麽折腾这些啊。什麽都是空的,金条才是真的。局势这麽乱,今天国军赢了,明天日本人胜了,後天共匪又占了哪里。等到时候尘埃落地了再说。”
方一默叹气:“投机分子。”
我倒不明白为什麽这样便投机了。只是最後我跟他无法沟通,不欢而散。
 
第二天下午,我从杨子那里拿到了方响的资料,上面记录著方响的平生。仔细看了一次,倒没什麽问题。直到我看到中间方响的一张照片,那照片背面有题词:“中国需要嘹亮的声音,一次沈默便足以自责。”
一次沈默……一默。
方响便是方一默。
我又调了方一默的档案出来对比,两个档案完全不同,可是分明是一个人。
结合陈沧水那日所说的“延安”二字,我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陈沧水并非GCD,可方一默呢?谁能保证一个背景档案有两份的人,是什麽正经人?
可偏偏此人与陈沧水交往甚密。想到刚才是杨子把文档交给我。
心里揪了起来,只有一个想法──陈沧水危险!
把档案藏好,从办公室里出去,拐到陈沧水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有人坐在窗户前面看书。我急急上前道:“组长,你要小心,方一默有问题。”
“方一默有什麽问题?”回答我的声音,却并非陈沧水的。
那个坐在窗前的人转身,冲我走来,菲薄的嘴角翘著一丝嘲讽的微笑:“说啊,小沈,方一默有什麽问题?”
是秦沛霖!
我张大了嘴,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秦沛霖又加深了微笑:“陈沧水被我派去执行任务了。你来说说,方一默有什麽问题?”
“局、局座……”我好不容易找回声音,胆颤的开口,“我……我不知道……”
“有什麽不知道的?”秦沛霖在虚伪的冷笑著:“方一默便是方响,方响乃是陈沧水十多年前要杀的那个激进人士。我说的对不对?”
“对……不、不对!”我连忙摇头,心里狂跳而绝望。
秦沛霖看了我半天,“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那一瞬间慌乱恐惧充盈了我的内心,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上去,跪倒在地,抓住他的腿,连声哀求:“局座!局座!事情还没有全然清楚,也许有错,也许中间我差错了。总是有问题的。陈组长是刺汪英雄,绝不可能做背叛党国的事情,他──”
秦沛霖突然甩了我一个耳光,接著一脚踹开我。他那一脚踹在我的肋骨上,让我一下子痛得眩晕。
“你说……”他依然冷静淡漠的声音从头顶穿过来,“我凭什麽相信你?”
我抬头看他,他正不经心的整理著因为收拾我而稍微有些乱的西装。我抱著痛的不行的肚子,爬回去,抖著声音道:“抓了陈沧水对局座不利。”
“哦?”他轻蔑的讽刺。
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痛,我深吸一口气:“陈沧水是戴笠的亲信,是复兴社的时候,戴老板亲自提拔起来的。局座若不经过戴老板就将陈沧水抓起来了,戴老板会不高兴。这是其一。”
他沈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继续。”
“现在形势严峻,日本人和76号都很关注特殊人物的出现。假设方响是个赤党,假设陈沧水也是赤党,本来就是国共合作时期,闹大了不但不好收场,少了这麽个人物,76号和日本特务必定会发现问题。到时候顺藤摸瓜,整个第七局就会暴露。”
“还有呢?”他问。
我知道他已被我说的动摇,赶紧乘热打铁道:“若陈沧水真有问题。总是在局座眼皮子底下跑不了的。等委员长和戴老板那天说要剿匪的时候,局座把陈沧水供出去,岂非大功一件?”
“呵呵。”秦沛霖笑了,“真有你的,小沈。连死的都被你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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