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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番外 作者: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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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强强 娱乐圈 欢喜冤家

  靳炎哽咽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点头。
  “我不孝……你看他们要是想,就再领养一个……或是让黎檬,给他们送终……咳咳……让黎檬听他们的话,好好下棋……咳咳咳!”
  肺里的血呛到喉咙,蒋衾咳得几乎痉挛了,咳声却非常微弱。
  大概是因为声带被压迫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怪异,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
  靳炎紧紧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冰凉的颈窝里,只听他喃喃的道:“别哭,靳炎,别哭……”
  他意识有些恍惚,慢慢的把头偏转一个角度,嘴唇贴在靳炎头发上。
  就仿佛最后吻了他一下。
  “……别做这一行了,靳炎。我爱你。”
  救护车飞驰而来的声音就仿佛蒙在一层纱之后,尖锐急促却不清晰。恍惚间有人来扒靳炎的手,却怎么也扒不开,最终几个人合力把靳炎推到后边,抬起蒋衾匆匆搬到担架上去。
  那么多血,从地上一直流到救护车上。
  靳炎颓然坐在地下,想哭却流不出泪来。他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呜咽,那声音简直是泣血,仿佛在砂纸上磨过一般嘶哑难听。
  他曾经想过做这一行,那就是把脑袋提在刀口上,说不定哪天自己会被仇家当街砍死,也许会火并的时候中弹而死,甚至被警察抓起来在刑场上吃枪子儿。然而那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凡事只要做了,他就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他以为自己是不怕报应的。
  但他却没想到,最终替他挡下这报应的,竟然还是蒋衾。
  
  38、第 38 章 ...
 
  蒋衾腹部被铁砂弹的碎片直接击中,锋利的弹片留在腹内,一开始造成的血管破口是不大的。但是后来飞车震荡加剧,弹片整整在腹内翻转了一圈,把周围丰富的血管都割开了。
  因为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时他就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靳炎匆匆把S市的关系上下打点一番,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靳炎苍白着脸,抄了一个号码给手下:“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们儿子出事了,在省立医院抢救,爱来不来。”
  手下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蒋衾的父母。
  蒋衾跟家里没联系,这么多年来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道上风传靳哥那媳妇是人从老家抢来的,还有说是他骗出来的,说什么的都有。
  从靳炎说起蒋衾父母时的反应来看,这传言十有八九还是真的。
  手下战战兢兢打电话去了,结果蒋父蒋母一接电话,险些连话筒都拿不稳:“出、出什么事?他出了什么事?被子弹打?!”
  “蒋哥在省立医院抢救,还没问出结果。您二老要是想来看看……”手下脑子还算灵活,说:“要不您给个地址,我叫人开车去接你们?”
  蒋母哆哆嗦嗦的还没说出话来,黎檬在身后大声报了地址。手下一听是小太子的声音,当即刷的就站直了:“是!马上就派车过去!”
  黎檬吼道:“我记住你的声音了!十分钟内车不来,小爷只找你!”
  靳炎这时肯定是在手术室外的,本来蒋父一听省立医院四个字,立刻想起多少年的老邻居就在省立医院骨科工作,三方人万一碰见,他们面上实在不好看;但是黎檬拽着蒋母一个劲往外冲,情急之下就暂时忘了这一茬。
  结果到医院一看,手术室外的红灯还亮着,靳炎呆呆坐在门口,整个人脸色是青灰的。
  黎檬哆哆嗦嗦问:“爸,我妈呢?”
  靳炎眼圈通红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黎檬拉着他袖口不松手,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妈呢?蒋衾呢?他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
  靳炎重重抚摸他的头,半晌才哑着嗓子说:“我对不起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柬埔寨那帮人……”
  蒋母尖声问:“他是不是被你拖累的?他是不是因为你才被子弹打中的?他从小就那么乖,他怎么会得罪别人?!你说呀!你说!姓靳的我跟你没完!”老太太流着泪就要往上冲,手下慌忙去拦,人多手杂之下老太太自己一绊,险些摔了一跤,当即红着眼睛叫道:“你们还想打人不成!姓靳的你不是人!你敢害死我儿子,我跟你没完,我……”
  蒋父慌忙冲过来把她嘴捂住:“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正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叫——只见黎檬不知道是太惊慌还是太害怕,眼睛一闭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靳炎吓得面无人色,一把扶住儿子吼道:“快来人!快叫人来!”
  恰逢这时靳二哥处理完外边的事情,正带着一帮人从医院电梯里走出来,抬头就看见独苗侄儿昏过去了,有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太追着靳炎要打,医生又带着吸氧器往这边跑……一伙人当即乱成一团。
  黎檬昏过去好几分钟,才咬着吸氧器缓缓苏醒,眼睛一睁一串泪水滚珠般掉了下来。
  靳炎看着心里难受,握着他的手说:“蒋衾会没事的。”
  黎檬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蒋衾……他伤在哪里?”
  “子弹打进腹部,开车的时候太快,弹片滑到腹腔深处……”
  靳炎说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蒋衾飞车带他逃离,以那些东南亚人不要命的风格,现在躺在手术室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或者更极端一点,太平间里应该也有他一个床位才对。
  他曾经发誓这辈子不再让蒋衾吃半点苦,平时他也是这么做的,所有财产都放在家庭共有名下,给蒋衾添置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了无数遍,蒋衾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他都能紧张半天。
  就算有时脾气上来两人打一架,他挨蒋衾揍的时候也不少。去年蒋衾生他的气,九个月没让他碰一指头,他也就真的不敢硬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履行了誓言,有时也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把蒋衾照顾得很好。这世上自诩好男人的很多,有哪个能像他一样给媳妇提供优渥的生活,忠心不二,矢志不渝,还能亲手做家务带孩子洗衣做饭的?
  然而他没想到,每当人生的紧急关头,站出来顶起一切责任、承受所有伤害的,都是蒋衾。
  黎檬被安排到离手术室最近的临时病房,所有人都被关在外边,靳炎呆呆的坐在儿子病床边,想着要是蒋衾这次熬不过去了怎么办——蒋衾的东西可以留给他父母,自己的全都可以给黎檬;黎檬名下属于他自己的财产也不少了,但是小孩娇生惯养,从来不知人间疾苦,要是有朝一日他花完了可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他?自己和蒋衾在天上都不安啊。
  又想蒋衾那对父母,就算他们现在会看护黎檬,但是老人还能活几年?再说蒋家还有其他亲戚,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看到黎檬年幼失恃,抢夺他的财产可怎么办呢?
  靳家亲戚倒是可以指望一二,但是万一有一天,谁心血来潮做了亲子鉴定,发现黎檬不是他亲生的就完蛋了。情面上还能不能照应到先不说,财产首先就要吃亏。小孩一人失父丧母的,什么都可以没有,钱一定要够!
  靳炎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突然又想起一个办法。他可以把时星娱乐整个卖给关烽,价格做低无所谓,主要是让关烽欠他一笔人情;套现之后立刻就是一笔巨款,他可以把所有财产交给黎檬,再把小孩远远送到法国去,关烽在法国的人情关系过硬,保护一个黎檬绰绰有余。
  他绝望之下竟然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办法,唯一顾虑就是蒋衾交代遗言,说了要黎檬为二老送终。蒋父蒋母今年都快七十了,满打满算再活十年吧……万一活不到呢?让黎檬给他们摔盆哭孝,靳炎倒是不介意,问题在于蒋家人会不会趁机欺负黎檬?
  人最怕胡思乱想,一乱想就觉得所有危险都近在眼前了。靳炎万难之下,只想抱着黎檬痛哭一场,结果眼泪还没掉下来,砰的一声病房门开了:“你在这抹什么眼泪呢?!媳妇不在你就整个便软蛋了不成?!”
  靳二哥说话一向往人最疼的地方刺,靳炎红着眼睛刚要吼回去,就只见他不耐烦道:“手术结束了!要转重症监护室了!医生到处找家属要签字,结果你这家属就知道躲起来哭鼻子?!”
  靳炎霍然起身,动作之大瞬间带倒了黎檬的葡萄糖吊水瓶。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片和葡萄糖撒的满地都是。黎檬二话不说把针头一拔,跟着靳炎两个愣头就往外冲——这小孩只穿了双袜子,也不知道玻璃割破脚了没有。
  靳二哥躲闪不及,险些给这两人撞了个趔趄。等回头的时候只见靳炎已经抓住医生,脸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抖着问出一句:“——人活着吧?”
  “还、还活着,情况还不稳定,今晚是关键……”医生又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道:“你得在这里签名……不不是这里,这里。”
  靳炎动作太用力,拿笔却把笔夹飞了。他捡起笔要签字,结果手一滑笔又掉了。黎檬红着眼睛把笔捡起来,递给靳炎说:“爸爸你要冷静,那个柬埔寨人头子还没抓到呢。”
  靳二哥心里赞了声,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
  靳炎这才签好名,洗了把脸,回来时人已经不发抖了,但还是忍不住困兽般在重症监护室外走廊上转了两圈。
  蒋衾现在是不允许探视的,他就算在墙上挖个洞都进不去。靳炎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手下去盘口里提了一箱现金,又买了几条好烟,把钱塞烟盒里,跑到医生办公室去轮着发了一圈,连护士都没落下。
  门外都是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虽然表情不凶神恶煞且都衣冠楚楚,但是这都枪战了,黑社会等级想必不低;医生就算想拒绝也不敢开口,一个个哆嗦着目送靳炎发完了钱,扬长而去。
  “今天晚上的事市里都惊动了,花了这个数才压下来。”靳二哥比了个手势,又说:“关大公子也卖了个情面,他拿了S市二把手的一个重要把柄,打电话让人先暂时不插手。”
  靳炎狠狠抽烟,说:“他这还算情面?柬埔寨那条线是他转让给我的,我没现在飞到H市一刀捅死他那是我涵养好!要是真想卖情面,今晚那帮狙击我们的柬埔寨孙子,他现在就应该把人提溜过来让老子活剐了泄愤!”
  “……人提溜过来了,”靳二哥面色古怪,说:“关大公子真了解你。”
  关烽给二把手打电话,温文尔雅的要求了,柬埔寨人是外籍,在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抓起来实在不好,要不咱给点钱让他们假释吧,等找到确切证据在抓起来也不迟啊。
  关烽纵横黑白两道,堪称娱乐界一霸,手里能人无数,不知道捏了多少高官的致命把柄。二把手立刻打电话到市局去麻溜儿的把人给放了,结果那几个柬埔寨人刚走出拘留所,就被靳二哥打包抓到S市的盘口,眼下已经绑得结结实实,只等下锅了。
  靳炎立刻带了几个特别手狠的伙计,凌晨时飙车到达他们在S市最大的那个店面。从仓库进去有个小门,穿过去就是后堂,几个柬埔寨人被分别关押在转个身都困难的隔间里,想必已经受过私刑了,后堂一股混合着血液和排泄物的可怕的味道。
  靳炎进门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谁开的枪?”
  掌柜的低头叫了声老板,指指中间那个被打得最惨的,说:“就是他。”
  靳炎抄起短刀,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人一条胳膊!
  惨叫声里靳炎抬起头,第二句话是对自己的心腹伙计说的:
  “天亮之前问出吉篾的下落,不然这批人一个都不要留了。”
  第二天上午靳炎回到医院的时候,虽然洗过头洗过澡了,但是仍然透出强烈的异味,仿佛在哪里蹭了满身铁锈。
  留在医院看护蒋衾的伙计在路上就给他打过电话,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是还要观察,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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