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藏一世 夜尽天明 作者：幺岁阿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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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餐，岑祖殷让甄纪去喊甄家夜吃饭。
“爹地！吃饭了！”甄纪推开甄家夜房门，房内却空无一人。“奇怪，难道又上去了吗。”他望了眼通往三楼楼顶的楼梯，那是一个禁忌的地方，打从那天爹地把一个一身红衣的妖魅的男人带回家后，就一直置放在三楼顶楼。
没有人上去过，甄家夜也不允许任何人上去。甄纪不知道五年前几乎和他同时出现在爹地面前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只知道，那个红衣服的漂亮男人直到现在依旧被爹地放在三楼。
那是一个禁忌的地方……只要甄家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三楼去看看，久而久之地，岑祖殷也知道了三楼有一个对于甄家夜来说很特别的人。只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去看。
只是……甄纪清楚地记得，他和爹地生活在一起一个月后这个人就出现了，躺在他们家门前。他以为爹地会把他丢掉或是交给警察，可其实不然，甄家夜选择默默地将他藏起来。
一藏，就是五年。直至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
甄纪叹了口气，“爹地啊，又在伤心了。”
“小夜没下来吗？”岑祖殷戴上眼镜问。
甄纪摇头：“爹地在三楼。”
岑祖殷沉默了。三楼，他的感受和甄纪几乎是一样的……尽管好奇，他始终不敢去窥探甄家夜的隐私。
他想，那位应该是对小夜很重要的人吧！
“你什么时候醒来呢。我好想他。”甄家夜看着晴朗的夜空呢喃。他边上是躺在矮床上的人。
火红的丝质长衣，如墨的长发如旧绑着一根红丝带。
甄家夜看着那具冷冰冰没有生气的身体说：“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带我去见他。又是一年冬天了，冬季好长好难熬啊，我好想哥哥。喂，你能帮我传个信吗，就说我很想他。”
“小夜，明天是平安夜，晚上我们三个出去吃饭。怎么样？”岑祖殷往甄家夜碗里夹了一块肉说。
甄家夜眼皮跳跳，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随便你。”
“好呀好呀，听说明天可能会下雪呢，刚好平安夜的话会很漂亮！”甄纪开心地说道，他最喜欢和爹地、岑叔叔一起出去了。
爹地没有女朋友，岑叔叔也没有。甄纪最喜欢的人是爹地，岑祖殷很照顾爹地，所以他也很喜欢岑叔叔。
爹地是个很慵懒的人，同时也很懒惰。什么事都要他和岑叔叔帮他做，真的是个很麻烦的爹地呢！不过他乐意为爹地做任何事，因为打从他跟了爹地之后就决心要对爹地好，照顾他。
甄家夜捏了捏甄纪的脸蛋，“小鬼头就知道玩。”
甄纪俏皮地说：“难道爹地不爱玩？”
甄家夜两只手都去捏他的脸，笑嘻嘻地说：“好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啊，还敢顶嘴。嗯~要打屁屁了哦！”
甄纪笑眯眯地说：“爹地要打就打吧！”
“哈哈~你这种性格肯定讨不到老婆了！”
“小纪才多大呀，你就跟他讲这个。”岑祖殷失笑。
甄家夜挑眉：“怎么，感情就要从小培养。我看我们院里几个小姑娘就不错，给我家小纪很好。”
甄纪瘪嘴：“才不要！她们都好老的。”
岑祖殷笑道：“你看小纪自己都嫌弃。”
甄家夜赏甄纪一颗爆栗：“小鬼懂什么，那里面可是美女如云，一个个都是高智商人群，你爹还担心你勾搭不上呢。”
甄纪抱住甄家夜猛地摇头：“不要不要就不要！我就要爹地好了，爹地喜欢就给我找个妈咪吧~”
甄家夜揪住他的头发，甄纪笑倒在他怀里。“坏孩子啊坏孩子，你爹地我才不喜欢小姑娘呢，对于那些庸脂俗粉你爹还不如要你好。”
甄纪夸张地抖肩，“nono~这简直太恐怖了！你可是我爹地啊。”
甄家夜暧昧地朝他微笑：“亲爱的儿子，其实爹地觊觎你好久了。”
两个人脸凑得很近，甄纪的脸刷地就红了！“爹……爹地！别胡说。”
甄纪说到底还是个腼腆的小男孩呢，虽说偶尔俏皮可爱一点，一到关键时刻又成了容易害羞的小男生。
“哈哈~乖儿子你可真可爱！”甄家夜还恶毒地在他小脸上轻啄一口，羞得甄纪脸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岑祖殷摇头叹气：“小夜啊……你。”
甄家夜斜眼看他：“怎么，有意见。”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确定要这么教小纪？”言下之意不会把他教坏吗！
甄家夜微笑，调笑地看着他：“莫非老板歧视同性恋？”
岑祖殷晃了晃酒杯，看着他：“你说呢？”
甄家夜笑：“你不会的。”
甄纪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大人做出奇怪的对话。小小的他在心底提出了一个疑问，同性恋是什么？
岑祖殷今天推了所有客户的约会，和甄家夜两个人去学校接甄纪。
三个人后来到繁华的大街上荡了一圈，最后选择了一家西方气息浓重的饭店就餐。
“想吃什么点吧，我请客。”岑祖殷绅士地为两人拉开椅子。
甄家夜一针见血：“我一定不会客气，反正你的钱也是我的。”甄家夜冷着眼说话，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人哭笑不得。
“是是，我是个穷光蛋嘛。”岑祖殷附和道。
三个人一入座，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特别是年轻的小姑娘见着三个人出场脸蛋都扑红扑红的。
岑祖殷年近30，成熟稳重。一举一动都十分有修养。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金色边框眼镜，俨然一名翩翩绅士。为大多数姑娘心仪的一类。
甄家夜则是穿着厚厚的羽绒衣，依旧面带倦容却一副无所谓地模样。身材高挑纤瘦，漂亮又可爱的小脸蛋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甄纪要矮很多，12岁的年纪身高已经有一米五几了，在同龄人中算高的。加上腼腆的笑容，绝对是母爱泛滥的对象。
甄纪端坐着，指着窗外美丽的夜景说：“爹地你看，这里的风景很漂亮欸！”
甄家夜本来没注意到的，后来听他这么一说，把窗帘全部拉开了。露出了的是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高楼下面车水马龙，城市的生机丝毫没有被漆黑的夜所困住。即便是在如此高的地方，他似乎仍能感受到楼下的大街上是一副怎样热闹温馨的景象。
“是啊……很漂亮。”甄家夜出神地看着窗外楼下热闹的街道，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总感觉心里有什么空落落的。
他现在的生活过的很惬意，简直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不需要工作就有极高的收入，整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玩，做自己想做的事。猪一样的生活正是他期待中的理想生活。
可是他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空虚，他在期待着什么呢……到底缺了什么？他仿佛知道，却又不敢去戳破。
他怕一旦想通了所有事他会被伤的伤痕累累。他只好默默地欺骗自己……他什么都拥有了，没有的只有离开的老爹。
“爹地，爹地！”甄纪紧张地喊着甄家夜，他慢慢回过神来，甄纪和岑祖殷都在喊他。
“怎么了吗？”甄家夜呆呆地问。他刚刚好像又发呆了欸。
甄纪带着哭腔说：“爹地好端端的干嘛哭啊！吓死我了！爹地……你不要哭好不好，小纪会担心的，真的很害怕爹地哭。”
岑祖殷则是沉默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家夜看了他一眼，勾着甄纪肩膀说：“没事，你爹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嗯……有点难过罢了。”
甄纪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不可以和我说吗，我想帮爹地分担一些。”
甄家夜眼神闪烁地说：“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岑祖殷看了他一眼，又转向窗外。
“岑祖殷，我想和你说点事情。”甄家夜认真地看着他说。
岑祖殷微笑地说：“嗯，你说。”面上带着的是微笑，心里却是淡淡的苦涩。
甄家夜喝了口奶茶，说：“我想，还是把我和小纪账户里的钱转给你吧，这本来就是你的。”
岑祖殷切牛排的刀子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停顿了一会，随即又微笑地说：“怎么了。”
甄纪扯了扯甄家夜，甄家夜继续说道：“我想这几年你帮了我们许多，如果你想还这个人情的话也该够了。你知道的，那么多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况且我是个胆小鬼，这些东西放我这不安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我和小纪不该成为你事业成功的绊脚石。”
岑祖殷淡淡地说：“小夜，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小纪，去给爹地勾搭个小男生回来。”甄家夜打发甄纪勾搭小男生，有些事情需要讲清楚了。
甄纪虽说迷惑，但还是乖乖照着爹地的话做了。可怜祖国一代花朵，竟被如此残害！
“小夜，非要说清楚吗。”岑祖殷苦笑，他真的很不想听这些，好像他是个局外人，没有权利照顾两个小家伙。可是……他的确是个局外人不是吗？
“嗯。”甄家夜郑重地点头，表情严肃。
“岑祖殷，你做的够多了。我很清楚你想报恩的心情，当然你是个好人我也明白。不过你现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懂？作为一名你的朋友，我依旧希望你能走的更远。”
“当然啦，不是不联系，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以不必太管我们，成年人自理能力还是有的。”甄家夜懒懒地直接将刀子上的肉送进嘴里，毫无形象地大口咀嚼着。
岑祖殷眼睛垂下，说：“只是……朋友吗。”
甄家夜沉默了一会，说：“小纪可能把你当亲人看。”
“那你呢？”岑祖殷看着问他，眼神中带着企盼。
甄家夜指了指自己，自嘲道：“我？我还能有亲人吗。除了小纪，我不希望再有亲人了。”他顿了顿，接着毫不留情地说，“也包括你。”
岑祖殷餐桌下的手微微发抖，“真的这么绝情？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
“没有。岑祖殷，我知道你喜欢我。”他自信地微笑，傲气地看着他，果断截了他的话。那笑容几乎闪瞎岑祖殷的眼。曾几何时，他只能从甄家夜的眼中看到忧伤，看不到其他的任何情绪。是什么时候，那个当时只达到他肩膀的男孩长成了如今如此炫目的男人。
“可是，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无论有多优秀我也看不上。”明明是很高傲地话，却带着不可捉摸的悲伤，如同一根刺时时刻刻扎着甄家夜的心。
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从最初决定好好爱哥哥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哥哥已经不在。
岑祖殷是聪明之人，知道甄家夜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两人之间从来不戳破这一层薄膜。或者说是岑祖殷不愿意……
“所以……”岑祖殷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受我和小纪的约束。”
可是我并不觉得你们是约束！岑祖殷在心里呐喊，可惜……近在咫尺的人却听不见。
“好了，就说到这了。你……想怎么做自己看着办，要求不多，给我留个超市就行。”甄家夜的要求真的不算多，对于岑祖殷所有的财富来说这只是其中的一毫毛。毕竟……他还是要继续过懒人生活的。
“爹地！你看这个怎么样。”甄纪笑眯眯地走到甄家夜身边，身后还跟了个长得很好看很精致的洋娃娃。
甄家夜一口水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长得和洋娃娃一般的小孩子，不可思议的说：“这真的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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