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 作者:程小鹤
Tags:情有独钟 HE 怅然若失
只有见到叶飞的时候,他才能深刻认识到自己有多堕落。叶飞来意大利交流学习,主动跟他联系,他从马德里来到罗马,跟叶飞去了佛罗伦萨。叶飞只和他待了一天,一天足够了,对他而言,这短暂的相聚犹如长久阴霾的天空迎来了一束阳光。在似乎还弥漫着文艺复兴气息的米开朗琪罗广场,他紧紧拥抱叶飞,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过往的嘲讽与颓唐,喧嚣与堕落都显得那么幼稚,而高寒只是无比悲伤,那本来值得他永远珍藏的宝物,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相见争如不见。
回忆还未结束,有人来搭讪:“一个人?”在奇装异服打扮出离的PUB里,这人就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黑色水洗布裤子,高寒看着这身装扮很眼熟,愣了愣神,接着网上看,看到那衬衣只扣了两个扣,袒露出一大片细白的胸膛。应该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的人,高寒看着他唇间的香烟、飞扬的金发和带着挑衅的眼神,也笑的带了挑衅。但他的挑衅是真的挑衅,没有挑逗,是攻击的意图。
美人给他看得带了火气,径直坐在他腿上,一手环着他脖子,一手夹着烟,双眼微眯,唇越凑越近,徐徐往他脸上喷了一大口烟:“有没有兴趣跟我试试?保证你永远忘不了。”
高寒拿下他指尖的香烟,握住他的手:“这么有自信?”
“何不来一次”
“叫什么名字?”
“阿Queen.”
“什么?”高寒没听清,还欲再问。却听见一阵嘈杂,闻声转头,面孔是熟悉的,只是高寒一时未回过神,突然有不出名字。那人倒是认出了高寒,有些惊讶指着高寒:“你——高寒!你回来了?”他匆匆打过招呼,一眼叼住高寒腿上的阿Queen,走上前去拎住他:“你少他妈跟我拿娇,今儿就是你!”
高寒想起他的名字,此人叫徐欧麟,家中后台很强,父亲是经常在朝廷台七点新闻上露脸的那位。徐欧麟是典型的纨绔子弟,高寒与他上的同一所高中,以前还常一起玩,后来到了南方上大学,倒是和这帮人生疏了。这时见他这样,觉得有趣,手上加了劲揽住阿Queen的腰:“这是怎么的?”
徐欧麟虎背熊腰,是典型的北方爷们儿身量,长相偏于英武,此时闲闲的抽起一支烟,冷笑道:“你问你手上的这小东西。”
高寒把手从阿Queen腰上松开,往上挑了他的下巴,看着阿Queen的眼睛:“你说说,哪里得罪徐少了?”
“徐少生气是因为今儿我不想陪他。”
徐欧麟笑的呲出一点白牙:“小东西,来这种地方混了,也就由不得你了。”
阿Queen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头靠在高寒肩膀:“出来卖的也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吧?”
徐欧麟把脸一沉:“你跟不跟我走?”
高寒简直要笑出声了,越发觉得有趣,正待看他发作,酒吧里的领班来了,带着好几个男孩儿,跟徐欧麟不住道歉,让他随便挑,不一定要阿Queen作陪。
徐欧麟这时倒是笑了,他看向阿Queen,又回头看了看领班带来的男孩,冲高寒道:“哥哥今天酒喝多了,倒是让你见笑。好久不见本该叙叙旧,只是我还有事,改天吧。”他伸手往阿Queen脸上摸了一把:“这小东西我看着顺眼,想多尝尝,不过今天我哥们儿看上你了,就先放你一马。”转身离开了。
阿Queen头仍然靠在高寒肩膀,手却抚上高寒的胸膛,高寒按住他的手,将他拉离自己。
阿Queen勾起唇角,眼中仍带着挑逗意味的傲然:“嫌脏么?”他将唇贴上去,轻声说:“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或者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高寒推开他,重新坐回沙发,阿Queen也乖乖坐到一边,不再动手动脚。高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Queen见鬼一样看他:“我叫阿Queen,女王的Queen。”
“那是他们这样叫你的。”
阿Queen愣了愣,看着高寒,高寒端详着他漂亮的眉眼,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Queen张了张口,低声道:“我叫贝玉坤。”
高寒伸出手:“我叫高寒。”阿Queen看着眼前的手,愣了半晌才握住,“格格”笑了两声:“高寒?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高寒带了贝玉坤去了酒店,顺理成章的办了那一场好事。贝玉坤在床上堪称尤物,连哼唧都销魂,高寒却扳过他身子,捂住他的嘴。
在半窒息的奇异里,释放了千里悬瀑的激情。
激情过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
脑海中一片白光闪过,高寒不记得自己那时叫了谁的名字。贝玉坤无声的笑,眼中的挑衅化作妖媚如丝,纠缠住他,让他置身颠荡起伏的欲海,无边的潮水向他涌来,推着他不住向前冲击。
第49章 所谓醉生梦你
对于贝玉坤,高寒没有多在意。
是三天后秘书告诉他有个预约,高寒没料到贝玉坤能摸到他的办公室来。贝玉坤大大方方的走进高寒办公室,西装笔挺,一头飞扬的金发换成了黑色短发,笑容纯真,乍一看,简直像个前来求职的大学毕业生。
高寒挥手让秘书出去,人往办公椅上一靠,煞有介事的打量贝玉坤。
“高总。”贝玉坤才喊出这两个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揪着衣襟大力摁在了墙上。高寒皱着眉,眼神凌厉,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他浑身一颤,干脆攀住高寒的腰背,抬眼喘息调笑道:“这在你办公室呢。”
高寒没有说话,掐住他下巴逼迫他抬起头。对视了不知多久,贝玉坤看到高寒的眼神逐渐柔软下来,随即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高寒放开了他,嗤笑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你对你自己实在是太自信了些。”
“我不知道,反正你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
“来去自由?”
贝玉坤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修长的手指滑过高寒的衣领:“我当然是自由的,我在酒吧打工,各取所需,随我乐意,从不欠谁。”
“阿Queen,阿坤。”高寒拍拍他的脸,乐不可支的笑出声:“随你乐意吧。”
世上的日子有很多种过法,贝玉坤的日子离不开两样,一是醉,二是梦。每一天都是有声有色的醉生梦死。高寒不过这种日子很久,偶尔倒也有趣,每当看到贝玉坤半倚着眯眼吸烟,他的眼尾长,嘴唇红,脸上仿佛带着残妆,总会让高寒生出一种在民国时期包养戏子的感觉。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高寒预计的工作量完成的差不多,国内的工作也基本上安排妥当。高寒寻思着可以回西班牙,不知怎的,这次回来除开工作上的事,整体而言,他都被一种沮丧的气氛笼罩。才回来的时候姥爷去世,到后来与叶飞的擦肩而过,再后来和贝玉坤短暂的相处,都让他无端失落。
于是高寒回了家,不是自己在市区的那套公寓,而是回了朝阳区的别墅。没想到夏思甜在家里办趴,高寒倒是一愣,夏思甜端着酒杯看见他,拖着他的手一直把他往里领。
高寒来不及问他妈要干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姑娘。
传说中给订的娃娃亲安若素啊。
高寒觉得头疼,很无奈的盯着他妈:“妈——”夏思甜看着他不说话,高寒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转头看着安若素,也觉得不应该失礼,笑着说了一句:“抱歉。”转身将外套递给侍者,又取过一杯酒,跟安若素轻轻一碰:“很久不见。”
安若素笑的很矜持,轮廓柔美。高寒恍恍惚惚的,仍然觉得她像叶飞,不是错觉。
等到宾客散去,夏思甜终于开口。
“和素素订婚吧。”
高寒手扶住额头,闭着眼倒在沙发上:“不想。”
夏思甜冷笑:“那你想干嘛?”
“妈,你很明白为什么五年前我一定要去西班牙。从小到大我就怕你,看上去你好像对我管得不多,其实我的一切都是你在安排。”
夏思甜微微皱眉,眼角出现了几丝细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再怎么会保养,仍然敌不过岁月的摧残。人人都想留住时间,但苍老和死亡依然会如期而至。高寒看着夏思甜,觉得看上去永远年轻无敌的母亲也有了些许老态。他有些于心不忍,话也止于此。夏思甜叹了一口气,坐在高寒身边。
“你长大了,我知道有些不该管的太多。这些年你在外面如何努力,我都知道。我很骄傲,因为我的儿子有本事。我时常看到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些孩子,靠着家里,成天瞎玩,豪赌吸毒什么都来。我都庆幸,我们家高寒不是这样的。”
高寒听她说的动容,便环住她的肩膀,夏思甜有些哽咽:“其实妈不希望你有多大出息,不小时候我希望你能顺顺当当的长大,现在你大了,我也老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幸福日子,身边有一个能为你操心的人,哪怕今后我不在了,我也安心。”
“妈,瞧您说的什么话,您年轻着呢。就这么走出去,全北京找不到一个和您一样岁数,有您这么漂亮的。”
夏思甜往他身上拍了一记:“就会耍贫嘴,那你答应妈——”
“……”高寒默然,“不是我不肯,我在国内呆不长,这边的事儿忙完,我就得回西班牙,就算是订了婚,这两地分居的,也不成啊。再说还不知道人家姑娘乐不乐意。”
“素素是没问题的,父母也没问题,现在就看你。至于你去西班牙,那也没关系,带着她过去一样的。”
“给点时间我考虑吧。”
“成不成都给个答复。”
“嗯嗯。”高寒忙不迭点头,左右环顾:“月月这孩子呢?这几天都没见她了。”
夏思甜看了看壁上的钟:“到这点儿也该回来了,最近每天早出晚归的。这小姑娘我看也是像你,人大心大的,管不了。”
正说着,楼下响起了汽车声。
高寒跟夏思甜说:“准是这妞回来了。”夏思甜点点头:“你去看看她。”
高寒得令跑出去,却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将夏冉月从车里扶出来。夜幕里,灯光下,那人转过头来,如同梦里的场景,千回百转无数次,都盼与这眉眼重逢。顿时,高寒的心猛的一缩,仿佛被一只巨手紧紧攥住。他咬咬牙,视线从叶飞脸上移开,看见夏冉月好像是喝醉了的模样,软软靠在叶飞身上。高寒走上去接过夏冉月,嘴里却不怎么客气:“她怎么会和你一起?”
“她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她,她跟我说了这儿,我就送她回来。”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或是上次见面,并未瞧的仔细。这会儿看来高寒觉得叶飞更加苍白,身形倒是没变,他原本就瘦削,这些年也没见他长胖分毫。高寒将夏冉月交给身后的管家,转身跟叶飞说话:“她喝醉了怎么会打电话给你?”他笑了一声:“我记得我都没有你现在的电话号码。”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