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是我爱你的本能+番外 作者:蛮风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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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还觉得,时光还停留在有他的前几天:
裴非正在翻着军事杂志,突然没事干朝旁边瞥了眼,这一眼让他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做什么。”
“啊?”冷不丁被问了句的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把手上的机器藏到背后,黑亮的眼睛晃悠晃悠,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去了。
裴非挑了挑眉毛,慕嘉白便把身后藏着的东西拿到他眼前来了。
是一架日本产的单反相机。
裴非朝眼前人伸出一只手,那只单反相机便乖乖地到了他手上了。
裴非垂着眼翻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有上千张照片,有一部分是当年在军校里的,也有一部分是现在的,当然里面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自己。
“拍了那么多?”裴非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有点小郁闷,他对自己的机敏性向来是很自视甚高的,却从来不知道慕嘉白已经给他留了那么多的影像了,如果不是实在无聊朝慕嘉白那边多看了眼,恐怕还发现不了。
“……主人,对不起。”肤色极其白的少年忐忑地望了他几眼。
“……”裴非看着慕嘉白的脸。
“我……我没经过您的允许……就拍了那么多……我……”
“想留就留着吧。”裴非打断他的话,继续看起了手边的军事杂志。
余光看到少年的脸,似乎是很惊喜的样子。
又是一阵愧疚。
因为他自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想的是,毕竟眼前这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马上就要被自己亲手送进高墙之中了。
……
裴非有点想打个电话过去,却不是怕袁桂抓不到人他没得升官,而是怕袁桂动作太快已经把他抓走了。他有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只是想知道慕嘉白去哪里了——明明昨天还是把眼珠子牢牢黏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在自己脖子上套个项圈再把牵引绳交到自己手里的人,现在留下一条短信就不知所踪了。
最终裴非还是什么也没有做,躺在酒店偌大的床上,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一切都做完了他才发现,他心里还是希望慕嘉白这次是潜逃了。
他抬着头看天花板,脑海中的思绪乱的像一团剪都剪不开的麻,像在黑暗中张开的一张巨网,把他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了里面。
裴非已经有些摸不准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裴非,你在想什么呢?」
「脑袋秀逗了,对吧?」
「他算是什么呢?一条贱狗,不是吗?」
「你自己又是什么呢?你是个有巨大野心的男人——这没错吧?」
「将那个男人踩在脚底下,不是你一直想做到的吗?」
「多么伟大的理想啊,你说是吧?牺牲一条狗又算什么呢?那也是条有背景的狗呢,结案了他也没多大损失的,你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什么呢……呵。”失神的棕色双眼渐渐找到了焦距,裴非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从床上起来,赤脚踏上柔软的欧风羊毛地毯,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处在顶端的视角几乎囊括了整个灯火通明的S市最繁华的区域。
裴非冷漠的棕色眼睛看着一座座高楼的泛着锐利冷光的楼顶,钢筋铁骨的透明大楼,大楼上排列着发出耀眼光芒的LED灯,马路上飞驰的各色轿车……这个城市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他的眼里过了个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改变任何事物。
“这就对了,”他喃喃自语着,倨傲的下巴与嘴唇挽起优美的弧度,“你要站在这一切的顶端,就像现在这样。”
……
如果可以的话,慕嘉白会希望,一辈子就定格在他离开前的那一个星期。
只要一有时间慕嘉白就看着裴非,看他富有男人味的精致侧脸,看他逆着光时唯美的轮廓,看他不屑地吊起棕色眼睛、扬起下巴,黑色冷硬的军靴踩在自己脸上。
慕嘉白看啊看啊,直到裴非睡下了还一直在看,似乎这样,他就能把这个男人像是用心雕刻雕塑一样,把他用自己的灵魂刻入脑海中了。
只可惜没有笑容。慕嘉白坐在私家飞机上,翻看着单反相机里,各个角度裴非的容颜。
慕嘉白很少看见裴非笑。那个男人似乎生来就是不笑的,他的任何弧度都是与倨傲相辅相成的。即使难得地笑了,那也都是嘲讽的、带着疏离的,却又是那么好看,好看到他忘却自我。
裴非的嘲弄似的笑容,会伴随着不现实的场景出现在他为数不多的梦里。
梦里,他处于一个华贵的城堡的大堂之中。地上是黑白镶嵌的华美格子,墙上、地上有着无数美丽的雕塑,温柔的石膏描绘着欧洲美人娇艳的容颜、婀娜的体态,一条红色的地毯贯穿了大门至王座的那段路途。
这个耀眼如同希腊神话中神子的男人,端坐在镶嵌着珍贵宝石、镌刻着巴洛克花纹、铺着珍贵动物皮毛王座上,修长漂亮的手轻轻压在覆盖着大半个英挺面容的,黏着孔雀羽毛的精致威尼斯面具上轻轻敲打着;身上披着一层层华美的各种纹路的布料,象征着其高贵的身份,纯金的沉重宝石王冠坐落在他高贵的头颅之上,王冠之下,下巴依旧高高扬起,薄薄的嘴唇弯起不屑的无限讥讽的笑容,以及那双棕色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冰凉而晶莹剔透,涌动着冷漠的流光,不含一丝丝感情,就连怜悯也通通看不到,唯一看得到的是,那双眼睛里有一个黑黝黝的弱小身影,正跪伏在红色的地毯上,像一只肮脏的癞蛤蟆,正可怜兮兮地抬起头颅,痴迷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存在于两个世界的人。
连只青蛙都算不是。慕嘉白自嘲地想到。
梦中的慕嘉白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及冰凉的纸板,他摘下脸上附着的东西,发现那是张面具,但和裴非脸上的那张简直是天差地别,他脸上这张面具没有一点点的花纹、一丝丝的装饰,空白的就像新生孩童的思想。
「谁允许你摘下来了。」
他听见位居高位的男人漠然的声音,一个个字像冰块一样砸到自己身上。
他诚惶诚恐地把面具重新按回自己脸上。
「真不错。」
他听见男人满意的声音。
「戴上这个烙印低贱的丑陋面具,把灵魂献给我吧。」
他梦见混血的男人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王冠。
「我的座椅,我的王冠上,还差很多装饰呢。」
场景无限华贵美丽的梦境让他的呼吸紧缩着,眼皮下的瞳孔收缩着。
他想从里面挣脱出来,又想成为那奢华王冠上的一颗装饰品。
「我的灵魂会变成什么样的宝石呢?」
想了很久很久,他有些黯然。
「多么肮脏的灵魂啊……就算变成装饰品,那也只是普通的、带着泥巴的石头吧。」
他的内心就是这样,黑暗而又自卑,像一个阴暗的小鬼,安静又不甘寂寞地在地底和地面上穿梭,明明极度渴望人类的关怀,却在人类目光投来的那一瞬间发出尖利的怪叫声,跳着诡异的舞蹈张牙舞爪地钻回地下。
他还是感激裴非的,无论裴非要对他做什么。
裴非是了解他的,他一眼看穿他伪善的本质,并将他内心压抑的小鬼释放出来。在一个个主人面前跪下,离开,颠沛,慕嘉白很清楚自己本该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的,或许以后还会跟祖父的安排娶个女人,不情不愿地生下个儿子,背地里继续着这样肮脏的勾当,倾慕者拥有着健壮肌肉、修长双足的男人。
直到他遇见裴非,那个强大的像阿波罗一样的男人,甚至生出了,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念头,即使当初裴非“死”了,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被消灭过,而是一直在他的心里躁动,多少次慕嘉白都想着跟着去了或许就是一了百了,但想起曾经那刻腹间手臂的温暖和力道,他又狠不下心结果自己了。
「他要我活着。」这是慕嘉白坚持的信念。
他有很聪明的脑袋,也有有能力的身体,可他没有雄心壮志;当他的世界终于填充进了一个实体,他想做的,也只有遵从裴非的一切想法而已。
慕嘉白也想过:如果有来世,他宁愿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希望自己没有多么聪明的头脑,也没有多强大的能力——只要他不再是一个变态。
来世是什么?是佛家的因果轮回,是神话的灵魂转世,还是可怜人的无端臆想?
裴非把他从那个自我的深渊拉出来,虽然从来没有保证过什么,但是却是第一个没有把他放生的主。的确是裴非把他拉入了对方的世界,而他,慕嘉白,自始至终便是一厢情愿,并且打从心底自卑的很,也打从心底爱他。
这一个星期他做了很多以前他不敢做的事。他当着裴非的面给他拍照,他缠着裴非要听自己以前的故事,他试探着抱着裴非的胳膊而不是缩在其脚边入睡……像一对情人一样。
然后,他认为自己应该离开一阵子。
一边做着这些,一边感受着想象中的温情,一边又想到——
「这个男人要把我送进牢房里。
他骗了我。」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疼呢?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强颜欢笑着不表现出来,想再多看看这个男人,一如自己印象中那么英俊。
一个星期前,摸到地上那个自己临走前塞进紧闭的门缝里的小纸片时,慕嘉白以为自己体内的野兽会气得失去理智,红色会再一次占据他所有的视野,在他的猜想中,他应该会狠狠地咬着牙,怒火中烧地折掉那人背叛自己的翅膀,把他也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完完全全从身到心摧毁这个高傲的把一切都当做玩物的男人;但他错了,那只常日里教唆着他愈来愈疯狂地野兽这回却只是窝在心口,呜咽着,低低地悲鸣,静静地擦拭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泪。
原来,真的是有一种情,是会抑制他摧毁的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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