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梨 作者: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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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幾頁,關仲森開口回答:「這計畫當然可以合作,讓阿焄跟你聯絡看看吧!」又往下翻看。
「這幾天我要找阿焄都找不到人,他的電話掉在我那邊,家裡是答錄機,他出門了嘛?」慕天放不著痕跡的套問,從那天駱映焄不告而別到現在已經有一個禮拜了,開始三天他在釐清自己的心情,後來幾天他也曾試著找他,但一如他告訴關仲森的,他並未找到他。
「這…原則上我不要求阿焄一定要準時上班,不過他一向都準時上下班的,這幾天比較忙,也沒注意到他到底有沒有來。」
「那我去他家看看好了。」慕天放理所當然的接話。
「那就麻煩你了,慕老闆。」關仲森合上計畫書,衝著他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來。
「叫我天放就成了,我先去找阿焄了,掰掰。」
關仲森點點頭目送著高大的背影走出他的辦公室。
慕天放起身離開關仲森的辦公室,甩著車鑰匙下樓,打算去駱映焄他家找他。
憑著記憶中的住址開車來到駱映焄的住處,把車停下,抬頭看著高聳的大樓,慕天放往警衛室走去。
叩叩!敲敲桌面,裡頭正在看報紙的警衛抬起頭來?
「找人?」習慣性的拿出登記簿。
「嗯,駱映焄先生在嗎?」
「駱先生,沒看到他出去,卡片的紀錄也在,我幫你聯絡一下。」警衛查了查電腦螢幕回答。
「好,麻煩你了!」慕天放看著警衛從內線打到駱映焄的地方,可是都沒人回應,靜默的有點詭異。
「呃…駱先生好像不在,你要不要打電話跟他聯絡看看?」警衛一臉抱歉的對慕天放說。
「他的電話在我這裡!」亮出了駱映焄的手機,慕天放笑笑的搖搖頭。
「那…」
「可以幫我開門看看嗎?我找他好幾天,他也沒來上班,我怕他出事了。」
慕天放的神情很是擔憂,看的警衛也忍不住擔心起來,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把事情交代另一名警衛,跟著走出警衛室。
「你的證件?」
慕天放交出自己的身份證。
警衛看看身份證,又看看他的臉,然後轉身交給同事登記,跟著取了一大串鑰匙領著慕天放往裡面走。
搭著電梯來到駱映焄住的樓層,警衛先是按了幾下電鈴,可等了大約五分鐘還是沒人來應門,緊閉的門扉透著異樣的感覺,慕天放朝他皺眉頭,警衛才拿起鑰匙打開鐵門。
走進駱映焄的住處,一室的藍黑,冰冷的色調,一如駱映焄給人的感覺----冷漠、拒絕。
「駱先生?」警衛放大音量,慢慢四處走動看著。
「阿焄?」慕天放慢慢打開一扇一扇的門,最後終於找到駱映焄的臥室。
他看到駱映焄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腰間,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衣服,臉色看起來相當不好,他走上前去摸他的頭,發現他正在發燒。
「幫我叫救護車!」慕天放對外面的警衛大叫。
「什麼?」警衛走到駱映焄的臥室看看到底怎麼了。
「叫救護車,快點!」慕天放脫下自己的外套把駱映焄的身體包住,跟著把他抱進懷中,拍著他的臉叫他的名字。
「阿焄、阿焄…你睜開眼睛啊!」
警衛瞪大眼睛,趕緊跑到客廳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用通話器跟底下的同事聯絡。
「阿焄?」慕天放用力拍駱映焄的臉頰,把他的臉都拍紅了,可他就是不睜開眼睛。
發燙的肌膚,緊閉的眼睛,呼吸相當薄弱,慕天放越看越憂心,深怕他就此一睡不起。
「阿焄…阿焄…」拼命打他的臉,不停的搖晃他,就希望他可以有一點反應。
嗯…
誰在叫我?
不要…我好累…我要休息…不要叫我…
駱映焄意識朦朧的想著,隱約好像有個人在叫他,他想讓他不要弄他了,可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阿焄!阿焄!」
底下的人用通話器告訴警衛說救護車已經到了。
「先生,救護車來了,可以把駱先生送下去。」警衛對慕天放說。
「嗯,你幫我按電梯,我抱他下去。」慕天放又抓了一條薄被把駱映焄包裹住,然後打橫抱起他往電梯走。
「撐著點,等一下就沒事了!」溫柔的對昏迷的駱映焄說,慕天放知道他聽不到,可是他就是想告訴他,也許荒謬、也許滑稽,可他剛剛看見駱映焄倒在床上,那瞬間他呼吸真的一窒。
他知道,他不願意駱映焄消失了。
如果沒人要守護這孤單的靈魂,那就讓他來守護吧!
第六章
悠悠醒來,眼睛所見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鼻腔中塞滿消毒藥水的氣味,渾身上下的肌肉泛著一股濃重疲倦感,不消說,這裡肯定是醫院,而他想必也是生病了。
駱映焄簡單的推論出自己所在之地,沒有絲毫的訝異或不解,反正一定是他病了財會被送到這邊來,這種問題也不用問了,問了也是白問,因為答案都一樣。
如果可以,他想穿上衣服離開這裡,可惜他現在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大概是是病還沒完全好,所以才讓他欲振乏力吧!
張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眼神隨便的挑了一個黑點看,看著看著,白色漸漸擴大再擴大,一下子連他腦子裡都是一片白色了,而眼皮也越來越重,他也越來越想睡覺……
就在他要昏睡過去時,門突然被打開了,駱映焄奮力把眼皮撐開,有個人走了進來,那個人直接走向他床邊。
「你醒了?」低沈的嗓音,慕天放手裡拿了一杯辛巴克咖啡,脥下還夾了一本雜誌,他看到駱映焄清醒,臉上露出安心的微笑。
他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櫃子上,將手背壓上駱映焄的額頭,「退燒了,醫生說差點轉成肺炎,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身體,不會生病嗎?」
「……怎麼是你?」剛剛他沒開口,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的可怕,才講了幾句話,喉嚨就乾痛極了,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慕天放準確的捕捉到他那細微的動作——皺眉,於是他便幫駱映焄倒了一杯水,「喝點吧,你感冒了,扁桃腺也發炎了,講話會痛是正常的,喝點水潤潤喉嚨,會讓你舒服點。」單手幫他坐起身體,另一手穩穩的端著水杯。
從慕天放手中接過那杯溫開水時,水的溫暖從他的手掌傳遞到心口,一種被關心的感受讓他的心頭一震,已經很久了,很久沒有被關心的感覺了。
駱映焄沈默的喝了半杯水,溫暖的液體不僅滋潤了他乾澀的喉嚨,也滋潤了他乾渴的心靈,儘管先前他很排斥慕天放,當下他的溫柔卻真真實實的撫慰了自己。
「你為什麼在這兒?」喉嚨的疼痛稍稍減去,駱映焄雙手握著玻璃杯,直直地看著床邊的男人問。
慕天放笑了,「我去你家找你,才發現你病的動彈不得,我在想……如果我晚一天去找你,甚至晚幾個鐘頭,也許現在就沒辦法在這裡跟你講話了。」修長的指頭輕柔地幫他撥開散落的髮絲,「生病了,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長睫斂下,臉也往下落了十五度,眼睛看著手上的玻璃杯,手指不安的動著,「我不知道我生病了,昏昏沈沈的睡著,跟著就不省人事了。」
「我早就想問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慕天放猛然發現駱映焄的肩膀竟是如此單薄,他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大約只比他少了十公分,但體重卻看起來比他少了有二十公斤,這傢伙有多不愛惜自己,由此可見一斑。
駱映焄閉上眼睛,搖搖頭,「我沒有不愛惜自己,只是不小心感冒了,你不要多想了,你才認識我多久,不要對我妄下評斷!」
濃眉挑起,眼前的人又架起防衛隔離,但慕天放豈是他幾句話就可以唬弄過去的,「是不是妄下評斷你心理最清楚,我不是你的敵人,身為你的朋友,我覺得你在慢性自殺,你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被說中心事,駱映焄就像被扒光衣服,赤裸裸的站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臉色刷白,像一頭豎起所有尖刺的刺蝟,「我是不是在慢性自殺與你無關,你不要用那種語氣說我的事情,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認識你沒多久,但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麼!」慕天放抓住他的肩膀,卻被他掙脫開來。
「你憑什麼這樣說,你不要靠近我,也不對我好,我不需要!」駱映焄激動的胸口一起一伏,雙手緊緊握著玻璃杯,就像要把它捏碎了一樣。
「因為我一直看著你,所以我知道,你渴望有人關心你,你到酒吧去也是為了要找一個暖床的人,你很寂寞,也很孤單,你全身都在散發求救,你想要人對你好,你駱映焄就是這樣在向旁邊的人求救的!」
慕天放的話一字一句都進了駱映焄的耳朵裡,只見他不停的拿玻璃杯捶打自己的腿,水都溢在薄被上了,足見他的內心正在動搖中。
「我沒有!我沒有!」是他掩飾的不夠好嗎?為什麼慕天放要這樣子問他,為什麼,他不要人關心,他什麼都不要,反正得到了也會失去,他什麼都不要了!他不停地用水杯敲打自己,嘴裡喃喃念著沒有。
駱映焄的反應有點不對!慕天放皺起眉頭,這傢伙怎麼了,不是一向都趾高氣昂的嗎?他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味。
被子上濕了一大片,但駱映焄依舊重複著傷害自己的動作,他的肩膀在發抖,臉從剛剛就沒抬起來,嘴巴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真的不對!慕天放試著要抓住他的手,但是被駱映焄躲開了,他拿著杯子胡亂揮舞,就是不讓慕天放靠近他,一個失手,杯子斜飛出去親吻到地面變成碎片。
這麼匡啷一聲,駱映焄反而像是醒過來了一樣,他渾身定住,眼神失焦的直視著前方,呆愣了半晌兒之後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用袖子幫他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而此刻的駱映焄渾身正不停的發抖,看到他這模樣,慕天放的臉上浮現擔憂的表情。
視線焦點慢慢移到男人臉上,駱映焄看見了那張擔憂的臉,猶如被嚇了一跳,馬上舉手揮開了正在幫他拭汗的手,「我沒事,我想回家了,你可以幫我辦出院嗎?」他轉頭避開慕天放的視線,也避開自己的真正的情緒……
「再留一晚觀察,醫生得確定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悶悶的收回被打掉的手,慕天放站起身,拿了房間裡的掃把跟畚斗將地上的碎玻璃掃起來。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回家!」全然不顧慕天放說的話,駱映焄翻開薄被,找不到鞋子他只好赤腳走下床,搖搖晃晃的走到門邊,就連踩到碎玻璃他都沒有感覺,直到血絲拖曳在地上才被轉身的男人發現。
慕天放一轉身,那個傢伙明明就快要病死了,卻還是執拗的要離開,就連踩到玻璃碎片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奮力的拖著狼狽的身體走向門邊。
搖搖頭,他走過去,一把抱起駱映焄,接著又將他抱回剛剛他才離開的床鋪。
「你幹嘛?要出院也不差這一點時間,難道你都沒感覺,不知道自己的腳踩到玻璃了嗎?」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無奈,這駱映焄在人前一付精明的模樣,現下卻是這麼的任性妄為,讓他不禁哼笑了下。
駱映焄抓住他的衣領,眼神不悅的看著他,歇斯底里的叫著:「讓我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那一點都不痛,我想要回家,你聽到沒有,放開我!」
慕天放粗魯用力地將他壓在病床上,整個身體壓上他,「你到底怎麼了,你瘋了嗎?我又不會害你,我只是要你多待一個晚上,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麼嗎?」
烏黑的眼珠子往上看著他,薄唇緩慢的扯動,「我沒要你照顧我,讓我走,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更正確的說,我不認為我們是朋友,請你放開我,慕先生。」
尖銳且冰冷的語句,是的,駱映焄恢復正常了,這時候的他才是平常所見的他,也是慕天放剛剛遇見他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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