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范围 作者：现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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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爵呼吸有些不稳，昀桑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了，哥哥？”
他特意将哥哥两个字说的特别清晰，仿佛在提醒他，他转过头来，呼吸一窒，看那人慢慢的往自己口中送着熬的稀烂的粥，一点点沾在了嘴角，白色的粥，殷红的唇，他看着他伸出舌尖，轻轻地将唇角的白粥舔进口中，就仿若那是……
“哥哥？”那人又唤他，眼中盛满无辜不解。
而彼时电视里的少年也张开了双臂向身上的男人索求拥抱，少年人清脆的嗓音带着欢愉过后的满足慵懒，还有从不掩饰的撒娇，“哥哥。”
明爵总算明白，这是对他的警告。
他并不是不知道他每次晚归的原因多半是借口，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他到底荒唐到了什么地步，他知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这才真正让他害怕。
明爵看他慢条斯理的盖上外卖盒子，抽出纸巾擦拭嘴唇，甚至连这么正常的动作，如今看在眼里都仿佛是在警告自己做事情要瞒得滴水不漏，偷吃最要紧的是记得擦嘴。
明爵闭上眼，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昀桑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小声道：“没关系的，哥哥，我不生气。”
只要从今往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明爵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苦笑，迟疑着开口：“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宁愿你生气呢，如果我说这一切原本就是个错误，干脆一刀两断，大家落得干净呢？
昀桑笑眯眯的等着下文，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将人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没什么。”
昀桑将额头抵在他肩膀处，笑意更深，“哥哥，我们是兄弟哦，我爱你哦。”
“……”
昀桑抬起头，吻上明爵的下巴，伸舌一路往下，舔过他的喉结、锁骨，慢慢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明爵蓦地攥住他的手，眯起眼睛看他，呼吸变粗，昀桑笑着吻上他的唇，献祭一般将自己送了上去。
他知道明爵失控了，像他们的第一次，也是两年来的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出血了，疼得厉害，却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个男人还是会为他失去理智，他还爱他，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徐饶在凌晨三点接到明爵电话的时候咆哮着明天一起床就要杀了他，咬牙切齿的接通电话，一字一顿，“扈少爷，你最好有天大的急事。”
那边一句话便让他倒抽了一大口气，浑身冰凉如至冰窖。
明爵的声音很是平静，他说：“我想要杀了他。”
徐饶医术不行，办事效率倒是很快，第二天九点半明爵已经坐在了心理咨询室，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心理医生的心理医生，旁边站着一脸沉痛的徐饶。
那医生自我介绍，姓薛名灵清，声调冷硬，面无表情，听名字适合当道士，听声音适合当法医，明爵侧过头看徐饶，意思很明显，你在逗爸爸吗？
徐饶瞪他一眼，转头对那医生笑得一脸狗腿，“师兄，这祸害就拜托你了。”
薛医生点点头，瞥一眼门，示意他可以滚了。
徐饶拍拍明爵的肩，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一时无话，明爵低着头，闭上眼睛补眠，觉得自己被徐饶坑了那么多次居然还听他的话来看心理医生真是傻逼回石器时代了。
薛灵清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不信任我。”
明爵抬头，笑笑，寻了个舒服的坐姿，“没有，我只是被徐饶坑得对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产生了心理阴影。”
“……说说看。”
明爵痛苦的闭上眼，往事不堪回首。
“我想他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情况。”
薛灵清点点头，明爵无奈地笑出声，“刚开始察觉时，我做了很多关于……我现在爱人的绮梦，他跟我说梦是潜意识的反映，代表了我被压抑的欲望，他觉得那是□□，所以让我去找几个人泄泄火。”
薛灵清点头，“理论上来讲，没错。”
“后面发现没用，他又怂恿我去找男的，各种年龄，各种类型，可我一闭上眼，还是我爱人那张脸。”
明爵抬眼看了看他的反应，那人示意他继续，“那段时间过得非常的，嗯，□□。后来他发现我最偏爱十四五岁左右的清秀少年，他认为我出现了很严重的性偏离，或者说，娈童癖。”
薛灵清嗯了一声，明爵苦笑，“我跟他说那只是因为我爱的那个人那时刚好处于那个年纪，如果那个人当时是三十岁，我也会更偏爱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因为我所找的那些孩子，都有与他相像的地方。”
那人静静的看着他，明爵眯起眼睛一脸恨意，“然后这混蛋说我变态没药医了，不要残害祖国的花朵，让我忍着，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后呢。”
明爵双手一摊，“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你看我死了吗？”
薛灵清抚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本科时经常挂科……”
明爵笑得阴森森的，“他跟我说他每学期绩点都他们班第一。”
薛灵清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又道：“你没有说假话，但是你并没有告诉我完整的故事。”
明爵笑容淡了，与他对视，薛灵清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平静：“你左手尾指上有戒指，但是从你刚刚的叙述来看，你并不是单身，并且它应该是对戒，另外一只女式的，应该是在你的爱人手上，是么？我猜你们的关系比普通的同性情侣更加复杂，否则你即使不公开出柜，应该也不害怕让别人知道你们是爱侣，在你们的交际圈里，这样的关系应该不少见。”
明爵抿着嘴，手指抚上尾戒，死死盯着他，“从款式来看，我猜这应该是他送你的，你的爱人说的话很有分量，以你的身份条件不难有女朋友，但是你为了他连找一个女人打掩护都不愿意，你很爱他，或者说，除了爱还有其他的感情存在。”
“……”
沉默许久，明爵呼出一口气，嗤笑一声，“现在的心理医生说话都是这样的吗？我看电视里明明不是这么演的。”
薛灵清谦虚颔首，“并不都如此，所以我开了一间诊所。”
明爵挑眉，“这说明你很厉害？”
薛灵清微笑摇头，“不，因为没有人愿意找我看病。”
“……”
明爵觉得有点晕眩，垂死挣扎，“徐饶说你是他们系的学霸，万年的年级第一，直接保硕博。”
薛灵清点头，“这是事实，我很专业。”
“那为什么……”
薛灵清笑得有些苦涩，“因为没有人愿意被剖析得太直白，但我忍不住，他们表现得太明显了。”
明爵有些同情他，“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帮警方的忙，我相信他们侦破刑事案件的时候会很需要你的才能。”
薛灵清赞同的点点头，“是的，那正是我的副业。”
明爵：“……”
明爵咬牙切齿：“徐饶找你来帮我，是因为他觉得我已经构成犯罪事实了吗？”
薛医生笑笑，“你误会了，只是因为今天周六放假，其他医生都没上班而已，而我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帮人解决心理问题，很有热情，所以就过来了。”
明爵两眼一黑，几欲呕血，强撑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回家，我要回家，医生再见……”
最终他还是被徐饶跟薛灵清按在了催眠椅上，明爵抓着要离开的徐饶，笑得温柔亲切：“徐饶，哥们儿，我用我的人格魅力担保，等我出去我一定弄死你。”
徐饶震惊：“师兄，快!给他催眠，让他自杀！”
薛灵清背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包在他身上，明爵两眼一黑，世界再见。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相信我，放松，把你自己交给我，相信我。”
“……不好意思，这句话听起来很像你想要上了我，我不能不紧张。”明爵有些郁闷。
薛灵清笑出了声，“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明爵挑了挑眉，那人又道：“闭上眼睛，放松。”
薛灵清没有感情的声音不断侵入他的大脑，“放松，明爵，放松……相信我，放松你自己，好吗？”
“好……”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如实回答我你脑中所想到的一切，不需要思考，给我你的第一想法，好吗？”
“好……”
“你的名字叫什么？”
“扈明爵。”
“年龄？”
“29。”
“你是做什么的，你的父母呢？”
“商人，继承了我爸的公司，继母是大学教授，亲生母亲……不详。”
“很好，换个话题，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秋季。”
“为什么？”
“昀桑出生在秋季。”
“昀桑是谁？”
“我……弟弟。”
薛灵清眯起眼，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慢慢走动，“你跟你弟弟感情很好？”
“是的。”
“你弟弟多大了？”
“十六。”
“你想念你的母亲吗？亲生母亲。”
“我没见过她，我父亲说她生下我之后就出国了。”
“你爱你现在的母亲吗？”
“爱，很爱，我很感激她。”
“为什么？”
“很多事情……她为我付出了很多。”
“还有呢？”
“还有，因为她生了昀桑。”
“昀桑是谁？”
“……弟弟。”
“很好，你跟你弟弟感情一直很好吗？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
“是……他是我带大的。”
“你很喜欢小孩子？”
“不，不太喜欢。”
“那为什么喜欢你弟弟呢？”
“因为那是昀桑……”
“想要孩子么？”
“不想。”
“为什么？”
“昀桑不喜欢。”
薛灵清盯着他，轻轻开口：“告诉我，昀桑是谁？”
“我弟弟。”
“……”换个方式，“你的爱人，他叫什么名字？”
“扈昀桑。”
薛灵清面上一喜，明爵却猛地睁开眼睛，急促的喘着气，满头大汗，一脸不明所以。
“我说什么了？”
薛灵清倒了杯水递给他，“我会视情况而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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