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缰 作者: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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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周。
如果不再看论坛上的深扒内容,见识到广大网友的神通广大,邱杪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几年前看过的车祸新闻另一名主角,会是现在他认识的周弋。
网上到处都能看到抨击陆敖的言论,哪怕他现在人已经因为车祸而成为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关于他身为同性恋骗婚的谩骂和诅咒依然没有停止。
至于和他一起的周弋,因为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和曝光率,被指名道姓咒骂的程度没那么多——不过同样也不在少数。网友们的诋毁和咒怨总是尽其所能,怎样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仿佛自己就是遭受欺害的那个人。
那个新闻里一共有三位主角:陆敖、夏星辰,还有周姓编剧,也就是周弋。现在按照网友们说的,陆敖已经躺在医院里不能为非作歹了,而周弋则销声匿迹——起码在他们眼中如此,尽管他根本未在大众眼前出现过。
至于夏星辰,她身为遭到欺骗和伤害的可怜人,仍然在等待背叛她的丈夫醒来。她兢兢业业地工作,让丈夫住在最好的医院里,给他最悉心的照顾,显得苦命、悲情、无畏和担当。
夏星辰太可怜了,导致她现在在接受媒体访问时,没有媒体会向她问起感情问题。如果有那么一两次专访提到了她的婚姻和家庭,她会说她不想多提,又会说,她要等他醒过来,给她一个交代。
网友的推理和证据太准确,邱杪不得不相信那个介入别人家庭生活中的人就是周弋。
《杪岁梅香》是周弋的成名作,它成就了周弋,也让陆敖和他相识。陆敖扮演他《杪岁梅香》里的旧朝遗臣、《豆蔻词工》里的狂放诗人、《江天沐雪》中的亡命剑客和《素秋之食》中的落寞主厨。好像只有陆敖能够诠释出周弋笔下人物完整的血肉,又好像周弋笔下那一个个活生生的悲剧之人都是为陆敖而写。
看似感天动地的才子佳话,但周弋作为第三者介入陆敖和他妻子之间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二人在陆敖婚后交往,尚且罪不可恕,那么倘若他们在交往的过程中,陆敖还和夏星辰结婚,那么更是十恶不赦。
邱杪看完这些新闻,人完全混乱了,不知是该相信哪些。他想起白天去片场,周弋的朋友曾经提醒过他,如果见到了人,别来劲儿。如今想想应该是提醒周弋万一和夏星辰碰面,千万不要闹出事来。这么说来,恐怕是真有其事了。
“邱遥,你这次来横店,我当你是来玩一玩。拍完明天的戏,你就乖乖跟我回周口吧。”邱杪知道他还没睡着,把自动关机的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如是说。
邱遥眼看就要睡着了,哥哥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他当即又清醒过来。他不禁着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圈子太乱了,你不能呆。”就连看起来那么平淡的周弋背后也有这样混乱的故事,邱杪怎么能够放心邱遥再混下去?
他急切地说,“你都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什么意思嘛!要是我没机会出头还好说,现在都认识周弋了。按他在圈里的人脉,一个角色就是一句话的……”
“别提周弋了。”邱杪不满地打断他,严肃道,“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他几面。人家是什么人还不知道呢,就想把自己寄托到人家身上,有你这样混社会的吗?你就是拎不清,稀里糊涂相信别人,迟早得吃亏。我可不能眼睁睁看别人把你往阴沟里带,明天拍完戏,后天就得跟我回去。”
邱遥气道,“我不回。”
“不回也得回。睡觉!”邱杪懒得和他多费唇舌。
邱遥这一夜本来就难以成眠,经哥哥这么一说,更是不要睡觉了。邱杪不放心他,一整夜也只是毫无睡意地合着眼。
凌晨三点多,邱杪感觉到同床的弟弟有动静,立即睁开眼睛问,“你去哪里?”
“劳工会啊。”邱遥似是赌气地回答,“晚了没戏了。干吗?今天都不让去了?”
听得出他在耍脾气,邱杪心里虽然生气,可毕竟说好了让他去拍,就说,“你要去就去吧。还是去秦王宫?”
“应该吧。”他穿好鞋,马上就要出门。
邱杪在他身后说,“天亮以后我去景区找你。”
闻言邱遥闷闷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睡意在邱遥离开以后袭来,他走后不久,邱杪很快就睡着了。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也相继出门,屋里变得十分安静。
天快亮时,邱杪被楼下早餐铺子的声音吵醒,在床上辗转了半小时,也坐了起来。
他到楼下早餐铺子买了两块烧饼和一碗稀饭,坐下来喝,正好见到几个人带着妆容从外面回来,大概是刚拍完夜戏,厚厚的粉底遮不住满面倦容。
其实当演员这工作也挺辛苦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作息颠三倒四。更重要的是,他们得一直演,如果没有了作品,就无法长期在媒体前曝光,接着很快就会退出观众的视线。
邱杪也不知道弟弟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这不是轻松的工作,可他为什么就是这么向往?思及此,邱杪只得遗憾地摇头。
吃完早饭,邱杪带上还能继续使用的联票前往秦王宫找邱遥。经过之前的游览,第二次来到秦王宫时,邱杪已经能够很轻易地找到道路和剧组。
可是,当他来到赵文方导演的剧组,发现他们正在转场。而在旁边等待的群众演员当中,邱杪没有找到邱遥的身影。
第17章
对于弟弟的去向,邱杪简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里。他太了解邱遥这个人了,打定的主意恐怕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也不知道他这一根筋到底的个性是学了谁。
邱杪走出景区,打通了邱遥的电话。他果然在周弋那里,不过人不在酒店,而是仍然在景区内。邱杪不得不又折回到景区当中,寻找邱遥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电影拍摄剧组。
这个剧组就是邱杪前一天遇到的第一个剧组,导演叫夏绮。待邱杪找到剧组,见到他们正在常在汉朝戏剧里出现的那座廊桥上制景拍摄,远远地望见两位男演员在桥上相遇,乍一看,一位文臣、一位武将。尽管是白天,他们对话的同时,四面八方仍然都是打光用的灯还有反光板。
邱杪走到了警示带附近,四处寻找,在场工过来清场以前,见到了蹲在墙角下面的邱遥。
“不好意思,我找人。”邱杪礼貌地说,“那个是我弟弟,我找他。”
场工回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仍是不耐烦地说,“正拍着戏,你待会儿再来。”
邱杪看了邱遥好几回,希望他能够发现自己。好在正发呆的邱遥真的发现了哥哥来找自己,趁着没人注意,猫着腰跑出来,一见邱杪就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叫哥哥。
看他这副样子,邱杪知道他肯定遇上他自以为的好事了。邱杪却没法跟着开心,冷着脸小声问,“你不是说拍完那边那部剧就完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嘿嘿,哥——”邱遥把他往远处带,好不打扰剧组拍摄,“清早我去劳工会,《长乐宫》的副导演去拉人的时候,竟然没喊我名字。反倒让另一个迟到的人上车了,我就没拍成。”
邱杪皱眉,“为什么?不是说好拍两天吗?”
“肯定是被人介绍说情,抢了我的角色呗。我才来几天?这事儿都遇上三四回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当然不服啊!正好我有一个过期的工作证,就溜进来想看看那个人戏能有多好,其实根本不咋地!走路还同手同脚!”邱遥想起这事,厌弃地撇撇嘴,然后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又眉飞色舞了,“气得我要死。你猜怎么着?我正要回劳工会报戏,路上遇到周弋哥了!我把遇到的倒霉事跟他说了,他正好要来这里,就把我推荐给了副导演。我跟你说,我这角色有三句台词呢!阿武都来横店半年了,也没混上一句台词,回头要让他知道了,非羡慕死我!”
阿武就是和邱遥住在一起的那个武行,邱杪先前和他交谈时就感觉到他的普通话口音很重,要得到台词恐怕也不是什么易事。
网上的人说编剧和演员之间的关系常常扯不清,不少演员为了自己的戏能够加重,会勾搭编剧,当然也有编剧以此利诱演员和自己发生不正当关系的。
网上还说,周弋不单专门为了陆敖量身打造过剧本,他还帮另一个叫做杨越的男演员写过角色,也为了他给已经定稿的剧本角色加戏。而那个杨越,据说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
邱杪现在还不知道周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当然不希望邱遥和他交往太深。没想到转眼间功夫,周弋已经帮邱遥安排角色了。
本想把邱遥带回家,可现实却离他的计划越来越偏。邱杪忍住心中的不悦,问,“周弋人呢?”
“在那边。”邱遥指向正在拍戏的那座廊桥,“正和夏导一起看戏。哇,周弋哥他真是跟大导演都很熟啊!你是不知道,副导演对他恭恭敬敬的,简直是唯命是从!”
邱杪无动于衷地问,“他们什么时候拍完?”
做弟弟的耸肩。
“这是电视剧还是电影?”他好奇问,“又是周弋写的剧本?”
邱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知道是个电视剧,叫《九章律》。”他兴奋地指了指,“哥,你看那个穿文官戏服的,那就是谢清穆。他真人比电视上看的要年轻,一进镜头就变沉稳了。长得超帅!”
说话间,邱杪看到正在对戏的演员松懈下来,并从那些反光板和灯之间退了出来。他问,“这是拍完了?”
“应该吧……”邱遥话音未落,便见到哥哥往警示带那边走,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诶!哥,还是不能过去!”
原来就算拍完了一场戏,警示带还是不会撤下来,无关人员依旧不能靠近。邱杪再次被拦在了警示带前面,不禁咬紧了牙关。
好在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转移场地,就连导演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周弋和那位女导演一起往别处走,很快,他发现了站在警示带前面一直看着自己的邱杪。
邱杪目光一和周弋对上,立即对他招了招手。
“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单独说点话。”隔着警示带,邱杪对走过来的周弋说。
周弋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惊讶,对旁边的场工递了个眼神,然后从松开的警示带里出来,问,“什么事?”
远处,副导演已经在大声召唤招募来的群众演员。邱杪看向一方面急着要去拍戏,一方面又莫名其妙等着自己的邱遥,说,“你先去忙吧。”
邱遥一听到哥哥同意,高兴地应了一声,立即往副导演那里跑去了。
看他这么高兴,邱杪在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是你写的剧本?”不知道为什么,邱杪觉得站在宫阙前的周弋没什么突兀感,说不定他才应该穿上戏服行走在这九重宫阙之间。
周弋摇头,“不是,是一个朋友写的剧本。他妻子快到预产期了,要陪,老板让我过来看看。”
邱杪看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样看来纯粹的人和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他伤残的腿是事实,和夏星辰不和也是事实,邱杪又无法相信那只是子虚乌有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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