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缰 作者: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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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时,周弋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严玮婷的人?她是你们学校的,应该和你同一届。”
这个名字对邱杪来说完全陌生,“不认识。”
“也是,一间大学里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认识。”周弋沉寂了一会儿,补充解释道,“她是我读研究生时候的女朋友,交往了一年。”
邱杪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说,“这样……”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他原以为周弋和自己一样,都是喜欢男人的。不过他说得对,学校里这么多人,哪里可能都认识?思及此,邱杪也就不问原本想问的问题了。
“你的微信号是多少?”他忽然问。
邱杪正沉浸在感伤惆怅当中,闻之有些意外。但他没有拒绝,而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说,“微信号也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邱杪的手机里收到了好友请求。他打开一看,是周弋发过来的。添加完这个新的朋友,邱杪自然而然地点进他的朋友圈,发现他的朋友圈里一无所有。
第10章
清晨醒来,果真迎来一室的阳光。阳光照在木房子上,就连空气里也带着淡淡的原木清香。
邱杪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看着白窗帘外的光亮发呆,一直到双眼视线模糊,才揉着眼睛坐起来。他探出身子往下铺看,发现周弋还睡着。见到他睡梦中宁静的容颜,邱杪不由得愣了一下。
也不知自己这时候下床,会不会吵醒他。这感觉就像是上学时一样,那时他总是起得非常早,因为要赶着去晨练、吃早餐和晨读。
邱杪戴上眼镜,小心翼翼地从上铺爬下来,赤着脚找到自己的拖鞋,穿上以后,拎着出门要穿的衣服和鞋袜,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在浴室里换好衣服,睡衣叠放好暂时放在浴巾架子上,然后蹲在地上穿好了鞋袜。
刷牙洗脸完毕下楼,邱杪发现周姨已经起床了。
“周姨早。”他礼貌地打招呼。
周姨正坐在门口掰玉米,看他起来,拍拍手往围裙上抹了抹,说,“吃早餐吧?有白粥和艾叶糍粑。”
邱杪原想客气,可想起自己其实是客栈里的客人,又说了声谢谢,在其中一张餐桌旁坐了下来,等候他的早餐。
“张叔呢?”邱杪端起那碗白粥,喝了一口后问。
周姨继续坐在门边的板凳旁掰玉米,“去县城拉客了。他白天不在客栈里的,都是去县城拉点客。就我在家里。”
原来张叔顺便还做拉客的生意,邱杪看着冷冷清清的客栈,好奇问,“往年什么时候客人最多呢?”
“春天和夏天吧,漫山遍野都绿油油的时候人多。”周姨说完,向他说了一遍寨子里怎么走,还有哪里值得看一看。
邱杪本是奔着风雨桥来的,听到她说还有鼓楼,也提起兴趣想去看看。吃过早餐,他也不耽误,接着就要出门。
周姨看他孤身一人,建议他等周弋起床以后一起出去。不过说完她脸上也露出迷惑的表情,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他很能睡。”
闻言邱杪忍住笑,并不介意,“没关系,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寨子不大,迷不了路。”
走出客栈,邱杪才发现整个侗寨都被雨水冲洗的十分洁净。芳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当中,粗糙的石板路旁黄土还没来得及变干,仍然挥发着泥土特有的朴实气味。
家家户户都趁着新阳将衣服和谷物拿出来晒,邱杪边走边看,这才发觉原来寨子里有那么多农家客栈,但商店很少。
比起乔映洲开客栈的那个古镇,这里仿佛见不到任何商业化的气息。住在这里的人似乎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至于客栈生意不过是一种外快的来源,显得十分不上心。
邱杪在寨子里随意转了一会儿,见到了在乡间跑窜的田园犬,还有没上学的小孩儿。在这样静谧、悠闲的环境当中,人也跟着渐渐安逸下来,好像没什么事情值得操心了。
溪河旁一小片、一小片的稻田里已经插上了鲜嫩的水稻,绿葱葱的嫩苗在泥和水之间冒头,被阳光照耀出充满生命力的颜色。岸边有穿着民族服装的几个妇人正在洗衣服,有人还用手工编织刺绣的背带背着小娃娃,洗着衣服,不忘谈笑风生。
邱杪路过时远远看了看,发现自己听不懂她们所说的话。他顺着木桥往之前经过的那座木石结构桥上走,快走上桥时,在底下观察了一番桥墩和桥身之间的连接部件设计。
忽然,几个孩童从他的身后嘻嘻哈哈地跑过,差点撞着他。他吃惊地看着他们追逐着跑上桥廊,在里面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掩护,用木头雕刻的机关枪噼里啪啦地打起仗来。
桥梁很长,上面还是分散着坐着一些售卖手工艺品的妇人,她们一边做女红、一边卖,身上用的蓝染布包也是摊子上所摆放的那些样式。
邱杪走累了,来到一位老婆婆的摊位前蹲下,拿起她摆卖的几个布包来看。蜡染的粗糙布料上绣着配色充满民族气息的棱形图案,还有简单的祝福话语,一看就是旅游纪念品。
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正好迎见老婆婆望向自己的眼睛。她冲他慈祥地微笑,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做她手中的女红——在一张黑布背带上面绣吉祥的图案。
“这个多少钱?”邱杪问。
老婆婆又看看他,还是挂着和蔼慈祥的面容,仿佛没有听懂邱杪所说的话。
他有些尴尬,不知为何觉得就这么把东西放下来走开不太好,又问了一次,“婆婆,这个怎么卖?”
老婆婆用针挠挠花白的头发,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十块。”
这价钱在邱杪看来是贵了,可他想到旅游区卖的东西价钱向来不合理,也不觉得奇怪。他仔细看了看手中这个单层蜡染布缝制的布包,隐约觉得这个包的本钱连三元都不到。
“婆婆,这个是您做的吗?”邱杪恐她听不清楚,又放慢语速问了一遍,“是您做的吗?”
老婆婆看了他片刻,才笑着点头,“我做的,我做的。”
“哦……”他想想觉得十块钱也不算什么,便掏出钱包给了她十元,“我要这个。”
她放下女红,接过钱以后说了声谢谢,笑眯眯地把钱收进了她身前背着的那只小布包里。
邱杪觉得她笑容可掬、态度亲切,于是便在她身边坐下来休息了。其实手里的布包买回去并没有什么作用,恐怕也只是搁置在抽屉里而已,邱杪只当是做了一件好事。
“你来玩啊?”老婆婆一边做着女红,一边问。
她说的话邱杪听得不太懂,凝神听了一会儿以后还要稍微想一想才清楚她在说什么,“对啊,来玩。”
“一个人?”她望着他问。
邱杪蛮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我自己来的。”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不过我有朋友,他家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邱杪说话又恢复了平常的语速,老婆婆脸上明显表露出了困惑,但她也只是装作自己听懂了一般,亲切地微笑。
邱杪也一样,不一定听得懂老婆婆所说的话,两厢的交谈闲聊像是鸡同鸭讲,然后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好感,还不忘脸上挂着笑容。
说着说着,她放下针线,低头在自己的小包里掏了掏。邱杪不明所以,却见她掏出了好几颗板栗,要往他的手里放。
邱杪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把几个小小的板栗接过来,“谢谢。”
“吃吧,吃。”老婆婆抬抬她满是皱纹和裂纹的手,笑眯眯地对他说。
他把板栗握在手中,没过多久手心就温热了。但他没吃,过了一会儿,板栗脆硬的外壳上留下了他的汗。
这一趟临时起意的旅行收获良多,可终究要返程。
邱杪逛得差不多,还是惦记着他的工作。中午回客栈里吃了午饭,便要辞别。
周姨对此很惊讶,问他怎么不多住几天。
“实在是公司的事放心不下,下次再来玩吧。”邱杪已经收拾好背包,下了楼,“周姨,这个是房钱和饭钱。”他不知道饭钱怎么算,不过这些钱加起来应该是有多没少的。
周姨见状瞪圆了眼睛,又厌又怕,忙不迭只挥手说不要,又嗔道,“已经说了是周弋的朋友了,怎么还能收你钱?拿回去,拿回去!”
“周姨您拿着吧,您要是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了。”邱杪直接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让她握住,笑道,“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玩。还欢迎的吧?”
她握着钱,像是多烫手似的,嘟哝道,“欢迎当然欢迎,不过钱不要的。”说罢立即又把钱往邱杪手里塞。
邱杪是怕了这份热情和客气,双手马上躲到了背后不让她还钱,不忘赔笑说,“周姨您拿着吧!别客气了!”
“是你跟我们客气啊!”她急道。
这时,周弋在旁边说,“姑妈,把钱收起来吧。”
或许因为他说这话时太冷淡了,好像已经对这样的你推我让感到很不耐烦,周姨闻之愣了愣。她看看邱杪,只好不甘不愿地把钱手下,又说,“下次来可不能再给钱了。来玩就来玩,又不是做生意。”
邱杪忙笑答,“好,我知道了。”
“还得来的啊!”她瞪着他说。
他连连点头,“当然会再来的。”
从寨子里去火车站还得花一番功夫,按照网上的攻略,需要在路边等过路车。不过周姨帮邱杪找了昨天上家里吃饭的其中一位好友,托他用摩托车把邱杪送往火车站。
由于摩托车可以直接从寨子里绕过山路上二级公路,周弋只是和他的姑妈一起把邱杪送到了客栈门口。
“这两天谢谢你。”邱杪坐上了摩托车后座,对站在台阶下的周弋说。
他微笑说,“不客气。我过两天回市里,有机会一起吃饭。”
邱杪很高兴认识这位新朋友。他赞同着点头,“好啊,那电话或者微信联系。拜拜。”
“拜拜。”周弋对那位邻居点头,算是答谢他送自己的朋友去火车站。
第11章
根据上级的安排还有政策的改变,邱杪所跟的这个工程工期被迫缩短了。为了能及时完工,他和项目部的几个同事几乎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工作起来夜以继日,更不要提还有周末一说。
期间乔映洲向他提起过一起去云南旅游的建议,可邱杪又哪里有时间出远门?他只盼着能够按期完成工程指标,给总部有个交代。
“你这一天天的,忙得跟狗似的,图个什么啊?”乔映洲听到他的理由,在视频那边翻了个白眼,很不耐烦的模样。
邱杪早习惯了他这样,“我也不乐意啊,可工作就是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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