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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

 

    「你跟他还没有『共枕眠』好吗？」

 

    「干嘛挑我语病？至少在同一张床上。」

 

    「我也和你在同一张床──」只不过，只有打手枪。「算了。没事。」

 

    林政煜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在发什麽脾气的室友，「你生什麽气？气我又约炮？」

 

    的确是，可是杨建柏又不能承认，他只是一个室友，哪有资格干涉林政煜的私生活。他想了另一个藉口：「……我们不是说好去买热炒了吗？」

 

    「什麽嘛，你在气这个啊？那就一起来吃串烧啊！串烧店也可以喝酒啊！」

 

    杨建柏叹气，摇头，「算了，你和他去吃吧。」他只想和林政煜吃饭，就算要和别人一起，也不想和那个人。

 

    「你看，叫你来，你又不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毛。」杨建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转台，「我累了，不想去外面吃。等会儿煮泡面。」

 

    林政煜换上牛仔裤和条纹衬衫，边摺袖子边说：「那我走罗。」

 

    杨建柏连说声「掰」都懒，只举起手晃两下。

 

    －待续－

 

 8

 

    林政煜兴奋地回到刚才丢垃圾的地方，赵承劭正在骑楼下等着，看到林政煜出现，微笑举起手打招呼。

 

    「不好意思，等很久吗？」林政煜带点紧张地问。

 

    「不会。你还要换衣服嘛。」赵承劭头一偏，「走吧。」

 

    串烧店就在骑楼前方不远，他们走进店里坐下点菜，服务生在点菜时提醒说：「上ＦＢ打卡可换金针培根串喔。」所以他们两人都打了卡。

 

    服务生为他们开了一瓶啤酒，林政煜喝一口，还在想要用什麽话题开场，赵承劭就先说：「没想到你就住这麽近，好巧。」

 

    「嗯、对啊……」林政煜慌忙接话：「我之前早上等车的时候见过你，没想到就是你……啊，我在说什麽啊。」

 

    「哈哈，我也在公车上注意过你喔。」

 

    「咦？」林政煜惊讶地看他。

 

    「我也注意到，一开始你并没有和我一起等车。」赵承劭手撑着下巴，微笑问：「加上你下车之後还转搭别的公车，所以我猜，你应该不在那附近上班？」

 

    虽然是没什麽说服力的推理，可是因为被说中了，所以林政煜困窘地承认：「呃……是啊……」

 

    「你特地跟着我吗？」

 

    听起来真像跟踪狂。林政煜更难为情地低下头，「……对不起。」

 

    「不用道歉啊，这是有缘嘛。而且前几天我在ＸＸ饭店，也看到你了喔。」

 

    林政煜急忙撇清，「那次……真的是巧合！我只是刚好到那附近而已！」

 

    「是吗？」赵承劭的上身往前移，「不是因为我没再去等车了，所以刻意找我？」

 

    赵承劭和蒋谧凡吵架，晚上找朋友喝酒抱怨後，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蒋谧凡的电话，两人没说几句又吵起来，他一分心就撞上电线杆，虽然他自认没喝很醉，可是因为酒测没过，所以当酒驾处理，吊扣驾照。

 

    这就是赵承劭改搭公车的原因。和男友吵架、车子报销、还得和人挤公车，一堆衰事让他那阵子心情烂到爆，难得有一天他发觉有个同车的男人看着还挺顺眼，再多注意一下，觉得对方好像也在注意自己，他更高兴了，於是找徵信社调查对方的来历。

 

    结果对方是蒋谧凡的员工，这个结果让他的心情又更糟了一层级。他以为林政煜是蒋谧凡的眼线，於是乾脆不搭公车了，改搭计程车；没想到那天下午，在饭店对面又看到林政煜，他更以为林政煜是跟踪他的，所以那天晚上他自暴自弃约炮时，就想找林政煜，故意让蒋谧凡知道自己搞上他的员工，看蒋谧凡会有什麽反应。

 

    可是这一搞，让他喜欢上林政煜的肉体。管他是眼线还是眼影，既然蒋谧凡不吭声，他就打算让这段关系继续下去。

 

    「你没再去等车，我是有点失望。」林政煜苦笑，「可是我还没那麽厉害，能找到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我是去跑业务，偶然遇到的。」

 

    「跑业务？」

 

    「嗯，不过业绩不太行就是了。」

 

    「卖什麽啊？说来听听？」

 

    林政煜把他背得滚瓜烂熟的介绍说了一遍。赵承劭当然知道蒋谧凡的公司在做什麽生意，他尽量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认同地说：「要人一下子拿那麽多钱出来，应该很不容易吧？」

 

    「对啊。」林政煜咬一口烤甜不辣，「所以我好想辞职喔。」

 

    「那要不要来我的公司？」

 

    林政煜张大眼睛看他。

 

    「我也开了一家公司，不过规模不大。」赵承劭想起皮夹有预备的名片，他拿出一张放在林政煜面前，谦虚地笑道：「小小的，才几个人而已。」

 

    林政煜连忙拿起来看，上面印着某某企业管理顾问公司，总经理赵承劭。他双手抱拳，「没想到赵兄是老板，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赵承劭也学他抱拳，「好说、好说。」接着喝一口酒，继续问：「我很喜欢你。怎麽样？考虑考虑？」

 

    可是，炮友变成老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林政煜支支唔唔地回：「呃……这个嘛……」

 

    「你在意吗？」赵承劭一手撑着脸颊，「我们床上的关系。」

 

    林政煜不好意思地点头，赵承劭又笑说：「那，如果我说你的工作是当我的助理呢？」

 

    林政煜不明白这和他们床上的关系有何关连，赵承劭看他脸上的疑问，接着说：「和助理有肉体关系，不就正常了吗？」

 

    林政煜听了有些傻眼，但随即想到赵承劭可能是在开玩笑，也笑说：「所以你的助理都是床伴吗？」

 

    「不，所以我的助理都是女的，你是我唯一聘请的男助理喔。」赵承劭仍一派从容地笑着，「我们朝夕相处，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或许，以後我们的关系也会变得更进一步？」

 

    林政煜结巴地说：「可……可是这样我、我很亏，万一我们私事上不合，我连工作也飞了……」

 

    「很多人和老板只有公事上的关系，也会因为合不来而离职，不是吗？」

 

    「是没错……」

 

    林政煜默默吃着金针培根串，内心雀跃又不知所措。对方是他喜欢的类型，床上也很合得来，现在还要延揽他去上班，而且说不定可以成为情人……这种好事可不是常常有。

 

    可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林政煜反而不敢太轻率，他没有明确回应赵承劭，而是和赵承劭边吃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直到桌上点的串烧都差不多清空，酒也喝了两瓶，赵承劭提议：「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林政煜看着赵承劭带着分红晕的脸，想到「去家里」这个邀约背後可能隐藏的涵意，心跳怦怦地加速了。

 

    林政煜出门之後，杨建柏郁闷到了极点，跑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半打罐装啤酒和一堆关东煮，边吃边喝搞得更郁闷，最後打给他的好闺密。

 

    「喂？」妮妮接起电话之後只听到好像吸鼻子的啜泣声，问道：「杨建柏？」

 

    「妮妮……」杨建柏才刚叫了妮妮的名字，就「哇」一声哭起来。

 

    「哭什麽啊你？怎麽了？」

 

    「阿煜找到喜欢的人了……」

 

    「啊？」

 

    「他喜欢一个人……早上搭公车……然後上床……然後吃串烧……」

 

    「什麽东西啊？你喝酒了吗？」

 

    「阿煜喜欢他……怎麽办……」

 

    「总之，阿煜有了喜欢的人？」

 

    「嗯……」

 

    「他们上床了？」

 

    「嗯……」杨建柏回应的哭音更重了。

 

    「串烧是什麽东西？」

 

    「他……住附近……他们去吃串烧……」

 

    「现在吗？」

 

    「对……」

 

    「你怎麽知道？」

 

    「他有找我去……」

 

    「那你干嘛不去？」

 

    「我……我去……干嘛……」杨建柏说着又哭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笨蛋！多了解对方一点总是好事，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从中作梗的机会啊！」

 

    妮妮没听到杨建柏回话，不耐烦地说：「不然你就跟阿煜摊开来讲好啦！你就跟他说你喜欢他，叫他干你！」

 

    「我……我怕他……拒绝我……」

 

    「拒绝就拒绝啊！你记得我们是怎麽开始交往的吗？」

 

    杨建柏用迟缓的头脑回想时，没耐性的妮妮很快接着说：「是我向你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