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才发现那是口石棺。
楚篱绕着石棺走了一圈,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其实也不似花纹,倒像是某种文字,每个都是独立的纹饰,楚篱看不懂,却又觉得似曾相识。楚篱拉开些许距离,从整体打量着,石棺内竟然有一团黑影,细看,像极了一个躺着的人形,可这明明是石头,怎么可能有东西透过石头印出身形来或者只是石材本身的阴影吧,楚篱绕着走了一圈,里面的黑影也跟着变化了,在正对的位置,可以看到一张鼻唇清晰的侧脸来。
楚篱心生不好的预感,“里面似乎关着一个人。”
“棺材嘛,躺着个死人才正常。”封娜轻松地说道,对那人影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些纹饰充满兴趣,蹲下身体拿着手机照明细细研读,完全没了之前的紧张感。“这似乎是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你能读懂”
“能懂一些。”封娜绕着石棺一边走一边说道,“大致讲一个女子靠吸食男人精血保持容貌,后动了凡心却被那男人背叛终被封进锁妖棺的事,具体细节我就看不懂了。”
封娜说完便伸手去摸石棺,楚篱手快,一把拉住,“别乱碰。”
封娜抬起头盯着楚篱眼睛,瞬间她的黑眼珠放大又收缩,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眼白涌上一层腥黄,楚篱心说不好,手臂使力却没甩开对方的手,封娜手劲极大,一手扯着楚篱,一手摸上石棺,电光火石间,楚篱只觉一阵晕眩,脑袋里好像被人硬塞进一团棉花涨地晕晕沉沉,下一秒就疼得要暴裂开来。同时被封娜拉着的手臂处传来一阵浸骨的寒意袭卷全身,感觉整个人都被封进冰团内,全身关节都因冷冻而石化了。
封娜松开手,扭着腰,从楚篱背后把他紧紧抱住,吐着细长的两瓣舌头柔声细语,“楚家小少爷,我一直很好奇,你这样的男子心里会藏着怎么样的过去,掖着怎么样一个人,现在,我们慢慢一起来挖出来看看。”
楚篱双手抱着头,表情因痛苦而狰狞,身体却动不了也使不上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围压制着,就好像周身笼罩在一团巨大的强力浆糊之中,让他挣不出来,眼睛,耳朵全被堵上,对外界的事物没了感知。
“小少爷,你现在想着谁呢”封娜咬着楚篱耳朵问道。
楚篱呼吸急促,牙齿打颤,所有感官全被封闭了,嘴里喃喃喊着,“唐奕天……唐奕天……”。
“呵呵,竟然还是这个人。”封娜哄小孩一般轻拍楚篱胸口,“别怕,很快的。”
“唐奕天!”突然眼前一亮唐奕天出现在前方,低着头温柔的看着自己,楚篱激动起来。
可是不对,他看着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俩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楚篱拼命挣扎了一下,没能脱离背后人的控制,反而扑倒在地上,这一摔耳朵却有了听觉。
那人是自己吗,是在哭吗,为什么要哭
只听得唐奕天声音发哽,“发虫的事我一直没说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更重要的,我想要一个和你平等的身份,像亚伦和花花一样,可以交心,可以过命,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你们楚家养的一条狗……”
发虫发虫……发虫!楚篱听到这名字,嗖地脑中闪过一片段:自己攥着唐奕天的手心,盯着他手心看到一条如发丝般细小的黑线。这便是发虫。这东西与自己生死相连,能在一秒内直窜唐奕天心脏,强迫他去救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个女人的声音凭空响起,“小少爷,现在你懂了吗为什么他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去救你,并不因为你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谁都受不了心脏被人捏住的感觉。”
楚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了嘴却又发不出声音——唐奕天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的吧!是的吧……到底是不是
自己昏迷那么久,他守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如果不是的话要怎么办如果真是因为发虫自己要怎么办
一阵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疼,疼到把外界的寒意都盖过了。
身体的关节竟然地又可以动了,可是楚篱现在却不想挣扎了,只是趴在地上,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口。
——他的人生全是假的吧,是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编织而成的吧
这就是自己失忆的根源的吗,因为现实太过苍痍面目狰狞。
“小少爷,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封娜整个胸都贴到了楚篱背上,“我知道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好奇。”封娜从后背抱着楚篱的肩膀,在他脸上轻吻,“我一直想,你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如果没有弱点我要怎么办才好呢可是结局真是让人意外,你竟如此不堪一击。世间战法,攻心为上,兵不血刃却能取人首级。唉,小少爷,我是这么的喜欢你,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一分一毫,我要留着,作为我的盒子重生。”
“唐奕天……”
“我在这儿。”
——不,你不在这儿。
“唐奕天,我爱你……”
“我知道。篱儿。”
——你不知道。
楚篱头疼欲裂,听到一男人轻笑,声音软软地,“你是他所有悲剧的根源。”
楚篱甩了下头,想把这个声音扔出脑外:他才不是唐奕天悲剧的根源,绝对不是!可是这声音一直单曲循环在耳边折磨着他。
封娜看着怀里的人慢慢失去知觉,轻松地把人抱到石棺上平躺着,摸着他的脸,“小少爷,在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你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是最上等的盒子,怕是等上数百年都等不到一个,真正的可遇不可求,只可惜那时遇到一男人。”封娜低头娇笑,然后摇头,“凡心真是要不得,毁我百年道行不算还被困在了此处,所幸封娜这孩子身上流着我一滴血,把你带到了我面前,小少爷,睡一觉吧,一切就过去了。”
封娜伸手撩着楚篱额前的头发,指间划过他脸庞一路往下解开他的扣子,脱下外套,女人嗤笑了一声,“现在衣物都改这样式了吗,你穿着倒是极好看的,只可惜你是男子之身,若是女子该多好,小小可是当惯了女人的。唉,你明知你喜欢的那人是个男人,为何转世轮回还是偏要用最初相遇时的模样这样执着的感情真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想那年月里,你若一袭白衣青纱披身,配上长发及地,一阵风吹来衣袂翻飞的风流样子应是真绝色了。”
封娜说着,爬上石棺,整个人压在了楚篱身上,俩人身形重叠。
唐奕天闯进来时,只见封娜躺在石棺上,楚篱坐在一旁,被唐奕天的手电扫过,楚篱转过头,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唐家三少爷,没想竟又见面了。”
这是楚篱的声音,却不是楚篱的语调,是一种柔柔弱弱的女人腔调。
☆、水妖(三)
“吓到了”楚篱笑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恢复了往日的语调,“不过玩笑而已,你那什么表情。”
唐奕天紧张的神情一下就垮了下来,移步上前把人揉进怀里,“我现在杯弓蛇影禁不起吓,别折腾我心脏,不然有一天会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到时你找谁哭去。”
楚篱的身体异常冰冷,唐奕天皱眉,虽然他平时体温就比常人低,但也没低成这样,“怎么这么凉,赶紧出去,这地方让人不舒服。”
唐奕天用力地搂了下人,额头上亲了下,迅速松开,弯下腰就要去背晕过去的封娜。
可是楚篱好似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一般,贴在他怀里不愿离开,“唐奕天,唐奕天……”嘴里喃喃喊着,修长的十指伸进唐奕天衣服,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沿着脊椎骨一个个的摸,一路往上直到后颈,把唐奕天的衣服都翻了起来。
唐奕天感觉怀里抱了块冰,冷到不行,他知道楚篱现在肯定更冷,便不舍得推开他,“这儿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楚篱不说话,一只手伸进唐奕天裤子里轻捏,把嘴凑过去蜻蜓点水一样在对方嘴唇上轻啄,“喜欢吗,喜欢这样吗”
唐奕天在摸了一把他头发,“乖,别闹。”
因为阴冷,唐奕天往下拉了拉衣服,楚篱猛地咬上嘴唇,缠上舌头用力吮吸。
唐奕天想拿起之前放在石棺上的手机,不料一个踉跄被楚篱扑倒,“好香的味道……太久了,太久没尝了……”楚篱吻着唐奕天,眼睛,鼻子,眉毛,带着口水,乱吻一气,身体因为激动而打颤,手指急不可耐地游走在温热的肌肤上。
唐奕天皱眉,楚篱的的动作不是热情,完全是粗暴,要把他内脏吸出来一样用力。唐奕天好不容易抱着对方脑袋推开些距离,楚篱眼睛湿润,气息不稳,小指微翘似兰花指一般拉扯着他衣服,媚态横生,满眼的欲望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手机的灯光之下,突然灯暗了下来,面前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唐奕天太熟悉楚篱了,清冷的,动情的,崩溃无助的,抑或无坚不摧眼露精光瞬间取人性命的……楚篱自己不知道的微动作微表情,唐奕天都一清二楚。
楚篱是哪种会学女人媚态讨好自己的人吗是哪种会置旁人安危不顾不分场合偷欢的人吗
唐奕天眼神一暗。
右手绕到身后,紧握刀柄,声音平淡,“篱儿,亚伦晚上找我们一起晚饭呢,先回去吧。”
刀是刚才他返回车里取的,怕还真是要用到了。
“噢……晚饭,早着呢。”楚篱吻着人,含糊不清地回道。
唐奕天痛苦地合上了眼。
亚伦现在什么情况,铁定是关在某个铁窗下度日如年。
眼前的人虽然是楚篱的皮相,但绝对不是楚篱本人,——楚篱人呢去哪了
“封娜怎么了”唐奕天一边稳着人,一边伸手摸索找手机。
“吓坏了吧,也许。”
灯光一亮,同时右手抽刀架在面前人的脖子上。
楚篱没反映过来,脸上的惊讶没收住,对上唐奕天的眸子,随即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做什么呢,别乱挥刀。”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想拔开斩妖。
“别乱动。”唐奕天出声警告,把刀锁在对方耳根下。
面前的人尴尬地笑了笑,手却没离开刀刃,嘟了嘟嘴问道,“怎么了若是不喜欢,我不碰你就是。”
唐奕天阴冷地笑了笑,“楚篱在哪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你是谁我不在乎,把他还我我不动你分毫。”
“我不就在你面前嘛!”
这人顶着楚篱的脸却用一副女人的腔调跟自己说话,唐奕天忍无可忍,手上一使力,锋利的刀刃就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线,一股黑气随着伤口冒出。
“啊~~~~~~~~~~~~”一声没有任何伪装的女人尖叫,“这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斩妖泣血!”
“对。”唐奕天把人死死抵在石棺与刀锋之间,“相传斩妖为大唐匠名为了给自己死去的妻子报仇呕心沥血打造出的神器,誓言要斩尽天下一切妖魔鬼怪,你既然知道这刀的名字,就应该知道这刀的厉害之处,不要逼我下狠手。”
男人身体微微发抖,抬起头,“你为何这么确定我不是”
“识人不一定用眼睛,就算他的脸烂了,手脚残废身材走样,我依然能在人堆里找出他,同样,就算你顶着跟他一样的皮相,假的永远是假的,成不了真。”
男人低头咯咯地笑起来,“你可还记得那位湿润如玉的唐家二少爷,单纯,执着,书卷气十足,没有被世俗污染和□□的谦谦君子,身上总有一股三月阳光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住嘴!”唐奕天粗暴地打断他,“我只要知道楚篱在哪,别他妈跟我废话。”说着手上使刀,伤口又深了些。
男人表情痛苦,半身都倚靠在了石棺上,尖叫道:“住手唐奕天!这是小少爷的身体,你若伤了就算他回来也只能奔地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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