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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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中都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李谨问道。
沿济摇了摇头。
“我必须知道牧秋是不是还活着,你着人去打探,越快越好。”李谨道。沿济应是,李谨又道:“算了,本王亲自去。”
沿济一惊,道:“王爷三思,如今这种情势,中都万万去不得。”
李谨道:“没什么去不得的。大军尽快退回茂县,你和于允坐镇,本王悄悄的去,快马加鞭说不定十日内便可回来。”
沿济闻言不由脑仁有些疼,这常宁军中各个都是说一不二的货色,李谨虽然看中他,但在某些对方做了决定的事上,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王爷若一定要去,贫道这里倒还有个线索。”沿济道。
“说来听听。”
沿济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贫道私自放走那人,王爷可还记得?”
李谨冷哼道,“自然不会忘。”
“那人此行无论是否是那位属意,总归是与覃将军的死……失踪有些牵连,若是王爷寻到那人,或许能有些收获。”沿济道。
“早知今日,你当日就不该私自做主放了他。”李谨道。
“我不过是担心王爷一时生气将他杀了,才动了恻隐之心。”沿济道。
李谨叹了口气,道:“你又怎知那人一定会在中都,就算他在中都,我如何能寻到他?”
“若是寻常之人,自然难寻。但那人当日是易了容的,大余能有这等手艺的人,恐怕没几个,恰巧贫道就认识一个。”沿济道。
李谨若有所思的看了沿济一眼,沿济又道:“当日贫道并非刻意隐瞒王爷,只是……”
“不用解释,想必那会易容之人与你关系匪浅,你不愿将对方牵涉其中罢了。” 李谨道。他深信沿济,自然能想到这层缘由,况且若非沿济断定那人并无恶意,想必也不会将那人私自放了。
沿济见对方如此说,便也没再解释。
被沿济“出卖”的无云,在遥远的中都打了个喷嚏。
“无云师父该在屋子里加一个炭炉,寺中着实冷了些。”赵端午道,不等无云拒绝,他又道:“我回去之后,着人给你多送些银炭。”
“不必麻烦……”
“不麻烦。”赵端午笑的一脸无害,道:“无云师父医术了得,这些日子,日日为我行针,我这胸闷之症已经渐渐好转了。”
赵端午自幼便体弱,有胸闷之症,不过这些年他习武骑射倒是一项没落下,是以外表看上去倒是个结结实实的习武之人,只是病症发作时便连床也下不了。
“举手之劳罢了。陛下已经回宫,往后你我无需再进宫。你便隔两日来一次,不出三月,定将你这病症治好七八成。”无云道。
“那若是治好十成需要多久?”赵端午问。
“最后那两三成若要治好,比这前头的几成更要难上些许,到时候再说吧。”无云道。
赵端午见状也不再追问,又与无云说了会儿话便骑马牵着红枫一起回了赵府。好在红枫还算给面儿,一路上都很温顺。
赵清明心不在焉的在凝和殿待了半晌,覃牧秋见他如此便欲开口叫他回去,毕竟一路奔波,也着实是有些辛苦。
覃牧秋正欲开口,荣安来报说玄麒求见。他挑眉看了看赵清明,想起那日对方拔剑欲杀玄麒之事,不由有些恶趣味的道:“你在凝和殿不会拔剑吧?”
赵清明道:“臣不敢。”
覃牧秋笑了笑,便宣玄麒进来了,也不避讳赵清明。玄麒进殿给覃牧秋行了礼,与赵清明互不理睬,倒似眼中都没有对方一般。
“沽州那次,多亏了你。”覃牧秋笑道。
“都是臣的本分。”玄麒道:“这是陛下吩咐臣取的东西,臣取到了。只是有些破损,请陛下赎罪。”说着将手中一个扁扁的巴掌大的木盒呈给了覃牧秋。
覃牧秋一脸好奇的接过木盒,打开之后脸色瞬间变的一片苍白,他快速的合上木盒将其放到了书案上。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赵清明却与覃牧秋一起看清了木盒中的东西。那是一块有着红色胎记的人皮。胎记状如枫叶,虽然略有破损,但两人都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覃牧秋左臂上的胎记。
赵清明满眼通红,盯着那个木盒,双手握拳,指节咯咯作响。他心里晃过一个念头,要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起杀了。
好在这些年在李逾身边,他早已练就了隐忍的功夫。
过了许久,覃牧秋苍白的面上才渐渐恢复血色,他颤抖着手拿起木盒,然后将木盒打开放在眼前,木然的盯着盒中的那块人皮。
那是从他的左臂上取下来的,那块红枫胎记跟了他二十一年。那是红枫营名字的出处,也是红枫名字的出处。
如今,它被人取来放到盒子里,摆在自己的面前。
覃牧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怪不得那日于允说只捡到自己半副残甲,原来自己的尸体被玄麒捡走了,只是为了取这块胎记。
“尸体呢?”覃牧秋冷声问道。
“交给了沽州守军,左右也是死无全尸,想必是被他们随手埋了吧。”玄麒道。
覃牧秋始终盯着木盒里的人皮,道:“做得很好,下去吧。”
玄麒应声退下。
赵清明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只怕下一刻便要抑制不住挥剑斩了眼前之人。
然而覃牧秋却在玄麒退出去后,抱着那木盒便恸哭起来。他哭的无声无息,像在哭一个自己的老朋友,又像在哭这弄人的造化。他“死”了这么久,今日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死”,不是通过别人的反应,而是亲眼见到自己尸体的一部分。
这一刻,覃牧秋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死更让人伤心的事了。
赵清明通红的双眼,随着覃牧秋汹涌的眼泪,一点点恢复如常,他心里想要杀了眼前之人的冲动也渐渐平息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赵清明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一团糟。
覃牧秋哭的天昏地暗,一直到凝和殿渐渐变黑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赵清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如此爱哭的人了,他立在殿中,仿佛自己心中因为覃牧秋的死而郁结的悲伤,都随着那个人的眼泪一点点得到了释放。
赵清明有些失神,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从凝和殿出来的,也记不清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人是否依旧在继续哭。
他走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停在了覃府的门前。
在门前立了良久,久到天何时又下起了雪他都没有注意,直到一声马嘶让他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落满灰尘的门锁,翻身进了院子。
他一路凭着直觉,走到后院,远远的看到马厩里点了一盏灯笼,红枫正在马厩里吃草料。
红枫见他走近,朝他打了个响鼻。他走过去摸了摸红枫的脑袋,转头在一旁的梁柱上看到了用竹签钉住的一张字条:帮你搬过来了,母亲那边有我应付。
赵清明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覃牧秋窝在书案前的地上,手里抱着木盒子,已经不哭了。
荣安跪在不远处,也不敢言语。
覃牧秋使劲儿的回忆李逾的样子,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幼时他虽也常常入宫,但李逾是太子,平日里能见到的机会却不多。
他与李逾几乎说话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只是在宫里的宴会上见过面罢了。可以肯定的是,李逾与自己无冤无仇,可为何对方要如此对待自己?
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
覃牧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李逾费尽周折的取自己的胎记来做什么,难道是有特殊癖好,专爱收集形状特殊的胎记?
那自己未免死的太冤枉了。
因为大哭了一场,心里倒平静了许多,连日来郁结的心情,总算是释放了些许,覃牧秋将木盒放到书案上,便吩咐荣安伺候他就寝了。
荣安一颗心总算暂时放下了,忙殷勤的伺候对方歇下。
赵清明当夜便在覃府的东厢房住下了。赵端午尚算细致,不仅为他准备了被褥,还在屋子里点了炭炉。
不知是不是因为红枫也在覃府的缘故,当夜,赵清明做了个梦。
他梦见一个清瘦的男子骑着红枫在自己前方缓缓而行,他想叫住红枫,红枫却始终不理会他。眼见一人一马越来越远,赵清明心急之下便提步追了上去。
马上那人听到赵清明的脚步声,突然勒住了马。
赵清明走近了一看那人身上穿着的竟是龙袍,他开口道:“陛下?”马上之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张脸却是覃牧秋的样貌。
第18章 坠马
赵清明称病接连三日未进宫。
覃牧秋强撑着精神每日上朝听政,常宁军一败之后一直未有动静,朝中诸臣都颇为欣喜,终于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覃牧秋知道,常宁军之败,败在失了红枫营主将,可整体受损却不算大。李谨当日攻城,或许是避讳有火雷,又或许是有别的打算,虚张声势走了一遭便绕路回去了。
被火雷伤及的多是后来的红枫营和于允率领的小队人马。
年节将至,李谨会不会继续攻城,覃牧秋不知道。他此时才发觉,自己虽然和李谨出生入死多年,但是对于李谨他实在是了解甚少。
倒不是李谨与他生分,而是覃牧秋向来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不爱揣摩旁人的心思。在常宁军中,李谨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尽力去做。让他打先锋,他便打先锋,让他做后援,他便做后援。
因为他全然相信对方,又实在不是爱操心的性子,所以从不问缘由。
甚至当时李谨起兵造反,他都不问缘由的一拍脑袋便跟着对方造反了。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而是相信李谨的原则。
多年来,常宁军南征北战,戍边攘夷。在覃牧秋的心里,李谨便是大余的脊梁。
这根脊梁要坐上龙椅,有何不可?
可是,如今他自己坐在了龙椅上。他试图揣测李谨的动向,却发现无能为力。他不知道李谨的行事惯例,不知道李谨的最终目的,不知道李谨会进还是退。这让他有点苦恼。
那木盒一直放在书案上,覃牧秋时常看着木盒发呆。他有些举步不前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陛下,该用膳了。”荣安道。
覃牧秋放下手里的折子,他如今越来越像个皇帝了,而且算得上是个勤奋的皇帝。
“覃牧秋”的第二次死亡,让他意识到了危机感。他想,或许自己要在这皇宫里过很久,如果李谨一直不来,这江山总不能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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