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南坝人近年来人口日益增多,生活所需也自然不断的在扩大。长期以来狩猎为生的生活习惯,已经不足以支撑南坝人的生活水平。他们试过向大余购买生活物品和种子,但过程太过繁复,而且屡遭拒绝。
归根结底还是难以取得良好的沟通所致。
大余原本在西南是有驻兵的,但是因为北方的战事,驻兵撤走了。南坝人借此机会将车河等地据为己有,并非想以此来扩充自己的领土,而是想获得与大余谈判的机会。
没想到红枫营一来就一通猛打,南坝人只好且战且退。
覃牧秋看了一眼赵清明,对方面色略带尴尬,低声道:“来都来了自然是论起刀就打,哪有功夫和他们闲扯。再说了,打了这么久,他们也没说不想打。”
覃牧秋不由失笑,转而对艾泽道:“我等收拾妥当便火速回营。七日之后,请良国和南坝一同派使臣前往车河,使臣可带护卫随行,但不得过百,且需要在车河城外等候。”
艾泽闻言没有异议,覃牧秋又道:“希望到时候能看到艾泽头人。”
艾泽闻言没有言语,起身用力的抱了抱覃牧秋。
三人在屋里候着,艾泽去同南坝人谈判。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艾泽便回来了。
果然,南坝人对于此事颇为心动,虽然覃仲逾的行为依然让他们颇为恼怒,但抓对方回去本就是为了泄愤,若是能获得同大余谈判的机会,他们倒也乐意放覃仲逾一马。
南坝人的挑衅终于平息了。
艾泽着人摆了早饭,众人尚未吃完,红枫营的人便带着粮食和货物到了玉落寨。
詹荀果然如覃牧秋所料,依照大余同良国的契约,只派了三十余人带着东西来赎人,连武器都没带。
艾泽极力推脱要红枫营将人和东西都带走。
毕竟他早已许诺要放了众人,自然没有再要东西的道理。
“艾泽头人无须客气,这些东西既然送了来,岂有拿回去的道理。”覃牧秋道:“若是头人依旧觉得不妥,不如就将这些粮食和货物当做玉落寨和车河的第一笔交易吧,七日后头人可以带些良国特有的货物送到车河,如此便当是咱们的第一笔交易达成。”
艾泽是个痛快人,闻言便高兴的依了。
他亲自将红枫牵来还给覃牧秋,又让覃仲逾翻译道:“你比我更称这匹马,看来你父亲很有眼光。”
覃牧秋哈哈一笑,又与艾泽拥抱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
红枫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赵端午与覃仲逾共乘一骑,前者双手环在后者的腰间,下巴搁在对方肩上,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呀?前天还将我和我嫂子卖给了南坝人,今天就混到和我同骑一匹马了。”
覃仲逾一夹马腹,面上挂着一丝笑意,道:“我不是妖怪,我是鬼。”
“什么鬼?”赵端午问道。
“专吃人的冤死鬼,谁话多我就吃谁。”覃仲逾说罢哈哈一笑。
赵端午一脸的怨念,想放开手和对方保持距离,又怕从马上摔下来,只得不情不愿的双手扶着对方的腰。
众人到了车河便直奔大营而去。
詹荀见到众人归来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事情是如他所料。
不过他见到覃牧秋的时候不由一愣,然后面上的表情变得颇为精彩。
覃牧秋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继续瞒着了,与赵清明简单的商量之后,便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前前后后向詹荀和赵端午和盘托出了。不过并没有提及覃仲逾的事,只说对方与自己投缘,便将他认作义弟了。
詹荀和赵端午一个是覃牧秋最信任的同袍,一个是赵清明的亲弟弟,纵然瞒着所有人也不该继续瞒着他们。
待听完故事,詹荀倒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太惊讶了还是吓傻了,赵端午则兴奋的多,不停的说话,问东问西的。
“也不知道原来的皇帝去了哪儿”赵端午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可真是太离奇了。”
覃仲逾瞥了赵端午一眼,对方见状便闭嘴不再言语。
营帐里霎时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詹荀先开了口,道:“牧秋,那你的身份是否要继续瞒着旁人?”
覃牧秋道:“左右将士们大都不知道原来的皇帝长成这样,而我现在的样貌同之前差别也不算太大。他们顶多会觉得我受过伤之后容貌略微发生了变化,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我。所以你既不要撒谎,也不要照实说。”
詹荀闻言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不撒谎,是不想欺瞒将士们,而不照实说,一是怕将士们难以相信,毕竟此事太过离奇,二是怕将来事情有变难以转圜。
果然,当晚詹荀摆了酒,将军中有军职的将士都召集到一处,半虚半时的说了一些覃牧秋如何找到自己,如何克服万难来到车河之事,将士们无不唏嘘感慨,但无人怀疑有他。
一来,覃牧秋如今的长相确实与从前相差不远,二来,覃牧秋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打着熟悉的烙印,那种气度是难以复制和模仿的。
这夜,红枫营一片沸腾。
他们就如同最勇猛的战马和最勇敢骑士,分别日久,终于重逢。
第59章 巡城
深夜,大营不远处的草地上。
喝醉了的覃牧秋枕着赵清明的手臂仰卧着。
他今夜高兴的像找到了家的孩子,那种毫无顾忌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赵清明都不禁有些吃味。
“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覃牧秋看着漫天的星星,发自肺腑的道。
“不可能。”赵清明道:“仗一打完你就陪我回中都。”
覃牧秋低声笑了笑,竟然没有反驳,道:“都听你的,赵将军。”
赵清明闻言心中一暖,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覃牧秋有些顽皮的勾住对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暧昧。
赵清明嘴角微扬,便借势吻了吻对方的唇。
尚未醒酒的覃牧秋下意识的迎合着对方,舌尖轻轻勾勒出对方的唇形,进而长驱直入,试探性的扫过对方的口腔,停留在了对方的舌头上。
赵清明被他撩拨的心绪难平,索性反守为攻,强势的与对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不让对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试着推了推对方,但顾及到对方尚未好利索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招来了对方更加难以自抑的热情。
“清明……不行……”覃牧秋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凉,衣服已经被对方扯开了,立时清醒了大半,忙别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营。
赵清明颇为不满的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强势的用手将对方的头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捏着对方的下巴俯身又吻了上去,同时手也没闲着。
“不行……有人会过来……唔……”覃牧秋起初还不屈不挠的试图反抗,不多时便没了脾气,只剩下喘息的份儿。
“哥……”不远处突然传来赵端午的一声大吼。
覃牧秋顿时身体一僵,抱着赵清明一动也不敢动。
“专心点。”赵清明不悦的在覃牧秋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覃牧秋痛呼一声,随即更紧张了。
果然,赵端午听到那声叫唤,提步朝这边走来,口中还喊道:“哥,是你们在那里么?”
“快起来……”覃牧秋忙不迭的去推赵清明,对方却不管不顾按着对方又吻了上去,还故意加重了力道,引得对方几乎要叫出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覃牧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却闻另一个声音道:“端午……在那儿干嘛呢?过来陪我喝酒。”
赵端午闻言“哦”了一声,随即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覃牧秋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顾一切的和怀中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多日的分别和波折,终于在彼此的热情中渐渐融化成一汪春水,映衬着夜空中的星斗,凝成了此刻两人心中最亮的瞬间。
另一边,覃仲逾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搭着赵端午的肩膀,戏谑的笑道:“你这是什么嗜好啊?那种热闹也是你能随便凑的么?”
赵端午一愣,盯着对方的笑脸思索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了,道:“你是说我哥他们在……”
“傻不傻呀你!”覃仲逾说罢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自顾自的走了。
身后的赵端午又慢了半拍,委屈的道:“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喝酒么,怎么走了?”
日子渐渐变得昼长夜短,对于有的人来说夜晚便愈加不够用了。
覃牧秋日上三竿才下床,穿好衣服自己捶了捶酸痛的腰,面上不由有些怨念,可心里却满足的很。
赵清明端了吃食进来,看到对方的表情和动作,面上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我帮你揉揉吧。”赵清明一把拉过对方,便要上下其手。
“别别别!”覃牧秋忙抓住对方的手,道:“我腰都快断了。”
赵清明见状略有些心疼,去拧了帕子过来给对方擦脸。
待覃牧秋洗漱过之后,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你最近怎么……”覃牧秋话说到一半有些噎住了,索性嚼着手里的饼不再继续往下说。
赵清明见对方神色如此,倾身伏在对方耳边道:“你是不是想说,最近我怎么这么能干?”
覃牧秋一口饼没咽下去,差点噎住,对方忙端了稀饭喂给他,见他缓了过来才笑嘻嘻的道:“春天,不都这样么。”
覃牧秋闻言差点将碗扣到对方头上。
赵清明见状不再继续逗他了,便敛了神色,接过对方手里的碗,喝了一口稀饭,道:“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了,城外已经设好了哨卡,也为南坝和良国使团的随行士兵,安置了临时歇脚的地方。”
覃牧秋闻言面上不由浮起了笑意。
对方见状继续道:“郡城那边也派了人来,加上车河府的官员也算是摆足了排场。如此一来,这契约若是签订,便是由红枫营代表朝廷,车河府同郡城代表地方,南坝和良国那边应当能安心才是。”
覃牧秋点了点头,道:“朝廷的文书要什么时候到?”
“没那么快,可能还得多等几日。不过红枫营出征之时,你已经赐了便宜行事的圣旨,如今也还是做数的,想必李谨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才是。”
覃牧秋闻言面色一黯,点了点头。
赵清明见到对方的神色,心里便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覃牧秋每次提到那个人都是这种神色,可他又偏偏不敢在这个人的话题上纠缠,生怕当真问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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