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停下来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既然于总也可以拍，我还是退出吧。”陈昕看了一眼于正阳，他眼下旨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大大方方的，由着化妆师在他身上涂涂抹抹，嗓子里很燥，陈昕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这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太难完成了。”

    Alex手气杠杠的兴奋劲儿，严肃起来，“我就直说了，因为有你于总才能符合我的要求，算是锦上添花，但没有你就一切都不成立，我要拍的是你。”

    “我只是点缀。”于正阳自己补充。

    这个时候服装部门送来了拍摄用的内裤，最普通的颜色，一黑一白；最常规的款式，复古三角。

    于正阳因为腰上有浴巾挡着，直接换上了，陈昕却链接都没接。

    “拜托！”Alex双手合十冲着陈昕：“我尽量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拍，好不好？”

    陈昕终归不是能狠下心来绝人面子的性格，叹了口气拿过内裤进了更衣间。

    都换好衣服之后就进入了正式拍摄，最兴奋的是Alex，这对拍摄对象激发出他不少灵感。

    第一组设定是清晨起床后的卧室，背景就是棚内搭建的样板间，卧室的部分其实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衣柜。

    Alex调整相机位置的时候，陈昕站在一个可以最远距离躲开于正阳的位置，于正阳倒是比较放松，靠着衣柜边儿，等Alex说他的具体要求。

    找好角度的Alex冲着陈昕比划：“麻烦你躺到床上。”

    陈昕动作僵硬的往床上一躺，完美诠释了挺尸这个词。

    Alex被他逗乐了，也不着急，坐到床边轻轻拍拍陈昕：“别这么紧张，你就想想平时每天早上起床刚掀开被子是什么样的。”Alex尽力帮陈昕建立一个具象化的情景。

    陈昕心说，我每天起床的时候旁边也没这么多观众啊，不过嘴上说的是：“我一般起床就直奔浴室了，不冲澡清醒不了。”

    “好！”Alex拍了下手：“咱们下一组就拍浴室！”

    陈昕意识到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

    

    第55章

    

    于正阳走过来坐到床边，“你就当现场没人。”

    陈昕瞪眼：“没人？鬼跟我说话呢？”

    就听那边快门咔嚓嚓的响：“就这样，你们继续。”

    这Alex简直比于正阳还让人头疼，陈昕掀被子，下床。

    “好，停！”Alex喊住陈昕，然后扭头找负责服装的人：“按于总的身材找件白衬衫来，快！”

    陈昕挺听话，就在那干戳着。

    于正阳看他那么放不开简直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难受的劲儿，知道责任其实在自己，没事先征得陈昕同意这个回去必须要道歉，但眼下最紧迫的是帮他进入状态。

    走到陈昕身后，于正阳做了个学生时代常做的动作，用肩膀去撞了陈昕的肩膀。可想好的台词还没出口，陈昕已经反应非常大的跳了出去。

    陈昕手捂在肩上刚刚被于正阳碰到的地方，整个人都要绷断了似的已经不仅仅是紧张的问题了。

    “你这什么反应？”于正阳脸又黑了，陈昕的高度戒备明显只针对自己。

    陈昕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放下手道：“你吓我一跳。”人却又往远离于正阳的方向挪了两步。

    Alex摸着下巴，有些东西他可比身在其中的人看得清楚，今天的工作看来是肯定不会乏味了。

    白衬衫拿来之后Alex朝陈昕招招手：“下一组拍你帮于总穿衣服的镜头，就是……”

    “不好意思，我办不到。”陈昕都没顾及Alex的面子就直接打断了，他真的办不到。

    Alex并不觉得意外，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有人帮他解决了。

    “我来。”于正阳接过衣服，站到陈昕跟前：“伸手。”

    陈昕觉得于正阳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

    于正阳抻着衬衫等着，凭良心讲，保持这个姿势挺累的，陈昕抿着嘴唇就是不伸手。

    不过他俩怎么较劲都不影响Alex按快门的速度就是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陈昕先绷不住，手往衣袖里伸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

    “工作。”于正阳很细心的帮衬新往身上套衬衫，回答却只有硬邦邦的两个字。

    陈昕的动作一顿，几不可见的苦笑了一下，可不就是工作吗，自己难道还盼着有点儿什么别的不成？

    心里免不得疼了一下，但想通这一层之后陈昕反倒放得开了，反正已经不能半路给人家撂挑子了，那就拍呗，这样不但于正阳欠自己一个人情，应该还能找Alex要几张样片作纪念，好歹能让藏在抽屉里的照片不再只是孤零零的一张。

    第二组浴室的拍摄，陈昕身上的衬衫直接被淋湿，几个镜头分别是陈昕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于正阳在他斜后方斜靠着门框看着他；陈昕脱掉衬衫，一只衣袖在于正阳手里；于正阳抓过一条毛巾帮陈昕擦干头发。

    Alex的快门几乎是一刻不停，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于正阳和陈昕营造出来的那种一个试探一个闪避的微妙氛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刺激着他的灵感。

    

    第56章

    

    拍摄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挺晚了，但对于经常通宵的Alex他们来说还算早的，而且这次拍摄对象还是个完全的外行，当晚就能收工靠的是超水平发挥。

    Alex对着电脑屏幕又浏览了一遍，心情简直好得无以复加：“走，我请大家吃宵夜！”

    “我就不去了。”

    “我免了吧。”

    虽然说法不同，但几乎同时开口的陈昕和于正阳表达的真真是一个意思。

    “要不，于总先回去？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跟陈先生详谈。”Alex请大家宵夜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主要是对陈昕特别有兴趣。

    “今天的工作不是已经完成了吗？后期处理我想我跟他都帮不上忙了，就没必要再谈了吧。”于正阳才不打算给Alex和陈昕独处的机会，而且他已经看过镜头里的陈昕什么样了，不打算让他在这个圈子里走的更远。

    “我希望跟陈先生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于总不是也说过他不是你们公司签约的人吗？所以这个决定还是让陈先生自己来做吧。”Alex笑呵呵的说着，完全不被于正阳的态度所影响。然后转头看着陈昕：“不用着急给我答案，主要是我真的不想错过你这么有魅力的拍摄对象。”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诚恳的让陈昕难以拒绝。

    于正阳很想拽上人就走，但他伸手去抓陈昕收的时候，陈昕躲开了。

    于正阳脸色很难看，在场视力没问题的肯定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宵夜能泡汤，可偏偏正住儿Alex就硬是装没看见，只盯着陈昕等他开口。

    “我觉得我是真不适合这种工作，今天也只是……”说着看了一眼于正阳，但话没接着说下去。

    “嗯……既然两位都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改日，改日我单请二位表示谢意。”Alex倒是不钻死胡同。

    因为陈昕也拒绝了Alex的邀请，于正阳脸色稍缓，“不必，工作而已。”

    “哦，那我单请陈先生好了。”Alex看起来特别通情达理的样子却让于正阳牙根痒痒。

    “那个，能不能别叫陈先生？”陈昕听这个称呼极其别扭，“直接叫名字就行。”

    “好啊，那以后你也叫我名字吧，这是我名片。”Alex递了张自己名片给陈昕。

    “安一诺？”陈昕低声念出了名片上的名字，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Alex，问了一句：“你认识安狄吗？”

    这一问让安一诺颇为意外：“怎么，你认识我哥？”

    陈昕回头找于正阳，不得不感慨这世界有时候小的让人难以相信。

    安一诺顺着陈昕的视线看到于正阳脸上的表情后脱口问道：“难道于总也认识？”

    “我们仨是高中同学。”

    这发展太出人意料了，安一诺来了兴致，也有了由头，直接拉住陈昕：“那咱们更得一起坐坐了，可惜我哥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则么样？”

    有了这一层关系，陈昕当然乐得赴这趟约，能见到安狄啊。于是欣然答应。

    于正阳也没了再推脱的理由，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定好之后于正阳很直接的表达了不想多呆的意思，客气都省了，拉上陈昕就走。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于正阳再次报出一个地址，陈昕却连车门都没开，反而把车钥匙递给于正阳：“你自己开吧。”

    “我自己开还养个司机干嘛？”于正阳没有接的意思。

    陈昕就把钥匙放在了车顶上：“司机也没卖给你，有下班的时候吧？”

    于正阳不去管车钥匙，跟上两步抓住陈昕胳膊：“生气了？”

    “不敢，就是想下班了。”陈昕语气平淡，也没想去摆脱于正阳的手。

    于正阳其实很不会面对这样的陈昕：“好，我开，上车吧。”

    陈昕本来想自己溜达溜达随便这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可既然只能回于正阳那里，早晚都躲不过，也没必要在这闹僵，最后还是上了车，坐在后排。

    

    第57章

    

    于正阳开车出了停车场，却不是回家的路。

    陈昕发现无法从路线推测目的地后，本想问一句去哪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问不问能怎么样？于正阳压根没打算征求他意见。

    开了没多会儿，于正阳把车停在路边：“走，先吃点儿东西去。”

    陈昕习惯性就要说：不了，我在车里等你吧。但肚子特别寸的叫了两声，就跟掐着点儿抗议他似的，再抬眼看看立在车门边的于正阳，算了，该吃饭还是得吃饭。

    于正阳毫不犹豫开过来的，想必是他常吃且爱吃的馆子，但无论地段、环境还是装修，陈昕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最普通的路边苍蝇小馆儿，家常菜和常见主食都有，却没有一样是招牌的那种。

    陈昕还在四处打量的时候于正阳把菜单子递过来：“这家大师傅炒菜不靠重盐重油，清淡，你随便点吧。”

    这句话算解了陈昕的惑，但他没说，最根本的原因是第一次误打误撞来这里点了盘西红柿炒鸡蛋，吃出了当年陈昕做的味道。

    而且，那时候还特别天真的以为这家店会跟陈昕有关系，就天天来，结果从跑堂到老板都认识了，也没找到一丁点儿跟陈昕有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