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英台大大带我飞 作者: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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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有些困窘地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推门喊了四九。
“公子,可有什么吩咐?”四九老老实实地问道。
梁山伯咬咬牙,对马文才和祝英台说:“逸华,信斋,我只有一事,请你们收留了四九吧。”
“公子?”四九惊叫道,“公子你不要我了?”
梁山伯对他安抚一笑,凡事只要开了个头,后面也好说了。他道:“今年家中收成不好,四九跟着你们还能多得些月钱,日子也好过些。”
四九自然不乐意,他宁愿不拿钱也想继续呆在梁家。他小时候父亲早亡,无人收留,是梁家给了他一条出路。虽然名义上他是梁山伯的书童,但他没签过身契,梁家人对他也宽厚。此时梁家遇到坎儿,他更不能只顾自己。
马文才也不乐意了,他皱着眉道:“你一个大男人,做事痛快些。家里收成不好,我们借你些钱先周转着,等来年好了再还就是。谁没有个不凑手的时候,也只有你硬挺着,不拿我们当兄弟。”
梁山伯脸红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是把祝、马二人当兄弟的,若是他们两人有难,他二话不说拼尽全力一定会帮,可轮到自己,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他使劲摇摇头,道:“救急不救穷。去年就是小旱一场,今年大年间只飘了些雪点,恐怕年景也不成。这样帮不得。”
一边的祝英玖插话道:“这位梁兄未免有些迂腐,钱上的事是最简单不过的,难不成在你眼中,兄弟情谊还比不过这些身外之物?”他声音清脆,像是还没长大的小男孩。
梁山伯看看他们,马文才和祝英台都是一脸诚恳。他此时也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不再拒绝,站起来拱手道:“山伯便谢过了!”
他又转身对祝英玖谢道:“也谢谢英玖贤弟点醒我。”
祝英玖抿着嘴笑了。
之后的事情也简单,梁山伯将事情与父母说了,梁秋圃与高氏两人虽也不太习惯于接受别人的援手,但只要说到能让梁山伯继续在书院里念书,他们满心都只剩下感激。
当日,梁山伯便收拾了行装,带着四九也一道跟着去书院。
一路说说笑笑,梁山伯晓得祝英玖也要去尼山书院,便极热心地向他介绍书院中的状况。
听梁山伯细细介绍了不厌居的样子,祝英玖喜欢得不得了,缠着祝英台道:“阿兄,我想同你们一起住。”
祝英台皱眉不允,道:“我会叫阿成单独给你安排个院子。”
祝英玖气哼哼地转向马文才和梁山伯。马文才眼珠子转转,挑着眉看梁山伯,问:“山伯,你看……”
梁山伯愣愣地说:“既然是信斋的阿弟,若是他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
祝英玖捂嘴一笑,立刻道:“小弟多谢梁兄。”
梁山伯忙道“客气”。
祝英玖得意朝祝英台和马文才一笑,两人也那他无法。
马文才眨眨眼,有些相信在梁祝传说中,梁山伯真的会三年同窗也看不出祝英台的女儿身了。因为这几天来与祝英玖相处,梁山伯根本没有意识到祝英玖是女子。
想当初祝英台与祝英玖一起出现时,马文才一眼就看出这个“祝小公子”是个女儿身,正是祝英台的胞妹祝九妹。“他”身段柔软,皮肤细腻,说话声音也稍显尖锐。哪怕她言行举止刻意模仿男子,只要稍加观察,接触时间久一些,漏洞也算颇为明显。
不过想想自己曾经坚信祝英台是个女子,马文才也不好说梁山伯什么。他二人也就彼此彼此吧。
至于几人如何住,祝英玖笑眯眯地将祝英台“挤到”马文才屋子里。反正是阿兄和“男嫂子”,住一起正合适。
马文才耳朵泛红,祝英台总算给了妹妹一个好脸色。他们也趁此机会同梁山伯说了两人的关系。
梁山伯起初是有些震惊,但回想起来,也并非没有征兆。无论他们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总归仍是他的兄弟,他自是只有支持的道理。
等进了钱唐县,几人发现有些不对,县里突然多出许多劳役,一路运送木料土石沿着官道北上。
随着他们一行向凤凰山去,路上的劳役队伍越发壮大。年节结束还没过几日,凤凰山上眼见着露出一小片褐色山体了。
几人觉得情况不妙,加快速度进了书院。书院外树木明显稀疏了不少,时不时有树木倒地的声音传来。书院里气氛压抑,丝毫不见正月里的喜气,一路上难得见到人,就算有人也是行迹匆匆。
他们到了不厌居没一会儿,阿成便来了。
没等寒暄两句,阿成便低声道:“周先生正病着呢,待几位安顿好,可以去瞧瞧。”
几人互相交换视线,祝英台道:“这是自然,我家堂弟今年也打算入尼山书院读书,少不得要去拜见。”
阿成扫了一眼祝英玖,笑笑,很快拱手离开。
马文才道:“怕是周先生又遇上麻烦了。”
祝英台点点头:“大约和这些劳役开山伐木有些关系。”
回书院头一天便遇上事,几人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云。他们将行李交给几个书童细细收拾,带着祝英玖往周先生住处赶去。
第32章 山雨(下)
周先生屋子门窗紧闭,却仍挡不住浓郁的药味。
祝英台轻轻敲了敲门,道:“学生祝英台、马文才、梁山伯向周先生问安。”
门很快打开,阿成笑了笑,请他们进去。
越过屏风,马文才看见周先生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们。走得越近,药味越浓,他也看得清楚,周先生憔悴了许多,突然有了些老态。
“周先生,身子如何了?到底出了何事?”马文才急急问道。
周先生看了阿成一眼,叫阿成说。
原来就在年节刚过,周先生回到书院第二天,便有人领着劳役在凤凰山上伐木、挖山石。尼山书院所在的万松岭,只是凤凰山中一座较小的山头,这事本应与书院无关。没想到监工的监头很快将伐木的范围,转移了许多至万松岭,恰恰好在书院外围。
周先生觉得事情有异,便去寻劳役的监头,他只说这伐木的地方离书院太近,恐怕会误伤了学生。
那监头却毫不客气,道这是为圣上建造新宫殿,比书院重要得多,叫他不要阻拦。
周先生耐着性子,好声劝说,书院位置在万松岭山腰之上,若是要伐木,也可以在山腰下伐,运送起来还更便宜。
那监头却怒了,说周先生擅自干涉他办差,还骂了几句极不好听的话。
他们两人说话的地方本就离书院不远,此时声音一大,来得早的几个学生都听见,一个个跑出来与那监头顶上。
监头二话不说,喊了人来要将这几个学生抓走。
周先生哪能允,立刻冲上前拦着,一边叫那些学生回去,一边也安抚监头。就在这推搡间,周先生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眼见周先生有些起不了身,学生们冲动的劲头落了下来,监头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也没再有更多动作。
但周先生到底摔得狠了些,虽然没伤到骨头,仍是要卧床休养。
“竟这么嚣张?”马文才皱着眉道,“可同县太爷说过,他怎么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周先生露出个夹杂着轻蔑与厌恶的表情,道:“还能是谁,还是齐家在背后,县太爷也差不多上手。这次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修什么新殿,便是齐家提议的,这一应事务也交由他们操办。”
“这三番五次的,怎么又是他们。”
周先生也笑了,道:“正是。老夫虽然已远离朝堂多年,但也多少有些消息,这次齐家为圣上建造新宫殿是一,他们竟借此机会以侯王之规修起自己的府邸来。”
祝英台眯了眯眼睛,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此事倒可以狠狠搓一搓他们的气焰。”
“我有意将齐家之事告诉父亲,本家那里想必会好好借题发挥。”马文才看看周先生与祝英台,也道:“送到手上的把柄,我们几方好好筹划一番,不怕圣上不恼他们。”
祝英台有些讶异:“你不是不爱理会这些事的吗?”
马文才道:“以齐家行事,迟早也要将主意打到我们几家头上。有此时机,何不利用。我对那家早已没耐心了。”
祝英台捏捏他肩头,应和道:“我也修书一封禀告父亲,想必他们会与周先生联系。”
三人有了默契,此事便就此放下。祝英台将祝英玖叫到周先生面前,道:“周先生,这是我堂弟祝英玖,也有意拜读于周先生座下。”
祝英玖立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周先生瞧他双目有神,眉眼间与祝英台颇为相像,只是更精致几分。再看他往日习作,也有几分才气,便乐呵呵允了。
离开周先生住处,回到不厌居,马文才和祝英台便提笔写信,两人有商有量,将利用齐家这次大不敬的事说了清楚。马文才还请父亲同吴郡的吴太守那里提上一提,好让那监头收敛几分。
不过信发出去到真正在朝堂上发动可能还需更长的等待时间,在那之前书院也只得先低头忍耐。
然而书院里的学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青年,哪怕有周先生的安抚、监头的狠辣威吓,时间久了,谁人心里不憋着一口气。
这气他们无处抒发,有些人却转头冲向马文才与祝英台,将他们视为跋扈的世家的代表,背地里诋毁,当面阴阳怪气。大约只有这么做,他们才能稍许排解面对世庶之别、官民之差的无能感。
马文才与祝英台都还看得开,反倒是梁山伯与自救会的人替他们打抱不平。与这两人相处日久,他们从没觉得他俩仗世家身份欺辱同窗。有时候,他们还会受到同为寒门的学生排挤。
如此一来,书院里竟渐渐分为两派,一派坚决反祝马二人,一派则是力挺。前者说后者奴颜婢膝,后者说前者心胸狭隘,总之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当这两派矛盾渐起时,圣上突然下了道旨意,“放奴”,即所有为奴为婢者均可以获得自由民的身份。
这道旨意在世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祝、马两家及其他联合起来共同上书参齐家的世家也都没有料到,圣上被齐家惹怒后,竟是对所有世家都下了手,甚至也波及到其他稍有资产的富裕人家。
马文才甚至怀疑这皇帝是不是被现代人穿越了,这思想有些先进啊。只是如今的社会,生产能力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养活自己,随着土地、资产的集中,加之这时代人命轻贱,仍会有人或主动或被迫选择卖身为奴。
他和祝英台还没来得及写信回家,家里已有信来叫他们不必担心。他们家中倒没什么状况,因为对下人都极宽厚,即便有那样的旨意,也没几人要求离开。
但有些人家则没这么幸运,传闻中有些心思不正的奴仆晓得了这个旨意,竟联合起来杀了主人家,分了主人家的财产田地。
更多的奴仆,还是在主人家过得不好,被长久地压迫虐待,如今有个机会脱离出来。
民间关于这些富裕人家如何残虐的传言很快甚嚣尘上。
书院里原本关于祝英台和马文才就有纷争,如今更是火上浇油,甚至有人叫出话要救下两人的书童,将这两人打死,用性命来赎罪。
祝英台虽对此嗤之以鼻,仍是从家中调了两个护卫来,护着马文才和祝英玖。几人无事不出院门,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三七几人气得落泪,更怕公子心中有芥蒂。在他们看来,公子心善宽容,主家吃喝不缺,即便是仆人,他们的用度也远胜于普通的富裕人家,这样的日子叫他们极为满足了。
马文才见三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哭笑不得,连声安慰道:“你公子不是那样听风就是雨的人,别人不晓得你,我还能不晓得?你们陪伴伺候我这么多年,难道我会因为外人一句话就全然忘了?若是你们想要离开,我自会允了,若你们不想,我也不会随便打发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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