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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人生+番外 作者:贪图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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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现代架空

  张释与刚好,沈务不敢再刺激他,颇为遗憾地把放回碗里,把碗搁在那张方桌上。
  张释与左手还扎着针,只用右手拿了汤匙,舀了粥慢慢喝,汤匙不好舀菜,沈务就另拿了双筷子,不时往张释与碗里添点小菜,张释与也没再拒绝,就着沈务夹的菜喝完一碗粥。沈务还想给他再盛一碗,被张释与阻止了:“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儿?”沈务皱眉。
  张释与这些天靠营养针吊着,人都瘦得脱形,他恨不得往张释与嘴里使劲塞吃的,把他喂得白白胖胖,可他身子弱,不能大补,需要慢慢调理,如今食量还这么小,要沈务怎么能不急。
  “饱了。”
  张释与都这么说了,沈务也不能真把吃的往张释与嘴里塞。沈务自己也没吃晚饭,就着桌上剩下的菜把还剩下大半的粥全打扫进自己肚子里,就算解决了晚餐。
  吃完饭沈务想和张释与说说话,可张释与推说自己困了,装模作样打个哈欠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沈务闭上眼。
  “学校那边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张释与要休息,就算是装的沈务也不敢再打扰。
  张释与的抗拒沈务不是不知道。原先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时候张释与对他的态度还逐渐转好不少,窗户纸捅破之后张释与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他不愿和沈务交流,沈务除了把人困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要人还在,总有慢慢软化的一天。沈务现在对张释与的底线实在低得很,只要他不想着离开自己就够了。
  沈务只给了张释与两个选择:接受他,或者慢慢接受他。
  根本就是流氓。张释与恨恨的想,沈务就是个流氓、禽兽、猪狗不如……他把沈务骂了一千遍,除了对他冷眼相向,也再没本事做出什么实际的报复。
  张释与没什么大病,主要就是身体虚弱,也没必要非在医院里养着,不几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那天甚是隆重,医院里的医生来了大半,连院长都亲自来送。
  前呼后拥的回了小院,张释与看到院子大门,眼睛恨得快冒出火来,“沈务,你给我把这个院子烧了!”
 
  ☆、第四十八章  E盘文件夹
 
  第四十八章E盘文件夹
  “沈务,你给我把这个院子烧了!”
  张释与只看到院落的大铁门,那天那些不堪记忆全涌上心头。那扇厚重的铁门就像一张长满獠牙的深渊巨口,只要靠近一步,它就会把他整个人吞进去,再逃脱不得。
  那些记忆对张释与来说如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对于沈务却是既苦涩又甜蜜,一桌一椅都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哪能这么轻易就烧了。沈务只当张释与一时气话,自己先下车,又欲伸手去抚张释与。
  张释与挥手打开沈务,“沈务,我说把这地方烧了。”
  “释与,下车。”沈务俯在张释与耳边道:“你要是走不了,我不介意抱你进去。”
  “你!”沈务的突然靠近让张释与浑身僵硬,他压着嗓子低声道:“沈务,你真卑鄙。”
  沈务不答,扶着张释与手臂把他强拉下车,张释与挣脱不掉,被他半拉半抱带进厅里。张释与是要脸的人,周围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和沈务闹得太难看。
  一进卧室,沈务屏退了手下,张释与立马恶声恶气道:“放手!”
  张释与情绪不宜大起大落,沈务只好恋恋不舍放开他,又叮嘱他好好休息,刚开春的天气还很寒冷,张释与不是耐寒的体质,沈务怕他又染上感冒病上加病。
  沈务走出房门时,张释与问:“沈务,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
  沈务没说话,苦笑着带上门。
  ……
  沈务开春之后其实很忙碌。他当了一个多月的甩手掌柜,把事物交到沈湛手里,对沈氏和整个几乎不闻不问,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年里无大事,沈湛还能应付一二,一开春,沈氏的大小工程项目都要开始运作,半点马虎不得,沈务能陪张释与的时间自然少得多。
  国内国外两处奔波,饶是沈务再好的身体也吃不住,他怕张释与感冒了,结果张释与的身体有专业的营养师跟着调理渐渐好转,沈务倒是先染了风寒。他怕把感冒传染给张释与,索性待在C市专心处理沈氏的杂事,每天让手下人汇报张释与的情况。
  张释与明面上是在A国调养,实际上是被沈务软禁了,每天的活动范围只到花园,多走一步都有人阻拦。他被关的发疯,终于跟管家央求,说想去拜访张松年。管家不敢做主,先问沈务的意思,得了沈务的批准,才准了张释与出门,自然又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跟着。
  张松年喜静,除了张释与和随行的管家,谁都没放进来,管家识趣,自己找了个借口退下了,张释与被软禁多日,这才总算有了片刻安宁。
  张释与其实来的很不巧,张松年下午要去邻市做讲座,没太多时间耽搁,和张释与聊了一会就回书房准备课件,不过半个小时功夫就出了门。好在张松年晚上能赶回来,他临走时千叮万嘱让张释与哪也不准去,等他晚上回来,张释与笑着答应了。
  张释与和张松年关系甚好,下人把他当半个主人看待,他自己在张松年家中也不拘束,开了电视看电影。
  电影播了二十分钟,张松年给张释与打了电话。
  “老师,什么事?”张释与扫了一眼手机屏,接了电话随口问道,眼睛还一眨不眨盯在电视上。
  “释与,你去我书房里,把电脑E盘里的那份资料传到我邮箱里,我刚才走得急给忘了。”张松年在那头焦急道。
  “好,我这就去。”张释与连忙起身上了二楼书房,张松年的电脑没关,张释与滑动鼠标点开E盘道:“老师,我已经到书房了,在E盘哪个文件夹……”他话至一半戛然而止。
  E盘里只有三个文件夹,一个是“资料”,一个是“张释与病情分析”,还有一个文件夹,叫“采欣”。其余两个文件夹都是英文命名,唯独这一个,两个明晃晃的汉字。
  张采欣。
  张释与自认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对这三个字比他更熟悉。
  张采欣是他母亲的名讳。
  张松年是A国的华裔,他和张采欣本应该毫无交集,他本应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可是“采欣”这个文件夹,就存在他电脑里。
  也许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世界上同名的人多了去了,叫采欣的在天朝能找出千万个,哪有那么巧,这个“采欣”偏偏是他母亲呢……张释与极力为那个文件夹开脱,鼠标却不受控制的移到那上头,只要双击两下,就能打开……
  “就在资料夹里,你把里面的PPT全都发过来就行。”
  张释与没有回应,张松年以为是信号不好,“释与?听得到吗?”
  张释与猛然回神,慌乱道:“听到了,我这就给你发过去。”他发完资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开了那个中文文件夹。
  整个文件夹很杂乱,前头几十张图片,后面还有各种的word、text、ppt文档,命名方式一律是1、2、3、4……完全不是张松年的做事风格,张松年的电脑从来都是井井有条,各式文档分门别类放好,整齐到苛刻的地步。
  张释与点开第一张图片,再也找不到开脱的借口。
  那张图片,和去年沈务送给他的那张他母亲的照片,一模一样。
  没错了,这个“采欣”就是他母亲。
  可是张松年为什么要调查张采欣?是为了他的病情?就算如此,张松年一个在国内毫无背景的华裔教授,怎么能查得出张释与的母亲是张采欣?又是怎么搜集到的如此纷繁的各类资料?连他母亲中学时的照片都有,连张释与自己都是去年才知道有这么一张照片。这整件事处处是疑点,怎么解释都说不通。
  张释与满腹疑虑。他第一次觉得张松年这个人有些可怕,面上慈祥,暗地里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心思。
  张释与滚动鼠标滑到第二张图,只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毛骨悚然。他盯着那张图,心里恐惧到极点,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第四十九章  老照片
 
  第四十九章老照片
  张释与滚动鼠标滑到第二张图,只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毛骨悚然。他盯着那张图,心里恐惧到极点,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那张照片很模糊,很多细节都已经退化,连线条都不那么清晰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多年的老照片扫描进电脑里的。拍摄环境也许光线不足,那张照片是开着闪光灯照出来的,中间明显的曝光过度,四周的背景又是漆黑一片。
  闪光灯照射的部分是一张很窄的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或者说一具女尸。
  那具尸体死亡多时,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色,头发凌乱的四处竖立着,面部青白发灰,睁着眼皮,瞳孔在空气中氧化褪色,看起来倒像玻璃珠子,嘴唇乌黑干裂,鼻腔和嘴里干涸的血迹从空中流经下颚、脖颈,最后经过后脑勺蔓延至枕头上,大半条枕巾都沾着深红发黑的血迹。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腕、脖子上有一条一条交错在皮肤上的青紫色勒痕。
  那具尸体,那张脸,和张释与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是张采欣。
  张释与见过死去的母亲的最后一面,那时张采欣已被打理干净,除了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其他一切均无异样。张释与一直以为他母亲是自杀,当年的警方也是这么给出的死亡报告。
  张释与以为张采欣选择死亡的原因,是她终于承受不了世俗压力,终于对这么个冰冷的世界绝望。张释与觉得自己是压垮张采欣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时常愧疚,又偶尔生出些安慰——至少张采欣走得很安详,至少她解脱了。
  什么自杀,什么安详,统统都是胡扯。
  张采欣是被人害死的,她离开这个世界时,经历的是全然的痛苦和绝望,没人能听见她的惨叫和求救,没人能救得了她。
  那些纵横交错的青紫色印记,那些从口鼻里涌出的鲜血,还有龟裂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乌黑的嘴唇。
  张释与不敢去想张采欣死前到底遭遇了怎样残忍的折磨,究竟要多心狠手辣,才能对一个弱女子下得了这样的手。
  那是他的妈妈,会把他抱在怀里轻哼些不知名的温暖曲调,会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教他走路,会省吃俭用给他买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那是他的妈妈。
  张释与愤怒得发指眦裂,他浑身都在发抖,满嘴白牙格格作响,握着鼠标的右手青筋暴起,恨不得把凶手剥皮剜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张释与整个胸腔剧烈起伏,满腔怒火在他胸中膨胀,快要把他身体炸开。
  ……
  张松年晚上八点多才回来,他一只脚刚踏进大门,管家就来报告,说张释与一整天都呆在书房里,一口水都不曾喝,叫了几次也不见他回应。张松年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屏退了管家。
  张松年知道张释与肯定看到了那些文件,他是故意的。
  那些毫无感情的文字,那些面目狰狞的照片,张松年一个人反反复复研究了近十年,午夜梦回,都是张采欣一张满是血泪的脸。
  张松年本不想让张释与看见这些残忍的真相,毕竟张释与是张采欣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他也希望张释与一世安好,一生无忧。
  谁让张释与的父亲是沈务呢。张松年恨恨地想,就因为一个沈务,他中年丧妻又丧女,好好的一个家,尽数让沈务毁了干净。
  张松年老了,他得找人来继承他的恨,如果张释与都不知道,万一哪天他死了,这些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的真相岂不是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他女儿死了,连个交代都没有,他连她一捧骨灰都没看到。结案报告是自杀,连个替罪的凶手都没抓,没有一个人为此受到惩罚,要张松年如何甘心。
  谁让张释与的父亲是沈务呢,他该承担这些痛苦,他该恨沈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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