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人生+番外 作者:贪图享乐
Tags:现代架空
何况沈务还对张释与有那样的感情。
张松年对此是震惊的、愤怒的、不能接受的,他决不允许沈务对他的外孙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同时,他内心又有些隐秘的幸灾乐祸。张释与那么恨沈务,而沈务却是求张释与而不得,这么脏的感情,简直是报应。
张松年调查张采欣的死因这么多年,好歹也有些眉目,这事和沈家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沈务,也是沈家的别的什么人,沈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谁让张释与的父亲是沈务呢。
张松年推开书房的门。
张释与保持着手握鼠标坐在电脑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张松年唤他:“释与。”
张释与激灵一下回神,他看向张松年,道:“老师。”他满脑子疑问,真见了张松年,反而不知道从何处开口。桌面上还是那张死相恐怖的照片,张释与对着它一下午,竟然也麻木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能承受住张松年的任何话。
“释与,你从前想过吗,咱爷俩都姓张,怎么这么巧。”下人送了茶进书房,张松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道,“释与,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那个不懂事的闺女?她叫采欣。”
“她叫采欣,张采欣。”
“释与,你的母亲,我的女儿。”
“释与,你该叫我一声外公。”
张释与猜到几分。文件夹里除了那两张照片,还有很多张采欣幼年的照片,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的照片,还有张松年和他们的合照,张释与推测那个不知名女人就是张松年的妻子了。
张释与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刚开始是考虑了你的病情,太亲近的关系会让你产生强烈抵抗心理,后来……后来就更不知如何开口。”
张释与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现在呢?现在你又主动告诉我了?外公?”
“我不得不说。”张松年放下手中的茶盏,“我已经太老了,释与,你母亲的死太沉重,老头子我一个人扛不动了,必须找个人来一起扛。释与,你说这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呢?”
☆、第五十章 选择
第五十章选择
“释与,你说这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呢?”
的确不会有第二个人,不会有第二个人在知道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后有和张释与一样的喷薄而出的恨。
张释与闭上眼,猛吸一口气,缓缓睁眼看向张松年,“老师,我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我当年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几乎是救我一命,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一面依赖你,一面惶惶,就怕你不知何时也会放弃我了,没想到你是。”张释与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早就过了想依赖一个人的年岁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我母亲到底怎么死的。”
“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我要你亲口跟我说。老师,外公,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张松年在书桌对面坐下,他似乎有些紧张,皱巴巴的手好几次伸到桌边想去拿桌上的茶盏,中途又哆哆嗦嗦收回去,他从桌边抽屉里掏出一本相簿和一个眼镜盒,戴上老花镜之后,对着相簿封面摩挲了好一阵,才把它摊开在桌上。
相簿的第一页是一张大大的黑白全家福,一对夫妻带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俩夫妻站后面,一人搭着小姑娘的一边肩膀,三人笑的一脸拘谨。照片占据了相簿第一页整个版面,那张照片时间太远,虽然被张松年珍藏着,四角还很平整,可图像已经泛黄,人脸都几乎看不清了。
“这是你妈妈。”张松年指指小女孩,他把手指移到照片中年轻女人的位置,“这是你外婆。”
张释与的外婆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那个年代的照片,没有PS没有化妆师更没有各式各样的造型,就那么规规矩矩站着也很漂亮,气质很好。
“都说儿子像娘女儿随爹,可你妈妈和你外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张松年恋恋不舍翻过第一页,把相簿一页一页慢慢往后翻,一边翻一边给他解释,这是你妈妈刚满月,这是你外婆带着她去公园,这是她刚上小学,这是她初中得了奖学金……
一本相簿到张采欣上高中戛然而止,最后一张是一个孩子的满月照,瘦瘦小小的,像一只猴子,张松年道:“这是你妈妈给我寄过来的你的满月照,相片后头还有你的名字。”
“当年你妈妈怀了你,我让她把孩子打了,她不愿意,带着你走了,从此音讯全无。”张松年合上相簿,仔细擦擦相簿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把它重新收进抽屉里锁好,锁上之后还使劲拉了两下锁头,确认真的锁严实了,才把注意力转回张释与身上,“欣儿离家出走之后,我和你外婆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她人,你外婆受的打击太大,就这么一直病了下去,没几年就去了。”
“我最珍爱的妻子,最宝贝的女儿,都因为沈务而死,释与,要是你,你想怎么办?”
张释与摇头,“凭沈务的地位,不是我想怎么办,是我能拿他怎么办。”
“是啊,我能拿他怎么办……”张松年喃喃道,“何况当时我连那个糟蹋了欣儿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我母亲不是自杀身亡的。”
“她当然不是!”张松年一掌拍向座椅扶手,愤道:“欣儿的个性我最了解,她看着文静,骨子里要强的很,这么一个倔强孩子,怎么可能因为所谓的‘生活压力’想不开自杀?”
“还有那张照片,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民公仆’管那叫自杀?哈?”张松年扭曲地笑了,“自杀……自杀!”连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害死妈妈的到底是谁!?”张释与从椅背上弹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俯视张松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凶手,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张松年搓了两下脸崩溃低吼道:“我不知道!我要知道凶手是谁,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
“你不是调查了十几年吗?难道连点头绪都没有?”
张松年情绪激动导致心率不齐,他枯树枝一样的手从脸上歪歪扭扭沿空气划出一道弯,伸进衣袋里费劲掏出一个小药瓶,他大口呼吸,手抖得连拧开那个小塑料瓶的劲都没有,张释与看出他不对劲,连忙夺过他手上的瓶子拧开,连着茶杯一起递到他面前。
张松年吞了几片药下去,缓了缓面色才开始好转,“有头绪。我手上的所有线索都直指一个方向。”
张释与替他回答:“沈家。”
“没错,沈家。”
张释与颓然摔进椅子里,低声道:“沈家,又是沈家。沈家那么大,那个人究竟是谁?”
张松年讽笑,“你怎么不猜是沈务?”
张释与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是他。”他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懊悔地皱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沈务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都敢不假思索为他担保?可他就是知道,不可能是沈务。
“没想到你这么维护他。”张松年脸上的讽刺更甚,不屑道:“释与,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释与想辩驳,话到嘴边被张松年打断:“是不是他我不知道,线索到了沈家就全断了。”
“所以?”
“所以,接下来的事要靠你去查。”
张释与沉默片刻,道:“老师,前段时间,你还让我遇事别一个人硬抗,如今却亲自扔了个这么重的担子过来。”他抬头看张松年,“靠我去查?我靠什么查?”
“释与,难道你就不想你母亲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吗?难道你不想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吗?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张松年一连三个“难道”,把张释与逼得哑口无言,当然不甘心!凶手已经逍遥法外十几年,还可能继续快活下去,要张释与怎么甘心!
张松年看出张释与眼中的愤恨,叹道:“释与,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世上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也想你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我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欣儿,她一脸血地责问我为什么不救救她……”
“释与,老头子我能力就这么大,我没本事,不能帮自己闺女报仇雪恨,还要把自己的亲外孙送入虎口,但是凭沈务和你的关系……”
“沈务和我的关系?”张释与觉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的好老师,我的好外公,你倒是说说沈务和我什么关系?是十几年都不闻不问的父子之情,还是他一时兴起的龌龊感情?”
张松年不语。
张释与长叹一口气,才道:“罢了,老师,你说得对,我不甘心,母亲死不瞑目,要我怎么甘心?”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为母亲做点事,也不枉她给我一条命,也不枉老师的救命之恩。”
“这件事,我来查。”
☆、第五十一章 辞职
第五十一章辞职
沈务接到张释与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他没想到张释与还有主动联系他的一天,他欣喜若狂,接电话时差点握不稳手机。手机靠近耳边,他假装镇定地对那头调笑:“释与,终于肯找我了?”声音轻微抖动,只有沈务自己能分辨。
“沈务,我要回国。”张释与从清醒之后连一句“先生”都不肯称呼,他几乎不会主动找沈务说话,被惹急了,要么就是“喂”,要么就直呼沈务名讳。
管家每每听到都要皱眉,心里暗骂张释与真是不知教养,可每次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连沈务一起骂进去了,加上沈务对此是真不介意,就算张释与对他横眉冷对,他也能对着那一张臭脸笑呵呵的。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沈务,他看不惯张释与,可沈务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只好长吁短叹的去做他的本分事,那些下人就惨了,他在张释与身上没法发泄的邪火,自然都用在了教训下人上。
张释与从张松年处回小院后就迫不及待要回国。他是被软禁在A国的,想去哪里由不得自己,他憋了好几天,总算是忍不住,同管家提了好几次想回天朝。管家对张释与半点好感都没有,他心里瞧不起这个半路捡回来的“释与少爷”,面上倒还恭敬,只道这件事他一个下人做不得主,要请示先生。
管家嘴里答应了帮张释与去请示,实际上半点动静都没有,又过去几日,张释与没法子,只好自己给沈务打了电话。
这通电话张释与纠结了很久,主动去求沈务,对他来说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沈务上次回国后就杳无音讯,等沈务出现,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回国?”沈务很是讶异,他以为张释与再也不想回来了,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把他弄回来,没成想张释与自己主动提了,他很高兴,语气里带着愉悦道:“想回就回来吧,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张释与一口回绝。
“释与,回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还呆在学校?”
张释与站在窗边,手指紧紧扣在窗台上,指腹被窗台的围栏磨破一层皮。他眼神冰冷,说话间很平静,“沈务,我辞职了。”
张释与的辞职报告已经提交了好几天,校方挽留过好几次都被他拒绝,报告今天终于批下来了。
张释与很喜欢他的工作,但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去搞科研,他的脑子一团糟。张释与出院后不久就发现了问题,他的后遗症发作越来越频繁。他来A国之后后遗症发作过两次,一次是偶然,一次是怒极攻心,之后就开始隔三差五要短暂性失明一次,每次持续时间都不长,也就两三秒,但张释与还是不得不警惕。就在前天,张释与上楼梯时又突然失明,一只脚踏空,要不是手抓着栏杆恐怕就要从二楼楼梯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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