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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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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飞溅的血混着流弹,叮叮咚咚打进车的铁皮子里,我护着郑学仕,倚着轱辘,一只畜生吃饱喝足,走到我跟前儿,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想它只看我了一会儿,原地抻个懒腰,然后走了。
  突然一只手抓了过来,我一看,是冈山,他身上中了两弹,肠子流了一地,没了一条腿,人眼瞅着就不行了,他推了我一把,指向绵延的山脉,不停地说着:“走……快走……”
  我没再犹豫,趁着有冈山的掩护,拖起郑学仕跑进了杳无人迹的荒山。
  老远听到有个土匪大声道:“诶,咋都死了,那姓曹的让咱们带回来的人呢,也没见着啊,不是咱抢错了吧?好不容易才撵上来,一路上不就这一个车队吗……”
  我心里有了谱,但和这群杀人如麻的土匪扯上关系总归不是好事,便没停下脚步。等到把屠杀远远地甩在身后,郑学仕一下子瘫软下来,咽了口唾沫,说道:“那群胡子……怎么乱杀人呢?”
  我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子刀割一样疼,肚子也闹腾起来,真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一个,再一听郑学仕这番天真烂漫的疑惑,顿时气乐了:“胡子是什么?胡子就是土匪,不杀人不抢劫,人都不好意思当土匪!”
  他沉默一阵,轻声道:“……都死了。”
  我踹他一脚,催他起来:“别整那些没用的,先想想咱俩咋活下去。”
  我们面前一共两条路,要么进山,要么往回走。往回走是车道,十天半拉月没个车过,还可能和那群土匪打上照面;进山凶险,山里有野兽,冬季没猎物,一个个儿都饿得两眼发绿,没准儿我们就成了它们的口粮,但反之,山里有干净的雪,意味着有水,打得过野兽,我们就有吃的。
  身上没水没粮,郑学仕也清楚这样的窘境。他考虑许久,犹豫道:“你说该咋办?”
  “进山。”我指着山顶,“刚才来的时候,车从山后面过,我隐约看到了炊烟,我们翻过去,就能进村。”
  抬头看去,一道道雪檩子在山体抹开。我只有一件斗篷,郑学仕只有一身破棉袄,越往山顶走会越冷,我打头儿,郑学仕在后面走得不情不愿,我吓唬他:“咱们一身血腥气,不快点儿走,一会儿狼啊熊啊都围过来了,没准还有老虎!”
  郑学仕道:“我倒希望有动物来,我快饿死了。”
  我从兜里翻出半个地瓜,这是早上剩下的,合计留着慢慢吃,不想有了变故,便给了郑学仕。
  我也饿,身上到处都疼,嘴里泛着甜腥,肚子也一阵阵的疼了起来,可是不翻过去,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郑学仕吃了地瓜,终于不再抱怨,天色擦黑,我们才到了半山腰,路十分不好走,一步一滑,我看了眼四周,又生不了火,当下决定休息一晚,找了个背风口,掏了个雪窝子,身上的衣物被雪水浸透了,皮肤上结了一层薄冰,又痒又麻,郑学仕也不好受,喝了点雪水,钻进雪窝子里直打哆嗦。
  我不敢睡,天冷,生怕睡了就醒不过来,还得看着郑学仕,他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不看着容易出事儿。
  再一个,肚子比白天还要疼得厉害,也不知怎么了,安抚全然没了效果,不由辗转反侧,皑皑白雪在身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郑学仕醒了,我们爬出雪窝子,他先爬了出去,我则疼得腿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被郑学仕一把扶住。
  手正捂着肚子,脚下堪堪站稳,却听郑学仕叫道:“你咋出血了!”
  我低头一看,大脑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麻瞵:翻白眼
雪壳子:厚厚的积雪
胡子:土匪
换了工作,会频繁出差...额不,是上山下乡= = 
留言哦~
 
☆、第一百四十章
 
  刺眼的血淋漓的浸润在齐小腿的雪地里,从雪窝子里头一路跟了出来,看得久了,眼前模糊不清,那点点鲜红,像是不知什么时候,印进了记忆的落梅。
  捏着郑学仕手臂的力道突然增大,肚子里头的小崽子也大闹天宫,肚子仿佛要被生生扯破,好似在被那群狼还是狗的畜生撕咬这内脏。
  郑学仕挣扎着抽出胳膊:“你那肚子我早就想问了,到底咋回事儿!是不是里面长了瘤子?”
  “放你娘的屁!”从牙根里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却是有气无力。我站不住了,可环顾四周,这幕天席地,寒风瑟瑟,满目苍茫,哪里是个能生孩子的地方!更不提饥肠辘辘的飞禽走兽不定在哪个雪窝子、树杈子上虎视眈眈,若只有我和郑学仕两人,翻过这山倒是不在话下,偏生这小兔崽子挑这时候来凑趣儿!
  但肚子实在是等不及,我拼着最后一刻毅力,当机立断道:“回雪窝子里头去!”
  郑学仕一边扶着我一边问:“你到底咋的了?”
  进了雪窝子,风小了些,我定定神,抓住郑学仕道:“你去外头等着去!”
  “什——什么?”
  “上外头去,不许进来!”
  说着推了他一把。
  他气哼哼地一扯棉衣,嘀咕一句“好心没好报”,钻了出去,却在洞口时不时探头看看,半晌,迟疑地大声道:“你别硬挺着,我听说瘤子会越长越大,挤压胆囊,最后会撑破肚皮的!你到底行不行啊?”
  裤子已经退了下来,垫在了屁股底下,四肢百骸暴露在凉飕飕的冰雪中,努力回想大夫之前说的一些注意事项,尤其要保存体力,因此对于郑学仕的叫嚣,也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片刻,肚子针扎了一般,密集的疼了起来,我的腿几乎撑不住,却还要不时碰一碰那个地方,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疼痛战胜羞耻,一抹一手的血,混着湿漉漉的粘液,那股子腥味熏得人头昏脑涨,加之饿得头晕眼花,只觉得下一刻就要与世长辞了。
  有大夫的嘱托是一方面,可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之前也没亲身经历过生孩子这种事儿,此刻也是毫无章法,只能顺从着本能将孩子往下推。顾忌窝外头还有个大活人,疼得狠了也只是轻轻哼哼几声,憋得久了,胸腔一阵窒息,一股甜腥从嗓子眼里涌了出来,侧头流了满脖子、满肩膀的血。
  拿手大略糊撸一把,这上面出血下面流血的,真不知道身体里原来有这么多血,流这么多,体重能轻十斤。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踩雪的咯吱声,接着是郑学仕一惊一乍的大嗓门子:“我的妈,真撑破了?!”
  我根本看不清他,干脆闭眼睛,下腹使了大力气,气喘吁吁缓了会儿,哑着嗓子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都快中午了,我这不是担心,就进来看看,”他蹲下~身子,拍拍我的脸,“你还成不?”
  “啊……”
  有个人在身边,感觉立时不一样,疼也忍不了了,抓过他的手臂就要下嘴。
  “你干什么玩意儿!”他大叫一声抽回了胳膊,心有余悸道,“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你他妈的——”话没骂完,只觉得肚子一沉,孩子终于往下走了一截。我振作起来,喉咙干得像掉进了荒漠,大冷的天,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控制不住打着寒颤。
  斗篷七扭八扭早不知道甩去了哪儿,被郑学仕拎了回来,见上面结了冰碴子,又给扔了回去。他继续往里面爬,边爬边说:“你咋还脱裤子了?”
  声音戛然而止,郑学仕猛地一抬头,结结实实撞上了雪壁,登时眼睛都眯缝起来了。他捂着脑袋,又爬了回来,颤巍巍道:“你、你下面全是血……”
  老子实在看不上他这个熊样,纵是虚弱无力,仍打起精神来教训道:“咋咋呼呼成什么样子!”
  他掉了几滴眼泪下来,刚流到脸蛋子上,就结成了冰,张口一团白气:“你不是真的要死了吧?”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此时肚子重新疼了起来,只好长话短说:“……我他妈是在……生孩子……啊——”
  他眼泪摇摇欲坠,听了我的话后,霎时憋了回去,屁股往后挪了两挪,背靠雪壁,似是受到了大惊吓。他也伸出手,却是往前一指,指尖晃晃悠悠:“你……你是女的?!”
  我一口血没喷他脸上,肺火辣辣的疼,下面也是生拉硬扯,好几次喘不过气来,被他一气,脑袋直发昏,却再没了说话的力气。
  他眼睛往下一瞥,又迅速转回来:“不对啊,女的也没那玩意儿啊……”
  我已经感觉到下面有点硌了,探手一抹,果然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卡着。胯骨连带着腰,撑得又酸又疼,越发抬不起身,只好求助于身边这个兔崽子:“你、你帮我看看……”
  他往后一缩:“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
  “老子他妈的是男的!”
  “可是你在生孩子!”说着又瞥了眼下面,在蠕动的肚子上飞快掠过,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你真的在生孩子!”
  我躺在地上,沉沉地喘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化作寒刃刺进胸腔,咳着咳着,又咳出了血丝,闭上眼,再没了教训他时的盛气凌人,低声恳求道:“你去看看,总不能让他憋死在肚子里。”
  郑学仕犹犹豫豫,又磨磨蹭蹭来到了我的下半身,鼓起毕生的勇气,撑开我的双腿,只看了一眼就趴到另一边呕了出来,然而肚子里面没有东西,吐了半天只吐出了点酸水。
  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状,大抵是极难看的。我是真没力气了,安慰不了他,再怎样用力,孩子都只是卡在最后一个步骤,刚才末的时候,后面那个地方似乎撕裂了,比之下腹,却是没一点痛感,脑袋越发昏沉,眼皮也缓缓耷了下来,眼前只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微微看得见白雪反射的光。
  我们可能都活不下来了。
  想去摸肚子,手却压根抬不起来,手指头动一动都费劲。我还是希望我和孩子都能活着,我还要带他去见见该见的人,但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他一定要活下来,这个世界,该看的、想看的,我都看过了,虽然没看够,但是该轮到他了。
  郑学仕照着我的脸扇了两巴掌:“诶诶,你醒醒,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是不就是你孩子啊?”
  我点了下头。
  “你再使使劲儿,我都看到他了,就差一点点,你你你……你用力,就像、就像你拉屎——”
  老子瞬间爆发,甩他个大嘴巴子:“你他妈才拉屎!”
  “反正都是搁一个地方出来,”郑学仕满不在乎地顶着五指印,伸手捅了捅那个地方,说道,“你看,我都能碰到他了,你使劲儿啊,一鼓作气,来,我数三个数——诶我还没数呢你先别出来啊!”
  我从来不知道郑学仕能这么招人烦,只想削他一顿,估计是气得狠了,上下一冲,肺疼得像炸开,下面却是一松,孩子是顺顺当当滑了出来。
  郑学仕拖着孩子,一脸崩溃,叫道:“你真的生出来个孩子!孩子!!”
  脐带像条尾巴似的,从下面伸了出来,郑学仕又抱着孩子乱摇乱晃,连带着我也生不如死,刚要开口叫他停下,却是一口血从口腔、鼻腔里涌了出来。
  同时下面一疼,又有什么物事流了出来。而我嘴里的这口血似乎没了阀门,怎么捂都捂不住,衣服前襟染成了暗褐色,结成了斑斑硬痂。
  孩子呜呜噎噎的哭了两声就没了动静,许是冻的。郑学仕抱着他,手臂僵成了木偶,定定地瞅着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
  我摸过斗篷撇过去,让郑学仕先给孩子裹上,又在想怎么剪断脐带,只是一瞬放松,立时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生完了!!!【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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