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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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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他在我面前甚至没有在佣人面前拘谨,道了谢便坐在小榻上。
  我看著他比我单薄得多的身板,思忖一瞬,还是打开酒柜拿了几瓶日本啤酒。
  不是我抠门,不肯拿好酒款待,洋酒他不喝,太太烫的又是高粱酒,不是从小在东北酒缸子里泡大的一般人真喝不了,听他说话也没有东北口音,想必是从关内来的,我总不能第一杯就把人灌桌子底下去。
  拿了杯子亲手给他满上,屋里点了熏香,还是檀香,跟啤酒的味道混在一起不伦不类的。
  我先举杯:“今儿我做东,看你年纪不大,我就卖个老,愚兄先干为敬。”
  日本啤酒他到没推辞,也干了个精光。
  交情深,一口闷,男人之间的话题,无非是政治、工作、女人,一杯酒下肚没什麽放不开的。
  他连连道:“大哥您太客气了,是我叨扰了。”
  “说这些虚的没用,”我一挥手,豪情万丈,“来来来,再来!”
  两杯过後太太遣佣人把烫好的酒送了进来,还有四小碟下酒菜。
  刘国卿轻声叹道:“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我笑一声,没接话。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夹了两粒花生米,就了一小口高粱酒润润嗓子,闲聊著问道:“听你口音不像是东北的,你是哪的人?”
  “我是在奉天出生,不久就和家人去了北平。”
  我摇摇头:“都去了北平了,怎麽还回来?”
  这话说的不明意义,但确实,我为他的想不开而惋惜。
  他也夹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在唇齿间磨碎了咽下去才说道:“哪都在打仗,去哪不是去?”
  我一想也是,便点点头附和,一边给他倒了小半杯高粱酒,笑道:“你试试。”
  他探鼻嗅了嗅,看我一眼,赞道:“真香。”
  我说:“你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咽下去的同时五官都紧皱在了一起。
  我毫不留情地指著他哈哈笑:“都告诉你了这酒烈这酒烈!你还敢这麽喝哈哈哈!”
  他勉强睁开眼,半眯著,眼里水光波荡,倒看得我一愣。
  他长得真的挺好看。
  看他难受的样子我也於心不忍了,夹了菜给他压压酒劲。待他缓了过来,面上有些委屈,说道:“你怎麽不提醒我一声?”
  “提醒了呀,我跟你说了这酒烈。”
  他白楞我一眼,然後就没再碰过那杯高粱酒了。
  我倒挺喜欢他这样的,放下了拘束,感觉情分一下子就近了。
  “这酒啊,要先啜一点点,润润嗓子,”我一边给他布菜一边慢慢解释,“等嗓子适应了,还要等胃暖和起来,然後才能像你这麽喝。”
  我给他按讲解的步骤演示了一番,最後一口喝光,冲他亮了亮杯底儿,然後又添满了酒杯,把面前的啤酒推过去,继续道:“我呀,还是喜欢这地地道道的烈酒!哈哈!”
  又聊了一会儿,忽然外面响起淅沥雨声。院子里有一棵芭蕉树,雨打芭蕉落闲庭,本是风雅至极的事,如今却愁了起来。
  我把窗子关上,几缕湿润的秋风扑面而来,夹带著青草味,转身看他,他也有些无措,看看窗户,又看看我。
  我说道:“天公不作美,却是成全了我们把酒言欢,彻夜畅谈。你也别急了,今日便在我这宿下,待明日再走,可好?”
  他沈吟一番,方点头道:“如此,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哈哈,”不知为何就有些兴奋,“我这儿好久没来且儿了,坐坐坐,我们再喝几杯。”
  我不是酒鬼,非嗜酒如命不可,只是看他顺眼,乐意和他多说说话,酒就成了敲门砖。
  他却连连挥手:“不成了不成了,再喝便醉了,岂不贻笑大方。”
  他这麽说了我也不好再坚持,著佣人收了碗筷,下了楼刚要吩咐准备出客房,就听太太笑道:“早备下了,外面雨下得忒大,想来你一准儿是不能走了。”
  刘国卿道了谢,跟著佣人上了楼。
  我和太太也回了卧房,洗漱过後忽然想起秋雨夜凉,便问道:“你有没有给他准备厚睡衣?”
  “没有,被子都厚著呢,大老爷们儿,生不得病的。”
  “那怎麽行,”我掀开被子下床,“别再说我老依家不会待客。”
  太太也跟著起身:“你睡著,明儿还要去署里呢。我去。”
  “不用,”我笑著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每天看著那几个小崽子,比我辛苦,早点儿睡吧,我去看看就行了。”
  太太脸一红,嗔怪地推我一把,扭过身子背著我躺下阖上了眼睛,嘴角至始至终上翘著。
  退出房间,让人找了一套新睡衣,却说新的还没赶制出来,只好拿了件没穿过几次的,亲自送了过去。
  敲了门,他好像还没睡,房间里还亮著灯,开了门见我有些惊讶,我把睡衣放在他手里,说道:“夜里凉,给你拿件厚些的睡衣。别嫌弃,虽然是旧的,但没穿过几次。”
  他侧身让出了门:“进来坐坐吧,还想你已经睡下就不打搅你了。今天喝得有点难受,让人煮了些醒酒汤,我又泡了点茶水,不是什麽好茶叶,但说是有助安眠。”
  “有助安眠的茶叶?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得好生瞧瞧。”
  说罢率先进了屋子。
  刘国卿也不避讳,当著我的面换了睡衣,可怜我看著他单薄却结实的身姿暗自咽口水,唯恐怕做出什麽失态的事,急忙别过眼,眼睛一扫看到书桌的台灯下放著一本杂志,拿过来翻一翻,竟是一本过期的德国杂志。
  他换好衣服回过身来,见我翻著杂志,不好意思道:“都是些油画,觉得漂亮,就没事拿出来翻看翻看。”
  我一边看一边点头:“是挺好看的。”
  他倒了杯茶递过来,拉过椅子坐在我对面。我伸手接过,把茶水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不是茶叶的香味,有点像药茶,闻著很香,品了一口,比一般的茶要苦些。
  我最不耐苦物,放在一旁便不再喝,指著杂志问道:“你在德国留过学?”
  “嗯,”他说,“刚回来,连北平都没有回,便来了奉天。”
  “我也在德国念过书,”我眯起眼睛,用怀念的口气说道,“之前是在日本的,後来被送到了德国,学德语的时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把杂志阖上,起身道:“也该回去了,早点睡,”又一指还满著的茶杯,“茶不错,谢谢了。”
  他点点头,没有起身,坐在椅子里,目送我离去。
  
 
☆、第四章
 
  次日起身,雨已停歇。太太一边亲手给我打理衣装一边说道:“昨夜那位刘先生,一大早便走了。”
  “一大早便走了?”我整整领子,“怎的也不留留人家?”
  太太道:“说是有事,我也不好说什麽。倒是留下了一包茶叶,说是安眠宁神的。”
  “罢了。”说著下楼与太太一起用早饭,想了想又道,“那茶叶收起来,太难喝了。有谁来,就想著送出去吧。”
  依家家规严苛,早饭一定要全家一起用的。但念在孩子们还小,如今必须遵守这一规矩的只有老大依诚。这样也方便些,清早送他上学正好一车就走了。
  依诚有些倦怠,我说了他几句他也不吭声。用罢早饭把昨夜做好的功课放进书包里,深蓝色水手式样的校服一丝不苟,整洁爽利。我暗自赞许地点点头,但嘴上还是道:“说过你多少遍,书包前一天晚上就要收拾好!凡事要打好提前量!记住了没有?”
  依诚“啪”地一磕脚後跟,似模似样地敬了个军礼,倦怠一挥而散,大声道:“记住了!”
  “行了,”太太给依诚扣上校帽,再把我的军帽递过来,“天天演这出儿,你不烦,我还嫌烦呢!”白楞我一眼,“你当真以为在训练新兵啊?”
  我呵呵一笑,也不回话,领著儿子上了汽车。
  送依诚去了学校,再拐到警察署时间刚好。方坐定没多久,次长成田正二便敲了门进来,冲我鞠了一躬,然後把今天要签字的案件文稿放在我右手边。
  日本人的礼节总是很到位的。
  对他公式化地说了声“辛苦了”,这次他却没有出去,转而对我道:“署长,局长指派的就任文书一职的要员已经抵达奉天,现住在大和旅馆,一星期後上任。”
  “哦,”心里暗自冷笑,任免谁,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但面上还要装得滴水不漏,“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没有去火车站亲自迎接。”说著起身拿外套,一边道,“大和旅馆离这也不远,如果没什麽要紧事,就跟我一同去拜访下新任文书吧。”
  成田低头道了声“是”。
  大和旅馆算得上是满洲国最好的旅馆之一,在警察署的西边,仅隔了一条街。能被安排入住这里,看来这个新文书对日本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绕著奉天大广场走了没百米,便到了大和旅馆门口,七层楼的高度,仰望後眼睛都被建筑物遮挡了一半的阳光刺得发酸。
  大和旅馆按理说只有少佐以上的日本军官才允许进入,但时隔多年这条规矩也成了摆设,不过能进这里的仍是极有地位的高官,更遑论入住。所以,我想,这文书应该是个日本人。
  大和旅馆大堂金碧辉煌,煞是好看,便是北平的宫殿也不及这里亮堂,更不提新京。抬头一看,原来是顶棚的吊灯还亮著,难怪比外头日头照著的地界还敞亮。
  我坐在沙发上,等著成田去请那文书,一边四下打量一番,大理石板的地面崭亮,都能映出人影来。真不愧是高档旅馆,一般人都不给进。
  没一会儿成田下来了,我见他就自己一个,便起身迎过去,问道:“文书先生呢?”
  後面下来一个穿著服务制服的日本女人,向我们恭恭敬敬的鞠了躬,方道:“抱歉,那位先生刚刚出去,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二位先生是否要另作安排?”
  我有点气闷,老子亲自来迎接居然接了个空,他是认定老子没礼貌不会来见他还是压根儿没把我放眼里!
  成田道:“署长,文书先生一周後便上任了,想来是想趁这个空闲观赏奉天美景,熟悉熟悉周边路段。”
  我顺著他的话下台阶,笑道:“倒是次长看得透彻,那我们便回吧。”
  成田又是一弯腰,等我走在他前面才迈步子。
  回到署理和往常一样呆了一整天,下了班回家,佣人开了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反而一个个愁眉苦脸,看著我皆是欲言又止。
  我颇为纳闷,这时太太竟亲自出来迎我进门,待与我并肩而行时,一拉我衣袖,拐到花园一处偏僻角落,有重重花草掩著,方小声道:“先生,小叔来了。”
  说罢看我的脸色。
  “他怎麽来了!”我冷哼一声,错身便往大厅里去,“又惹了什麽鸡毛事让老子给他擦屁股!”
  我这辈里,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一双弟妹。我那姐姐如今算来也嫁人有十来年了,偏生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最为挂念。都说长姐如母,长兄为父,姐姐太过仁慈,把小弟惯得是无法无天,长大了,吃喝嫖赌斗鸡走狗,就没有他不沾上的,年前更是跟那帮狐朋狗友学上了抽大烟。我这做大哥的若是再不严厉些,这个家早他妈被这王八犊子给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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