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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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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我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又道:“明儿让裁缝再给他做几件衣裳,看他穿的没个好样!瞅著心烦。”
  “我记得了,正好这天气也渐渐凉了,咱家都要添件冬衣了。”
  我又忍不住叹了气。一大家子人,又是一大笔开销。
  第二日,我先是遣人去依航家给他太太送信,依航是去年才结的婚,对象是一个小商铺家的女儿,虽说家世单薄,比不上我家显赫,但一想到如今的世道,还有依航的不成器,这婚事也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於是,对方来提亲时,我便没有反对。
  可依航对这个媳妇不甚满意,当初还跟我大闹了一场。彼时日本有意与我家联姻,适婚的只依航一个,被我推掉了,他却不知天高地厚道:“娶了日本人,我就算半个日本人,我就不用连大米都吃不上了!”
  满洲国号称人人平等,实则不然,像我们满人、汉人,总的来说就是中国人,是不能吃大米的,被发现了,就是经济犯。
  我被气的操起鸡毛掸子狠狠打了他一顿,把他锁在家里,找人看著,硬逼著成了婚。
  这件事也成了我们间的一个疙瘩。
  他总像个孩子,凡事可著自己的喜好乱来,见天儿的好吃懒做,嫖赌大烟,狐朋狗友,我不让他干的他全都跟我反著来!何曾明白我的苦心。日本的婚事是那麽好结的吗?我们始终是中国人!更何况……
  去年年末,他有了头生儿子,想来如今也快一岁了。我本指望他成了家,立了业,就能稳稳当当过日子,谁成想,变本加厉,如今又欠了大笔债款,他虱子多了不痒,到头来不还是我的事?我口上骂的厉害,但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瞧著自个儿亲弟弟被人打断腿。
  叹口气,额角连连抽痛,今儿是堵不著那个神秘莫测的文书了,解决依航的事儿最要紧。
  早上先到署里告了假,出门搭黄包车到了四平街,为了图个顺当吉利,多赏了车夫一块大洋,瞅他乐的见牙不见眼,心气也顺了些。
  大名鼎鼎的邹老板自然不用亲自巡视小盗儿市场,这个点儿必然在四平街唯一的中国人开的店──大名鼎鼎的顺吉丝房。我没有提前递上名帖,只盼能顺利见到他才好。
  我家裁衣的布料皆出自於此,但都是下人过来统一采买,我还真没露过面,不过店员眼睛尖,看我的衣服就知道是他们这儿的布,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满脸堆笑,对我道:“这位先生可有什麽吩咐?”
  今日时候尚早,来来回回也没几个人,大多是携伴的妇女过来挑料子、选花色,我一个大男人站在其中著实有些异样,当下便对那店员道:“有劳,我找邹老板。”
  说著递上了名帖。
  他双手接过,看了一眼,立刻神情肃穆,对我作个揖,恭敬道:“原来是依署长,老板等您很久了。”
  我扬起下巴,“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看来这个邹老板,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 四平街原来有个叫吉顺丝房的 老板林芸生 但由於本文需要 实在起不出名字 便借来一用 没有半分不敬之意 望请谅解
那啥 再次重申 此文纯属虚构 仅供YY 不要较真QWQ
 
☆、第六章
 
  随这店员上了五楼,边走我边问他:“您怎麽称呼?”
  “署长客气,小的姓李,排行老四,您唤我李四就好。”
  我点点头,笑了笑:“李四,谐音李斯,不错、不错。”
  他嘿嘿笑了声,道了句“当不起”,走到五楼正对著楼梯的右侧,那里突兀地杵著一扇门,门的样式很洋派,表面居然是皮子,这可真不常见。
  李四敲了敲门的边框,停了片刻,方推门而入,待我俩俱在房里站定,低著头,恭敬道:“老板,依署长来了。”
  邹老板逆光立在大气宽敞的彩色玻璃前,手里端著杯红酒,红酒已见底,看样子站了不短的时间。
  办公室挺敞亮,和门一样,大小摆件均是西方式样,桌椅典雅,桌子上整齐的罗列著三本外文书籍,衣架上挂著件夹袄,墙壁用浅棕色的墙纸细细贴著,墙壁上还挂著几幅油画。
  听到李斯的汇报,他转过身来,身後射出的阳光太刺眼。
  很难想象,把屋子布置得如此洋派的人,身上穿的居然是传统的长衫,长衫辨不清颜色,好像是群青,笔挺熨帖,衬得整个人身姿风流,仪表堂堂,乌黑的头发三七分,用头油梳得整整齐齐,干净爽利,拇指带著青玉扳指,端著酒杯的手指衬著酒色,骨节分明,指甲修整得极为整齐。
  我眯起眼暗赞一声,是个人物。再联想到他干的事,真真人不可貌相。
  邹老板先对李四点了头,等李四打了千,出去轻轻阖上了房门,方移过视线,对我轻笑道:“依署长。”
  他声色低沈,口气发音不紧不慢,竟像丝绸一般冰凉柔滑,不愧是做布匹生意的。
  我上前走了几步,这回看清了,他著的衣裳是靛蓝色,介於他没有出言请我坐下,便负手立在屋内正中央,毕竟此刻有求於人,不好再讲排场。
  他打眼梭巡我一番,後喝尽杯中残酒,把空杯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在桌後的皮椅中坐定,气定神闲的挑起眼尾,低声道:“鲜有人能把绛紫穿得这般出挑,这颜色是十分挑人的。”
  “邹老板谬赞,”我道,“老板,我是粗人,咱们开门见山,今儿来找您,实为舍弟而来。”  
  他似是笑了:“署长客气,请坐。”
  窝著火依言坐下,心里把闯祸的小兔崽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仍要陪笑道:“邹老板,甭管怎麽说,我得先给您赔个不是,是在下疏於管教,让这混小子闯了这麽大的祸。”
  邹老板无声地笑了:“您言重了,你我年纪相仿,唤我绳祖便可。”
  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三声过後,李四端著一壶茶、两只杯子、两碟点心进来,布好後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邹绳祖端起茶杯,指尖在杯口划过,复似是漫不经心道:“令弟的账单,好说,现下不急,倒是绳祖,确实有事拜托署长您。”
  我举杯道:“绳祖心胸宽广,依舸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杯沿未至唇边,便被邹老板挡下。我挑起眉梢,故作诧异道:“绳祖?”
  他双目微阖,轻叹道:“署长,咱明人不说暗话,这事成了,令弟的三万债款,我们一笔勾销。”
  虽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过见他如此爽快,也不禁勾起了一丝好奇:“邹老板请说,在下能帮上忙的,自当尽力。”
  他垂下眼皮,默然地看著嫋嫋茶烟,不知在想些什麽。我也不急,等他想好。
  屋里坐地的西洋锺指针嗒嗒嗒的转著,每响一声,都能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幅度很小,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良久,他缓缓放回茶盅,与桌子接触时发出“咔哒”的声响。
  他慢声道:“不知署长可知晓孟菊生麽?”
  孟菊生。
  眉宇微动,垂目道:“不过一个戏子,怎与邹老板搭上线了?”
  孟菊生,往下贱了说,不过一个戏子伶人罢了,却又不是普通的戏子,这个戏子,被日本人捧著,被高官哄著,到哪都称得上一声“先生”。
  我见过他一次,不过那次,不提也罢。
  “不日前,孟先生拒绝了参加罗大公子的堂会,第二日便被人寻了由头关了进去,”他说,“这件事署长可能不知,毕竟这点小事不敢劳动您,但已经过去了五日,绳祖也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求於署长了。”
  他说的谦卑恭顺,神色却捏准了我得应下来,全然的有恃无恐,但我也不能束手待毙,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绳祖与孟先生关系匪浅?”
  他笑道:“不过是欠个人情,找个机会还上而已。”
  扯谎。
  不过这便不关我的事了。
  我也笑道:“那便如此定了,不过,我可否先看一看舍弟的债款单子?”
  他“唔”了一声,翻开手边最上层的外文书,抽出一张纸递过来。
  我接过,也不忘了讨口头便宜:“邹老板放债条的地方真是别出心裁。”
  他笑笑,不语。
  我大略扫了一眼,看到“三万大洋”四个大字的时候,脑仁又疼了起来,却也只能叹口气。
  不过放个人抵过三万大洋,我也算赚了。
  还回债条的同时,他又递过来一纸两份的协议声明。
  我抬头看他一眼,终是没有推辞。这种时刻,脸面大方都是虚的,我对邹绳祖印象并不好,难保他不会爽约,我老依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签下名字,各自收了,相对著站起,伸出手握著摇了数下,他说道:“合作愉快。”
  我打量他面色,半晌後方道:“……合作愉快。”
  这时李四适时出现,送我下楼。不由感慨这份伺候人的机灵劲儿,咱家的家丁咋就没有呢。
  眼前邹绳祖还是那副写满了意料之中不出所料和胜券在握的表情,不由心火上升。这场谈判我一直噎著口气,因是自己理亏,这倒罢了,他又没有半点为难或坐地起价,我应该高兴的,可事实上愈是这样愈难过。我提著口气做好了准备,结果屁事没有,反倒一口气呛到了自己,这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堆里。
  心火撒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心道反正现在协议也签了,不怕他翻脸不认人,便想讨回些便宜,最终却也只是赌气般端过茶点盘子,拿走,边吃边离去。
  身後传来他失笑的声音:“顺吉丝房随时欢迎依署长到来,”顿了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加了句,“茶水管够,茶点管饱。”
  刚咽下的一口点心哽在喉间,拼命咽下去,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剩下的半块点心夹在麽指食指间,被老子狠狠捏碎成粉末。  
  妈的,老狐狸!
  
 
☆、第七章
 
  回去的路上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不大,就是有些凉,不过正巧我现在要理清思绪,便没有在意。
  邹绳祖说,孟菊生是因为扇了罗大公子面子才被关进号子的,这罗大公子名叫罗琦兆,罗公馆在奉天也是数得上的大户,一家子商贾,面上经营著正经的医药生意,大夸自己悬壶济世,中药西药是一家,背地里捣鼓什麽,谁都不知道,知道的就是,这罗家,手脚可不干净。
  但这时令,谁敢说自己手脚干净。
  手里还端著从邹老板那儿顺来的点心,眼见著被雨点打湿了,泛起了潮,一场秋雨一场寒,街上的黄土都浸成了泥点,来往行人为了避雨,跑到屋檐下躲著,一跑溅起一身泥。
  眼见著屋檐下挤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候那些酸腐绅士也不讲地位做派了,和车夫要饭的一起挤著,不时厌恶地捂上鼻子扇风。那些被排挤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倚著墙坐下,毫不在乎,偶尔讲两则荤段子,带动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也就是这种时候,才能真正说平等吧。
  我没带帽子,也想找地儿避雨,这时街角一对不知是姐弟还是母子的叫花子被人挤了出来,女人赶忙把男孩护在怀里,两人的衣服都贼埋汰,雨点打上去淌下来的都是黑水。
  看来,平等二字,也不尽然。
  我皱皱眉,抬腿便要走过,却见男孩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我手里的点心,目光明亮灵动,年纪不过七八岁,见我看过来,也不打怵,反而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我瞅著新鲜,心念一转,抬腿走了过去,递过盘子。
  那女人骇了一跳,惊慌的抬起头来,面目黝黑,脸蛋被吹膻了,顶著两坨粗糙的红色,长辫子油腻腻的,不过梳得很整齐,身上衣服能看出来,虽然脏旧破,但努力的让它穿的得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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