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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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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邹绳祖拿我没法,口上骂了两句小掂儿,不疼不痒的,好料子照旧往我府上送。
  要说起这两个月,我是没有再去拜访彭答瑞了。一来我需要消化由此而得的信息,二来要重点暗中部署探寻宝藏的人员与计划。
  日方对宝藏的搜寻从未放弃,我们若是能够提前发觉宝藏藏匿之处,日方缺少银两,必成战线上的重击。
  那顺口溜儿说:承天运,双龙脉;曰昆仑,曰长白。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地处东北大地,说到的其一龙脉之源自是长白山。只是长白山余脉众多,占地辽阔,遍布整个中国地图上的鸡头部分,仅知道这些,寻找便是个浩大的工程。
  而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下半句:守陵人,世世代;玉龙现,宝藏开。
  彭答瑞自称是什么大瑞王朝护守。不说历史记载中并无此王朝,护守更是个新名词。不过联想到他称师父为“先恩”,“护守”一词便一定有与之相匹之词。
  这些暂且不论,也许彭答瑞久居山中不知世事,这也说得通。我是在想──在怀疑,下句中提及的“守陵人”会不会指得就是他?
  我也很疑虑:若他真的是,那我的运气岂不绝佳?怎么想都不似真的。
  话说回来,他好像称呼我为“主人”。这年头,思想开化,起义四起,早已推翻了帝制,凡事都讲究个平等才算时髦。他这一声“主人”叫得我汗颜不已:老子什么时候成他主子了?要说他是个猫儿啊狗儿啊的,就是小黄,叫声主人也情有可原,可他一个大男人,虽是草莽出身,却也该晓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的道理。他两腿一弯不算什么,老子还怕折寿呢!
  除却这浆糊一团,警署那边也是浆糊一团。九月中,省立第一农科国民高等学校发生恶劣打架斗殴事件,下班生造反,与上班生发生肢体冲突,伤及校日籍教师两名,其中一位还是颇负盛名的日本农业专家。
  我曾简言,日本礼教规矩为首,学校是培养人未来走向之所,自是礼教制度最为严格,阶级泾渭分明了。下班生(低年级生)应无条件服从、侍奉上半生(高年级生),学生无条件服从、侍奉教师,诸如此类。下班生敢与上半生拳脚相向,还伤了教师,毫不夸张地说,此举等同谋逆。
  宪兵队逮捕了十来个学生。不过在满洲国,国高的学生有优待,因为他们都是人尖子,保不齐哪天去了日本,入赘日本家庭,自此前途平顺光明,我们小小警察可惹不起,因此无人看不懂眼色,并没有让这些学生吃许多苦头,拖拖拉拉到了九月末,十来个学生放出了大半,等轮到我去查看时,牢里仅剩三个学生。
  我自然不会亲自驾临牢房提审他们,而是将他们分开,挨个儿送进提审间,看下面人问些例行问题,不过是个过场,若无意外,最迟后儿个便会全部释放。
  我在外间隔着透明窗子看,甚是无聊。茶水用过一盏复一盏,不觉小腹微涨,起身小解。回来的路上却碰见了许久未见的罗大公子。
  自小妹出嫁后,罗大公子贵人事忙,便未联系。据说他南边的商铺惹了大乱子,冒犯了不得了的人物,掌柜也趁乱跑了,商铺停摆多日,堪堪关门大吉。如此看来,再去找他小聚,吃酒赏花,未免太不识趣。
  只是我以为他会在南边处理事情,怎的竟会在这等腤臢地儿碰到?
  罗大公子垂头疾走,似是在思索些个,冷不丁和我碰了个顶头碰。我瞧着有趣,伸手扶了他,口中道:“哟,罗大公子,多日未见,清减了许多呀。”
  他抬眼瞧是我,面色微变,抓住我手臂皱眉急声道:“你在就太好了!我昨儿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我家那个小兔崽子被关进来半个多月了,你想想办法,能先给他弄出来不?”
  他这一通话颠三倒四,我按下他的手,诧异道:“你家的小兔崽子?你有儿子?”
  “不是,”罗琦兆缓了神色,言简意赅,“我姐的孩子,是个苦命的,三岁时候没了爹,六岁又没了娘,我爸就把他接进罗公馆养大,谁知越大越不像话!让人操碎了心……”
  我知道他必然有自己的门路。今儿提审的就是那几个学生,他家的兔崽子想必是其中一个了。反正都是要放出来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便说道:“你莫慌,你外甥准保没事儿。你要看他就跟我过来──他叫什么?”
  “郑学仕。”
  “哦,倒是个文质彬彬的名儿,”其实这几个孩子的资料我没看,口中回道,“是在国高念书吧?你且在我旁边坐会儿,等审完了,你直接带他走便是。”
  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罗琦兆也知晓其中利害,当下松了口气,连声道谢,与我并肩步入提审室。
  才进去,便有人说三个都审完了,很顺利,问我接下来怎么做?
  我说道:“把叫郑学仕的放了,剩下两个带回去,手续全了就滚犊子,少他妈的在牢里占地方还浪费粮食。”
  提审室的人只负责服从命令,先领了两个学生回牢房。这两个学生倒是有趣,一个像霜打得茄子,蔫头蔫脑不吭声不吭气,另一个这完全然相反,不断挣扎,高声叫着放开他,一双虎目圆瞪,倒是有几分英雄风姿。只可惜性子太过冲动,到哪儿都讨不了好。
  那不讨好的学生行经我身侧,突地扭过头来,厚唇由抿至开,一口浓痰迎面而扑,转眼黏在我脸上。
  胃里直犯恶心,当下启声让他留下。
  罗琦兆急着见自家外甥,对这个拖了时间的学生极是嫌恶地瞥了一眼。
  丢脸丢到这份上,若是气急败坏徒让人看笑话。那学生倒有些胆识,见我走到他身前,还会冷笑。
  我说道:“刀呢?”
  罗琦兆闻言一皱眉:“依署长,何必脏了自个儿手?”
  我接过刀,刀刃薄而利,倏倏地泛着森森寒光。
  那学生照旧冷笑不停。
  我一挑眉毛,反手割下他校服一角,抹去脸上痰渍,又对着布料吐了口本署长自喉咙中搜刮出的琼浆玉液,潦草一包,掰开着学生的嘴把布料全塞进去。
  他自个儿都有些傻眼。我挥挥手让人赶紧带下去,坐回座位上喝茶漱口。罗琦兆坐得离我八丈远,说道:“你太他妈缺德了!”
  “放屁,不这样还闹呢!学生不读书,闹到号子里好看?还以为自己多伟大。”
  话音才落,里屋门又开。这便是罗琦兆的外甥郑学仕了。
  罗琦兆两三步踏过去,抬手扇了兔崽子一个大嘴巴子。
  我悠悠地喝茶看好戏。这些孩子就是欠教训,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哪里轮得到他们出头?一群热血冲昏了头脑的傻逼!
  只是等到郑学仕露出了正脸,老子一口茶没呛死。
  这他妈不是老子最后一次去大观茶园后头找戏子相公寻欢,在旅馆反倒被扎了一刀在左肩窝子上的那个兔崽子吗!
  
 
☆、第九十二章(第一卷·完)
 
  那厢罗大公子教训完孩子,听到我咳嗽便扭过脸要关怀几句。他一扭脸,他家兔崽子也瞧见老子了,登时倒吸口冷气往后退了两步,绊着凳子腿仰面摔个四脚朝天。
  这我可开心了,把茶盏随手递给边上人,两手撑着椅子扶手慢腾腾地起身,走到罗琦兆边上,瞥了眼被吓得眼睛发直的崽子,笑眯眯对罗琦兆道:“没领错吧?这是你家的?”
  罗琦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家外甥,说道:“依署长,给您添麻烦了,此次罗某欠你个大人情,待我把这小子收拾安生了,再去请您吃酒赔罪!”
  我摆摆手笑说严重,眼角睨到我二人口中的麻烦瑟缩地爬了起来,全然不见当初拿刀时的那股子狠劲儿,让我发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
  像方才那个敢朝我吐痰的,我虽心中不喜面上不屑,但是自有一番评判。可这小子徒长了一副俊俏脸蛋,身上的书卷气也因缩脖端腔而打了折扣。他要是我儿子,早让我当新兵历练了,男人,行得正坐得直,哪像他,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
  罗琦兆把他拉扯到我面前,逼着他认错。我忙道:“令公子瞧着也累了,你们快回家歇歇吧,这阵子也够你忙活了,赶明儿我去拜访你。”
  他连连道不敢,其实我更不敢。纵使明知郑学仕不会透露我俩那场荒唐,但一想到差点睡了和儿子同辈的人,道德这条底线也够勒脖子了。
  送走了罗琦兆,又关照了几声伺候好剩下在狱里待不了几天的两位大爷,这才出了门。
  乘车回警署,进了办公室便瞧见刘国卿坐在桌子前,背对着门等我。我微微一怔,这段日子他和我都比较繁忙,打照面的机会不少,而单独相处,哪怕是说两句话的时候却是不多,而我俩基本上没有相通的公事,细一想便知,这也是成田──或者说横沟的意思,总怕我俩搅在一块儿,殊不知咱俩早就在别的方面难舍难分了。
  我把门掩上,想到外面还有俩站岗的士兵,便把门关阖,一手摘军帽一嘴叼下手套,含糊道:“你来什么事儿?”
  他等我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方说道:“我来给你送这个。”说着指指办公桌上的一厚实的文件袋。
  我站在他身边,没瞅他,伸手欲拿起文件,却被他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抬眼看向他,他说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就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才把文件递还。
  我被说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抽出文件随即恍然,这一沓子全是我弟弟依航的户籍、证件等,最后一张是出境证,上面一张是担保信,就是说我弟弟确实是去治病的证明,往下一看,担保人上签的名字是刘国卿。
  本以为至少还得一个多月才能有消息,没想到刘国卿会如此细心,不仅提前申请了,还自己做了担保人。
  不知怎的,近些日子随着各方事物情形变化而在内心呼喝的风浪,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能够包容风浪的广阔而温和的天地与日光。
  不免面红耳赤。从来认为自己是要脸要面的,没想到过度的要脸面,就成了小肚鸡肠,度了人家君子的胸腹了。
  他还比我小着几岁,如今却是他来提点我,这滋味真不大好受。
  我道了声谢,声音有些小,好似漫不经心,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郑重地说了一遍:“谢谢。”
  刘国卿“嗯”了一声:“我就是来给你这个,没事儿我走了。”
  “等下。”
  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就脱口而出。刘国卿站住脚步,微微侧着脑袋。
  我再次瞅了眼担保人处的姓名。他敢给我家担保,那我也该给予他相应的信任。
  从衣兜里掏出被他轻轻一掰便成两半的玉佩,心念着男左女右,抬手把右边的给了他。
  这玉佩本来落在彭答瑞那处了,当时心情激荡,浑然不顾身边事。后来小黄又来了我的书房,细长的身子上绑着两块玉佩,爬行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还给我之后在我家书房待了一晚,第二日才走。
  我没和依宁说,否则依她的性子,一准儿又要小黄留下陪她玩了。
  刘国卿未接,抿唇抬眼。
  我没多解释,只说道:“给你的。”
  刘国卿道:“这是你阿玛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心中一凉,面上也阴沉了:“我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拿着便是,丢了扔了也是你自个儿的事儿,甭跟我汇报。”
  他一哂,说道:“我只是说说,怕你今后反悔。就如你说的,给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能再要回去。”
  敢情老子被他摆了一道儿!
  我恨得牙痒痒,看他的笑脸越瞧着越促狭,干脆扣住他后脑,轻车熟路地在他嘴唇上压下去。
  十月末,我们送走了依航。十一月初,依航的家眷也登上了前往关内的火车。
  在站台上看列车鸣笛而去,因检票到乘车的时间非常紧迫,站台上遗落各式包裹。这也是政|府故意为之,铁路局总会因此发笔小财。
  太太挽着我的胳膊,未理睬清理站台的乘务,目送列车哐啷着消失在远方,半晌轻声喃喃道:“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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