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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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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邹绳祖笑微微的,满脸纵容,由着我瞎折腾,仿佛我是搁他手心里可劲儿蹦跶的孙猴子,甭管蹦跶得多欢,皆尽在他的掌握。
  待我发泄完了,他阴魂不散,穷追不舍地说道:“和我住一块儿,这主意不坏,我们两个,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不行,”凉飕飕的小夜风一吹,神智清明了些,“我不能和你住,自有我的原因,你既已知道我的住处,这便足够了。”
  邹绳祖轻声叹道:“好吧,你有了主张,我也不好改变。我就住在愚园路668弄11号中,是个洋房,置下有好些年了,你一看便知,如若有了急事,或变了主意,就到那里找我。”
  一听到“愚园路”,脑筋又活泛起来,也不踹树了,问道:“据说极斯菲尔路戒严了,你住得离极斯菲尔路那样近,日常生活不会有什么不便?”
  “只是戒严,还没有封锁,我不担心。若不是遇上你,过两日我便要回奉天了,上海这里,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正打算回去通通关系呢。”
  “这里不也是日本区,又属于公共租界,反倒比奉天方便,回了奉天,再来上海,不是绕了弯子,落了下乘?”
  邹绳祖道:“生意场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是很懂。你如今化身成生意人,在白崇山面前就要少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说到后面已是疾言厉色,我十分不舒服,又道:“好,生意场的事儿,你也不必和我说,单说你从年前就一直在上海呆着,又和日本人近,那极斯菲尔路发生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邹绳祖气乐了:“依舸啊依舸,我是生意人,谁给我行方便,让我赚钱,我便和谁亲近,独独你是个例外。可你又凭什么以为,我愿意参合进你们那些‘大事’里头?”
  我定定看着他:“你都说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已经参合进来了!”
  “那是你参合了,我进来,是想拉你出去!”
  此言一出,他抿紧了嘴唇,仿佛后悔一时嘴快了。
  夜里的沉默更会令人心悸,我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半晌,我说道:“趁着你还没泥足深陷,好好过日子去吧。我和你不一样,你父亲是日本人,可我阿玛,他是参加过甲午海战的。”
  这话定是伤了他的心,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浸了墨一般,黑得发沉。
  他颤声道:“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但那个原因,也是我不能开口的理由。
  “你以为,我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才对你这样?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我没有,我把你当做我最信任的朋友……”
  最信任,没有之一。我同样也信任太太,但是有很多事儿,没法跟她说;而刘国卿,我想信任他,但也信任得有限,他对我也一样。我们个人的秘密太多了,想去信任,却也是力不从心。
  所以邹绳祖,是我唯一的选择——我也可以不选的。
  话音落了许久,他怔怔落下一滴泪来。
  他哑了嗓子,轻声道:“依舸,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依童鞋伤了邹老板的心T^T
在减肥,没力气,所以更得少了,不怪我T^T
 
☆、第一百零三章
 
  白崇山动作果然快,不过一周,便带来了消息,说是有位姓何的大少爷,因不善经营,又累了赌债,正有几处房产急着脱手,价格很是好商量。
  我让吴远去看那几处房子,自己则呆在旅馆里休了一日。这一周来,老子就没个闲工夫,每日一睁眼睛,揩净了眦垢,便颠颠儿地往白公馆去。白小姐笃定我要上他们白府的船,因此使唤起我来也游刃有余。近日气候不大好,阴雨连绵,冷得很,她不想出去了,便在家支起了麻将桌,叫人来打牌。
  牌桌上的女人是轮流转,不是这家太太,便是那家小姐。冯虚也打,但她打得坏,时常输钱,偶尔白崇山下班早,便替过她,勉强能捞回个本钱。
  牌桌上每隔一两日,便会来一个叫“关露”的女作家,有文化,又是个新女性,新青年,很得白小姐喜欢。这人与冯虚也是熟的,想来是被白家奉为上宾,便多关注了她些。
  邹绳祖却再没出现过,冯虚问过白小姐一嘴子,白小姐道:“谁晓得他做什么去咯,他有得忙哩!”
  我又做起了缩头乌龟,巴不得邹绳祖越忙越好。
  这天不过四点,天便阴沉沉的,乌云压顶,没个天光。白公馆家佣人端上了几碗小馄饨,又问了晚上要几点开饭,关露打出一张牌,抬头看了眼座钟,“诶呀”一声,说道:“这才四点,天就黑了,雨又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还约了人见面呢。”
  白小姐面露不悦:“你不早说,约了几点?”
  “四点半,眼看就到了!”
  白小姐道:“算了算了,你坐车去,叫老邢送你。”
  关露应了一声,打完这一圈便走了。
  白小姐气急败坏道:“这个傻子,外面在下雨哪!叫人给她送把伞去!”
  冯虚手边便有一把,急着拿过,起身道:“不忙找了,我这把给她送去。”
  我看外面雨势颇大,不好让女士露面,便揽下活计道:“我去吧。”
  冯虚推拖不得,只好把伞交给我。冒着雨跑去外面,关露正要上车,正打着一本杂志挡雨。我把雨伞递过去,她便把杂志移到我的头顶,说道:“刘先生快进去吧!”
  和着雨声,她的音量也大了。我朝她摆摆手,三两步跑回台阶上,上面有了天花板挡雨,才好受些。目送她走了,回到公馆里,佣人拿了热毛巾为我捂手,此刻才看到手里的杂志,嘿哟!正是《良友》!
  封面上的女人风情万种,可不是白小姐!
  拢共算来,就我看到的,白小姐至少已上过三次《良友》了,其中两次还是封面,她可真受民众宠爱!
  缓过了在门外沾染的阴寒温度,里屋的牌桌也因着三缺一而无法成行,白小姐催着下人跟其他太太小姐家拨电话,我把《良友》撂在白小姐面前,笑道:“你可是个大明星啦!”
  白小姐习以为常,兴致缺缺,只觉得大明星还不如打麻将来得爽快。
  冯虚探头端详了几眼,一拽白小姐腕子,说道:“这张好看,比之前的都好看!”
  白小姐道:“你喜欢啊?明日我去叫他们来,给你拍照,让你也上一次杂志。”
  冯虚笑道:“我哪能行?你上杂志,靠得是天生丽质;关小姐上杂志,靠得是顶好用的脑瓜子和笔杆子,我什么都没有,就不要丢人现眼啦。”
  冯虚说得太谦虚,她要是不好看,白崇山哪里会看上她?她和白小姐的张扬、关小姐的文雅、一般女性的温婉还不同,她很硬朗。
  真不知道白崇山知不知道她是嫁了人的。
  这话不好多嘴,便不吭气,听女人来聊女人,颇有意思。到了饭点,仍没有人愿意来,外面大雨天的,谁都不愿出门。
  白小姐道:“要是我哥回来就好了,正好能顶上,”又对冯虚道,“这次不要他替你,看你究竟能输多少!”
  话音刚落,就听楼下门房开了大门,口中喊道:“老爷回来了!”
  白小姐面上一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完便跑下楼去。
  冯虚迟了一步,跟在后面。这是这些天来,我们头一次单独相处。
  楼梯陡峭,阶面窄小,一个不留神儿,冯虚仰面往后跌倒,我忙搀了她一把,免了她的狼狈。
  冯虚道:“谢谢。”
  “没事儿。”我说。
  冯虚理了理鬓发,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得极稳当。我在她身后跟着下来,却见回来的,不只有白崇山,还有邹绳祖。
  脑仁疼了起来,邹绳祖见了我,笑着打了招呼。白崇山将那位何少爷的事儿与我说了,便宣布开饭。
  席间,白小姐向白崇山抱怨:“天气真是坏死了,都没人来打牌,听关小姐说,苏州的天儿倒是好得不得了,听说观前街又新开了一家戏园子,唱评弹的是个年纪可小的姑娘哦,唱得可好!”
  白崇山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说道:“想去你就去嘛,带上几个丫头伺候。”
  “那我一个人去啊?”
  “你朋友还少?”
  “我要冯小姐一起去哦。”
  白崇山不耐道:“去吧去吧。”
  冯虚眼瞧着被打发走了,并不吭气儿,细嚼慢咽下一口饭,眼睛不理白崇山,只说道:“不行啊,我要去北平,这一次我在上海呆太久了,我妈催我回去呢。”
  白崇山把碗一放,离席去了楼上。
  晚饭后,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邹绳祖也跟着告辞,对白小姐道:“明日刘先生可来不了了,你哥哥给他找了卖家,要去看看。”
  白小姐道:“好,我便放他一天假。你什么时候得空,来我这里打牌啊。”
  邹绳祖道:“好,不过我马上也要走了,这场牌,先欠着,下次补上。”
  “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要走,我看这评弹呀,只能我一人儿听了!”
  邹绳祖但笑不语,和我一道儿离了白家。
  出了白公馆,我急着问他:“你要走?什么时候?”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说了愚园路的地址。白公馆在忆定盘路上,离愚园路十分接近,走着便能到了,他却像急着离开,叫起了黄包车。
  我也跟着上了车,与他同行。
  邹绳祖道:“我买了后天的火车票,两张,你同我一块儿回去。”
  “我这边事儿还没了,不能回去!”
  邹绳祖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刘国卿出事儿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日,我把情况大略和吴远说了一番,叫他继续跟着白崇山做事。回到旅社,把行李理了理,便躺在床上,也将思绪理了理。
  邹绳祖的消息来源毋庸置疑,据悉是我走后不久,罗大公子家的兔崽子又闹出了事儿,连累了孟老板的场子,却为孟老板所包庇。手心手背都是肉,罗大公子来找我帮忙,却发觉我不在,便去找了刘国卿帮忙,这引起了日本方面的注意。而刘国卿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胃口太大,想一举保下两个人,结果可想而知。如今他闲赋在家,成田又找不到我,说到底,邹绳祖是由着“刘国卿出事儿”的名头来勾着我听下去,实则是要我赶快回奉天避风头,顺带收拾烂摊子去。
  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连带着罗大公子家的祖宗八辈也没落着好。上海这边眼见着发展顺利,倘若能在白家这条船上站稳了脚跟儿,顺藤摸瓜,找出失踪人员并不难,只是担心剩下吴远一人,他身份又不如何高贵,会应付不来。
  可担忧也无用。当天晚上,我退了房,去了邹绳祖那里住了一晚,第二日起大早,和他上了火车。
  入境时耽误了些时间,我的证件是假的,但边关对男人查的并不严,反倒是时常污蔑女人、孩子来路不正。女人孩子可以卖掉,钱来如流水,这些女人孩子的家人又是没什么门路的,斗不过天高皇帝远的芝麻官,因此贩卖人口的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十分猖獗。
  可这一次,他们明显在查男人了。
  我的证件被扣押下了许多天,本人便不方便再露头。邹绳祖找遍了门路,疏通关系,散下一大笔钱,终于有小鬼儿肯推磨,放我们入境,不过这一番耽搁,回到奉天时,已经是四月下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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