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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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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天气犹有凉意,风比上海的凶恶,上海是温温柔柔的,像女人娇嫩的手,带着雪花膏的香味,奉天的则是个男人,却并不是辣手摧花的,路边盛放的粉白的桃花和洁白的梨花临风而立,摇曳生姿,颇有些猛虎嗅蔷薇的意境。
  我回来得匆忙,便没通知家里,自然没人在车站迎接。蹭了邹绳祖的车,他在车上叮嘱道:“你先不要去警署,过两日再去。”
  心知肚明他打的算盘,不好意思地抓抓鼻子,说道:“没想到突发这种情况,还劳你要在日本人面前为我作担保,改天请你喝酒去。”
  邹绳祖道:“这些奉承话不顶个鸟用,你这几天安分些,刘国卿那里也不要去。”
  这些不用他说我也会做,虽然记挂着刘国卿,但此时更需要与他保持距离。
  这样做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恰恰相反,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回到家,下人果然措手不及。依宁依诚还在学校,依礼正跟着先生在房间里读书,柳叔迎了上来,我刚要说要佟青竹来伺候就好,却想起他和他姐姐去抚顺了。
  除去衣物,净了手面,喝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驱寒,方觉舒适许多,遂问起了离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成田果然派人来过,横沟也派人来过——他们俩我本以为是一伙儿的,如今分了批次来,倒是耐人寻味,难不成是我误会了,他们并非同盟,而是各为其主?或者即便是同盟,也并非铁板一块儿?
  我说道:“你怎么回的?”
  “先前儿还瞒过去了,不过,自打刘先生闭门不出,您又没个声响,这才……”
  点点头,又说了些闲话,说是依宁不大安分,一会儿要找爸爸,一会儿又要去东陵玩,直把太太搞得火大,好在有依诚护着,没闹得太大。
  太太正在卧房小憩,没叫下人叫醒她,自个儿蹑手蹑脚上楼去看她。她独占着一张双人床,却只睡在一侧,显得孤零零的。
  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见到一向齐整的梳妆台上,静静躺着一张纸,压在一只钢笔底下。
  上面照着旧式写法,填了一阕词,是《长相思》的牌子:
  水溶融,茶舂冲,自有眉头说味浓,颦颦烛泪红。
  行嵘嵘,枝重重,小雨何堪近玉容,滴滴绿叶丛。
  心里头霎时不是滋味,再看向太太未施脂粉的脸上,只觉憔悴。
  我想了想,坐在梳妆台前,咬着笔杆子,绞尽脑汁回了她一首新体诗,还不是原创的:“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可只写了三句便写不下去了。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这些是接下来的诗句,却如何都不成行。
  我爱太太,我爱她,爱她的灵魂。她的头发再白,皱纹再深,我依然会拥她入怀,亲吻她的额头。
  可是我无法亲吻她的嘴唇。
  我愿意吻的,只有刘国卿。
  匆匆撕下另一页纸,是写给刘国卿的: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
  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依旧只是一半,另一半,同样不成行。
  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太太起了。见了我,一阵惊喜:“什么时候回的,也不叫醒我!”
  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
  “我看看,”她把我推得远些,端详一阵,笑道,“好,走这么一趟,没有瘦。”
  “又不是去吃苦头了,哪里会瘦?”我说,“今天我去接依诚依宁放学。”
  太太道:“你可算回来了,丫头成天变着花样闹腾,就你能管她,别人她都不怕,可不能惯着了。”
  不接话,只微微含笑盯着她,待她红了脸,方道:“那词写的,差强人意吧。”
  说着把手里的纸递过去,上面是她填的词,和我的回应。
  太太道:“你净整这些洋文,我又看不懂,小妹妹夫又不在,你就欺负我。”
  “我哪儿敢呀,谁不知道依太太最得宠,是家里的一把手!”
  和太太调笑几句,拗不过她,便一齐去学校接了孩子。
  临走前,我把梳妆台上的另一张纸带走了,趁着换衣服的空档,把它夹进了书房的一本书里。
作者有话要说:  依童鞋,终于回来啦~已经39年了呢...没有好日子了呢【滚
太太的那首是我写的,所以烂,大家不要追究【烟
依童鞋给太太的时叶芝的《当你老了》袁可嘉译  虽然当时39年袁可嘉还没有翻译这首诗 但我喜欢他的版本 就私心了...QWQ
依童鞋给刘国卿的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查全诗 超赞的一首诗
 
☆、第一百零五章
 
  
  太太穿的是件新做的旗袍,我没见过,却记起在上海为她带的耳坠子,连忙拿出来献宝,却不免又想起预定的那对戒指了。
  那戒指最短也要三个月才能取货,当时便留下了邹绳祖在奉天的地址——我去上海是保密的,自不能泄露出去,只好拖累他下水。不过看这情形,我偷跑出境,已是人尽皆知了。好在邹绳祖愿为我作担保、打掩护,不至于像刘国卿那般被软禁待查。
  只可惜了那枚戒指,尾款未付,也不知道那西洋人会不会给我留着,只好等邹绳祖再去上海,拖他帮我带了,虽说难免会被嘲笑一番,不过总比让那笔款子白白打了水漂来得好。
  这对儿戒指尽管是心血来潮,但毕竟也是老子一番心意,总不能在奉天买,奉天的珠宝店,随便拎出来一家都识得我太太的,我要是打一对儿男款戒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也就算了,只怕有些污言秽语,进了太太的耳朵,害她伤心,就不妙了。
  ——尽管现在的情形不过是饮鸩止渴,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太太见了那对儿耳坠子,果然欢喜,特意上楼换了那件电蓝旗袍下来,如今一配,更显得婀娜多姿了。
  我调笑道:“可得把你藏好了,这么个大美人,要是被别人看到,就要抢走了!”
  太太嗔道:“你怕我被人抢啊?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倒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讪讪地为她打开车门,不再说话。她还真是一语中的。
  抵达学校时,学校已经响过了下学铃,依宁她们班第一个出来,打头的就是她。然而小丫头片子身上无一丝累赘,就这样空着双手,大摇大摆出了校门,见到我们,嬉笑着飞扑上来:“爸爸!”
  我抱过她,问道:“你书包呢?”
  “在后面呢。”说着回头,居高临下地挥挥手,召唤道,“你们快点,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男生拖着依宁的书包、饭盒和换衣服的袋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却任劳任怨。
  依宁小眉毛一皱,颐指气使,叫下人接了她的书包,又问那一群光头小子:“小平呢?我和他约好今晚去他家做作业的,他怎么还没出来?”
  其中一个日本孩子道:“今天是他扫除,还要等一等。”
  “那算了,”依宁撇撇嘴,“我爸爸来接我了,就不去他家做作业了,你在这儿等他,等他出来告诉他。”
  吩咐完,两条辫子一甩,扭过脸来冲老子笑得天真烂漫:“爸爸,我想死你啦!”
  我拧她小鼻子,啼笑皆非:“你这是打算收小弟不成?”
  太太也道:“瞧你,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依宁老早就学会了狐假虎威,仗着我在,便不怕妈妈。冲着太太皱皱鼻子,趴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太胆小啦,我说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小蛇放他们书桌里,他们就怕啦。”又道,“我骗他们的,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小蛇了,爸爸,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还没答话,太太揪过丫头的耳朵,数落道:“说什么悄悄话呢?多大的姑娘了,还要爸爸抱,不嫌磕碜,赶紧下来自己走!”
  依宁吭吭唧唧不肯下来,我亲了口宝贝闺女,笑道:“还小着呢,趁小时候抓紧时间抱,以后想抱啊,都有人不同意呢。”
  依宁脖子一梗,掰着手指头道:“我只要爸爸、妈妈、爹爹、奶娘和柳爷爷抱,别人都不行!”
  我说道:“可别叫你柳爷爷抱,他年纪大了,抱不动你。”
  “他还抱弟弟呢!”
  太太忽然插嘴道:“还叫爹爹哪?”
  我一怔,又一慌,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说道:“依宁打小叫,叫习惯了。爹爹就爹爹吧,怎么着,他还给咱闺女发过红包呢。”
  依宁懵懵懂懂,她还不清楚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清楚,有我就够了。
  依诚出来的晚,他近来帮着老师批改学生功课,很受瞩目。
  老子的儿子,就没个孬的,只盼望老三也能像他大哥这样优秀才好。
  依诚对我似乎还有些结缔,不过并不打紧,一路上规规矩矩,回了家,吃过饭,又开始复习功课,搞得老子几乎相信,咱老依家要出个状元了。
  在家混了几天,抽空去了趟东陵,带上了依诚依宁。
  彭答瑞仍是老样子,我有心询问阿玛之事,他就成了锯嘴的葫芦,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是连连叹气,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现在是在和日本人赛跑,没了时间兜圈子,老子他妈的必须在日本人之前判断出宝藏一事的真伪,如若是真的,还要在日本人之前将宝藏转移出来。
  老子不耐烦道:“那你知不知道宝藏的事儿?”
  彭答瑞沉默片刻,又行了那个古怪的礼节。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和小动物玩,也察觉不到,我所有端足了架势摆够了谱儿,反正他叫我主人,我搁家又是当之无愧的大老爷,主人和大老爷也没啥两样。
  彭答瑞没有起身,垂首低声道:“容臣回禀,宝藏一事,涉事过多,等闲人无法碰触。”
  我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又道:“等闲人……那就说明宝藏一事属实了?你说的是等闲人拿不了,那怎样又算得上是非等闲人?”
  他又不言不语了。
  我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没有抽,咬着烟屁股,咯吱咯吱作响,含含糊糊地问他:“你就是守陵人?”
  虽是问话,却是个笃定的语气。
  “别跪着了,起来,坐下,咱哥俩儿好好聊聊。”
  他依言坐下,庞大魁梧的身躯拱得桌子往前挪了几分。我满上两杯酒,其中一杯推给他,被他一口闷了。
  手里转着酒杯,等他喝完了,又满上,同时道:“你说你是什么大瑞王朝的护守,又守着什么陵墓,我阿玛在那陵墓里还有一席之地。我要是到了死那天,是不是也会进去?”
  “是。”
  “且不说正史里没有过关于大瑞的记载,就说古往今来多少个朝代,没了就是没了,怎么就你们还遵循着旧制,躲在深山老林里,妄图复辟吗?”
  彭答瑞道:“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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