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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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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我皱眉:“养你们是吃干饭的?给点钱打发走。”
  “哎呀,给啦,她们不要!就在这跪著,说是要给咱干杂活儿。”
  我一听倒乐了,今天这怪事儿多,要饭的不要饭,懂得做工了?
  这样想著,吩咐道:“找几个人,随我去看看,谁这麽胆大,敢在老子门口跪著,还赖著不走!” 
  
 
☆、第九章
 
  待出门一看,门外跪著的正是那对收了我一盘点心的姐弟──亦或是母子?
  见有人出来,两人微抬起眼来,隔著铁门栏杆,见到我出来好似很激动,女人赶忙拽拽男孩,跪著往前蹭了两步,雨後湿润的泥土沾满了她们的裤腿,不过本身就贼埋汰就是了。
  我挥挥手让人把门打开,走过去,停在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垂下眼皮,不冷不热道:“非要爷亲自请你们走?”
  那女人也撂下眼皮不敢瞅我,双手拽著衣角,捏著、拧著,很是紧张,倒是那个男孩,眼睛乌溜溜的在我脸上、身上打转,没什麽紧张、害怕的意思。
  我正要打发下人给他们点钱,却见那女人“砰”地一声,额头狠狠砸向地面,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她也不管,只是连连磕头,再抬起头来,额上都渗出了血丝,瞅著端是吓人。
  脚边传来一声猫叫,低头看去,依宁瞪著圆溜溜的眼睛,抱著猫崽子,不知是吓著了,还是好奇。
  我来不及理那女人,弯腰抱起了闺女,摸著她的後脑勺,按在怀里安抚,那猫儿被挤著难受,扒著我的领口直叫唤,我一皱眉,领口都被猫爪子扒拉松了,但看依宁紧著它的模样,便没把猫崽子提溜下来。
  “你怎麽跟来了?”
  这句话我问的是依宁,却被那女人听了去,低著头答道:“老爷,您是好人,就可怜可怜我们姐弟,留下我们干点活计,赏口饭吃。”
  我说道:“你可知这是什麽地方?我家不缺帮佣,钱你拿著,去什麽店里找活干,你弟弟也能当个学徒。”
  她竟掉下泪珠儿,泣涕涟涟,哽咽道:“老爷,要麽您留下我弟弟吧,求求您给我家留下个香火,我家可就剩他一个男人了。”
  我有点烦了,不是我不同情她,实在是这种事太多,管不过来。
  刚要开口撵人,忽听那男孩道:“老爷,我读过书,能给您伺候笔墨。我姐姐女红好,绣花漂亮,能给小姐绣花包。我们不要工钱,赏我们口剩饭填填肚子就行!”
  之前我说过,他们穿的埋汰,但是努力让自己体面些,头发都油腻腻的有了味道,却还是坚持梳整齐,看得出不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孩子。再听那男孩说话甚是得体恳切,不由也疑惑:“看你们也是读书人家的,怎的出来要饭了?”
  那女人泣道:“我们是搁哈尔滨来的,爹爹过世不久,亲戚们就来把钱财都分走了,还撵娘和我们姐弟,我们没办法,就想著来抚顺投靠娘舅,存的一点私房钱换了盐,想著到抚顺再卖出去,不然孤儿寡母的,带著钱容易被抢。谁知道……”她哭得更大声了,“在路上,那劫道儿的不抢钱,专抢盐了!”
  现下盐一转手,卖的价钱高,劫匪也是有脑子的,脑袋别裤腰里过日子,还不如赚差价。
  看姐姐哭的说不出话来,男孩接过话头,继续道:“好不容易快到了抚顺,是我不好,夜里太冷了,娘又生了病,我们看不起,又买不起药,我就半夜聚个火堆,拿以前在外面烧烤用的打火机点了,可一下转了风向,我们的衣服、被褥都烧没了,”说著也哽咽起来,“娘病死了,我们还没到抚顺,刚进了奉天,实在撑不下去了,几乎要绝食。”说著也磕起头来,“老爷您是好人,赏我们吃的,我们就跟过来了……您就当养了两条狗,您让我们做什麽我们就做什麽,我们识字儿,也有力气,会干活,就赏我们口饭吃就行!”
  我瞧著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那女人和我妹妹差不多年岁,那男孩儿和依诚一般大,依诚还因为一只猫跟我闹别扭,人家能为了一口饭做工了,这差距。
  见我不说话,那男孩儿希冀的目光逐渐黯淡,也落下泪来。
  依宁趴在我耳边细声道:“爸爸,他们真可怜。”
  我颠了颠她的小身子,把她抱上来些,问道:“宁宁想让爸爸怎麽办?”
  依宁大眼珠子一转,笑道:“让姐姐伺候多多吧。”
  “多多?”
  “小猫的名字,”说著炫耀似的把小猫举起来,“我起的!”
  猫崽子难受的直踢腿儿,张牙舞爪的,使劲儿叫唤,好家夥,直踹到了我的鼻子。
  我有些尴尬,这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猫都比人值钱了。
  我把猫崽子塞回她怀里,把她放下来,一拍小屁股,回头对奶娘道:“你先带小姐下去,叫依诚做好功课就去教妹妹写字,”说罢又对那女人道,“你叫什麽?”
  “回老爷,我们姓佟,我叫翠珠,弟弟叫青竹。”
  “这名儿到好记,你们姓佟,哪个佟?”
  “人冬佟,不是立里童。”
  我诧异道:“也是满人?”
  在我印象里,姓佟的好些也是显贵。
  她答道:“爹是满人,娘是汉人。”
  我点头道:“你跟著奶娘,照顾小姐。可要伺候好咯!”
  其实哪里用得著她伺候,伺候依宁的比伺候我的都多,就是想让她帮著喂喂猫。
  她郑重道:“老爷大恩大德,我们姐弟铭记在心,一定会用心伺候好小姐的!”
  我又对弟弟道:“你先跟著我,具体活计,我让人看看再说。”
  他又磕了个头,方站起来,跟在我後面。
  看依宁回了房间,著奶娘打发翠珠去洗澡、上药,扭头看了青竹,他眼睛亮晶晶的,见我回头,立刻大声道:“老爷什麽吩咐?”
  我做样地捏住鼻子,叫来管家,对青竹道:“你先别跟著我,先跟著柳叔去洗刷干净!”
  管家姓柳,打我记事起他就在咱家呆著了,可谓看著我长大,便是我,也拿他当亚父敬著,虽然他总说当不得。
  柳叔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使,但脑筋还好,转得快,眯著眼上下打量了小子一番,对我道:“大少爷,咱家库里,没有这麽大的衣服,还要重新做,裁剪费时。”
  打依诚出生,我做老爷已经近十年了,偏生他改不过口,我也不在意,听他唤我少爷,却直呼依诚依宁依礼他们大名,也挺有意思。
  “他跟依诚身量差不多,先拿一件换上,其他再说。”
  “这、这如何使得。”
  “没什麽使不使得,总不能让这小子光腚吧?”
  佟青竹突然插嘴道:“老爷,我把衣裳洗干净了就行,不用费心了。”
  我笑骂道:“你说干净了,我还嫌埋汰呢。”
  他挠挠後脑勺,嘿嘿笑了声:“老爷您真好。”
  废话,我心道,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我还落不著好?我闲的慌。
作者有话要说:  搁:从
 
☆、第十章
 
  打发佟青竹跟柳叔下去,我直接上楼迈进了依航的房间。
  能联系上罗大公子的那条线,正是依航。
  奉天城里的一些个纨绔子弟大都是聚在一起,捧戏子、搞堂会、玩舞女、烧烟泡,依航和罗琦兆罗大公子正属此列,说起来,我还和罗琦兆、孟菊生有过一面之缘。
  上次依航他媳妇大半夜带著孩子寻到我们家,说是依航连著好几日没著家了,我就让太太留著陪弟妹,自己亲自带人出去找,正在那一条花街柳巷里找著了,依航身边坐著个日本女人,- yín -声浪语,不堪入耳。
  当时台上演著贵妃醉酒,扮相惊豔极了,眼角眉梢那风情,真真是连女人都学不来的。
  唱罢後,罗大公子便把那戏子拉进了怀里戏弄亵玩,见我要拉依航走,还让那戏子留我,见我坚持,他居然说让我留下陪他喝一通才肯放人,气的老子直接叫人把那地方砸了,罗大公子也不恼,搂著戏子喂酒,然後瞅著我,挑衅似的嘿嘿笑。
  事後赔损不提,我是听依航抱怨,才知那戏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孟菊生。一代京戏大家,竟沦为男人玩物,真是可悲可叹!
  也是据依航说,这罗大公子,是个不爱红妆的,这便不难理解,为何他一再为难与孟菊生。
  那次过後,依航便不再与罗琦兆来往了──当然,这是我知道的方面,私底下两人有没有过接触,我就不晓得了。
  进了房间,看到依诚和太太在。依诚还在堵气,本来正和叔叔说话,见我进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子了,被太太揪著耳朵转回来,不情不愿跟我问了声好。
  我忍住苛责,只应了一声,依诚像是难以置信似的,还揪了揪自己面皮。
  我冷声道:“你在丈量自己脸皮有多厚麽?”
  依诚冲我做个鬼脸,不说话了。
  太太本是坐在椅子上,见我进来,遂起了身,颔首浅笑:“让人连夜赶了几套棉卦和棉马甲出来,挨个儿分了,也给小叔拿了两件。”
  我说道:“速度倒是快,冬天的料子买了没有?”
  太太道:“买了,明儿人家给送来。”
  我点点头,然後委婉的请太太和依诚出去:“有点事,我要单独跟依航讲。”
  太太借口去试衣服,我叫住她:“新来了两个下人,女孩儿我让她去帮著依宁喂猫,男孩儿先让他跟著我,你看看有没有什麽活计,到时再调换。”
  太太应了一声,笑了句:“就知道你宠丫头。”然後拉著依诚出去。
  依诚趁他妈不注意,转过脸来,冲我做个不满的表情。
  我无奈地摇头,等他们出去,方坐在太太刚刚坐著的椅子上,看向依航。
  他半躺在床上,冬天的厚棉被都盖上了,背上还披著棉大衣,脸色却仍是白,透著青色,双肩微拢,看上去挺不直腰背,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刚想开口教训,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毕竟是我弟弟,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我一直信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麽大人了,再说他,我都不好意思。
  依航偷眼瞄我,紧了紧手中抱著的暖炉,小声叫道:“大、大哥。”
  我“嗯”了一声,问道:“住的可还习惯?”
  “还行,”他说,“从前又不是没住过。”
  我把後一句当作耳旁风,又说道:“你身体不好,在这将养将养,马上过中秋了,到时候叫弟妹侄子一道儿来咱家过节。”  
  他没吭声,我想说些什麽话宽慰他又说不出来,我知他恨我厌我,但又能怎麽样?只盼他有一天能念着我的好,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了些客套话,接下来便问了正事:“依航,你和罗大公子可还有联系?”
  他立刻摇头,警惕道:“没有。”
  我沈默片刻,说道:“大哥有事找他,你写张拜帖,咱一道去。”
  他狐疑地瞅著我,见我没有套他话的意思,渐渐放松下来,居然还拿乔儿:“大哥,当初是你把我从媋筒子里拽回来的,还砸了人家的店,我哪还有脸再跟人家来往?”
  “你别跟我搁这儿耍洋枪放洋炮,”我怒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天天偷著和那群人出去烧烟泡?要不你三万的债咋来的?!”
  他斜我一眼,不敢还嘴,只是道:“你别总‘老子’‘老子’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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