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久得安+番外 作者:林子律
Tags:都市情缘 现代架空
正发愁把这小累赘拎去哪,沈诀自然答应下来。谢嘉树貌似不太明白要用什么立场和他说话,随便敷衍几句后挂断了。
沈诀:“……”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的戏份刚刚杀青,思念成疾,迫不及待地买了最早的航班回国,结果因为收拾得太粗心,有一袋行李转机时落在了香港。沈诀顾不上去取,安排助理等在那边,自己先飞回了北京。他顶着时差带来的疲倦,简单吃了两口快餐,先联系谢安闲。
谢安闲不知道他回来了,以为只是例行公事的日常问候,跟他说了这天的安排。沈诀不得不去公司点个卯,等偃旗息鼓之时,谢安闲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给乔钟调了导航,终点在谢家,然后便困了。
沈诀半抱着谢安闲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唇齿之间带了点酒味。一颗奔波劳碌、苟延残喘的心刹那间安定下来,沈诀不明所以地想,“他的名字起得真好,一想到就觉得多少舒服些。”
华灯初上的四九城,沈诀半闭着眼看外头灯火阑珊。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了,车缓缓驶进小区停在了临时车位。
沈诀见叫不醒谢安闲,索性如法炮制,艰难地把人抱起来——只是这一次没法公主抱,扛在了肩上,看上去有些不雅。
谢嘉树站在家门口等他们,见到如此“盛况”时,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如鲠在喉了须臾。他转身开门,让沈诀进去:“辛苦你了。”
沈诀摇摇头:“二哥也辛苦了。”
谢安闲都没叫过几次“二哥”,从小到大对他呼来喝去连名带姓,谢嘉树免不了受宠若惊一下,背后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直觉这称呼有些肉麻。
这晚谢正则已经睡了,家里两条狗被关在花园,隔了一道玻璃门冲沈诀摇尾巴。谢嘉树和他一起把醉得像滩烂泥的谢安闲搬到楼上房间,彼此都有些相顾无言。沈诀顾不上其他,帮谢安闲脱了外套,拿热水擦了擦脸,又搭上薄毯开了空调。
谢嘉树站在门口沉默地看完这一切,很释然地叹了口气。
等沈诀搞定一切,他开口问:“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来着?”
“下午六点多到的北京。”沈诀说话时目光竟不从谢安闲那边移开,那人睡得不安稳,稍微一动,手从毯子下伸出来,沈诀连忙给他握住,这才继续回话道,“然后我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里吃饭。听说有公务之后,没去找他,回了趟公司谈续约的事,而后再过去,他就已经醉了。”
他还有句对不起没说,谢嘉树打断他:“今晚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叫人给你收拾个房间。”
“不用了二哥,我就在这儿。”
谢嘉树一脸疑惑,沈诀解释道:“我在这儿陪他,万一半夜醒了,没水喝又头疼,我看这可能会好点儿。再说飞机上睡过了,一时半会儿不困。”
他说得诚恳,最终谢嘉树只得点了点头,放他自生自灭。
设想当中的夜半惊魂没有发生,谢安闲昏昏沉沉地熟睡了超过十二个小时。到了后半夜,沈诀实在熬不住,谢安闲房间铺了地毯,他随手拽过一个圆滚滚的垫子,往床边一趴,也不管门虚掩着,径直也睡了过去。
他的梦境混沌,突然一道光闪过,沈诀感觉手臂麻了半截。像是没来得及睡着就醒来了一般,沈诀揉了揉眼睛,腰也痛。
然后他转过头,对上哈士奇憨厚的狗头。
他记得小的这只仿佛叫团团,和谢安闲大侄子一个名。
谢安闲睡醒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那一人一狗对视都在他床前。门大约被团团推开的,张着一条巨大的缝,而窗帘也没拉拢,晨光正好,他眯了眯眼,隐约一轮朝阳。
他没出声,静默地看。沈诀被团团舔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局促得汗毛倒立,恨不能立刻冲到卫生间洗个澡。
谢安闲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死洁癖,嘴角却忍不住地往上扬。
好像突然,昨天夜里的纠结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愁人
宿醉真的很不好受。他喉咙很痛,头有点沉,但这场景让他觉得舒心,谢安闲声音低哑地喊:“喂,沈诀。”
被点名的人蓦然回首见了他,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哪里不舒服没?”
谢安闲扬了扬唇角,朝沈诀勾手指头:“过来过来。”对方依言凑近后,谢安闲就着靠在床头的姿势,狠狠地□□了一把沈诀睡得七零八散的头发,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团团看不清情况,在旁边吠了两声煽风点火。
他以为沈诀要跟他闹了,哪知这次,他却异常平静。
沈诀任由他揉自己的头,甚至埋下了点角度让谢安闲更顺手些。他玩够了放了手,沈诀一把抓住,他的眼睛里有熬夜之后的红血丝,挂着巨大的黑眼圈,一点也不像平时优雅从容又麻烦精细的样子。
谢安闲的笑几乎僵住了:“……怎么啦?”
沈诀吸了吸鼻子:“我有点心疼,你干什么这么拼。”
他说的是喝酒伤胃,谢安闲却因为太过混沌听歪了,一扯被子抱在怀里笑道:“哎哟,也没有拼很多,我要努力在你过气之前送你个最佳男主角嘛。”
还记着之前说的,“你要独立投资电影,我给你当男主角”。沈诀彻底没脾气了,他抬手在谢安闲额头上弹了一下,看到那人装模作样地瘫倒,站起锤了锤发麻的腿,然后不客气地躺到床上,挥手就是一句:“起开。”
谢安闲:“哎,你要干嘛,你要强|暴我啊?”
沈诀拎起一个枕头往他脸上蒙:“缩着睡一宿,累得不行。再回个笼,你别吵。”
最后几个字带点缱绻,谢安闲立即闭嘴了,安静地靠在床头。沈诀一翻身搂过他的腰,埋在身侧,他应当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床边的哈士奇一开始还瞧着新鲜,而后发现没人陪它,摇摇尾巴,毅然决然地走了。门还敞着,谢安闲打了个哈欠,不自禁地把手放在沈诀脑袋上,嘟囔:“叫你老揉,我也揉……”末了不解气般,生怕吵醒他,只得轻轻地顺了两下。
沈诀这一觉回笼睡到了中午。
他醒来时,谢安闲已经洗漱完毕,褪去了前夜的一身酒气,安然坐在书桌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沈诀以为他在看报表之类,凑上去看,却发现谢安闲正十分专注地打一个砖头冒险小游戏。
沈诀:“……”
屏幕上三角脑袋的小人啪叽一声掉进水里淹死了,谢安闲“诶”了一声,终于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他左手离了键盘,掰过沈诀的脑袋要亲他。
沈诀:“诶刷牙刷牙——喂!”
谢安闲偷吻得逞,撂下一句“我才不管”,继续下一轮的厮杀。沈诀被他一折腾,暂时也不想爬起来,他看了一眼时间,从背后搂过谢安闲:“你饿了没?”
“刚才二哥给我拿了碗粥来喝了。”谢安闲一分神又死了,索性不玩,直接和沈诀聊天,“昨晚喝伤了,容我歇息几天——哦,我大哥上班去了,二哥在家。”
沈诀疑惑道:“诶?谢总没去公司啊,现在换季应该很多事才对。”
“不知道啊,”谢安闲抱怨,“他本来和他女朋友在外面住好久了都,最近几天又回家里来,整天神出鬼没的……哎不管他,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跟你说啊,我们家厨师很厉害的,做的东西好吃——”
沈诀静静地听他说,不住点头。
炫耀完自己厨师擅长的菜色,谢安闲眼睛亮亮地看向沈诀。被他“求表扬”的眼神晃到不行,沈诀刮了下谢安闲的鼻子,老神在在地说:“我想吃面。”
最终两个人前脚后脚地蹭到一楼,分了一碗面条。厨师没有派上用场,沈诀直接自己下了厨,仍然像在他的公寓一样,直接锅边吃掉了。
如此这般地腻歪一阵,却被谢嘉树打断。他这是第一次直面沈诀和谢安闲两个人同时出现,有些不自在地冲自家弟弟招手:“安闲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在旁人面前亲人谢安闲万万做不出来,他脸皮薄,只好隐晦地拉了下沈诀的手,跟谢嘉树出去了。
书房原本是谢正则工作时用,谢嘉树让他进去,随后自己关上了门,示意谢安闲坐。某种不好的预感旋即淹没,谢安闲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是谢正则没有来得及的修理突然被别人代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谢安闲不让谢嘉树倒水,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就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他二哥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反倒忧心忡忡,谢安闲觉得奇怪,又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谢嘉树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再起身时一副哭丧的表情。
“你知道你二嫂子吧?”
谢嘉树的女朋友陈琛和他同为时尚圈的人,本身是一个大牌手包的设计师,同时也是好几本时尚杂志的撰稿人。他们认识很多年,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一个不着调另一个沉稳懂事,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谢安闲和沈诀在一起之前,两个人就准备结婚了,却迟迟没从谢嘉树口中听到喜报。
“嗯,琛琛姐,怎么了谢老二,你被甩了啊?”
谢嘉树闻之色变,揉着太阳穴说:“我倒是宁愿自己被甩……我们俩前段时间准备领证,家长也见过了,朋友都准备礼金了,结果临了她定期体检,做完回来跟我说要分手,上午还好好的,我怎么都不同意。”
谢安闲:“诶,那肯定不是感情的原因吧?”
“没错。后来趁她睡了,我偷看了体检报告……”仿佛这是很难启齿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谢嘉树双手捂住脸,前所未有的无助样子,“她好像不能生孩子。”
短暂的沉默,谢安闲错觉这是他二哥第一次这么脆弱了,他小心翼翼地想找个不那么尖锐的问题,最终说:“那你还会和琛琛姐结婚吗?”
谢嘉树:“结啊,肯定结,我过两天就求婚,到时候你要来。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不能生育,大哥又宠嫂子,不肯让嫂子生二胎。我怕到时候爸妈不开心……家里就团团一个孙子,他们就算不说什么,难保别人没闲言碎语。”
于是谢安闲就沉默了。
虽然谢家并非旧式封建家长制,可枝繁叶茂,谢和嵘在起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亲戚们纷至沓来要他救济,许多人看着这位“亲戚”的财产愈发眼红。谢和嵘有三个儿子,分是分不到别人,可他到底老了,谢正则只有一个独子,难免让人说闲话。某种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了。
谢嘉树没有挑明,谢安闲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担心以后家里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前来闹事。
谢安闲揉揉太阳穴,和谢嘉树一起头疼起来:“那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安闲你去生一个小孩……”
“你在想什么啊?”他的馊主意才说了一半就被谢安闲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这样成什么人了?好吧,我和沈诀是没名没分的,可我也想和他过一辈子!形婚这不是祸害别人女孩儿吗?再说了,没孩子就没保障啊,你不也没孩子吗?”
他一下子戳中谢嘉树的痛脚,谢安闲话甫一说出口,立刻也愣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是一副糟心样。最终谢安闲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谢嘉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时冲动的话见识。
“不是,我没想你去形婚……”谢嘉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现在国外不是有那种代孕的机构吗?何况你现在这么反对,有没有想过,沈家又是如何打算的?你是无所谓,沈诀呢?他也能这么干脆地说不要就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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