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久得安+番外 作者:林子律
Tags:都市情缘 现代架空
一句话打蒙了谢安闲,他咬牙切齿地想,兄弟大概就是一刀一个准。
从书房里出来,谢安闲刚好看到沈诀下楼。他还穿着前一天奔波劳碌的衣服,见了谢安闲,抢先说:“经纪人喊我出去谈事情。”
到嘴边的话题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谢安闲若无其事地说:“你去,晚点联系我。”
沈诀点点头,刚要出门,始终没忍得住:“你怎么了?”
谢安闲一脸茫然道:“什么怎么了?”
他倒不是有意掩埋,情绪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缕不顺其中的关系。盯了谢安闲一会儿,始终没看透他在想什么,沈诀叹了口气走回去,顺了顺他的头发:“没事就好,我应该晚点还有个饭局,结束之后打电话给你。”
谢安闲说好,目送他出门。
刚才提到的事如鲠在喉,他对沈家情况了解绝对算得上深。倘若沈诀执意和他一起,那才真的要断子绝孙,别人会怎么看他?
可他到底没直接向沈诀提。
谢嘉树的秘密顺利瞒天过海,过了一个月,他安抚好了家庭和陈琛,两个人开始商量婚礼。沈诀跟着《雪原法则》的剧组跑宣传,回了美国,于是谢安闲乐得帮谢嘉树出谋划策,大嫂艾菁也加入进来,一家人和乐融融。
沈诀依旧是某奢侈品在东亚区的全线代言人,他拍摄了新一季的海报,谢安闲每天上下班路上都能看见。
随着《雪原法则1》在北美一部分地区的试映开始,口碑呈直线上涨,国内微博不断转发沈诀的剧照和人物海报,与他的代言加在一起,这人过了三十岁,彻底地在国内红起来了。谢安闲整天没事刷微博,心情复杂地想,“怎么一天之内情敌变这么多了?”
曝光率变高,沈诀的采访也多了。他明明是个中国人,却有个谜之微博号叫做“沈诀资源翻译与搬运组”,几个在海外的迷妹办的,负责向没法上油管和外网的国内粉丝同步北美的综艺和访谈。
谢安闲偶尔晚上没事就去看看,她们有搬运生肉的习惯,第二天再翻译制作中文字幕组。这让沈诀多少被愤青们诟病,说他“身为中国人整天讲洋文”。
这天参加的一个脱口秀,谢安闲刚打开,随手拉了下进度条,就听到主持人问沈诀关于“家庭”的问题。那人穿着亚麻灰的休闲西装,领带暗红色有细密花纹,谢安闲左看右看,觉得少了个漂亮的领带夹。
他还在瞻仰沈诀日益增加的英俊值,沈诀突然笑了笑,脸颊上很少见的一个酒窝都显山露水:
“小孩儿吗?我喜欢女儿,如果以后有个女儿就好了,我会很宠她的——不过现在还没结婚呢,考虑这个也太早吧。”
前几日又被谢嘉树问了一遍这个打算的谢安闲心累,他觉得沈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水平已经超英赶美,直直奔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去了。
怎么隔着半个地球这人还找他膈应!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则脑洞:
最希望哥哥有个女儿的人一定是赵荼黎这个死萝莉控。
☆、照片
八月底,随着北美地区电影的上映,沈诀跟剧组几个主演及其导演一起回到中国进行为期三天的宣传工作。
他和谢安闲分别有些时日,联系渐少。沈诀不知道谢安闲正自寻烦恼,以为他工作太忙。景悦投资的电影已经杀青,近期也开始准备后续的宣传工作,沈诀甫一回国,首先没来得及去北京,反倒停留在上海,要做一件大事。
谢安闲刚巧在上海,说着便要和他一起吃饭,沈诀为难道:“晚上叔叔喊我去见沈谣和他男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是家务事,谢安闲知趣地没接茬。他一沉默沈诀就慌,解释道:“本身这次你帮了忙应该请你吃饭的,但不是我做东,叔叔说给我个机会和赵荼黎聊一聊……下次再请你一起去好不好?”
谢安闲借题发挥:“我也想跟你见家里人啊。”
他难得一次不听话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沈诀本身就感觉愧对谢安闲——鉴于谢安闲在家依旧老幺,他始终有种拐带了别人弟弟的感觉——这下更是不知所措地结巴了。
沈诀台词功底极好,于是更加显得这种结巴难能可贵:“那、那怎、怎么办?他定好位置了。”
谢安闲见好就收,心里笑到不行,差点以为自己提了个无理取闹的要求:“那下次吧,我还没怎么和你叔叔聊过天,上次去剧组看一眼,沈导只知道谢我。”
沈诀:“他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里对于他们关系确认的某三个字把谢安闲顺得舒舒服服,他亲了一下沈诀的脸:“那你去吧,待会儿要是喝了酒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想宣示主权,沈诀了然,不去拆穿谢安闲:“行,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谢安闲本来应该高兴的。
公司终于在《春日绿闪》结束后走上正轨,沈诀的事业重心逐渐朝着国内转移,何况他这次还回来了,眼看又是没有新工作的长假期,有机会去上次没有去的太平洋小岛度假——可他就是噎得慌。
此前谢嘉树说的提议在谢安闲心里像个□□,刻意忽视的时候尚且不会构成威胁,一旦提到此类话题,他就难以避免地去自我拉扯。
而他又不知道沈诀怎么想的。谢安闲仔细一算,沈诀今年九月就31了,自己也到了26岁,在合作伙伴里他的确年轻,但和演艺圈的那帮小鲜肉一比,谢安闲难免偶尔觉得已经不小了。同龄人,诸如覃宛这样的青梅竹马,已经成家立业,他还孑然一身。
到了考虑未来的时候,谢安闲却犹犹豫豫,开不了口。
他对自己说,“等这次沈诀忙过了抽空问一下他的意见。”谢安闲觉得要不是他死缠烂打,沈诀早就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在演艺圈摸爬滚打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已经达成一半,或许再过几年沈诀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女孩,生个他喜欢的可爱女儿。
这么一想便纠结得不得了。
还得找个时间跟沈诀说清楚,不然他非憋死不可。
谢安闲独自在沈诀的公寓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一晚上游戏。坐到后面觉得单调,索性起来大胆地翻箱倒柜了。
沈诀在这套公寓住的时间最长,故而生活的痕迹更重些。他刚出道时的第一桶金买了这套房子,位置寸土寸金,能看见江景。房子空间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卧室谢安闲睡过几晚,无一例外的被美色迷了眼,什么也没注意。
他记得沈诀拍照技术不错,但归根结底,和自己半径八两的不专业。果不其然,谢安闲在他桌上发现了一台单反相机和一台胶片机,牌子是顶好的,只是好似很久没用了。书架上除却类似《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书和一些英美文学原著,还放了几本打发时间的杂志,放在一起各种违和却又浑然一体。
谢安闲目光逡巡一周,落在了尽头的相册上。
他拿下来,翻开第一页,突然意识到这本相册的历史十分悠久——开篇是沈诀的高中毕业照,下面的空白处用油墨笔写着日期和事件。
沈诀那时候已经很高了,站在他们班最后一排的边缘,照片年代太久,依然掩不住那时出众的眉眼。谢安闲看沈诀,多少带着粉丝滤镜,觉得沈诀哪哪都好,就算撇开这层滤镜,沈诀也的确是好看的。
他眉眼深邃,肖像其母,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有混血气质,侧脸刀削斧砍般轮廓分明,鼻梁挺拔,薄唇如刃——这长相笑起来见得一点温柔,可放在证件照和毕业照中,纹丝不动的冷漠。
谢安闲津津有味地翻,前面是沈诀高中时的照片。
这人好似很不情愿保留这些记忆似的,每一张的解说都吝啬得恨不能压缩在五个字以内,却又非要强迫自己记录事件。
饶有兴致地一一翻完,谢安闲合上相册放回书架,暗自在心中咀嚼了一下沈诀这些年不太常见的过往。他过得按部就班,且枯燥无味,所有的乐趣与烦恼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谢安闲长出一口气,还是现在的沈诀可爱。
他刚要把相册放回去,突然滑出了一张、大约只是随手卡在那一页的照片,谢安闲俯身捡起来,竟然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
以前他有偷拍过沈诀,却不知道沈诀也偷拍过自己:目测在几个月前,沈诀离开北京去纽约时拍的。谢安闲送他去了机场,安检外面告别,他跑到旁边去接电话,沈诀便在这一刻拍他。
那时他的相机不在身边,只有手机,即便如此,沈诀依然冲印出来。
照片的焦点在谢安闲,他旁边熙熙攘攘的送机大厅,人来人往,国外出发的地方更是大包小包不断。谢安闲穿一件米色外套,显得很年轻,正侧面对着打电话,他微微低着头,竟然是连自己都不曾发掘的温柔模样。
谢安闲想了想,把这张照片珍而重之地收在自己包里。
沈诀给他发微信时,谢安闲已经无聊得又吃掉了一份披萨外卖。他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消息,立刻一蹦三尺高,把剩下两块披萨往冰箱一放,立刻出了门。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沈诀报道,然后沈诀冷静道:“我没喝醉,但我待会儿得装醉。”谢安闲头顶掠过一串省略号。
可他没问原因。谢安闲记得沈诀也开了车,索性半路找了个公司在上海的工作人员,待会儿负责把自己的开回去。这么一来一去的耽搁,快到沈诀说的那家火锅店时,很明显已经有点晚了,谢安闲还没靠近,就看到了沈诀。
沈诀旁边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他在《绿闪》剧组见过一面的。谢安闲有点脸盲,惟独对好看的人见之不忘,稍加推测便认了出来。
他对那位下属道:“一会儿我把人接到车上,你把他的车开着,跟在我后面回来。”
下属道:“明白了谢总,您朋友的车是哪一辆我好直接过去。”
谢安闲:“就是那边的法拉利,你慢点开,别撞坏了刮花了,他可宝贝这车。”
下属:“……好的谢总。”
言罢,谢安闲做了三个深呼吸,总算把自己和沈诀的关系从亲密无间的恋人主观臆断地拉回“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好配合他的谎言。谢安闲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点播一首《演员》当做背景音乐了。
他甫一下车便对上沈诀的眼神,还有旁边赵荼黎担忧的神色,连忙把人接了过来,敬业又贴心地把称呼都换了:“男神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沈诀艰难地摇摇头,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谢安闲扶住他,急急忙忙地朝沈谣道:“我先把你哥接走了哈,下次再聊——”
末了还不管沈谣一脸懵逼,谢安闲便干脆利落地把沈诀的车钥匙扔给一起来的下属,径直把沈诀拖走了。
关上车门,谢安闲又绕到车头处跟沈谣挥了个手这才从驾驶座上去。他刚踩了一脚油门,旁边要死不活的人立刻坐起来,很是头疼地揉着睛明穴。
华灯初上的大都市,将将要下雨的阴沉,前方街灯明亮地照出一片光海。
谢安闲开出一站路才开口:“怎么,不开心啊?”
沈诀纠结道:“我还是觉得,沈谣那个男朋友有点儿不靠谱,不知道他哪里好……你听我说完。赵荼黎简直太套路了,他一上来就直接喊我哥,然后我能说什么?”
听到前半段时谢安闲还不以为然,后面直接笑出了声。沈诀看他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悦地皱起眉头:“小谢,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吗?”
谢安闲拍他:“可能荼黎就想快点得到你承认吧,你别太敏感了。”
沈诀哼了一声,这千载难逢的傲娇让谢安闲又找到一处他的萌点。谢安闲十分开怀地说:“不过喝了酒不开车是好事,万一被抓到酒驾就糟了。”
“我就一次酒驾……”沈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方才的烦恼一扫而空,低着头笑道,“就是那次遇到你喝醉了蹲在路边不肯走,我那会儿刚从酒吧出来,还算清醒……你就冒着扣分的危险把你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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