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 作者:糖炒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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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用怪异地眼神打量我几眼,一拍桌子:“下次你受伤,就算绑我也要将你绑回狐族。”
我道:“胆大妄为的狐狸,你敢。”
胡不归还想再说,门外响起敲门声,我们对视一眼,只听张顺叫道:“张措哥!快开门,让我躲躲!”
我愣了,起身问:“张措的头巾在哪儿?”狐狸说:“床头。”我跑到床边抓起头巾想往脑袋上绑,狐狸说:“变回原形。”
我说:“不,张顺不认识你,不好解释。况且再变回来又要张措放血。”
狐狸深深看我一眼,“来,我帮你。”
我走到他身边,胡不归身上的兰香铺天盖地,张顺还在门外催促:“张措哥!我妈要来了!”胡不归三下二除五绑好,也不像张措那般再三问我紧不紧,松紧倒也合适。我打开门,张顺推了一把,我往后趔趄了半步被狐狸接住了。
张顺朝室内环视一圈,急冲冲地问:“张措哥不在?”他注意到我身后的狐狸,惊诧地打量他,嘴巴一开一合,最后说:“你是?”我拉拉他的袖子:“张措上集去了,胡不归,我的朋友。”
张顺大喇喇地进来坐下,我和胡不归相视无奈,分别到他两边坐下来。张顺一脸郁闷地说:“这下可好,张措哥不在,救星没了。”
我说:“他今早就走了。”张顺连连叹气:“王家那女人长得真是不敢恭维......”说着他左右嗅了嗅,鼻尖耸动,最后盯住胡不归:“你身上这啥味儿?”胡不归扬眉:“香水。”张顺了然:“男人也有喷香水的?”
胡不归道:“有,很多。”
张顺说:“长见识了。”他又扭头看向我,咂咂嘴:“小鬼,你怎么在屋子里也戴着头巾,傻透了。”我震惊,摸了摸头巾,不可置信道:“很傻吗?”我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张顺郑重道:“傻。”
我望向胡不归,想向他确认。胡不归捂住脸,可能他尝试过欺骗自己,但最终向残忍的现实屈服了,他沉重地点点头:“是的,实际上,我认为张措应该给你弄顶帽子而非头巾。街上的儿童帽卖的也不贵。”
我:“......”
我恍恍惚惚地僵坐原地,张顺戳我的胳膊:“你昨天跑出去可把张措哥吓坏了。”我愣愣地说:“是吗?”张顺抬手在我面前一晃:“就是,你脾气这么大你家里人受得了?”胡不归带着玩味的笑看我。
好像他也挺好奇这个问题似的,张顺又一惊一乍道:“别动!”
我再次愣了,他按住我的肩膀,脸骤然在眼前放大,他的鼻息喷到脸上,我生气道:“离我远点!”胡不归已经拿住他一只手,张顺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说你的眼睛,蓝色的。”
他甩掉胡不归桎梏住他手腕的手,掰着我的脑袋对向窗户,我烦躁道:“放开!”胡不归拎起张顺的衣领,砰一声巨响,只见狐狸那么轻轻一扔,张顺的身体砸进墙角,溅起无数灰尘。
我目瞪口呆望着胡不归,他拧动双腕,张顺叫道:“练家子!大哥!教我两招呗!”我当机立断反应迅捷把也教我两招咽进肚子里,胡不归斜眼觑他,冷冰冰地说:“别碰时蒙。”
“对!”我迅速上前一步站到胡不归身后说,没办法,我不想和张措以外的人类接触。胡不归低头瞧了我一眼,我眨巴眼睛望向他,我要确认我用眼神充分地表达了希望他教我两招的意思。
但胡不归为何一脸嫌弃的捂住脸,他说:“时蒙,别摇尾巴了。”我惊慌地回头看了眼,确认没有变回原形,不明所以答:“没有啊。”
张措从地上爬起来,看上去很想抱住胡不归的大腿,但他生生忍住了。于是他憋得面耳赤红走到板凳上坐下,胡不归拎着我放到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下。
张顺说:“大哥,帮我个忙,待会儿我妈来了,帮我挡一下。”
他好像自觉把胡不归纳入可信任和拜托的范围了。
胡不归难得好奇问:“所为何事?”张顺拍拍大腿,砸着嘴说:“我妈让老王家的女儿来串门,就是让我两见个面,城里人管这叫相亲。哎,我还不想娶老婆!这不跑出来让张措哥帮着说两句么!”
我说:“为什么?”
张顺说:“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嘛!”
我:“......”
告诉你我已经活了三百年了,信不信我咬你。
☆、小鬼
张顺说:“小不点,你先说你的眼睛怎么是蓝的?”我无可奈何地说:“天生的。”张顺惊讶:“有病?”
我觉得额头青筋已经蹦了好几下,咬牙切齿点头:“对。”张顺脑子里大概只有一根筋,我这么同意他就相信了,还洋洋得意道:“我见过你这样的。”
我好奇地问:“在哪儿?”张顺说:“我上班那地方,有次来了两外国人视察,头发黄的眼睛蓝的。”
“外国人?”我思索着这个新名词,并望向胡不归,他道:“其他国家的人。”我道:“除了王朝还有其他国家?”胡不归点头:“回头再同你说。”张顺说:“小不点,你不去念书,在家呆得连外国人都不知道了。”
胡不归说:“对,时蒙,你最好去念个书。”
我纳闷:“上私塾?”
张顺:“私塾,什么玩意儿?”
我更纳闷了:“不是念书的意思?”
胡不归默默捂脸:“时蒙......”
张顺又大叫一声:“你是外国人?”
胡不归忙道:“不,他戴了美瞳!”
我满头雾水,美瞳又是什么,新名词应接不暇。胡不归按住我一只手,说完还自我肯定道:“他母亲,有点恶趣味。”张顺喜不自禁:“恶趣味嘛,听过,你妈妈喜欢的东西真有意思,你家在城里吧。”
胡不归深深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咽下一口唾沫,重新望向张顺,沉重地点了点头。张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悠哉道:“有时间我也去弄一个。”
万幸此时响起三婶的喊声,我被张顺提起来往门外推:“快,帮个忙小不点,就说你没看见我。”我被迫站到门框边,三婶还在山坡上,隔了老远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张顺!给老娘回来!”
我摸摸抹把脸回头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胡不归,张顺找到衣柜纵身藏了进去,我说:“你别把衣服弄脏了!”他摆手:“都啥时候了!”我说:“你把鞋子脱了!”张顺三两下甩掉鞋子,他躲进去关上橱柜门。
临合上时还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胡不归耸肩,他指着鞋子,朝我点点头。我扬眉。三婶朝我招手,神情急切,跑得急还拍着胸口正喘气,问我:“时蒙,张措在家不?”我默默露出室内的风景,站在一旁说:“不在,他赶集去了。”
三婶拉住我的手,担心道:“你昨儿咋就跑了?哎,张顺不会说话,你别跟计较。”我摇头,笑着说:“没事,三婆婆你怎么过来了?”她一拍大腿,跺脚道:“我这是来追张顺的,他把人家姑娘扔下跑了,你看见他没?”
“我说这讨债鬼肯定是来找张措了,他一溜烟跑没影,我愣是没追上!”三婶拍拍胸口,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视线投向张顺的鞋子。两只孤单的鞋子分隔两头遥遥对望,毫无意外三婶也瞧见了。
当即一声虎喝:“张顺!出来!”
我做出难过又痛心的表情,橱柜纹丝不动。三婶冲过去一把拉开柜门,张顺正抱着脑袋蜷缩在狭隘的空间中,冷不防暴露于大庭广众下,他先是惊讶地将目光投向我,我撇嘴耸耸肩。
三婶一把揪住张顺的耳朵,张顺哎哟叫唤:“妈!疼欸,亲娘哟!”三婶气红了脸:“你把王家闺女丢那儿跑了,人姑娘还问是不是自个儿不好,你这不孝子,给我出来!”说着把张顺往外面拖。
张顺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恨不得当即抱三婶大腿痛哭流涕表述衷肠,“妈!她长得不好看,脸上那几颗□□子太吓人了!您换一个成么,我保证,您换一个我一定好好招待!”三婶骂道:“你瞧瞧你,都多大人了!好意思不?”
张顺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家长包办婚姻!”
三婶说:“你还敢和我顶嘴!”
张顺:“我哥还不能和你顶嘴了呢!”
三婶静默了,一身气焰被这句话当头浇灭了似的,她颓然松手,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张顺好像也知晓自己说错话,僵立在一边,两手徒然垂在大腿两侧,喊了声:“妈。”
三婶显出些疲惫来:“你哥命苦,比你早几年生,小时候没吃过好的,长大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张顺说:“我知道。”三婶说:“我让你早点结婚,妈心里也怕,你在外面瞎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顺儿,回来吧,学人家打工干啥,陪妈几年成不?”三婶抹把眼睛,张顺手足无措,想去扶他妈,手僵在半空,三婶转身往门口走。胡不归问我:“他哥怎么了?”
我说:“低头。”
胡不归弯腰,我揪住他的衣领,凑到他耳朵边悄声说:“张措说他哥哥因为意外去世了。”胡不归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凡间可怜人多。”我低声道:“三婶是好人。”胡不归缄默不语。
张顺跟在三婶身后,看起来正相当懊悔自己口不择言。母子走到门口,我喊了声:“三婆婆。”三婶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外人在场似的,回头道:“欸,时蒙。”我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做的饭很好吃。”
那瞬间,拨开无数光阴的迷雾后,我看见了三婶的大儿子。
他瘦骨嶙峋,脸黑黑的,不像张顺这么结实活跃,他的眉眼间总是透出股若有似无的悲戚,不知是对人世,还是对自己的命运。仿佛受尽了磨难,而磨难磨平了他对幸福的想望。
我猝然松手,心脏揪紧。我退了两步闭上眼睛,下意识地念定心符:“张措,张措。”
胡不归替我送走三婶和张顺,他折回来时,来自胸口的钝痛已褪去不少。我呆坐在桌边,胡不归问:“时蒙,怎么回事?”我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三婶的儿子。”
胡不归反问:“张顺?”
我摇头:“他哥哥。”
胡不归道:“你脸色不好,别想了,睡会儿?”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脱了鞋子爬上床,胡不归坐在旁边翻看张措的书。我说:“张措折了页,你别翻没了。”狐狸冷淡道:“闭眼睛,睡觉。”
我翻来覆去转了几转,仍旧没有睡意,于是扒开被子望向胡不归:“狐狸,我问你。”胡不归挑眉,眼也没抬:“说。”我裹着被子坐起身:“张措昨晚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了?”
胡不归摔了书,动容道:“你们一起睡?”我点头:“对,我重化人形前他就抱着我睡了。”胡不归似乎完全不对题:“他对你做什么没?”我有些懵:“什么意思?”
胡不归伸出手,我缩脖子躲开,他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颊,斟酌了会儿才接着说:“碰你,比如亲吻什么的。”
我想了想,重新躺下,一扯被子把脑袋也遮住了。我长长吁了口气,怎能让这臭狐狸看出我此时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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