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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春有些惊讶，他从没听李小姐提起过任何在交往的男朋友，转眼却已经要结婚了。 

 

“相了好几百次亲了，终于遇上个不错的，好歹说话都能说到一块儿去，我看就结了吧，再拖，我家里就要闹翻天啦。” 

 

李小姐指着请柬上的条目给瞿春看：“喏，可携伴侣参加，婚都结得那么勉强了，起码婚礼得办得我高兴吧，这场啊是专门针对朋友的，老人家都不在，我们是同志友好的婚宴，还有两对也要去。” 

 

她说了另两对同性情人的名字，瞿春都认识，他收好请柬，笑着道：“那也得问问伴侣意愿。” 

 

他回家后就把请柬给管洺潮看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管洺潮和李小姐吃过好几次饭，她早已经是两人共同的朋友了，瞿春告诉他还有别的同性伴侣会去。 

 

管洺潮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瞿春耸耸肩，没多说什么，第二天他去珠宝店买了条项链当做新婚礼物包给了李小姐，项链的钱管洺潮也出了一份。 

 

瞿春和李小姐的交际圈重叠， 婚礼当晚，他遇到许多熟人，婚礼摄影师的名头也没能给他挡下太多酒，好不容易撑到婚礼结束，宾客还没走完，瞿春就跑去厕所吐了。他打电话给管洺潮，管洺潮正在公司加班，问到了酒店地址就过去了。他在男厕所的隔间里找到瞿春，他的样子有些狼狈，相机挂在脖子上，手伸在马桶里，脑袋贴着马桶圈，裤子上地上都是呕吐物。管洺潮折腾了好一番才把瞿春扶起来，他要拖他出去，瞿春不肯，抱着他胳膊问他：“你是谁？” 

 

管洺潮哭笑不得：“我是你亲爹。” 

 

瞿春听了，一把推开他，大着舌头说：“婚礼怎么能和爹一起来，我要找我的伴侣。” 

 

管洺潮揽住他，一时间接不下话，只好低头亲了亲瞿春的头发，瞿春又说：“可我的伴侣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管洺潮把他抱到外面，用冷水弄湿了自己的袖子给他擦脸，瞿春不领情，和他闹，嚷嚷着说他对自己耍流氓，把管洺潮逼急了，他看四下无人，真对瞿春耍了次流氓，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啃。瞿春这才算是安静下来，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不理人。管洺潮靠近他，他就打他，管洺潮抓住他双手，按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说：“别闹了，也别找了，我在这儿呢，回家吧瞿春，我们回家吧。” 

 

瞿春推他，抽了厕所里的纸巾扔他，把一盒纸巾抽完了就拿梳洗台上的假花扔管洺潮。管洺潮好声好气地哄他，把纸巾和假花都捡了起来，这举动不知怎么激怒了瞿春，他气鼓鼓地质问：“你捡起来干吗？都扔了，你还捡起来？？” 

 

“都没用过的，再说这花是人酒店的啊。” 

 

“全天下就你最好心！看到前男友醉酒还要带他回家！” 

 

管洺潮皱眉，让瞿春别说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瞿春软软地靠在墙上，还在数落。 

 

“现男友找你吃饭你就不来，礼出了干吗不来，不来吃一顿不亏嘛！我又不是单身来别人的婚礼相亲。” 

 

“你认真的？” 

 

瞿春扭头，用手背恨恨擦嘴，梗着脖子不说话，这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瞿春脸上因为酒精引起的泛红退下去不少，他醉酒的劲似乎也跟着消了。管洺潮说要回家，他就乖乖跟着他走，上了他的车。 

 

瞿春把外套和相机都扔到了后座，路上经过一家咖啡店，管洺潮下去买了两杯咖啡上来，他开了点窗，和瞿春坐在车上抽烟喝咖啡。他问瞿春：“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瞿春咬着咖啡杯，竖起肩膀，很冷的样子，茫然地看着纸杯盖子。 

 

“那件衬衣是不是你洗的？”他问道。 

 

“什么衬衣？” 

 

“那天你在外面坐着，你是在等我还是想最后看一看他。” 

 

管洺潮看向瞿春，那眼神太郑重，把瞿春看怕了，他侧着身子喝完咖啡，下车扔掉了烟头和咖啡杯。管洺潮发动汽车，瞿春抱着胳膊蜷在椅子里，他把电台广播调得很大声，两人再没说一句话，直到管洺潮把车停在了他和瞿春的高中母校门口。 

 

“来这里干什么？”瞿春问。 

 

管洺潮没回答，他先下了车，瞿春不想下去，管洺潮硬把他拉下车，他们翻墙进了学校，摸进了学校礼堂。管洺潮在前面走，瞿春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他不走了，停在了走廊上。管洺潮转身抓着他走，瞿春挣了两下没能挣开，被管洺潮拽到了一个房门口。门没上锁，管洺潮先把瞿春推进去，自己才跟着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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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小，很暗，一股子樟脑丸的味道直冲瞿春脑门，他想吐，靠在墙上捂住了嘴巴，管洺潮抱住他，轻轻拍他后背，亲了瞿春的额头一下，捧着他脸又去亲他嘴唇。他说：“你闻一闻我吧，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他把瞿春紧揽在怀里，瞿春看不清他的脸，伸出手摸了摸。他摸到管洺潮的头发，鼻子，嘴唇，手臂，都是熟悉的触感和高低起伏。他挣扎得更厉害了，拼命想逃出去，管洺潮强行按住他，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推搡起来，管洺潮力气比瞿春大，片刻就把他制服，从后面圈着他腰把他扣在怀里，瞿春还没放弃，头一低，抓着管洺潮的手就咬了下去。管洺潮推他脑袋，去掰他的嘴，瞿春把他的手指一口咬进嘴里，起先还用了很大的力气，把管洺潮咬得直抽冷气，渐渐的，他那咬的动作温柔了下来，牙齿松开，用上了舌头去舔管洺潮的指尖。他把管洺潮的食指舔湿了，管洺潮又伸进根中指搅弄，瞿春更卖力地又舔又吮，他慢慢跪到了地上，捧着管洺潮的手陶醉地吃着。瞿春的嘴巴又暖又热，管洺潮压着他舌头把手指往里面深，瞿春呻吟了声，解开了管洺潮的裤子，他整张脸贴在他裤裆上，用嘴把他的内裤咬了下来。他不给他口`交，只是鼻子嘴唇都靠在管洺潮勃`起的阴`茎上。 

 

他和管洺潮说话，轻轻，平平地问：“你还记得我们夏天去露营那一次吗？” 

 

管洺潮把瞿春抱起来，他脱掉瞿春的裤子，用自己那两根被瞿春舔湿的手指摸他屁股，给他扩张。他一遍遍亲他，堵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吻了许久，吻了许多地方后，管洺潮说：“我知道。” 

 

瞿春闭上了眼睛，他和管洺潮在黑暗中做`爱，比任何一次都激烈，换了许多姿势，瞿春到后来再射不出一滴精`液了，可高`潮还没完没了地盖过来，他失禁了，尿在了管洺潮手里。管洺潮闷哼一声，也射`精了，瞿春腿软地扶着墙壁，他大腿一动，身体里积着的管洺潮的精`液便顺着他大腿根往外流。他轻轻呼唤管洺潮，让他过来抱一抱他，亲一亲他。管洺潮过来了，两人抱在了一起，瞿春蓦地发出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他憋了好久。 

 

瞿春和管洺潮从学校里溜出来，回到车边时，发现轿车一侧的车窗玻璃被人砸碎了，瞿春放在后座的相机和外套都不见了。瞿春看看管洺潮，管洺潮看看瞿春，两人同时大笑了出来。 

 

瞿春第一时间联系了李小姐，李小姐在那头却说无所谓，婚礼的照片她不要了。瞿春一懵，追问缘由。李小姐说明天她就要去和老公办离婚，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瞿春听了半天，理清了故事。原来李小姐在老公在新婚之夜趁着李小姐睡下就要跑出去偷吃，被李小姐抓个正着。瞿春说了好些安慰的话，让管洺潮把他送去了李小姐的新房，管洺潮跟着他一块儿上了楼，李小姐给他们开的门，她穿了件大红色睡衣，家里一地的玻璃碎片，瞿春一看，原来是阳台的玻璃移门别砸碎了。李小姐的老公不知所踪。 

 

瞿春问：“吃宵夜吗？” 

 

李小姐翻个白眼，拧了瞿春一把，火速换了套衣服出来，踩着拖鞋和瞿春，管洺潮去海鲜大排档吃宵夜。 

 

李小姐家境富裕，什么都不想要，只图赶紧离婚，让老公滚蛋。她抓了瓶啤酒猛灌两口又问瞿春：“房子买了吗？写的谁的名字？” 

 

瞿春好笑地看她：“哪需要这样啊，又不能结婚，也不可能离婚。” 

 

李小姐转转眼珠，道：“那你们太方便了，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捷省事过异性恋。” 

 

管洺潮道：“但若要真的长长久久，那也感人过异性恋。” 

 

李小姐嘴唇一抿，对瞿春说：“听听，这就在恋爱地位上瞧不起我们这些异性恋了，爱神面前人人平等，爱还分哪个感人，哪个不感人的？” 

 

瞿春只管笑，埋头吃菜，刚才一顿吐把他肚子都吐空了，做`爱又消耗太多体力，吃完一盆炒面又加了一份。 

 

“你刚才去干了什么饿成这个鬼样子？”李小姐咂舌，又叹气，“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上帝知道这场婚礼注定是悲剧的开端，索性连底片都不留，让我不要留下任何念想，早早脱离苦海。” 

 

“你什么时候信了上帝？”瞿春挪揄，李小姐又拧他，瞿春靠进了管洺潮怀里，李小姐一眼扫过去，问管洺潮：“管先生怎么今晚婚礼都不赏个脸参加？” 

 

管洺潮道：“昨晚做梦梦到上帝神谕，说李小姐这场婚礼注定悲剧收场，让我不去参加也无妨。” 

 

瞿春敲着筷子笑，李小姐叉着腰想发脾气，末了自己却笑了，瞅着管洺潮自嘲道：“你们这些没缰的野马，无根的野花就尽可能地笑话我吧，我在这里衷心祝福你们这个三年过去，还有下一个三年，下下个三年，三年三年又三年，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李小姐自干了一杯，这顿宵夜直吃到了天亮，三人酒足饭饱，这才各自回家。 

 

5． 

 

瞿春一岁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远走他乡，他再没见过，母亲独自把他抚养长大，母子关系融洽，亦师亦友。瞿春大学一毕业就和母亲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母亲平静地接受了。 

 

瞿春和管洺潮的关系稳定后，逢年过节都会带管洺潮回家吃饭，瞿母下厨，礼物红包都是双份的，第一年的时候管洺潮没想到会从瞿母那里收到个红包，特别不好意思，本就送了些保养品还不算，隔天又送了份大礼当作回赠，瞿母看到礼物名贵，也不好意思收，两人推着让着，把瞿春看得直乐。 

 

管洺潮的家人瞿春见过一个，他有个姐姐，有次来市里办事，管洺潮拉着瞿春一起吃了顿饭，席间介绍时说：“姐，这是我朋友，瞿春。” 

 

后来这个姐姐，瞿春又见了一回。 

 

那天瞿春和几个好友去聚餐，到了饭店才坐下，那边他一个朋友就勾着管洺潮的肩膀过来了，管洺潮面色尴尬，瞿春那朋友没察觉出来，自顾自笑呵呵地说：“瞿春，不是说好今天不带家属的吗，你这家属怎么过来了？看到我还躲着，难不成这小子在跟踪你？我说管洺潮啊，瞿春你就别担心了，等你俩在一块儿七年之后你再提防着那点痒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