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同居 作者:不能发芽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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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真想起了樊以声落进书房的影子。
转着的笔停了下来,笔尖落到水彩纸上。
他略过初遇的相拥,直接重绘女主角下车的一幕。两处光源仍是重点,但这次祁真选择了俯角,弱化了人物轮廓,然后在地面上勾出了女主角的影子。地铁车厢的灯光在车门附近强度高于车站照明,影子应该位于女主角身前,祁真却让它出现在了女主角的脚下偏身后的位置。地铁上的男主角这一次没有直接出现在画面中,只有被遮挡了部分的影子淡淡地勾在车门内,以示男主角并未走开。
新的草稿闷骚气质十足,祁真自我感觉不错,趁着状态正佳又画出了后面情感递进的几幕。纸上的人物始终保持着距离,脚下的影子却在违背光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祁真把几张新稿扫描传给编辑,对方的QQ显示手机在线,祁真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画了一下午,对方应该是在下班回家路上了。他把文件转成离线发送,留言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熟悉的酸痛感立刻涨满肩颈,祁真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出书房。
7.
樊以声还没有回来。祁真午饭吃得不多,忙的时候没感觉,松下劲了就觉得饿得不行。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摸了根小黄瓜打算先垫垫肚子。刚洗干净,就听见了樊以声的声音:“祁真,我回来了。”
“我在厨房。”祁真一边应声,一边把手上的水擦干。
樊以声很快出现在厨房门口,看到他手里的黄瓜,立刻挽起袖子往外赶人:“饿了吧?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来做晚饭。”
祁真咬了口黄瓜,站着没动:“我给你打下手吧?”
樊以声笑了:“好啊。我刚才换鞋时把买的菜放在玄关了,帮我拎进来?”
祁真点点头,出了厨房。
下午工作间隙两人就说定了晚上不再喝粥,樊以声估计是下班路上拐去了菜市场,玄关处堆着好几个塑料袋。祁真一时腾不出手,只得叼着黄瓜把菜都拎进厨房。放好菜,祁真洗了手刚把黄瓜拿回手中,就听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一句:“让我也咬一口。”然后握着黄瓜的那只手就被托起带向身侧。
“咔嚓。”
樊以声趴在他的肩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黄瓜。
“这黄瓜放的时间久了,不太新鲜。”樊以声站直了身体,语气自然地评论着,“我今天买了新鲜的,吃那个吧。”
“不,不用了,等下就吃饭了。”祁真没敢回头。他半个身子都是麻的,脸上也在发烫,手里剩下的小半截黄瓜变成了烙铁一样,抓着烫手,吃……祁真偷偷按住胸口:心跳得都快蹦出来了!
大概是僵硬得太明显,樊以声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祁真?你不舒服么?耳朵很红……啊,”樊以声的询问顿了一下,原本的担忧变成了恍然,“是因为我刚才——”
祁真没有回答。
“抱歉抱歉,”樊以声一叠声地道着歉,听起来很懊恼,“我刚才没洗手,所以……”
“没事。”祁真转过身。他的脸应该还是红着,不过反正被樊以声看出来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我就是不太习惯和人靠得太近。”祁真尽力让自己显得放松,还微笑了一下,“不是你的问题。”
听到他的解释,樊以声却皱起了眉,表情也苦恼起来:“这样啊……”
“怎么了?”樊以声的情绪转变很明显,祁真的注意力一转移,倒是顾不上自己的脸红心跳了。
祁真开口问了,樊以声也不卖关子。
“之前我不是说要‘肉偿’么,”他看着祁真的眼睛,说到“肉偿”两个字时,似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就是说要教你游泳那事,我给你办了张我们单位楼下健身房的年卡。那家健身房在五楼有个室内游泳池,设施很好,教练也不错,本来想说等你身体再好点就拐你去学游泳来着……”樊以声轻轻叹气,声音低沉下去:“你不习惯跟人接触的话……是我自作主张了。”
樊以声看起来很沮丧。
祁真犹豫了一下——又或许没有犹豫,然后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
樊以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愿意去学游泳?”
祁真点点头。
樊以声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睛里也带上了笑意。“学游泳肯定会有很多身体接触,”他说,“要是你不习惯教练教你的话,我教你行吗?”
身体接触。
和樊以声。
在游泳池。
“好。”祁真答应了。
窃喜和心虚在心里疯涨,祁真故作镇定地拉过一袋小青菜,转回洗菜池边挑挑拣拣。他一个人住了很久,家常菜该会的都会,就算心思不在手上,择菜的动作利落得也看不出异样。
不爱下厨的单身人士对厨房的要求一向是够用就行,祁真这种大多数时候都靠外卖和零食存活的人买房也不会在意厨房大小——但现在挤了两个大男人进来,空间就真有些小了。
祁真站在水池前,樊以声就在他侧后方的流理台边收拾晚上的主菜。樊以声买了条个头颇大的鲫鱼,从塑料袋里解放出来时还半死不活,一挨到砧板,鱼尾就疯狂地拍个不停。带着腥味的水溅到祁真脸上,他侧头看了一眼:樊以声正按着鱼头,一手提刀,一副打算就这么剁下去的架势。
“哎?”祁真不确定地问,“以声你……会杀鱼吗?”
樊以声放下刀,表情讪讪的:“不太会……”他干咳了一声,又补充说:“我就会烧。”
祁真看了他一会儿,樊以声也回看着祁真——就是视线有点飘。
祁真想笑,但忍住了。
“刀给我吧。”他丢下择到一半的青菜,伸手要刀。
樊以声自觉地让开位置,换了祁真站到砧板前。
垂死挣扎了一阵的鱼正在养精蓄锐,祁真翻过菜刀,趁着它不动弹用刀背把它砸晕。
“还能这样啊……”樊以声嘀咕。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空间太小站得太近,很难听清他说了什么。
祁真不动声色,一手按住鱼,开始麻利地刮起鱼鳞。
樊以声没再说什么,但祁真几次用余光看他,他脸上的新奇感都没有掩饰干净。
“会做饭?厨艺好?”祁真在心里笑得打跌,面上却没露出分毫。
等把开膛破肚的鱼料理干净放进瓷盘,祁真才让出了鱼的处置权,回去继续择菜。
樊以声像模像样地清理了流理台,备好了烧鱼用的调料,神色正常地对祁真说:“我要起油锅烧鱼了,待会油烟太大,你先到外面歇会儿。”
祁真没有反对,把青菜洗好就出了厨房。
“我把厨房门关上了?”出门时,祁真问了一句。
樊以声应了声“好”。
他在开煤气灶,没有回头,也就没发现祁真没把门关死。
祁真倚在门外,门里的声音清清楚楚:葱姜入锅,热油爆开了噼啪声,鲜鱼的水没沥净,滋啦一声响得厉害。
这是烧红烧鱼最手忙脚乱的阶段,祁真轻轻推开门,煤气灶前的人果然没有余力注意太多。
樊以声探着身子,锅盖挡在身前,捏着铲子小心翼翼翻着鱼,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时去看放在一旁的手机。
祁真安静地旁观了片刻,看到他数着勺子倒料酒时终于忍不住笑着退了开来。
樊以声没他自己说的那么会做饭,甚至祁真怀疑他在搬过来之前都没下过厨;但祁真没想揭穿他——一点都不想。
厨房里的气味略带了些焦香。
祁真轻轻把门关上,坐在餐桌前开始期待晚餐。
8.
以新手来说,樊以声的动作不慢,最终端上桌的成品卖相也过得去,除了鱼的颜色略深,看起来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拌了份水果沙拉,等吃完饭再端过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樊以声给两人盛了饭,一脸矜持地介绍起自己做菜的思路,“这几天吃得太清淡,突然吃重油重荤的不好,除了红烧鱼,其他都是素的。”
祁真微笑点头,然后一道菜一道菜地试吃过去:凉拌黄瓜和番茄炒蛋是最不容易出错的,樊以声没在调味上犯错,刀工也合格了;青菜汤用油和火候都很好,沾着点小油花的菜叶青嫩讨喜,咸淡也正合适;至于红烧鱼……
祁真的筷子拨掉一片姜,在鱼身上停了下来。
樊以声原本要夹菜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祁真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这鱼……”
樊以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身体却坐得更直了。“这鱼怎么了?”他没有看鱼,停下的筷子又继续往前伸。
樊以声在紧张,虽然装作漫不经心,但其实紧张得拿筷子的动作都微微变形了。
这样的樊以声让祁真觉得可爱:不像祁真原本以为的那么完美,但是感觉更真实了,也更近了——真的很可爱。
祁真默不作声,偷偷欣赏着对方不自觉暴露出来的细微情绪,心里满涨得一塌糊涂。
他不说话,樊以声就有些坐不住了。“是我烧的鱼有什么问题么?”樊以声又问了一遍,这次没等祁真回答,他就先自我检讨了起来,“过油的时候火有点大,有点焦了……不想吃的话不要勉强。”
祁真笑了:“我没说不吃啊。”见樊以声看了过来,祁真才说:“我刚才就是想问你是不是酱油倒得有点多,颜色看起来挺深的。”
“酱油应该没倒多……还是因为焦了吧。”樊以声看着盘里的鱼,不太确定地说。
祁真夹了块鱼肚肉送进嘴里:还好,鱼肉焦得不严重,味道没变苦,吃起来还挺香的。
“焦一点更好吃。”祁真笑着给了好评。
樊以声自己尝过一口之后情绪也放松下来:“还行。”
“别那么谦虚,”厨房新手这顿饭表现不错,祁真决定再给他增加点信心,“你做的比外卖好吃多了。”这话也不算夸张,桌上每道菜的咸淡确实都合他的口味,祁真夸奖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压力。
听他这么说,樊以声的神情倒是认真起来了。“以前一起在外面吃饭我就发现了,祁真你口味偏淡,对么?”他说,“外面做菜油盐量都大,总是吃外卖对胃也不好。既然你觉得我烧菜还行,以后中午我也回来做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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