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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老师，您知道我去gay吧的事情了吧。”夏亦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儿的人是很奇怪，我下次不会去了。”

 

    诺米遥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恰好这时烤肉上来，夏亦航拿着烤夹，把肉一排排整齐地放在了烤盘上，肉香味随着滋滋的油焖声弥散开来。夏亦舸咽了口沫，保持理智道：“诺老师，其实我觉得你跟我哥一点都不像gay。”

 

    诺米遥觉得有点好笑，这孩子刚才在医院里还对他怒目圆瞪，不过是听他大方承认了和哥哥的关系，转眼间就乖巧起来，开始推心置腹了。这样单纯，真是令人不得不担心。

 

    “这话怎么说？”

 

    很少有长辈或大好几岁的兄长会如此耐心地和他说话，夏亦舸得到鼓励，忙不迭地道：“他们都特别喜欢动手动脚！我就坐在角落里玩，还不停有人来搭我的肩，还摸我，特别的走肾不走心。”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诺米遥着急地问。

 

    夏亦舸得意地用拇指抹了把鼻头，“我从小什么都学，我妈说了，要把我培养成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事实证明，学点武术还是有用的对吧？我初三毕业可是去少林寺文武学校练过的！每个暑假我都有好好地学各种东西充实自己。”

 

    诺米遥叮嘱的话哽在喉头。这对父母也是挺会甩包袱的，看起来，平时他们好像把夏亦舸交给家庭老师和培训学校，就得过且过了。

 

    夏亦航烤好一盘羊肉，正往诺米遥盘子里夹，忽然听得夏亦舸道：“但是诺老师你和我哥就不一样啊，我看你们平时也没有一见面就黏到对方身上去。怎么说呢，我好羡慕啊，像是你们只是认定对方这个人而已，和性别啊别的什么都不相关。”

 

    说着他又垂头丧气地道：“对不起啊诺老师，我先前以为你是个负心汉来着。我想着，我哥这么多年都一直很爱你，一定是你狠狠伤害了他的心然后抛弃他来着。不过、不过其实你人还挺好的。”

 

    “吃肉。”夏亦航把一夹羊肉放到夏亦舸盘里，迎上他受宠若惊的目光，眼神下瞥示意他赶紧吃。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亦舸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得他哥淡淡地道：“你还不算全无长进。”

 

    诺米遥看着夏弟弟吃个肉都快要吃哭的神情，轻叹一声，“哎，以后你周末也别整天一个人窝在家里，没事的话，出来跟我和你哥吃个饭。”

 

    夏亦舸两眼泪汪汪，“可以吗？”

 

    夏亦航无可无不可地轻轻点了个头，那之后夏亦舸看诺米遥的眼神就变得像看亲人似的，甚至还带点看偶像的意味，憧憬而敬爱。他还乖乖听从夏亦航的安排，把自己的东西打包从朝阳那套房子拎了出去，去住两条街以外夏亦航个人名下的公寓了。

 

    “诺老师，哦不，嫂子！我决定以后要努力考上你们研究院的硕士，来当你的学生！”

 

    夏亦航脸一黑，“这就不必了。”

 

    小孩嘻嘻笑了两声，一溜烟跑进楼里。

 

    “你弟其实还蛮可爱的。”

 

    夏亦航抿了抿唇，“我们回去谈谈。”

 

    该来的还是会来，尽管诺米遥认为没必要在意那件事，但夏亦航一路开车回家都有点低气压，无论他怎么说笑都没用。

 

    进门以后，他被按到沙发上，手里被塞进一杯热茶，像老干部谈话似的，面对着脸色沉沉的夏亦航。这场景有种莫名的喜剧感，诺米遥想象夏亦航内心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严肃一点。”夏亦航十指交叉，垂眸敛目，道：“阿遥，你是老师，不是什么别的职业。你应该知道，那些老古板把为人师表看得有多重要，闹得不好，直接把你开除都是有可能的。你喜欢当老师的，不是么？”

 

    “咳咳。”诺米遥明白过来夏亦航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你不会每天都偷窥我和我学生的朋友圈吧？”

 

    “这很明显。”夏亦航皱眉闪开他伸过来抓自己袖子的手，“你发的内容十有*都是跟学生和课题有关的事。反正我在的那个分组里，还能看见你以前发的学生送你的礼物。既然是这样，就不要自己毁掉这份喜欢的工作。”

 

    “那夏医生，你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吗？”诺米遥不答反问。

 

    夏亦航不为所动，“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只是今天有人跟我说，你是因为我才学医的。”诺米遥如今已经很拿得准他的性格，不但不为强硬的态度所折，反而放下茶杯，凑上去搭住他的肩，嘻嘻地道：“我们航航才不是这么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呢，对吧？”

 

    “刘程未免想得太多。”夏亦航波澜不惊地道，“我从不做不喜欢的事。”

 

    诺米遥悄悄松了口气，轻轻搂住他的夏亦航没有忽略他松懈下来的身体。没错，学医的初衷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并不讨厌握住手术刀的感觉。

 

    “医生也是一个相当需要口碑的职业，那夏医生也准备永远在同事和病人面前装作跟我是普通室友吗？”

 

    “当然不是。”夏亦航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上了诺米遥的当。后者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不害臊地凑过来，响亮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这就对了嘛，既然你都做不到违心说假话，凭什么要求我遮遮掩掩的？”

 

    虽然夏亦航觉得他说的都是歪理，医生和教师的职业性质也不能完全等同。可偏偏看着那张得意得好像山花尽放的脸，他又狠不下心去斥责，只得泄愤般地轻咬了一口那饱满的苹果肌。

 

 第58章 利益至上

 

    诺米遥的思路是正确的,大学的环境相比于社会还是要宽松一些。自他向那女生坦白了性向以后，她没有大肆宣扬此事，只是在上课时,诺米遥明显能发现朝他投来的爱慕目光变少了，兴许是这事在小团体之间有流传开来。

 

    除此之外,最大的变化大约是在夏亦舸身上。这课临近尾声，同学们都在努力同老师沟通有关期末论文的问题,夏亦舸更是几乎每天都跑到办公室来找他。

 

    这孩子是真的有在考虑转专业的问题,整天来征询意见。诺米遥无奈得很，问他：“你真的想好了么？学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可是很痛苦的。”

 

    “现在的专业我更不喜欢。”夏亦舸苦着张脸。他本来就笨，拼命努力的学习,进校的时候险险挂线,被调剂到了历史系,这种枯燥沉静的专业一点都不适合他。虽然文史类专业,只要考试前能下苦工，不至于挂掉,但他学起来确实是痛苦极了。

 

    “再说，我也没有接触别的专业,我就觉得你上课有趣。”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也不知是受谁的影响,诺米遥拿他没办法，只得放任他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自己后面问各种各样的经济学基础问题。

 

    一直到学生考试周结束，他都还赖在学校里，每天趁着诺米遥假期前有行政任务值班的时候，过来缠着他。

 

    “我哥做的菜真好吃。”他吃着诺米遥特地多准备了一份的便当，喜滋滋地道。

 

    这是夏亦航昨天做的菜，照理说放在冰箱里冻了一夜，中午再拿到微波炉里热一圈的滋味并不怎么美好，但夏亦舸却吃得津津有味。诺米遥觉得自己有点像多养了个孩子，说不出的CAO心。

 

    便当吃完以后，夏亦舸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满足地摸着肚子小憩，忽然看见他家嫂子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地站起来，说：“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夏亦舸觉得奇怪，他察觉到诺米遥的神情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就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他现在倒是不担心他哥和诺老师的感情，只不过他怕有人欺负他嫂子，万一是什么不听话的坏学生怎么办？

 

    诺米遥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没注意到跟在不远处的夏亦舸。他径直进了学校的一个地下咖啡厅。

 

    借着进进出出的人流掩护，夏亦舸也遮着脸在桌边坐下。这一坐，他就追悔莫及，因为把诺米遥找出来的人，竟然就是他和夏亦航共同的父亲，那个因为他笨头笨脑反应慢而对他不抱期待的父亲。

 

    他用菜单挡住自己，竖着耳朵听附近桌传来的零星话语。话中自然是提到了他哥的名字，还有不少指责的话语。夏亦舸不禁无语，他爸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哥哥老早就不听他的话，他难道以为在嫂子这儿能讨到什么好吗？

 

    诺米遥听他说了一会儿，也逐渐冷静下来。夏立军在电话里说的事让他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多年前发生的事，此刻会调转立场，重新发生在他和夏亦航身上。

 

    他一直都知道夏亦航有一双在上海的爷爷奶奶，却没想到夏立军会用两个老人作为说服他的筹码。兴许，他是从夏亦航的妈妈那儿知道了他们分手的始末，所以此刻，才会拿夏亦航爷爷奶奶的身体健康说事。

 

    “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他打断夏立军的长篇大论，“这件事，我会和亦航好好谈谈。这终究是他的家事，该怎么处理应该由他来做决定，我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他的意见。”

 

    夏立军强硬地道：“你忘记当初你做抉择的时候有多难了吗？如果你是真的为亦航好，就该主动点自己离开他，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他选了你就必然得牺牲别的。你们还年轻，不知道日子会把人消磨成什么样。我没料到他还会回来找你，但你得知道，很多事都是想象比现实要好，等到你们的社交圈互相融合，你就会知道同性恋会怎样毁掉你们的生活，也会知道初恋都是在记忆里最美好。”

 

    “我想，我和亦航的感情，还是我们俩彼此最清楚。”诺米遥谨慎地斟酌言语，“还有，夏先生，您与其这样关心已经独立的大儿子的生活，不如多分点耐心给您的小儿子。同样都是亲生骨肉，很多时候，父母的关心比钱财的给予更为重要。”

 

    夏立军眼皮一跳，“你还认识我小儿子？”

 

    诺米遥好整以暇地应对：“我好歹是这里的老师，如果您稍微关心一下，就会知道他在念我们研究院的双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