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朝阳 作者:夕阳红/叫我村花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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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搭理你了。”
“他是觉得我不识好歹,一片好心喂了我这只狗。”
“你神经病啊!”梁良破口大骂,“不过你不识好歹这个词,用得还挺对。他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伴儿没有,跟你这磨叽了半天。结果你开窍了,倒是想把他踢了。我是他,我也不稀得理你。人家还差你这一颗歪脖树啊,外面大片的热带雨林。”
十八、
梁城用筷子敲了梁良的手一下,梁良的手机一下子掉地上,“干嘛呀。”
“不吃饭想什么呢!”梁城放下碗筷,“你吃完收拾,我出趟门。”
梁良冲着他的背影喊,“这么晚还出去干嘛呀!又去找那个惹事精吗?!”
梁城忍不住笑了一下,惹事精还真是没说错,他现在就是要去给那个惹事精找路子。
临近年底,各电视台都在搞新年晚会。CCAV是不要想了,易知连个群演都当不上。只希望能在哪个地方台能找个机会,让易知露个脸。
他辗转了许多人,又是请又是邀,好容易人家松了下牙关,晚上喊他见面谈一下。梁城到的时间正好,正赶上快散场,他掏钱去前台结账,一看账单气得直骂娘。里面的人还寒暄说着闲话没出来,梁城点了根烟,坐在包间门口的椅子上等着。等人散完了,他才进去。一进去就让服务员给倒了杯解酒茶。
副台长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梁城在旁边坐下,一桌的残羹冷炙,酒瓶子东倒西歪,酒杯里有残存的红酒,倒着梁城的脸。梁城吸一口气,“陈台,喝多了?”
副台长闭着一双肿泡眼,口气幽幽的,“B城遍地是大爷,可不多嘛。”
梁城笑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茶杯,“喝点茶,解个酒气。咱们回头换个地方?”
副台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就着梁城的手喝了一口,眼睛四望了一下,“就你一个来?”
梁城顿了一下,马上豪爽说道,“回头我给您带个好地方,人多就没意思了。”
副台长笑了一下,“那个,那个……”
“易知。”
“对,易知!”副台长拍拍梁城肩膀,“我好像还不太认识。”
梁城早有准备,掏出带的小册,是易知的写真集,黑白色调的。易知一半的脸在阴影下,一半在光下纤毫必现,丰润的唇微微抿起来,嘴角有个小梨涡,细长得好像一折就会断的脖子抻着,向前看着的眼睛,黑白分明又无辜迷茫。
副台啧啧嘴,“是个模特啊?”
“以前是,后来唱过歌,也演过戏。歌唱得挺好的,我这有视频录像,给您看看?能给他露个脸就行,串场的位子就可以了。”
“挺多才多艺的嘛,这么好的苗子,怎么没红起来啊。”
梁城假装苦笑一下,答道,“年纪小,不会来事儿。”
副台翻着写真集,又喝了一口茶,“录像就不用了,带真人给我看看。”
梁城笑着说,“明天,我明天带他去拜访你。”
“明天干什么呀,我也挺忙的,”说完,副台站起来,又拍了下梁城的肩膀,“你看你一个经纪人到处给他跑腿,他倒是在家闲着,也太不会来事儿了。”
梁城手在背后捏紧了,强忍着一口气,好像抱怨一样,“还不都是让我给惯得。”
“老弟啊,你这样带人可不行,你是经纪人,又不是助理保姆,你说是不是?”
“您可真别说,助理保姆也都是我一个人干了的。”
副台又撇了下嘴角,“所以你得好好教教他,我也累了,换场就算了。回头你带着那个,易知,带着他来找我吧,我晚上就住这儿”
梁城深呼吸了一口气,收起了嬉皮笑脸,“陈台,这可不行。”
“你好好想想。”
梁城一个人出了酒店大门,从兜里掏了根烟。晚上风大,他手又发抖,半天才把火儿点上,他深吸了一口,掏出手机给易知打了个电话。易知可能是已经睡下了,声音迷迷糊糊的。
“干嘛呀?”
梁城咧嘴笑了一下,轻着声音,“这么早就睡了呀?”
可以想到那头易知一边翻白眼一边说,“不睡觉干嘛呀,又没事儿干。你打电话干嘛?”
梁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他往前走了几步,路边一辆辆车飞速略过,轮胎打着冰上滑过去,发出刺溜刺溜的声响。
“你在外面呢?这么大的风声。”
梁城揉了下眉毛,声音有点哑,“对不起啊,易知,今年过年咱们又得在家待着了。”
电话那边,易知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梁城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盲音,突然转身,一脚用力踹在了路边树上。树枝上的雪被震得往下掉,梁城看着就像有了白头发,有雪花掉在他的脸上,被他脸颊上的温度融化成水,像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
俞阳是被楼底下的声音给吵醒的,几个小孩子在玩打雪仗,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咯咯咯的笑声跟着风传得十万八千里远。
俞阳第一反应就是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捞出来,只有一条短信提示,他打开一看,还是广告。手机里他给陈锦琛的短信、通讯记录占了几乎整个屏幕。都是没有回音的。
俞阳揉了一把脸,从床上翻身下来。俞妈做好了早饭在桌上搁着,自己在看电视。俞阳喊了一声妈,到卫生间里洗漱完了,坐在桌边上吃早饭。
“妈,你不吃啊?”
俞妈眼睛盯着电视,“都几点了,我早吃过了。”
俞阳看看墙上的钟,都十点多了,他心虚地垂下眼皮。他昨晚又是等得迷迷糊糊才睡着。好在今天已经是除夕,不上班了。俞妈又说道,“少吃点儿啊,一会儿还吃不吃中饭了。吃完,你把春联儿给贴上啊。”
俞阳吃了饭洗了碗,拿着春联和胶水贴春联儿去了。他个子够高,也不用站凳子,稍微垫垫脚就行。他贴好之后发现左边的有点往下,又小心地撕下来。得,这回又有点高了。俞阳心烦,一不小心给撕坏了,撕拉一声。
“怎么了?”
俞阳定定神,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我不小心给撕坏了!我去重买一份儿!”说完就跑着下楼了。超市里春联也没多少了,俞阳随便挑了一对,就去排队付账。前面一对小夫妻腻腻歪歪,右边一家三口,小女孩儿甜着嗓子问东问西的,后边儿可能是一对母女不停争哪个酱油好吃,哪个牌子纸好用。俞阳被这四面八方的声音塞满脑子,到处都那么多人,更显得他一个人可怜。他不自觉的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还是静悄悄的。
家里就两个人中午饭吃得也简单,吃了饭,俞阳跟俞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俞妈叹口气说道,“现在过年都感觉没什么年味儿了。”
俞阳有点困,只跟着点点头,“是没什么意思。我都困了。”
俞妈推他肩膀一下,“你怎么不找同学出去玩儿啊。”
“大过年的找谁啊,人家不走亲戚啊。”俞阳说完赶紧抬起头,因为说错了话心虚地喊了一声,“妈……”
俞妈倒是有点无所谓地笑了,“也是。谁都咱俩似的,孤儿寡母。”
俞阳抱上她的肩膀,妈妈还是有点老了,头发已经有点白,脸上是遮挡不住的皱纹,手也因为长期劳作很是粗糙。俞阳有点心酸,在她脸上吧唧亲一口,“妈,我带你去染头发呗。”
俞妈嘴上嫌弃,脸上却笑得开心,“一把年纪了,染什么头发。”
俞阳说干就干,自己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拖着俞妈的手,“走吧走吧。趁着过年。”
俞妈跟着站起来,换了件儿衣服,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出门了。结果转了半天,路边的小理发店都早就关门了,大的俞妈嫌贵不肯进去。两个人就在街上闲逛。路过化妆品店的时候,俞阳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就自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盒染发剂,“回去我给你染。”
俞阳搬了个凳子,又把椅子拖到阳台上,给俞妈染发。今天天气挺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俞阳就穿着件儿高领毛衣,捋着袖子。一边做,一边跟俞妈聊天。
俞妈看看他的衣服,“你穿这个不冷啊。”
俞阳摇摇头,“不冷,太阳挺暖和的。”他在给俞妈染额前的发,坐在她旁边。带着一次性手套。一次只拿一点点头发,小心得揉着上色。
俞妈仔细打量着他,皮肤稍微有点黑,因为歪着头,能看到脸边折过来的下颚骨线。眼睛很大很亮,说话的时候,一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大板牙。她感慨着说,“你都这么大了。”
俞阳冲她眨一下眼,“是不是感觉自己老了,特别伤感?甭怕,染完了包你一下年轻十岁,跟我看上去就跟姐俩似的。”
俞妈笑着锤他一下,“就你会耍贫嘴。”又用手摸了一下俞阳的头,“等你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再找个老实本分的女孩子结婚,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死了也好闭眼了。”
俞阳皱着眉毛,“说什么呢您,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俞妈不在乎地说道,“人还有不死的啊,这不是很正常嘛,没想到你一个年轻人也这么迷信。”
俞阳染好了最后一丛,让他妈坐会儿,好上色,自己在一边收拾东西。俞妈闭着眼睛,嘴角弯着,哼着小曲儿。俞阳心慌意乱地,轻声问了一句,“妈,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什么事儿,说。”
俞阳蹲在她面前,手放在她的手上,“妈,我们学校有一个到美国的交换的名额……”
俞妈听了立马站起来,俞阳习惯性地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俞妈指着他,厉声问他,“你是不是申请了?!你想去美国?!”
俞阳连忙站起来,“妈,就一年,就一年我就回来。”
“不准去!”
俞阳拉着她的手,哀求道,“妈,就一年。我真的很想去。”
俞妈瞪着他,眼神尖锐,“我说了不准去!别说一年!一天也不行!”
“妈……”
“你别叫我!!!”俞阳看到俞妈整个人气得有点发抖,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去了就别回来!!!就待在美国吧!!!”俞妈说完就把身上披着的一次性围布扯下来扔在地上,“我告诉你,俞阳,这事儿我不可能答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十九、
俞阳晚上简单做了几个菜,又自己下去放了鞭炮。俞妈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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