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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堕深渊 作者:桃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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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为了装清高,为了读书,也改变不了他出去卖屁股的现实。
第二章
奚微以为这辈子都不再可能跟杜淮霖有交集了,可见他对“世事无常”这个词的认知还不够深刻。
九月开学,奚微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耳钉摘了,换上校服,回学校报到。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奚莉莉开始迷恋赌钱,家里入不敷出,磕磕绊绊念到下学期结束,奚微再也负担不起,于是办理了休学。
他家里的情况学校没人知道,他只说自己生病了,要休学一年。
这一年他白天晚上的打工赚钱,帮人送餐送快递,还要心尖儿挤血似的挤出时间复习功课。
然而还是填不满奚莉莉嗜赌的无底洞,以及隔三差五来作个天翻地覆的人渣前男友。
债主找上门来,说奚莉莉欠了他们五万块钱,再不还就要剁她手。
奚微在家把自己关了几天,哪儿也没去,什么书都没看。奚莉莉惶惶不可终日,除了喝酒就是哭。
奚微说,别哭了,我去想办法。
然后他出去卖屁股,卖了十万块钱,还了赌债,换来点儿微薄的希望。
教导主任说:“按理你该念高三了。可你休了一年的学,还跟得上吗?”
奚微点点头,说没问题。教导主任也点头:“你成绩向来都很优异,当初休学老师们都为你可惜。这样,给你套卷子,看看你答得怎么样。”
奚微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没问题”——他的分数甚至比上学期的年级第一还高。
于是奚微被插班到了高三?二,开始了朝六晚九的冲刺生活。
他每个月给奚莉莉两千块钱。当初她卖身养儿子,现在儿子也用卖身钱养活老妈,公平。
他想四万块应该够坚持到考完大学,可惜他太高估命运对他的宠爱——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下晚自习回去,窄小的楼道挤满人。他从来不知道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能挤下这么些人,像早上的公交一样不可思议。他们围在他家门口鬮头接耳,不好的预感像秃子头顶的虱子一样明显。他拨开人群冲进屋——地上是碎玻璃片和一大滩的血迹,以及沐浴其中的奚莉莉。
“疼啊,疼……”奚莉莉捂着眼睛哀嚎,指缝还往外汩汩流血。
“报警啦,120也打了。”
“哎哟怎么闹成这个样子,我听见喊叫出来的时候,人都跑了。”
“妈呀碎玻璃直接插眼珠子里了……”
奚微脑子里嗡嗡地钻满了闲言碎语。他抖着手扶起奚莉莉,跟着上了救护车,交押金办入院手续,然后呆呆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人推出来,却少了只眼睛——大夫说伤得太重,只能把整个眼球都摘除。
奚莉莉眼睛上盖着敷料,脸色蜡黄,像个死人似的躺在病床上。
警察来了,见人还晕着,说醒了再去派出所做笔录。
走个过场而已。人已经跑路,以故意伤害罪通缉,抓不抓得到看运气。
奚微一身的汗随着夜里的风凉透了。他恨不得把奚莉莉摇醒,再狠狠给她一个大嘴巴,说我早和你说跟他断了你他妈的怎么就不听呢!现在好了,真瞎了眼是吧!
然而他的手只是放在奚莉莉的鬓边,把一根半灰半白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
再怎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也一直记得小时候,有天她心情不错,买了两斤荔枝,一颗一颗,剥开喂自己吃。
那是他吃过最甜的荔枝,那时候她最像一个母亲。
兵荒马乱的一个星期过去,奚微躲在医院的走廊里,抖着手指拨打着记忆里那个号码。
手术,护理,装义眼——每一款每一项,全都张着血盆大口冲他喊着,钱,钱,钱。
杜淮霖接到电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奚微是谁。
赶上他替表弟余敬接风,几个朋友在夜店喝酒闲聊,他兴致正好,便说了地址,让奚微自己找来。
撂下电话,朋友都起哄,问是哪个新养的小情人吗?杜淮霖摇摇头说不是,一个小鸭子。朋友挺惊讶,说老杜你还用得着吃这口?杜淮霖说,这不是赶上了吗。
想着奚微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杜淮霖漫不经心地笑:“他说他是处男,被我开了苞之后就没找过别人,还想继续卖给我呢。”
“哎呦,这可有点儿意思。”余敬说:“别是人家有雏鸟情结,挨你一回CAO爱上你了吧!”
“谁知道。”杜淮霖端起手里的酒杯,慢慢啜了一口。
爱上他?是爱上他的钱了吧。
十万块,两个月,欲壑难填。
其实上次和奚微做完,他是有些愧疚的。一夜情这种事他偶尔为之,皆是遵循着克制有礼的原则,没有一次像这样粗鲁而急躁,像要把最原始的欲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难道真的是因为身份低微所以无所顾忌?抑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鄙视使然?
身体是爽了,心情却有点糟。杜淮霖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奚微来到夜店门口,给自己做了通心理建设才进去。进去后他尴尬地发现,包厢里除了杜淮霖还有其他人,用打量个玩物似的目光打量他。
他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盯紧他唯一认识的人,用一种强做镇定实则错漏百出的目光。
杜淮霖眯起眼瞧他。黑头发没耳钉,穿一身普通T恤牛仔裤球鞋的奚微,看起来顺眼得多。可失去那层痞里痞气的保护色,奚微又像只碎了壳儿的软体动物,小心翼翼害怕触碰。
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奚微挪到他身边,欠着身子坐下来。
余敬喝点儿酒,嘴就没把门的:“哥你别是也有雏鸟情结,看这孩子长的,怎么这么像你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呢,啊哈哈哈……”
余敬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有个绝技,那就是认脸。人家脸盲是病,他这认脸绝活儿估计也是毛病,见过的脸甭管多久都能记住。人都说他是当侦探的料,偏托生错了成纨绔子弟,混迹时尚圈儿的风流摄影师,天天拿来扫描嫩模女星们那些千篇一律的假鼻梁锥子脸,屈才了。
杜淮霖暼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眼神里却暗含着不动声色的警告。余敬一激灵,察觉自己失言了——那一次恶作剧向来被表哥视为人生污点,这也就是自己,换了别人提,估计早不顾情面给怼出去了。
杜淮霖早记不住那女人长什么样儿,听余敬往事重提难免心中不快,仔细打量奚微几眼,突然就没了兴致。他明知故问:“来找我什么事?“
奚微到底年轻皮薄,电话里还充着气儿,见着面一下子就瘪下去。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再也不能故作老成地讲出那些狂浪之语。
杜淮霖把他搂过来,绕过他肩膀的手指着余敬对奚微说:“既然要卖,那你不如卖给他,他出手可比我还大方。”
“唉别……”余敬忙想推拒,却被朋友们的起哄给堵住了。谁不知道余敬笔直,喜欢童颜巨乳。可杜淮霖要整他,大家都乐见其成。
奚微免不了手足无措,诚然卖给谁都是卖,可潜意识里他还是想卖给杜淮霖,好像这样只卖给一个人比较高贵一样。
他不由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杜淮霖,杜淮霖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把奚微一推,站起来说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朋友们知道他有点儿生气了,谁都不敢深劝。奚微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冲出了包厢,在走廊里扯住杜淮霖的袖子,用力太猛,精致的钻石袖扣掉在地上,崩飞了。
杜淮霖冷冷地看着他。奚微忍着心虚分辨:“是你叫我来的。”
“所以呢?”
“我不能卖给别人……”
敢情儿这还碰上他的瓷儿了。
“对,是我叫你来的,但是我不想买了。”杜淮霖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拿出来扔给他:“这些够不够你出一次台?”
“算我跟你借的成吗?”奚微走投无路,硬着头皮低三下四:“借我五万,打欠条,我会还你的。”
“我为什么要借给你?”杜淮霖冷笑:“就因为我买了你的鬮夜?”他不是慈善家,只接受明码标价你情我愿的交易,不接受道德绑架。
“鬮夜”这个词儿像根针一样刺进奚微耳膜。委屈怨气马上就要不合时宜地宣泄,可一想到奚莉莉麻药过劲儿后疼得打滚嚎叫的样子,他忍住了。
他慢吞吞地蹲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中,跪在地上上摸索一阵子,终于摸到崩掉的袖扣,捡起来,往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杜淮霖:“对不起了,老板。”
然后他扬起下巴挺直身板儿,转身回包厢。
他想开了。卖谁不是卖,哪个也没比哪个高贵,包括他自己。
杜淮霖看着那个骄傲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他刚想叫住奚微,电话响了。
“喂。”他的语气依然冷淡,但脸色却流露少有的一丝温情,“知道了,爸爸很快就回去。”
第三章
这些日子太忙,好久都没回杜宅,差点儿忘了答应骁骁今晚要回去看他的事儿。
他想奚微自己碰了钉子自然就会放弃。这种小玩意儿还犯不上他花力气打发,屋里那窝人精哪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他收了电话转过身,与奚微背道而行。
杜淮霖认为奚微顶多遭余敬他们一番戏弄,也不会多为难他,毕竟都是直的。不至于像影视剧似的,上演什么狗血淋漓的戏码。
但生活有时还真就比电视剧狗血。他晚上关机,第二天余敬才联系到他,说出事儿了。
确实如他所料,余敬他们没多为难奚微。杜淮霖一走,他们再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也都撤了席。奚微被当成空气,没人在意他,也没人搭理他。
他跟在余敬身后,似乎想上前,却被他的态度束住了手脚。
余敬叹了口气,回头跟他说,我不会买你,别跟着我了。
奚微有一瞬被点破的无措,然后他硬着头皮说,谁跟着你了。门就这一个,你走我也要出去,难不成还让我跳窗户。
余敬摇头,视若无睹。
就在他去取车的功夫,他眼看着奚微茫然地站在路口,没能躲开一辆速度并不快的出租。
人命关天的大事,这回看见了也不能再装没看见,毕竟人是杜淮霖招来的。得,就当日行一善了。余敬无奈地收起车钥匙,和出租车司机一起把奚微送到医院。
他左思右想,觉着这事儿还是告诉杜淮霖一声的好。管是不管,反正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杜淮霖接到余敬电话,第一个念头是:他出车祸,关我什么事?
可挂断电话,奚微的脸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他脑海里晃悠。他想,真是邪了门儿了,他不过才见过这小鸭子两次。
“淮霖,淮霖!”
他醒过神,母亲神色不满地对他说:“骁骁和你说话呢!”
“什么事?”
杜母说:“骁骁他们学校要举办一场慈善钢琴音乐会,咱们骁骁也会上台表演。”
杜骁念的国际学校都是非富即贵的孩子,时不时就会举行一些慈善义演等活动,以体现名校风范——家长当然都乐意捧这个场,反正这点儿钱九牛一毛,孩子面子上也好看,皆大欢喜。
杜淮霖说:“这种小事,妈你安排就行了。”
杜骁用叉子剜鸡蛋黄,问他:“爸爸你会去吗?”
杜淮霖拿起餐巾擦擦嘴,心不在焉地说:“有空一定去。”
“总说有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次,你就是敷衍我。”杜骁赌气把叉子扔在地上,努起嘴。
杜淮霖看着地上的叉子,不怒自威:“捡起来。”
杜骁到底还是有点儿怕他,乖乖把叉子捡起来了。
他又问:“你最近功课怎么样?这次阶段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一说起功课,杜骁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可怜巴巴地看他奶奶。
杜母忙解围:“你何苦逼他这么紧,功课说得过去就行了。咱们杜家的独苗,将来还能亏着他不成!”
杜淮霖冷笑:“妈,你也别太惯着骁骁了。杜家的孩子从小怎么长大的,到他这儿您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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