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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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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掏出手绢递给她:“我不让他们来。不能跟我沾干系,你听懂么?”
  阿香擦眼泪:“我爸爸说要来看大少爷,就是年纪实在太大在苏州动不了。他跟我说梦见六少爷求他帮忙照顾孩子,早上醒来就哭,说对不起六少爷。”
  明楼抬眼看天,深深吐口气,吞咽一声,压低嗓音快速道:“你一个姑娘,有钱就攒着。不要花在我身上。你是劳动人民,以后找个人家踏实过着日子。听我说,将来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人让你诉苦,你就讲明家压榨你,欺压你们一家,你们跟明家深仇大恨,别插嘴!记清楚了!”
  阿香是挺害怕大少爷,但是第一次看见大少爷这么疾言厉色。她攥着手绢愣愣地一边淌泪一边点头。
  明楼微微地苦笑:“阿香是好姑娘,别再来了。你来,我更难受。”
  室友们觉得明长官完了,这位著名不倒翁这次肯定要栽,手上多少人命。有些人还有幻想,比如一直神叨叨的缪斌。他进楚园的时候西装革履和每个人握手,住了一天就被叫走,临走还和每个人握手,说诸位都是政治问题,他可以亲自向蒋委员长反应,大家放心。缪斌算了一辈子命,独独算不着自己的。他第一个被判枪毙。
  蒋委员长不会让他活着。
  九月底一个晚上,明长官突然被叫走,再也没回来。
  明楼被带到楚园的另一栋小一些的房子。他看见沙发上的戴笠。
  “委屈你了。”戴笠点头,既不起身,也没有让明楼坐的意思。明楼自己拉了凳子,坐在茶几另一端。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二楼没开灯,楼梯一端直通漆黑的虚无。那虚无里的枪口全都对着明楼,明楼当然知道。
  “没有委屈,为党国效力。”
  戴笠并不十分在乎繁文缛节,只要明楼有用,他就是友善的:“楚园是军统搞的疗养院,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躲开政治部那些烦人追查。现在重庆闹得很,非要惩治汉女干,搞得蒋委员长尤其被动。估计国府还要借重这里的官员们。你看有谁可用?”
  他们略过明楼并没有接到军统的任何命令就被抓进来这件事,戴笠不提,明楼也不提。“谁可用”的意思就是谁不涉及共党。陈公博跑到日本前还跟重庆发电表决心“坚决反共”,楚园里的汉女干积极献计献策,周佛海一直提醒重庆注意江浙的共军活动。大敌当前,内部矛盾可暂缓。
  戴笠接着问了几个经济问题。首要就是法币和伪中储券的兑换问题。中储券刚普及,法币又要回来。上海还有没有血肉被刮,存疑。明楼回答得很溜,他是早有准备。
  到最后,戴笠突然笑:“钱大钧跟我说,查抄时丢了重要的账册。”
  明楼跟着笑:“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
  这马屁拍得戴笠舒服,蒋委员长是刘邦,那戴笠不就是萧何。一帮笨蛋只知道抄鸡蛋,不知道要找下蛋的鸡。把银行金库搬光是一时痛快,金库里永远有自己的黄金那才是长久之计。
  明楼用食指敲敲太阳穴:“这里。”
  戴笠笑声如雷,隔空点点明楼:“你啊。”
  军统的车连夜把明楼送回明公馆。门房跑了,从大门到内厅门石子地面上全是封条。明公馆里没开灯,却有人。明楼打开内厅门,月光倾在他身上,干净得透明。
  阿香抱着鸡毛帚瑟瑟发抖:“大……大少爷?”
  明楼站着,微笑:“你怎么在这?”
  阿香又要哭:“他们把我抓来,让我打扫,我,我害怕……”
  明楼还是笑:“阿香,没事。”
  他倒了下去。
  明楼高烧不退。
  大公报转载了重庆报纸要求处决的汉女干名录,明楼两个字赫然在列。楚园里的囚犯们拜托看守买到了报纸,明楼一眼看到自己,当天开始发烧,头痛欲裂。他眼睛发亮,神采奕奕,没人察觉。岩浆在他四肢百骸里翻涌,烧灼他的肌肉血液。
  回到明公馆,他是真的熬不下去。
  昏倒前,他听到最后的声音不是阿香的哭喊,倒是座钟。在永恒的寂静里,座钟一丝不苟地记录等待的时间。
  戈多戈多。
  等待。
  明楼略微找回自己的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剧烈头痛成为习惯,他放弃抵抗。明楼睁开眼,看微亮的天光,心想难为阿香,她是怎么把自己拖上床的。这几天阴天,看不到日出,只能这样懵懵懂懂地晦暗不明。
  房门有动静。
  门被打开,修长的人影无声地走进来。他风尘仆仆,是一把在风霜里淬炼的刀。他弯腰抱住明楼,用柔软的气音低声道:“你叫什么呀?”
  明楼轻声回答:“我叫明楼。”
  “好的,明楼不要怕。”
  二十多年前,他抱他回家。
  “我还有个爱人,叫明诚。”
  
  第143章
  
  明楼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他从孤岛上跌入深海。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空气。
  沉下去,沉下去。
  他与世隔绝,心满意足。
  明楼听见有人问自己喝不喝水。他把明楼从数千米深的海底拽回来,破水而出的瞬间明楼挣扎在濒死一线。明楼微微睁开眼,对上圆圆的,深黑如海底的双目。
  明楼伸出手,搂住他。广阔的海面巨浪滔天,澎湃地涌进两个人的心口,堵得他们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不得不平静。
  “回来了。”
  “嗯。”
  ——你还好吗?我很好。
  ——我也还好,你好不好?
  明楼仰面躺着,一手搂着明诚,拇指摩挲他的脸。明诚伏在他身边,用脸蹭他的手。他们处于寂静的孤岛中。四周是无言的海洋,安静,安全。
  明诚忽然流泪。他粗暴地抹一把,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明楼没看他,温柔地摩挲他。明诚鼻音浓重:“大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人养啊。”明楼的右手抚摸明诚的脸,脖子,肩膀,确定他的温度,不是在雪中看到的虚像。
  明楼昏了好几天,无知无觉。苍白消瘦,棱角分明的雕像,拒绝醒来。明诚以为他再也回不来,极度的疲惫终于带走他。
  “大哥……我很害怕。”明诚含混地嘟囔,“你不要吓我。”
  明楼直勾勾瞪天花板,突然笑:“抱歉。”
  窗外的阳光更加明亮了一点,照在两个人身上。这一点点的光也是抓不住的暖意,明楼左手微微抬起,仿佛托住阳光,猛地一攥。
  明诚轻声道:“大哥?”
  明楼拍拍床。他身边始终空着一个人的位置,已经成为习惯。明诚脱了外衣,躺下。明楼摊开胳膊,让他枕着,顺势一翻身,把明诚整个地拥住,妥妥帖帖,安安稳稳。
  “我决定还是说实话吧。”明楼亲吻明诚的头发,额头,鼻梁:“那段时间我很苦闷。我救不了国,也救不了民,找不到办法,找不到出路。我遇见你,你奄奄一息,拼尽全力活下去。我想救不了国与民,总算可以救一个幼童。我把你抱回家,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大姐一看……就明白了。”
  明诚轻声道:“我知道的。”
  飘着哥罗芳的声音在明楼胸腔里震动:“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才明白过来。我啊……救了我自己。”
  明诚放松身体,搂住明楼的腰:“就是这个?”
  明楼亲吻明诚的眼睛:“万幸有你。”
  明诚用脸蹭明楼:“万幸有你。”
  被子里面是明楼的体温。明楼体温偏高,非常舒适。明诚喜欢拥抱,喜欢温度,他惬意地靠在明楼怀里,两个人只剩对方。
  已经很好了。明楼心想,已经很好了,不要贪心。这个人在他怀里,就可以了。
  明诚在明楼怀里睡着,两个人相拥而眠,一直睡到入夜。明诚起床倒了热水,帮助明楼喝下去。明楼突然想起:“阿香呢?”
  “睡了。我告诉阿香只要打扫卫生,不用管书房。可怜的姑娘,看到我的时候吓坏了。她以为我死了。”
  明楼靠在床头,温和地看着明诚忙碌:“你这就回上海?”
  明诚得意:“对啊,回上海。”
  “家里……有任务?”
  “有。周先生亲自给我下达的任务。”
  明楼沉默,明诚嘿嘿笑:“大哥你嫉妒。”
  “我从未见过他。”
  明诚亲他一下:“会有机会的。很快。”
  明楼的手指划过明诚的鼻梁,嘴唇,喉结,肩膀……他解开明诚的衬衣,虔诚地吻在可怖的疤上。
  “痒。”明诚笑。
  上海光复以后,军统搞了个创举:用汉女干抓汉女干。军统成立了上海司令部,周佛海挂帅。内部有个调查室,就在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罗梦芗任副主任。周佛海和罗梦芗都巴不得明楼死,但拿不准戴笠什么意思。重庆的报纸又刊登了文化汉女干名录,戏曲汉女干名录,群情激奋,要求处决。
  “这些报纸,倒比我更清楚谁是汉女干。”戴笠把报纸扔回书桌,“早不见他们‘激愤’。”
  明诚直立在戴笠面前,目不斜视。
  戴笠上下打量他:“延安怎么样?”
  明诚面无表情:“我被甄别,还算幸运,皮肉苦吃得少,只是挨骂。”
  “共产党相信你了?”
  “他们把召回的地下党游街,军统中统潜伏人员成批暴露,除我之外无人可用。”
  戴笠似笑非笑:“明楼上报毒蛇变成单人代号,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明诚的表情瞬间略略变色,很快收回:“计划是从虹口往重庆跑,没说要开枪。”
  “他差点打死你。”
  “他以为他打死了我。”
  “昨天回明公馆,感觉怎么样?”
  明诚似笑非笑:“我们兄弟,叙旧。”
  “明长官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但党国有可能借重他。要有数。”
  “是。”
  戴笠打量明诚,打量半天:“欢迎回来,诚先生。”
  明诚立正:“为党国效力,为军统效力!”
  十月初,戴笠在丽都酒店设酒会。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年跑去重庆的富商想回上海,需要四处打点。当年留在上海的巨贾,害怕被打成汉女干,接收官员轮番上门敲诈。都是认识的,觥筹交错中,恍若隔世。八年前迁都重庆,八年后抗战胜利,根本……没变化。
  明楼自己站着。
  钱王的风光不再,重庆的接收大员第一个抄的就是明家。除了明公馆还留着,明家资产一点不剩,苏州明园都充公。明楼在伪政府里任职,重庆报纸天天刊登各界汉女干名录,政界商界文艺界,第一版里就有明楼。
  这个敏感时刻实在是没人敢沾他。
  明长官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自己站着,微笑品酒。西装在他身上犹如披挂,他是沙场上决定生死的将军。他站在人群里,玉蕴辉山,渊渟岳峙。
  丽都酒店大门外一阵喧哗,涟漪的窃窃私语荡漾开,嗡嗡嗡的。视线四面八方集中到明楼身上。
  诚先生没死。
  诚先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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