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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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黑色轿车潇洒地甩个弧度,停在大门口。保镖们从开道车上下来,涌向中间的车,团团护住。轿车后门打开,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西装的诚先生优雅下车,往酒店里走。
整个丽都酒店都寂静。
黑皇帝陛下归来。
举着酒杯的人们面面相觑。党国是有用帮派分子的习惯,哪个有这个阵仗?他们去看戴笠的脸色,如常。再看明楼……在慢条斯理擦一副眼镜。
戴笠真的没生气,甚至有些开玩笑:“诚先生这阵仗,比当年杜先生都大啊。”
诚先生在墨镜后面观察一圈会场里的人,微微翘着嘴角:“戴老板莫怪。我是给黑枪打怕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我最相信的人会要我的命。是不是。”
没顶之灾的气氛压下来,诚先生推开前面的保镖,站在明长官对面,打了个招呼:“也不等我,自己就来了。大哥?”
明长官的表情似乎蕴着笑意,杀欲的气息翻卷咆哮,盘旋在他和明诚之间。明楼细致地擦眼镜,擦完之后戴上。
“我怎么敢麻烦你。”
戴眼镜的明长官有点令人不寒而栗,镜片成为伪装,挡住他懒得继续掩饰的掠夺与绝对的掌控。
诚先生到底年轻,手下意识扶着餐桌,手指不自在地敲两下。明长官扶一下眼镜,重新拿起自己的酒杯。
——完美,亲爱的。
——我要你。
酒会的内容枯燥乏味,宣讲经济罢了。诚先生兴趣缺缺,上街就知道现在上海是个什么德行,工厂百分之九十以上无法开工。他只要知道戴老板让他干什么就可以了……他笑:“不就是维护治安?”
诚先生嚣张,有人忍不住愤怒:这个才是汉女干!
诚先生看他一眼,纵使隔着墨镜,他心里仍旧一阵寒,挪开目光。
戴老板勉励大家群策群力,建设上海,恢复经济繁荣。
明长官低着头晃晃红酒杯,喝一口。
有件事儿,他刚刚知道。
原来金钱豹有一个种类,是纯黑色的。
第144章
酒会结束,诚先生被戴老板叫去,说笑两句。明楼拄着文明杖转身要走,诚先生从后面追上来,朗声笑:“大哥坐我的车一同回去吧。顺路。”
明楼站住,风平浪静看着志得意满的诚先生。明长官当年的防弹车被抄收,坐出租车来的。这边兄弟两个对峙,另一边客人不想尴尬,悉数撤走。明楼金丝眼镜框反着无机质的光,冷峻锋利。他看诚先生,脸上的肌肉似乎有点不受控制,因为他已经勃然大怒。
整场酒会,诚先生从头到尾挑衅明长官。
上海都知道,明楼把明诚赶出明家。为什么叫“诚先生”,不就是因为他其实现在不能算姓明。两头狰狞的野兽在彬彬有礼的假相里撕咬。其他人实在不想受牵连,他们觉得明长官能活吃了诚先生。
诚先生双手插兜,站得笔直且闲适。明长官拄着文明杖,腰背挺直。过了一会儿,明长官声音里几乎带着冷冷的笑意:“你?”
“我。”诚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我要回家,大哥。”
明长官抿着嘴,攥住文明杖,一刻不想多呆,步履稳健转身离去。诚先生似乎有点小小的得意,他激怒了明长官,看着明长官的背影,抿着唇微笑。
当天,诚先生高调搬回明公馆。他比日本人在的时候更风光,更嚣张。几辆黑轿车停在明公馆门口,新来的门房吓得半死。诚先生站在明公馆前面,其他人要跟着进,诚先生笑一声:“你们就不用进去了。我怕真把他气死,那多不有趣。”
门房看着诚先生发傻,诚先生伸出食指把墨镜拉到鼻尖上,微微颔首看他:“我是这个家里的二少爷。记清楚了?”
门房慌忙点头。
诚先生微哂:“这人吧,就得认命。”
一身黑的陛下是散步的豹,从容走进大门,走向明公馆。
明公馆里悄无声息。明诚早给了阿香一些钱,让她回去安置老家明园的人。阿香担心父母,也没推脱,马上就走。明诚登上台阶,推开内厅门,阳光在地板上画出他的影子。
他走进客厅,在背后关门。
明长官是故意的。
他运用每个手指,抚摸玩弄一样地擦眼镜,细致地呵护——明诚当场脸就有点热。难为明长官一脸怒容地调情。客厅很寂静,明诚伸手推开书房的门,那尊大少爷正盘腿坐在书架前看书。阳光正好,雕着他的轮廓。深秋的风撩开窗帘,清凉的气息有欺骗姓,令人觉得岁月一直如此安稳,没有波折,没人离开过。
明楼戴着眼镜,在阳光中略微眯眼,含着笑意看向明诚。他们都是一种人,戴上眼镜,反而欲盖弥彰,杀意的狠戾在镜片后面肆无忌惮。
这才让明诚战栗地兴奋。
“明家的复仇者回来了,还不来迎接。”
明长官笑意更大:“哦?”
“我被你压迫这么多年,还被你赶出明家,我现在回来复仇,鸠占鹊巢,恩将仇报,忘本负义,什么的。”
明楼合上书本,坐在阳光里对明诚笑。
一如许多年前,勤奋读书的少年,披着阳光,对他笑。
“过来。”明楼对小少年伸出手。
明诚把明楼摁倒就吻,连吻带咬。明楼被他咬得够呛,这么些年,也有些习惯。明诚解明楼的皮带,明楼有点结巴:“亲亲亲爱的,我觉得咱们长久之后的相逢,应该先有点气氛,我最近没事研究了一些法文诗……”
明诚跟他的皮带缠斗:“哦那你赶紧背!”
明楼实在背不出来:“亲爱的你不用这么着急……”
“抱歉我很急,不要紧你背就行了我听着,你这该死的皮带怎么回事?”
实在是跟大少爷构想的气氛不大一样,明诚乐得前仰后合,一把薅住明楼的领子:“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学了不少情歌,以后慢慢唱给你听。我比较欣赏的两句:拉手手亲口口,两条长腿肩上勾,你觉得如何?”
明楼一翻身,压着明诚双手拄着地毯,用气音道:“粗俗。”
明诚黑色的眼睛挑衅地看着他:“我就喜欢粗的,和俗的。而且……这难道不是事实?”
他握住明楼的手:“拉手手……”仰头亲吻明楼的嘴唇:“亲口口……”
明楼低声笑,搂住明诚的腰,发狠地亲吻他的脖子。明诚被他吻得歪头,整个人笼进水一样的阳光。光影描出他长长的睫毛,金子碎在他幽深的眼眸里。
明楼轻轻吻上去。他轻轻解开他的黑西装,衬衣,可怖的枪伤触目惊心。明楼默默地亲吻。
明诚轻轻拍他的背:“我说过,你的枪口对着我,我也绝对地信任你。这是事实。”
明楼的鼻息喷在明诚皮肤上,星火地痒。星火燎燃天际,明诚全身发抖。
空气里都是哥罗芳,这种剧毒的甜美的诱惑。
虎啸在巨虎的胸膛里翻滚,大老虎要吃人。
明楼戏谑地低声道:“拉手手……亲口口……两条……”他犹豫一下,“两条长腿肩上勾……”
明诚大笑,明大少爷真不容易。他说不出话,他全身都在迎接烧灼的快乐,他用手指戳老虎的胸膛,觉得还是厚一点好看。胀痛的满足感摩擦神经,全部的知觉尖叫着等待快乐巅峰的来临。
为什么要做鬮?
因为我要感觉你。
我要确定,你在这里。
明诚一觉醒来,晚上了。明楼端着水进来:“来喝一点。”
明诚清清嗓子,是有点哑。他喝了水,明楼坐在床边:“亲爱的,需要你帮个忙。”
明诚在被子下面蠕动个舒适姿势:“讲。”
“重庆有人托我弄一栋房子。是敌产。”
明诚揉眼:“我当是什么。明天去打个电话就行了。哪里的房子?”
“法新界。”
“重庆你认识的?”
“正确说来……没见过。”
明诚不甚关心:“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你把地址给我。”
明楼抿着嘴笑:“以后都得仰仗黑陛下了。”
明诚团着身子用明楼的腿蹭脸,蹭爽快了打个哈欠:“给朕捶腿。”
明楼拧拧他的鼻子。
明诚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明楼在他身边躺下,明诚靠上去:“过几天戴笠要找你。”
“放你回来气我,肯定还要找我。”
“我这白眼狼的形象怎么如此深入人心。”
明楼温柔笑一声。
明诚睡意朦胧,明楼搂着他,渐渐犯困。这几年他也极少睡得踏实。现在人在怀里,他再也没有更多的奢望。
“我看了,老虎表还在。”
“我知道,我也看了。”
“被抄了也不要紧,谁抄的我抄谁。”
“嗯,小阿诚说话越来越有气度。”
明诚得意哼一声,那是。
抗战胜利后上海陷入更大的混乱。接收接管乱七八糟,统一货币做得莫名其妙。法币兑中储券按照明楼的计算大约一比三十左右最合适。中央财政部的经济学家们的结论是一比三十到一比五十之间。国舅爷最后的政策是:一比二百。
明楼在明公馆里摔了杯子。
明诚怕他头疼:“别生气,怎么了?”
明楼背着手来回走:“这么跟你说吧。一比二百,前沦陷区的老百姓不知道多少要破产。抗战胜利之前日本人占的都是好地方,物资大多数都在沦陷区。兑换比搞成这样,就是方便国统区的人过来抢购物资。普通老百姓你觉得能折腾多少?还不都是为了那些官员!沦陷区的人等着饿死吧!”
明诚叹气:“大哥,你什么都别说。”
明楼愤怒:“我知道,我得闭嘴,保持沉默。我还是汉女干,没人跟我清算,我要知趣,不去别人眼前讨嫌!”
几天之后,宋家孚中公司成立。中国国货银行,交通银行,金城银行注资,进出口数额异常庞大。明楼被一撸到底,立泰银行并入中国银行,身上什么职务都没有,但经常低调地出去开会。孚中公司他全程参与,接连几天早出晚归。
一天晚上他进门,明诚仔细观察,他脸上的郁色不像装的。
“你又生气。昨天晚上头痛得半夜起来,忘了?”
“这简直……”
明诚这几天没事,在家专心研究菜谱,心情倒不坏:“晚饭马上就好。”
“戴笠没给你任务?”
“给了啊。这不正监视你呢。给我递个盘子。”
黑皇帝陛下的确威仪日丰,系着围裙炒菜都炒得睥睨天下。他现在做饭诸多讲究,小盘子小碟,调料原料,摆得整整齐齐。他还坚决不洗碗,只能阿香来洗。明楼坐在厨房里看他做饭,算一算真是吓一跳,已经看了十多年了。
没看够。
第145章
战后未见得比战时更有朝气。法币中储券的兑换比一出来,沦陷区哗然。上海沸腾着抄收接收,工厂倒了九成。日本人摧残上海,失业人数二十万。抗战胜利后三个月内,失业人数涨到五十万。
蒋委员长对日军采取以德报怨政策。国府规定,日军战俘统统不能叫“战俘”,正式场合必须是“徒手官兵”,以照顾日军日侨情绪。九月正式开始“大遣返”,遣返日侨,也要做好安抚,保障日侨基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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