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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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令九龙站长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戴老板把自己当成职业生涯中的污点除去。明诚一眯眼,站长同志下意识一缩脖子。
“好好干,别总是想着打打杀杀。咱们是情报人员,你看看九龙站让你经营的,跟斧头帮似的,你们人手一斧子是么?”
“明长官说笑……”
“你才说笑。我不是你长官,更不是‘明长官’,哪儿敢高攀明家。”明诚冷笑,“你要不叫我阿诚。”
“阿诚先生您……别逗我了。我们,我们哪有斧头……”
“人手一把斧头出去打架啊。前段时间不是杀林柏生?还特么没弄死,人在玛琍医院,要不你再去杀他一回。”
这位“阿诚先生”在戴先生麾下得用,据说和大公子还有患难交情。大公子在苏联差点被打成托派,九死一生辗转带着一家回国,被蒋委员长关在老家读书,现在在江西任职司令什么的……底下人传,这是老皇帝磨砺太子的戏码。宋夫人不像能生的样,二公子来历不清不楚,大公子不是太子爷是什么。阿诚先生就是有嚣张的资本,所以他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地嚣张。
站长眼珠子乱转,明诚就在他对面观察他。过一会儿,站长眼珠子消停,明诚随手翻九龙站的什么资料:“戴老板的意思是,你们九龙站,往英国人那里努力一下。别打打杀杀,就你,你英语好么?”
“……还行……”
“还行个屁。找人,发展高学历会英语的下线,这个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阿诚先生,我们,活动经费不够啊……戴老板一直不批,我们在香港真是寸步难行,更别说往英国人那里努力了……”
明诚不耐烦:“你在香港这种地方还赚不到钱,我用不用告诉戴老板?”
站长唯唯诺诺:“属下无能……”
明诚叼着烟思考,嘴唇无意识搓弄香烟:“经费我倒是能想办法帮你一回。只此一次,戴老板是希望你能好好经营九龙站的。”
站长感激:“谢谢阿诚先生!”
明诚冷笑一声。
出了九龙站,明诚就把香烟吐了。他根本不会吸烟,因为明楼不吸。明楼除了应酬偶尔喝一点酒,平时没有吸烟喝酒的爱好。据说是明锐东立的规矩,明家孩子不能有任何不良嗜好。明台基本上滴酒不沾,从来也不抽烟。明诚发明一个办法对付“敬烟”这种贻害无穷的礼仪,那就是把烟叼着,不点。帅帅地叼着烟,装做自己是个老烟枪。他看一眼表,离去接明楼的时间还早,高高兴兴开着车回酒店。
明诚回到酒店,左思右想,还是给明台打个电话。打给港大秘书处,费了一番周章才找到明台。电话里明台精神不错,底气很足,声音里带着一点刚硬的愉悦。明诚总觉得哪里不对。明台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总有个微小的停顿。以往明台跟他们讲话,要么就是一句顶一句,要么就是一声不吭。明诚问食堂吃得惯么,明台笑:“不如诚哥你的手艺好。”
明诚心一沉,继续试探:“你那边……什么天气?”
明台抬头看郭骑云,郭骑云在黑板上写:小雨刚停。
“香港比上海潮湿。雨刚停,原本我还想让大姐给我寄青团,但是算了,放不住,两天就霉了。”
“你那是什么声音?”
“哦旁边同学出黑板报呢。我不跟你说了,等会儿还有课呢。”
“嗯,什么课?”
郭骑云额头上都冒汗了。明台是物理系的,港大的课程表谁都能查,明诚撂了电话去港大一问马上发现问题。他僵硬地看王天风。
王天风一直监听电话,眼前还是那个雪夜里被枪震昏的单薄少年……
他笑笑。
有意思。
王天风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明台哭丧脸:“高数考试,我真不跟你说了,我们高数杨教授更年期。”
“你在香港帐号有时间的话告诉我。我给你打一千块你先花着。穷家富路。好了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明台放下电话,回去上课。郭骑云擦把汗:“这样就行了?”
王天风冷笑:“过场而已。能懵得了毒蛇才奇怪。就看他是愿意就此合作,还是闹一场。他选哪一个我都很期待。”
明诚放下电话,马上去港大秘书处询问课程问题。的确高数考试。明诚说他是学生家长,想看学生出勤情况。“明台”出勤情况一排钩,所有课程,风雨无阻。
选修课,没有哲学。
明诚合上资料夹,心里发凉。
明诚悄无声息潜进校园,找到教室。正好高数考完,学生们鱼贯离开,明诚站在门柱后面高声一喊:“明台!”
一个面目平庸的青年循声看过来。
明诚心里咯噔一敲。
明楼从杜宅出来,按计划他明天就要回到上海,开汪伪的会。上车之后明楼笑:“杜月笙和戴笠搞了个‘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杜月笙高看我一眼,戴笠可拿我怎么办。”
明诚阴着脸,欲言又止。明楼奇怪:“怎么了?”
明诚咬牙切齿:“大哥,明台可能出事了。”
明楼一愣:“什么?”
明诚一捶方向盘:“明台不在港大,港大有个冒牌货!”
明楼一惊:“确定么?”
明诚道:“确定。我打电话问明台一些问题,明台回答很奇怪。说食堂不如我的手艺……我好像挺少专门做他爱吃的菜……然后港大课程风雨无阻全勤。他能全勤么?他能看上所有的先生么?最后冒充者显然不了解明台,选修课全都是理科的,竟然没有哲学类!”
明楼捏文明杖。
“还有更奇怪的。”明诚很疑惑,“明台的状态挺好,语气还挺……愉快。不像被绑架,也不像受胁迫,可如果不是绑架胁迫他自己逃跑,港大为什么有个冒牌货?”
明楼冷声道:“明天回上海,我会通过军统寻找。这个画蛇添足自作聪明的风格,我想起个人。最好别是他。”
一直试图激怒我。
看来我真得……发一次怒。
很久不见,老朋友。
第63章
明台被绑在椅子上。他满脸伤,可是不在乎。血沿着他的眉眼往下淌,他咧嘴一笑。
郭骑云一拳下去,打得明台差点连人带椅子仰倒。他踩着明台的腿,异常焦躁:“说,是谁派你来的,谁是你的上级!”
王天风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一对眼睛,像埋在夜色里的鹰。
明台喉咙里滚着低沉的笑意:“哦……不就是你么。”
郭骑云吓一跳,连忙看王天风。王天风面无表情,郭骑云恨不得杀了明台:“死到临头,胡说八道!”
明台牙齿上沾着血,狼狈不堪:“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只有你清楚。最近郭副官特别需要钱吧。”
郭骑云始终离明台一臂距离,明台够不着他,不过不急,明台欣赏着郭骑云的脸瞬间褪色。
赫,棕黄黢黑的脸色居然能这么惨白。
“你刚刚揍我的时候我看到你戴着表。不幸我们一家对手表都有点研究,这款百达翡丽按郭副官现在的收入水平大概得到公元一九九五年才买得起。上海交际圈眉来眼去的男男女女这几年流行送表,说这是‘表心意’。嚯,这是什么香味?这是一款上海高级限量版香水,叫‘比翼双飞’,专供情人间使用。我刚巧认识调制它的人,它强悍的附着力绝对不输给真正的法国香水。根据现在的浓淡程度,郭副官你是四五天之前沾上的。想必过了不错的一夜?综合两点,沪上有名媛淑女垂青郭副官。郭副官需要钱,需要许多许多钱,当叛徒有什么奇怪……”
郭骑云前几天的确请假,但只有王天风知道。他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抓明台领子:“闭嘴!”
明台一偏脸咬出领子里藏的木片割过郭骑云动脉,郭骑云愣住。
明台咬着木片微笑。这要真是领刀,郭骑云血溅当场。
王天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明台通过测试。”
郭骑云手足无措地看王天风,明台扬扬下巴,示意他过来解绳子。郭骑云无法,只好上去帮明台解开。
王天风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的卡地亚,放在桌上。
“明台出去。”
明台用大拇指蹭蹭嘴角,双手插着裤兜离开暗室,还特别贴心地关上门——里面发出异常巨大拳拳到肉的声音。
CAO,真他妈狠。明台一笑,扯动脸上的伤口,得去包扎。
戴老板说了,特工战时不得贪恋女色。郭副官,安息吧。
九月底,明教授抵沪。“新政府”大会紧张筹备,明教授刚好踩线赶上。
“到香港得去拜会一下杜老先生,不然太不像话。”明楼很歉意,“杜老先生说多年没听见乡音,拉着我刚闲话。”
明楼明诚到达上海,没有回明家,在饭店订了一间房。国民党六大按时召开,早上出门前,明诚给明楼刮胡子。
明楼看窗外。没有秋高气爽,早上起床就是阴天,似乎要下雨。非常冷,已经起风。
“大哥想什么呢。”
“这会一开,就是实打实汉女干了。”
明诚垂着眼睫毛,专心致志刮胡子。明楼没有留胡子的打算,刮起来大刀阔斧很过瘾。
他们坐飞机从香港回上海,飞机落地前居高临下,俯瞰这个生养他们的地方。
上海,天堂落进地狱。
繁华与罪恶,一样壮阔。
明楼伸手,轻轻贴在飞机窗玻璃上,仿佛在抚摸这个城市。
他告诉明诚,将来他一定要埋在自己的家乡。生前名身后事他都可以不在乎,现在他的愿望是落叶归根。
明诚扶着他的肩,一句话讲不出。明诚漂亮眼睛里无限沉静,便是给明楼最大安慰。
六大开得很低调,甚至是仓皇。街对面有意大利军队帮忙守着大门,生怕有锄女干团体来捣乱,大小汉女干一锅烩。
明楼的车刚拐进来,唐寿民的车先抢道趾高气昂开过去。唐寿民过去,明楼倒是不急了,拄着文明杖坐在后座,观察来人——王克敏,梁鸿志,褚民谊,梅思平,高宗武。
“陈公博早进去了?”
明诚回答:“汪兆铭一直在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这里休息,陈公博陪着,从来没出现。”
又来个大员,周佛海。
明楼讽刺一笑:“都是出类拔萃的汉女干,真是……济济一堂。”
明诚心里一叹。
人都进去差不多,明诚握着方向盘:“咱们进去吧。”
许久,明楼下定决心:“进去。”
明教授是最后一个进会堂的。他一抬脚,跨过门槛,在满室目光中坦然坐进主席团。屋外面风越刮越大,苍天积着怒火,劈下一道雷。汪兆铭的脸被闪电一映,青白色格外像活尸。
会堂的电灯开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够亮,幽怨地悬在梁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有人在与会者里发现卢英……这种大汉女干怎么会在会堂里?大会闹起来,拒绝和老汉女干卢英共事。李士群对着闹事人脚边就是一枪,剧烈的枪声吓翻了一堆人。明楼气定神闲面带微笑,明诚坐在他身后神情肃穆眼神阴森。汪兆铭没受影响,接着讲“和平运动”。闪电一下接一下,一屋子扁扁的人影。活尸和魑魅魍魉,齐心协力演一出鬼气森森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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