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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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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诚不知道该不该笑。他拽一拽明楼的肩部布料,让制服看上去更平整。领章是上校,降衔儿了。
  明楼手头经营着周佛海的一部分私产,已经开始见效,陈公博想投资。汪伪的“立泰银行”原本是个不入流的地下钱庄,放放高利贷,改组成为“银行”一直半死不活。明楼接手运营,非常有起色。钱的问题其实简单无比: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想多赚钱就要抢同行,明楼玩得溜溜转。
  明家老大把持海关,经营银行,仗着日本人的势,在上海金融业兴风作浪。
  明楼很怀疑大姐去香港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躲一段时间,眼不见为净。
  “明诚是明楼的鹰犬爪牙。”明诚一耸肩,“好吧我的形象也不佳。”
  “小汉女干。”
  “大汉女干。”
  送了明楼,明诚开车来七十六号。梁仲春迷迷瞪瞪被他套话,套来套去没套出有用信息。梁仲春可能的确不知道。只是他稀里糊涂地说七十六号最近要来个“贵客”,丁副主任亲自请。
  再往下,什么都问不出。
  梁仲春终于把催命鬼给送走,心里松口气,打算补补眠。明楼的大姐和小弟被困在香港的酒店里,梁仲春吃不准明长官是不是还要这两个人活着,干脆让明家人自己商量。日本天皇特使高月三郎,外号“塞尔维亚的樱”在香港被枪杀,日本人勘测子弹是从街对面的一个大酒店里射出,不依不饶闹到英国出动警察封锁整座酒店。英国人现在并不想在远东和日本人起冲突,只好公事公办“破案”找杀手。酒店的全部人都有嫌疑,挨个排查。
  上海沦陷,通货膨胀愈演愈烈。日本人在经济上难以和租界抗衡,必须想点其他办法。例如开一个大会,把所有叫得上名的商人聚集到一起,一起探讨如何共建大东亚共荣,协力对抗“白祸”。
  大商人大金融家们被“请”来,默默地坐在政府大楼的会议厅里。有一些死硬老家伙就是不来,也承担得起不来的后果:“让你们明长官自己来枪毙我。他把我打死了,我见着他父亲也有话说,夸夸他明家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了。”
  不肯来的人,有叶琢堂。
  叶老先生致力于帮工厂内迁,胃病越拖越厉害。早该去美国治疗,但他放心不下上海,放心不下中国。工厂内迁尚能保存几息活气,在沦陷区跟日本人周旋就真的什么都不剩。大规模的工厂内迁导致他十分惹眼,日本人记着他。
  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叶老先生躺在医院里,根本无法起身。
  明楼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练字,练到终于心平气和,攥着拳往会议厅走。他酝酿好微笑,坚决不能松动。明诚慌慌张张跑来,在明长官耳边低语:“大姐和明台被困香港。”
  明长官的微笑一丝儿变化都没有。
  他穿着日式海军制服,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走,拐弯,上楼梯。会议室里有很多人在等他,他知道他们想什么。他们等着看他的汉女干相。
  ……和这一身狗皮。
  会议室里的老年中年青年默默坐着,他们唯一能做的抗议。走廊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碾他们的心脏。他们感觉到带着杀气的死亡迎面走来。在流言传闻里异常阴森可怖的“明长官”停下步伐,会议厅里的气流霎时间被卷出去。无与伦比的气场和他们只有一门之隔,恐惧的一瞬漫长无比。
  门被推开,凝固的瞬息中能够执掌生杀的英俊男人逆着光走进。
  “大家好。我是明楼。”
  
  第73章
  
  时间进入民国二十八年十二月。
  上海终于知道沪西歹土恶人除了姓丁的姓李的,最坏的那个,姓明。
  七十六号绑架暗杀,街上突然就有人倒下。上海是个伟大的城市,承担繁华,承担罪恶。
  十一月,一位名叫郁华的法官被枪杀,血漫漫淌一地。路人默默走过,祈祷天理何时昭彰。
  丁默邨和李士群明争暗斗,撕了半天醒过神来发现钱袋子被别人捏得死死的。这个人,就是一直不声响的明楼。
  他怎么那么有本事。这才两个月,和汪主席都勾搭上,有一阵时间汪主席天天叫他去讲经济讲股票。他能把商贾市侩买进卖出和数字涨跌讲得妙趣横生,汪主席跟听说书似的,听高兴了拍板把委员会直属的立泰银行交给他打理。立泰银行本来是个死了半截的,明楼接手立刻改变经营策略。上海租界除了花旗渣打汇丰这样的洋银行,再就是中中交农四大银行,大家族的底子,厚实无比,业内叫“四尊山”,压死所有小银行。民间资本说死说活就那么多,整个中国还赤贫是事实,单一个上海的蛋糕怎么做都只有那么大。新政府部门的人准备看明楼的笑话,明楼一上手干了第一件事:把立泰银行搬到外滩,对面就是工部局。立泰银行的装修奢华无比,大理石地板汉白玉石柱鎏金门框水晶吊灯,进门就要用汹汹的富贵意蕴砸人天灵盖。
  这地段的租金高到汪主席不得不过问,其他人都觉得明楼神经病,立泰银行搞不起来岂不是要拖死政府?明楼单独跟汪兆铭解释:多数人看银行,不是看什么经济政策,看的就是个气度。
  底气足的银行,钱多的银行,存自己的钱才放心。
  再说,现在上海的银行各有各的专攻路线,做国债的,做外汇的,做贷款的,不管如何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群,哪怕是一些小银行还有“一元存款”的灵活交易制度。那么他给立泰锁定的客户群主要面向北边和南边逃难来上海的大户。各地战事频发,北边的“王公贵族”,南边的“世家望族”这两年一直在往上海跑,简直能算得上第四次移民潮。这些人的心态很好揣摩,咬着最后一丝“尊贵”绝对不放,闲钱也得存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立泰把自己的格调抬上去,符合他们的“身份”,最重要的是,这是政府做后盾的银行。等立泰储备达到明楼的预期,马上可以开始和日本人做外汇,投资日本人在华的商业行为。
  明楼的蓝图画得汪兆铭心旌荡漾,仿佛马上就是宏伟的金钱铺路的未来,同意了明楼的计划。
  笑话没看成,明楼成功了。立泰银行一个月时间挤垮一堆中小银行,达到储备预期,明楼被汪主席引荐给梅机关机关长。一品大员们试着让明楼的立泰代管经营他们的私产,效果惊人。投资的人,投资的资本,越来越多。
  上海滩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去世太多年的人……他是钱王,钱是他的奴仆,供他驱使差遣,多少人仰着头祈盼他的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他被人当街枪杀。
  他的儿子,完美继承了他的风采,几成新一代钱王。
  可惜……
  是汉女干。
  这时候丁李再要弄死明楼,来不及了。汪兆铭不算个什么,只是明楼入了日本人的眼,不好办。日本人也是有长久计划的。占了上海,占了中国,得有明楼这样的“人才”为大日本帝国金钱开路。影佐祯昭本来就是个知华派,因此格外高看明楼一眼。李士群主子是晴气庆胤,这时候还不成气候,不能和影佐祯昭对抗。
  明楼在上海金融界杀出一条血路,逼得多少人跳楼。本来金融的游戏就是赌命,以前跳楼的人,以后跳楼的人,都不会少。谁让姓明的沾上日本人,显得尤其坏。
  恶贯满盈,只手遮天。
  明镜从香港回来,虚惊一场。明镜回来,阿香的母亲立刻病愈,放阿香回明公馆,掐着点比明镜早一天到。
  阿香伺候明镜洗漱换衣服,明镜低声问:“我不在家,家里还好么?”
  阿香羞愧:“我娘身体不舒服,我回苏州了。”
  明镜了然,不再问。
  “小少爷还好吗?”
  “又黑又瘦……精神倒是很精神。”明镜发现明台行走坐卧特别像个军人,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像家里两个。
  明镜长长吐气:“家里男人都顶天立地,用不上我了。”
  明氏的生意好做不少,很多人的气节在明楼“现形”之后奇迹般消散,不再抵触明镜。明镜坐在办公室里长久地不说话,她舍不得明氏倒,明氏是父亲的。她又不甘心沾着汉女干鬼子的“便宜”,忽然觉得好笑。明氏的一个合作伙伴前几天全家自杀。倒是和明楼没关系,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举债过巨,一了百了。
  明镜无话可说。
  一过十二月,上海骤然变冷,天天下冷雨,又湿又冷,绝望至极。
  地下党在上海被几次清洗,现在又是大规模叛变,剩下心志坚定不当叛徒的,被人四处追杀。黎叔架着一个年轻男子,摇摇晃晃在冰雨里奔跑。年轻男子绝望:“黎叔,我们是不是完了?”
  黎叔咬紧牙关几乎扛着他,说不了话。
  年轻男子在大雨里痛哭:“黎叔,你快放下我,你跑吧,跑出上海,别回来!”
  黎叔到底上了年纪,半搂半抱着他喘口气。年轻男子一条腿一条胳膊都折了,基本不能动,他哀求:“黎叔你快走!”
  黎叔没有表情。脸上的血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那么容易绝望,咱们的党早就完了。自从四一二,我再没绝望过。闭嘴,好好活着。”
  年轻男子哆嗦着问:“我们到底去哪儿?”
  “去医院。”
  “哪家医院敢收枪伤?”
  “上海劳工医院。”
  年轻男子大惊:“黎叔你疯了还是你叛变了?劳工医院是国民党的!”
  “不,咱们的。”
  黎叔很平静。
  雨越下越大,夹着冰碴,刺骨寒冷如烈焰,烧灼地痛。家住愚园路的七十六号会计王阆仙回家有些晚,黄包车到了家门他举着伞往车下走,突然窜出几个人对着他就是几枪。黄包车夫吓得夺命狂蹿,那几个人没找黄包车夫麻烦,放了枪就跑。王阆仙倒在雨中,热的血在冷雨中散发热气。
  一听枪声,家家闭门闭户,连王阆仙自己的家人都不敢出来看,王阆仙就那么躺着。他只中了一枪,不在要害,一时之间却动弹不了。路旁拐角早立着一个人。又高又瘦,穿着雨衣,看不清脸。那人慢慢走出阴影,朝王阆仙走来,轻声笑。
  “中统的还真是废物。乱放枪,都没打中要害。”
  低沉优美,厚重深情的气流穿过他的喉咙,仿佛上好醇酿。
  王阆仙一阵激动,伸手抓那人的裤脚——明秘书长!救我!救我!救我!
  雨衣帽子遮住明诚的脸,昏黄的路灯映着他的薄唇和下巴。他低头,端详王阆仙,还是笑。
  “告诉你一件事。”
  “先生要你的命。”
  明诚伸手,抓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掰。
  “先生还要徐恩曾的产业。”
  中统转变者王阆仙被中统清理门户,死于家门口。
  明诚进门,阿香大惊小怪:“阿诚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明诚微笑:“加班。”
  阿香接过明诚的雨衣,明诚去厨房准备天麻水。阿香不能进明楼的书房,他要不回来,明楼就只能渴着——大少爷万不会自己弄饮品。
  明楼在屋里练字,他实在不想梦到林先生,尤其是搂着明诚的时候。明诚端着天麻水进来,明楼坐在温暖的台灯下看他:“回来啦。”
  明诚放下天麻水:“中统那帮笨蛋。我收拾了一下。”
  明楼一笔一划写着:“嗯。”
  王阆仙是徐恩曾的心腹,转变之前帮徐恩曾经营在上海的产业。如今一转变,徐恩曾不杀他才怪。
  明楼喝了天麻水,脑子里飞快计算如何干净地接手徐恩曾的财产。王阆仙还没有吐露过,事情好办。七十六号里斗得风起云涌,丁默邨斗不过李士群,吊二陈的膀子,李士群也和重庆眉来眼去。明楼钳着鼻梁,下笔一重,写坏一个字。他放了钢笔,起身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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