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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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跟谭溯嬴打招呼,明台“脸盆队”从人群里钻出来,肆无忌惮制造杂音。谭溯嬴看见明台的小身影乐了:“这是你们家老三?”
“嗯。”
脸盆队又跑远,明楼一挥手:“今天让他追逐自由吧。”
谭溯嬴对明诚道:“我想起你们大哥小时候了。那时候孩子多,他可是最厉害的。”
明诚神往:“他最会打架?”
“哪里。他一般是指挥的。”
第9章
明诚进入青春期,有点迷茫。迅猛的发育令他不舒服,心理生理都惊慌失措。他开始失眠,因为痛恨晨起。
糟糕透了。
明台撅着上嘴唇夹着笔:“大姐每个月也有几天心情很差。可是诚哥你这持续太久了,比大姐还久呢。”
明诚冷笑:“你还得等几年,不着急。”
明台没听懂:“什么等几年?”
明诚扯明台的脸。明台一身奶膘,捏起来手感不错。临近发饷日,明台不敢得罪明诚,只好认命由着他扯。
“你以后是个啥模样?照你这个发展方向下去,得是个胖子。”
明台不为所动:“哦。”
“没姑娘喜欢。”
“哦。”
明台在同龄人里不算高的,坐在椅子里撑着下巴更是小小一坨。明诚很惊奇明台从来不着急自己身高。这小子很豁达:“不高就不高呗。”
明诚松开手指,明台的腮帮子微微颤动两下。
挺好玩。
明镜进家门听见明台哇哇乱叫,知道明诚又在收拾明台,随口道:“明诚你让着明台一点!”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明楼邀请明诚到花园里喝下午茶。明诚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明楼看着他笑,笑意融进温柔的阳光。明诚感觉自己周身都是粉红色的花香,飘飘荡荡。
“大姐……一定要我跟你谈一谈。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花要开,夏天到来,小树苗会长大成材……是不是?”
明诚的脸跟着泛粉。
明楼轻声道:“这是一个过程。小种子发芽,生长,你也在生长。没有什么好烦恼的,这是一件好事。”
明诚还是不说话。
明楼等了他一下,笑道:“作为你的兄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
明台看明楼明诚坐在花园里喝茶聊天,兴兴地也想去。明镜捉住他:“不准去胡闹!”
明台好奇:“他们说什么呐!”
“以后就会知道。”
明镜很担忧地看了一眼花园,明诚终于局促地笑了。她出口气,转念一想如果父亲在……明镜心酸,搂着明台道:“你慢点长大好不好?”
明台点头:“好。”
“别的孩子都着急长大,你倒是不着急。”
“嘿嘿,长大就要离开家啦。我不要离开家。”
气氛轻松愉快,明楼放下咖啡杯:“你到了年纪,知慕少艾是正常的。但是作为绅士,有些事可做有些不可做,大哥必须提醒你。”
明诚抽了一下鼻子,没表示。
明楼当他不好意思:“你有没有比较……倾慕的同学?”
明诚拒绝回答。
“你不回答也可以。倾慕或者爱慕,我个人认为都是很神圣的感情。你不必愧疚也不必感到难堪。发乎情止乎礼,最美好的年纪做一些最美好的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明诚眼睛闪闪地看着明楼:“是吗?爱慕是很神圣的感情吗?”
明楼笑着点头:“是的。不过……要绅士,要礼貌。爱慕是神圣的,但是无礼会玷污一切感情……你懂大哥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知道,我对女同学都很客气的,大哥放心。”明诚应道:“我是说……倾心,什么的。”
明楼咳嗽一声,看明诚圆圆的黑眼睛一眨一眨,心里倒是失落了。养大的弟弟,终究要撒出去拱白菜啊。
“你有……倾心的人?”
明诚眨眼睛,看明楼。
“那么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明诚腼腆:“很好的一个人。”
“哦……”
明镜往外张望,感觉兄弟俩气氛有点怪。明楼开导明诚半天,怎么自己郁闷上了?
明诚恢复活力,如期给明台发饷。明台领饷就上街去吃油煎排骨,从苏州那边流行过来的吃食。苏白念“排骨”音同“败国”,有些老学究唏嘘,如今这国家败落成这样,是吃排骨吃出来的。明台给明诚带了两块,俩人蹲在墙角啃啃啃。啃着啃着明台冒一句:“中国如果真完了,我们怎么办啊?”
“当亡国奴呗。”
“我同学说亡国要亡于英美,不要日本。”
明诚有点震惊:“亡国还要挑着亡?”
“都说日本人坏。亡给英美也挺好,他们讲印度被英国统治,如今都高我们一等。”
街面上的“红头阿三”的确神气,看不大起中国人。他们说英语,比说汉语的高级一些。
明诚无言以对。
“你别生气,我随便讲讲。”
“我生得着你的气吗。”明诚觉得自己被人用棉被裹着揍了一顿。隔着棉花拳拳到肉,痛是闷钝的痛,喊又喊不出来。
“今天早上大哥还说汪兆铭和蒋中正净忙着打架了。蒋中正被汪兆铭开了你知道吧?现在蒋中正到处蹿,我同学分析局势,他大概要造反。”
上海都是讲道理的,小学生也讲道理,分析局势头头是道。全国都是热闹,不凑白不凑。
这两天天气好,明镜忙着晒衣服。淳姐领着工人往外搬箱子,晒了一院子旧衣服。明诚领着明台回家,明台很高兴,在衣服底下钻来钻去。明诚挽起袖子:“我来帮忙。”
明镜道:“去洗洗手擦擦干,否则给衣服招虫子。”
明诚洗手擦干出来,已经晒到明楼的旧衣服。明台中午犯困,去睡午觉。明诚听着明镜指挥一件一件晾起。
“咦,这是大哥的?”明诚拿着一件花衣裳惊讶。这也太花了,又是滚边又是绣花。
明镜看那一件小小的长袍,轻笑:“就是他的。还有更花的,找不着了。那时候人都这么穿,也不觉得别扭。现在一看,清末的东西,就是可笑。”
晒了半天,明诚拎出一套纯黑的学生制服。有点像简化的晚礼服,下摆不长领子也不夸张。翻领白衬衣,细长的丝带领结,还有一件斗篷式的大衣。明楼上学时国内没有什么统一的学生装,学校按照法式的男装裁剪的。大衣当年在法国很流行,是“东方样式”,在法国转一圈流行回来。
明诚往身上比划:“咦我好像可以穿。”
“晒一晒,你拿去穿吧。”明镜手里忙着,“反正你大哥穿不下了。”
明诚试探:“这是大哥多大时候穿的?”
明镜道:“十三四吧?差不多就是你这个年纪。咦我怎么记得他一直很高啊?”
明诚没被打击到,他拐着弯儿:“大哥十四岁的时候什么样啊。”
“瘦,麻杆。哦和你差不多。”
明诚很随意:“受女孩子欢迎吧。”
明镜倒是给问住了:“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他觉得别人理解不了他,所以天天苦闷。”
明楼十四岁,民国八年,公元一九一九年,巴黎和会英法美分完赃顺手把中国山东割给日本。
五月一日,明楼给家里留了张条,自己揣着积蓄独自北上进京。
五月底明楼回家,明锐东关上门和他长谈一天。明镜担惊受怕一个月,以为父亲怎么也得揍弟弟一顿。事实上没有,只是谈了一天,明楼始终不肯坦白父亲都说了什么。
“大哥是很有主意的人。”明诚道,“我还记得他去上海大学听课。”
明镜有点累了,坐在藤椅上看明诚忙:“有段时间天天跟我说‘瞿先生怎样怎样’。你大哥心是满的,一团一团全是让人搞不懂的东西。他在上海大学跟人辩论,辩赢了不高兴,说对方水平太低。辩输了更不高兴,他怎么能输!汪兆铭去演讲,他回来笑‘手舞足蹈的’。嗬,那时候简直没有他看得上的人。”
明诚很耐心:“我大哥昨天跟我说‘知慕少艾’,我后来查一查才知道,原来是讲少年少女的爱情。”
明镜的思维跟着他走:“你大哥心是满的,哪有‘少艾’。要是有倒好了。”
明诚竭力忍着不笑:“哦。”
明镜反应过来:“你有‘少艾’了?”
明诚清嗓子,没回答。明镜觉得少男脸皮儿薄,没追问。
明楼从大门走进来:“聊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到声音了。”
明诚站在那套黑制服旁边,太阳下站得久了,晒得他身上一层绒绒的光:“我们在说旧衣服。”
明楼感慨:“时光转瞬把人抛啊。”
明诚满不在乎:“没事,我能接住。”
第10章
明诚中学的舞会将按时召开。
期末考之后,放暑假之前,这短短的几日是暑假的精髓。真到了放暑假,反而索然无味。善良的充满浪漫思想的校长决定给少男少女们留下一个美好的青春回忆。十几岁的岁月,被风一吹就无影无踪。
明诚考虑硬挺着穿明楼少年时代的校服去。那套黑校服是上好的毛呢料,笔挺有型保暖极佳。
明台抱着半截西瓜挖,恨不得整个小身子栽进去,抬头看见明诚一脸要中暑的凝重表情穿着衬衣马甲西裤下来——领子上还系着领结。明镜道:“作死呀!七月份穿呢料!”
明诚脸色发白一脑门子汗。他发现自己穿明楼十四岁的衣服竟然非常合身,肩宽都合适。他想穿着这一身去跳舞,据说明楼当年也是这样参加圣诞的舞会。披着斗篷,迎着北风朔雪,踽踽独行。
“老二,现在七月份。”明台穿着背心努力挖西瓜,面无表情,“神经。”
明台正式放暑假,开始了纸醉金迷的腐朽生活。明诚也要放暑假,明镜头疼得很。一家两个男孩儿放假,就是灾难。
“你快脱了!”明镜热得心浮气躁:“你大哥不在家,你要是热昏了我和明台谁也弄不动你!”
明诚含恨换下衣服,非常伤感地下楼挖另一半西瓜。
舞会的时候明诚发现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跟他跳舞。他满脑袋都是大哥说的:绝对不能踩姑娘的脚,要不然不如不跳。豆蔻年华的少女们面上飞霞,羞涩地将手搭在英俊少年的肩上——英俊少年快要吓死了。明诚腿软,跳得如履薄冰生怕踩到舞伴的脚,那丢脸可丢大发了。偏偏没个完,一个跳了还有下一个。其他男生愤愤不平,看到明诚搂着姑娘一脸惊恐,以为他得了便宜卖乖:“他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不光他班上的女生,其他班的女生也来凑热闹,因为明诚很快发现自己拥着的舞伴根本不认识。青涩的气氛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他满脑子只有仨字:别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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